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魔族們的假日
持續狩獵史萊姆三百年，不知不覺就練到LV MAX 作者：森田季節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別西卜一直吵著要我帶女兒們過去，於是我們全家來到範澤爾德城下町。
另外今天還以特別貴賓的身分帶著席羅娜。
「嘩……魔族的城鎮真是發達……」
冒險家席羅娜單純，純粹地感到驚訝。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大吃一驚呢。雖然偶爾也會有外觀可怕的店，整體依然是和平到悠哉的地方。」
「唔，乾媽，請不要擺出母親的態度。」
結果席羅娜向我抱怨。
「拜托，我好歹是你的乾媽，當然有權利擺出母親的態度啊！」
她對我也太嚴厲了。希望她能以更明顯一些的方式撒嬌。不過她願意跟來，也不否認是很大的進步。
「那邊店鋪的糕餅店很美味喔！」
「別西卜小姐經常買伴手禮送我們。」
「原來是這樣啊，兩位姊姊。那一定要去看看。」
尤其對法露法與夏露夏的態度，讓我明顯感受到距離……明明對我像灑鹽一樣冷淡……
話說對史萊姆灑鹽會怎麽樣呢。
難道會像蛞蝓一樣縮水？
不過法露法和夏露夏都正常地食用鹽份，難道史萊姆妖精另當別論嗎。意思是與附近的史萊姆不一樣吧。
下次對附近的史萊姆試試看。
在城下町散步，席羅娜似乎也相當滿意，太好了。
另外有法露法與夏露夏仔細幫忙帶路，我也可以輕鬆地到其他店鋪購物。兩人的成長應該對席羅娜也有良好的影響。
在城下町散步完畢後，我們全家前往別西卜的宅邸。
「太慢了！應該一大早就來才對！想搶走小女子的女兒嗎！」
「別再一副完全當成自己女兒的口氣了啦。」
別西卜變得比以前還厚臉皮。我都已經出於善意帶女兒來了耶。
席羅娜也是史萊姆妖精，所以我想向別西卜介紹。
「您好，我是埃迪爾邊境伯，名叫席羅娜……」
與別西卜見麵後，席羅娜也略為矮人一截。
「是嗎，是嗎？之前已經亞梓莎她們提過了。總之今天就盡管放鬆吧。」
別西卜沒有因為席羅娜當女兒嫌太大而不感興趣，還十分殷勤地招待她。
「既然是法露法與夏露夏的妹妹，就等於小女子的女兒哪。當成回到自己家吧。」
「喂！前提有問題吧！」
她可能真的準備要帶走女兒，好可怕！
「對啊，沒有姊姊就沒有今日的我。」
「席羅娜也別當真啦！」
唔……別西卜與席羅娜聯手的話，可能會很棘手……
「那麽別西卜小姐，如果有白色房間的話，請盡快告訴我。」
「什麽意思？」
「噢，席羅娜要待在白色的地方才會安心。」
我已經習慣了，不過像別西卜一樣露出奇怪的表情才是正常反應。
「沒有白色房間哪。倒是有漆黑的黑曜石房間。」
原來有黑色房間啊……這的確很魔族。
「那麽女兒們就交給你了。我再去晃晃買點東西吧。」
「嗯，要買幾天都沒關係。小女子就和四個女兒一起度過。」
四人應該包含桑朵菈吧。
「我才不會買那麽久。話說奇怪……？桑朵菈跑哪去了？」
桑朵菈不知不覺中不見蹤影。來到別西卜的宅邸前照理說還在。
「桑朵菈已經埋在庭院前方了哪。」
我往窗外一瞧，隻見桑朵菈的身體鑽進土壤中，表情就像舒服地泡溫泉的人。
「對了，對於桑朵菈而言，這裏就像故鄉一樣。」
