齊妙微微搖頭,「二郎你忘了,龐家大老爺是知州,正是你頂上的官,你得罪龐家,並不是好事。如今龐家指不定還敢來反咬一口,我們不去找他們,他們也會來的,就看他們如何想了。」


    「我並不怕他們尋我麻煩,隻是崇意並非是完全沒錯,他尾隨龐林,到時候龐林說他拿棍是自衛,也沒旁人,誰也不占理。」


    「嗯。」齊妙慶幸丈夫並沒有衝動,這種事比洪家的更棘手。洪家是罪有應得,不怕上頭查,上頭就算誣陷他,那也問心無愧。但龐家這事,葛靈那個是毫無證據,尾隨那個,還容易被反咬,幹脆按兵不動,如此方是上策。


    ☆☆☆


    晨曦明媚,微風徐徐,是陸芷喜歡的天氣。


    她討厭下雨,也討厭濕膩的地方,更討厭晚上,因為太黑了。她洗漱好到了廳上,給沈秀問了安,坐在一旁等著開飯。


    早點沒有什麽新花樣,都是些簡單的麵食。她要了一碗雞蛋麵,一如既往吃了個幹淨,然後才去書院。


    因送她去念書時,溫洞主已經離開,新上任的主洞謝崇華見過,言談舉止都十分儒雅有禮,打聽後品行也好,就送她去了墨香書院,而教她的,正好是當年教謝崇意的林莫林先生。


    林莫出於當年愧疚,待陸芷十分好,於她的留意也多兩分,這日已開課,卻沒見她蹤影,謝家也沒有來說她今日不來,是從未有過的事。很是奇怪。下了堂,幹脆直接去了謝家。


    謝崇華一早就領著謝崇意去仁醫館拜辭,齊妙在家中。見了林莫,有些意外,「林先生今日休息麽?」


    「後日才休,剛上完一堂課。」林莫問道,「阿芷今日是不舒服麽?」


    齊妙忙問道,「是怎麽不舒服?可送去醫館看看?」


    林莫見她誤會自己的意思,倒是明白過來了,「阿芷沒有來書院,我以為她不舒服留在家中了。」


    齊妙吃驚,「阿芷沒去?可是她一早就出門了。」


    她忙喚了送她去書院的車夫來,車夫一聽,說道,「小的親自將阿芷姑娘送到書院,親眼見她進去,才走的。」


    兩人相覷一眼,心覺不妙。林莫說道,「我回書院去別的堂上看看她有沒有在那,許是在別的堂上玩得忘了。」


    這理由實在說不通,隻因陸芷的性子齊妙清楚,別說是才去兩個月的書院,就算是這待了一年的家,她也沒和往來的下人熟絡。是那種哪怕你給銀子給糖人,都不會跟著去的脾氣。她心下不安,想來想去,便去喊了謝崇意來,說了大概,又道,「平日都是你帶阿芷的,你去她常去的地方看看,可有去那些地方。」


    謝崇意急忙出門,四處跑了一圈不見她蹤影,忽然想到上次在酒樓和昨晚,她都在龐林麵前露了臉,以龐林的小肚雞腸,難道……


    他喉嚨一澀,心已是一抖。車夫說看見她進去了,但是林先生又說她不在書院。那就是她進了書院,又出來了。這事問守門的人最是清楚。他趕到書院,尋了守門的老者問話。


    書院的姑娘並不算多,但小姑娘沒什麽避諱,來的就不少了。但陸芷總是獨行,又清冷俊俏,那老者依稀有印象。仔細想了許久,謝崇意都急了,他才想起來,「好像是跟著個下人穿著的出去了,我攔了那人,不許他進去。他便站在這大聲喊了她,等她過來不知耳語說了什麽,就一起往那兒走了。」


    得他指了方向,謝崇意急忙往那跑去。書院門前有空曠草坪,過了草坪,就是小山丘。下了山丘,便是密林。


    這密林在書院中頗有「鬼氣」,據說這兒曾有個學生吊死,陰魂不散,因此書院裏的人沒事是絕不會來這的。走的人少了,就更加冷清陰森,大白天進這裏,都覺無端發冷。


    謝崇意往密林細尋,但願陸芷不是在這。


    因久未下雨,地上枯葉幹燥,從上麵走過,能聽見葉子脆聲碎開的聲音。很快他就看見了一條路,被人踩過的枯葉自成道路,直接通往密林深處。他立刻往那跑去,也不知陸芷是不是在這,大聲喊她。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任何人聲,隻驚起飛鳥四散,鳥鳴衝天。


    「阿芷,阿芷?」


    無人響應,卻更讓人揪心。隻因這裏留下的腳印痕跡,還沒有因風消散,那可見是新留的,就很有可能是陸芷的。


    破碎的枯葉痕跡忽然消失,謝崇意瞧見猛地頓步,也正是這頓步,才沒讓他踩空,差點就滾下那坑裏了,隻掃起灰塵落葉,簌簌掉入坑裏,撲在深坑裏的人身上。


    謝崇意愣神,「阿芷?」


    抱膝坐在泥坑裏的人緩緩抬頭,眼裏滿是淚,動了動唇,愣是沒說出話來。


    謝崇意跳下深坑中,將她抱進懷中,用力抱著,「沒事了。」


    陸芷怔了怔,眼淚撲簌而落,忍聲不哭。太過驚嚇,她又覺得自己腦子不清醒了,剛才像是坐在了血坑裏,爬不上去,喊不出來。抬頭一看,便是黑壓壓的參天大樹,連天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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