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小弟進了靈堂,沈之彥跪在那兒哭的傷心,他摸著眼淚,視線在大大奠字後的棺木,這對他來說是最突然的事。


    他還懷著希望祖父最後能好好查查這件事,還娘一個明白。


    沈香茉又去了一趟祖父的院子,這次不是書房,而是去了沈老太爺的屋子,昏暗之下沈老太爺一身素服站在那兒,沈香茉進來之後轉過身來看他,門口的管事把門關上,留下祖孫倆說話。


    「既然人都已經走了,和離的事也算了,還當她是沈家人。之彥那孩子吵著鬧著要給說法,若是還要和離,怕是那孩子心理都受不住。」


    沈香茉對這個沒有意見,人都死了,還和離做什麽,隻是怎麽死的也是她好奇的地方,「祖父,若我是之彥,也要討個說法,母親死的蹊蹺,當時屋子裏怎麽會沒有一個伺候的人。」


    「屋子裏的人被她自己遣出去了,至於這屋外頭的,估摸是自己偷了懶,做了其他的事,這才耽擱了功夫。」沈老太爺給了沈香茉這麽一個說法,包括為什麽會中毒,到底是不是中毒也難說,畢竟人若下葬,那些證據,就隻能在屋子裏找了,若最終沒有定論,此時就不了了之。


    而沈老太爺的心思裏,這事兒就該不了了之。


    前院那兒來了客人,管事來請,沈老太爺拄著拐杖出去了,沈香茉在書房內留了一會兒,也欲去前院那邊,正要轉身,門口那兒出現了一道身影。


    沈香茉以為是祖父身邊的管事回來,抬頭等看清楚來人時,他已經進屋子了,後麵的手很自然的把敞開的門直接闔上。沈鶴越看著沈香茉,臉上的笑意很從容,就如是長輩看到她時該有的神情。


    「三叔。」沈香茉見他關門。神情微凜。


    「這麽緊張做什麽。怕我對你做什麽?」沈鶴越笑的越是從容,那眼底的寒意越是深,沈香茉對那眼神太熟悉了,熟悉到十幾年過去都不曾忘記,當初在閣樓的樓梯口那邊,三叔推她下去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神情。


    「不愧是我們沈家最聰明的孩子,裝了這麽多年,我還真是讓你蒙騙過去了。」沈鶴越也是在她出嫁之後才隱隱覺得不對,最後從桐城三郡回來,徹底確定了她裝病這件事,這麽多年過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就這麽裝失憶,還要裝聾啞,怎麽不算是最聰明的孩子。


    「三叔豈不也是,嚴氏會大出血至死,難道不是三叔下的手。」沈香茉哼了聲。這一句沈家最聰明的孩子,從他嘴裏誇出來半點都不值得高興。


    「她還是你的母親,你不能這麽叫她。」沈鶴越深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異彩,恍若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別人的樣子。


    「她還是和三叔您夫妻之實多年的人,腹中還有三叔你的孩子,你也下的此毒手。」沈香茉悄悄靠在了後麵的桌子上,仰頭看他,並沒有示弱。


    沈鶴越笑了,「你都要她和你爹和離了,一個懷著孩子和離出家門的女子會遭多少非議你可清楚,既然如此,不如死了她還能保全她沈家二夫人的身份,也能給她的兒子留點顏麵下來。」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感情還是她的錯,她不該趕盡殺絕了?


    「三叔您若是對她有半分感情,你就不會見的她這樣。」沈香茉對這個三叔的失望從當年就開始了,小的時候多麽疼愛她的人,兩三歲時還會牽著她的小手,帶她出去玩的人,後來卻是要她命。


    沈鶴越看她神情裏的憤然,眼神一晃,「你和你娘長的真像。」


    沈香茉的身子猛然一怔,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什麽叫她和娘長的像。


    沈鶴越卻沒有顧忌她,也不擔心她會跑掉,陷入了回憶之中,「你娘嫁入沈家的時候我才十三歲,正值年紀,她這個二嫂,可真是對我關懷備至的很。」盡農何號。


    「那時我身上的許多衣服都是你娘親手做的,做了二哥的,還有餘下的都給我足了,可真是這世上最好的嫂子。」


    沈鶴越的眼神裏忽然染了一抹癲狂,他幾近貪婪的眼神看著沈香茉,她和娘親長的很像,尤其是那一雙眼眸和嘴唇,沈香茉被他盯著瘮冷,三叔這語氣,太怪異了。


    「這麽好的二嫂,不應該隻做嫂子而已。」沈鶴越緩緩補了這麽一句,沈香茉錯愕,他則笑了,「你娘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你小時候像你爹多一點,如今倒是像你娘。」


    「你!」沈香茉氣的渾身發抖,「你竟然能說出這等禽獸不如的話來!」


    這是什麽,看上自己的二嫂了,喜歡上自己的二嫂了?


    「可是你娘竟然拒絕了我。」沈鶴越的神情即刻森冷。


    當年的沈家二老爺和二夫人感情有多好,沈家二夫人對這個小叔子好,完全是拿他當弟弟看待的,會給他做衣服做鞋子,都是視作親弟弟一般,誰能想他起了異樣心思,還能真的把這大逆不道的話說出口。


    沈香茉猛然想到了什麽,雖然娘的身子不好,可也沒有到要臥床休息的地步,後幾年為什麽身子骨會越來越差,為什麽明明心情沒有不好,大夫說心緒都是最佳的,身子骨還好不了。


    「我娘她的病,是不是也是你做的。」沈香茉紅著眼眶瞪著他,「我娘去世前的兩年,幾乎是臥榻休息,這病一直都好不了,是不是就是你做的。」


    「傻孩子,你娘她隻是想不明白罷了。」沈鶴越搖了搖頭,沒有絲毫的愧疚在裏麵,仿佛是覺得這一切都是應該的,理應是如此,「若是你娘像之彥的母親一樣,如今一定還活的好好的。」


    「你,可真是喪心病狂!」沈香茉一口氣喘不上來,淚水從眼角落下。


    娘親過世的時候她才四五歲,沒想到這也是三叔做的手腳,可三叔當年才多大,娘去世的時候,三叔才十八九的年紀,他怎麽會歹毒到這份上。


    「你和你娘,真的生的挺像的。」沈鶴越忽然靠近她,就在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看著她臉上浮現的厭惡,他笑了,「看來當年的事,你都記起來了。」


    「誰都沒有對不起你,祖父沒有,我爹沒有,我娘也沒有,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那都是人命,這麽多年,你和嚴氏在一起,如今你又去了三嬸。三叔,你心裏到底在想著什麽,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往宮裏安排人,你這是要置沈家於水火之中。」沈香茉止不住眼淚往下掉,她的心好疼,娘親死的時候瘦弱成那個樣子,大夫束手無策,她怎麽會想到是三叔動的手,好幾年啊,他怎麽能夠殘忍成這樣。


    「你說起宮裏的人,把他們肅清出宮,王小儀送去了後庭,把你三叔我的胳膊手臂都斷了,你是不是就安心了?」沈鶴越神情收斂了一下,「去上北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親自來開這個口,你說的,三叔都會答應你。」


    「你當年在娘親的藥裏麵放了什麽。」沈香茉怒遏看著他,「三番兩次在宮中命人下毒,你答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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