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眼已紅了一圈,「人老不中用。」


    齊妙也是眼中有淚,「嬤嬤,你真覺得我是在嫌棄你麽?」


    刑嬤嬤見她難過,忙收了狠話,「那為何要趕老奴走?」


    「我兒時就是嬤嬤伺候我的,等我嫁到謝家,也是嬤嬤陪著我。從太平縣,一直到冀州,你都在這家裏。我沒有辦法常見爹娘,府裏帶出來的也唯有你了,有些話不該是主子跟家仆說的,可今日已迎凶險,兵臨城下,我便和你說,在我爹娘不在一旁的年月裏,我是將你視作親人的,每每尋嬤嬤說話,就像仍在娘家,可以卸下重擔好好說。所以如今我不能留你,若榮華,我接你回來,就怕兵敗,要了你的性命。」


    刑嬤嬤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疼著自己,淚轟然滾落,「喚您一聲小姐,就沒有離去的理了。老奴舍不得玉姐兒他們,老奴帶大了您,也想趁著能動,把玉姐兒他們也帶大,看著他們嫁娶,再給他們帶孩子。如今您趕我走,所什麽榮華再見,到時候哪裏有臉回來,現在也是沒臉回去的,那樣是不忠,要遭天譴的。」


    「遭什麽天譴,你若不走,我才難安。」齊妙硬是將錢塞到她手中,「嬤嬤,你就聽我一回勸,回鄉下去吧,這一仗定不會太短,哪怕攻克京師,諸王卻誰也不會服氣誰,這仗是要打五年十年,誰也說不定。趁著現在一路未亂,回去吧。」


    刑嬤嬤說什麽也不肯,隻求得齊妙落淚,刑嬤嬤才心軟,又想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了,真亂起來,她也跑不快,到時候不是拖累人嗎?終於是想點頭,也不肯拿錢,收拾行囊離開。


    走時小玉正在屋裏發呆,見嬤嬤也收拾東西,忙跑去攔她,「嬤嬤也要走嗎?嬤嬤不走好不好?你要是走了,娘會傷心的。」


    幾句話說得刑嬤嬤更是痛心,抱著她好一會才鬆開,念著保重,便決然走了。越留越是走不了,倒不如狠心些。


    小玉追到門外,看著她上馬車,要追上去,卻被酒婆拉住,「她要是不走,你娘會更難過的。」


    「酒婆婆,家裏到底是怎麽了呀?」她不懂什麽起義,也不懂什麽擁兵,隻知道家裏發生大事了,她又問,「酒婆婆,以後先生還會來嗎?」


    酒婆說道,「大概不會了。」


    小玉有些難過,上回先生罰她抄千字文,到現在她還沒寫完,想著先生來了她就耍賴。可現在……連可以耍賴的人都不來了。


    想著,也不高興了。


    ☆☆☆


    謝崇華和永王爺將將士安排好,以軍營為據點,四周安營紮寨,征用民房。前提是不擾民,免得亂了民心,到時候隻會自食惡果。


    那冀州地圖,還有臨近的府州輿圖都已在手。幾人細瞧過後,許廣也將那布告四周的起兵書寫好,拿來給他們過目。


    「我派騎兵前去送信,若是快的,明日下午便能知曉哪些人願意領兵降服。」


    「那若是北邊那些官兵不願投靠,那該如何?」


    「那就往南方集結勢力。」


    謝崇華擰眉細看,南方雖然糧草充足,但已要入冬,冀州在北,到了南方隻怕水土不服,「將士都是北方人,長途跋涉一路行軍到南方,怕身體受不住,而且如今京師正亂,何不趁機進攻,先占領要塞,也好挾天子以令諸侯?」


    永王說道,「義弟想的太簡單了,京師百萬雄兵,雖說如今黨羽紛爭可能無百萬將士,但厲太師可以指揮的,定有半數。我們人太少,還不能進京。」


    「倒是可惜了。」


    「的確是可惜。」


    不能一舉攻下,真讓厲太師喘過氣來,到時候就算他們在南方勢力壯大,也怕難抗衡。隻是如今當真不是進京的時候。


    「若要南去,一路藩王不少,怕也會有阻撓,想吞我們的兵。」


    「去北不行,南去又不行,那該如何是好?」


    將士爭論不休,謝崇華摒棄雜念,鑽研地勢。冀州水陸暢通,因此早就了冀州的富庶。而水路更是比陸路暢順,海口每日商行船舶百支,而船舶多往來利府,同樣是兵強馬壯,偏近京師之地。他擰眉說道,「我們不走陸路,走水路去攻下利府如何?」


    許廣低眉細想,眼神已有肅色,「那利府的藩王是連安王,向來膽小怕事,知府也是年內新上任,我們奇襲的話,應當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接下他們的十三萬士兵,那就能以利安府為點,向四周進攻,定是勢如破竹。」


    永王蹙眉說道,「可十三萬士兵在那,如何能一舉攻占府衙,奪得兵符?」


    謝崇華說道,「聲東擊西。我們放出風聲,要從訊州、東州兩條陸路進攻,引誘他們重兵把守。到時候我們轉而乘船,攻他們水路。府衙離海口遠不過二裏地,哪怕他們察覺,要調兵回來,也來不及了。」


    眾人細想,越發覺得此舉可行,隻是冒險。可行兵打仗,哪裏有十足獲勝的把握。若能占領利安府,那不用冒險進京,更不用害怕南方水土問題,屆時安心向四周進兵,興許更能殺出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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