「似乎是哪。小女子完全無所謂，你盡管去逛城下町，甚至世界盡頭或月亮都行。」
「本來有登月的計畫，但後來打消了念頭。」
對別西卜而言，和我的女兒共度的時光似乎很安穩，還是別太打擾她。做人還是要圓滑一點。
「是嗎，是這樣啊。武史萊開了一間道場，有空的話可以去看看。」
「武史萊小姐嗎，擺明了想賺錢吧。」
不過龍族二人組一聽到道場這兩個字就有反應。
「亞梓莎大人，我們去道場吧！」
「我想比力氣！想去踢館！」
拜托不要突然就上門踢館，這樣太惹人厭了。武史萊開設道場的目的，可不是想嚐到落敗的滋味，或是遇見比自己強大的對手。
不過目前無所事事，去看看也不壞。
「好，那就立刻去道場吧。」
於是我和龍族二人組前往武史萊小姐的道場所在。另外，哈爾卡拉與羅莎莉對道場沒興趣，所以她們去了城下町。她們應該大致上記住了城下町的地理環境，應該無妨吧。途中沒有迷路，找到了道場。因為遠遠就能看見招牌。
「又設置了奇怪的招牌……」
這個世界的招牌都傾向帶有大量資訊。
不過魔族們在道場中很正常地揮拳，打擊像沙袋一樣垂掛的袋子，或是戴上防具承受踢腿。
看起來練習得很認真。
「哦！各位都認真地交手呢！吾人想和各位過幾招！」
「我想挑戰道場！想打一架！」
「萊卡與芙拉托緹，拜托你們別惹是非……」
另外我對懸掛在室內，寫著「別覺得金錢很下流」幾個字的匾額感到好奇。照理說這句話沒說錯，卻讓人特別耿耿於懷。
如此一以貫之，對金錢這麽執著，反而很清高呢……
萊卡與芙拉托緹都開始利用練習器具鍛煉，於是我獨自走向後方。尚未向道場的主人打招呼。
走廊彼端有一間寫著「社長室」的房間。
不確定算不算社長，但應該是這裏。
「武史萊小姐，在嗎？」我邊敲門邊詢問。
「這聲音是亞梓莎小姐吧。我是武史萊。」
既然答對，於是我打開房門。
隻見房間內有武史萊小姐──與史萊姆。
史萊姆窩在武史萊小姐的懷中。
這隻史萊姆是誰啊……？
不知道的我隻得詢問。
「啊，武史萊小姐，那隻史萊姆是怎麽回事？該不會是小孩？」
武史萊小姐不像法露法她們是史萊姆妖精，本尊是史萊姆，該不會生了小史萊姆吧。雖然在我的印象中，史萊姆是靠分裂增殖的。
「哈哈哈，這不是我的小孩啦～而是毫無血緣關係，路邊撿的史萊姆。」
話說得很不客氣，但她卻相當嗬護這隻史萊姆。
「為何要抱著史萊姆？難道類似這間道場的規定嗎？像是『不可以狩獵史萊姆』。」
「不，我們道場的規定隻有五條：『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沒錢就會失去心神。』『有錢才能富足心靈。』『開口索取借據的，絕對是詐騙。』『謹記若借錢給朋友，將會人才兩失。』」
「全都和錢有關啊！」
雖然每一條都沒說錯，可是道場的規定不是應該更精神論一點才合適？難道她的道場不靠精神論，而是以科學的方式鍛煉學生？
「這隻史萊姆前幾天待在道場前方。反正是普通的史萊姆，不會造成任何人麻煩，所以我沒理它。結果它整個星期都待在原處，就覺得……這隻史萊姆似乎愈來愈親近我了呢。」
武史萊小姐撫摸史萊姆。
史萊姆不會像貓一樣叫，很難看出反應，不過它一直晃來晃去。好像比高原的史萊姆含有更多水分。
「該不會開始當成寵物飼養？」
「哈哈哈～外出旅行時會造成妨礙，所以武鬥家不會飼養寵物啦～」
武史萊小姐對我的意見一笑置之。
當然，她的手一直在撫摸史萊姆。
「這隻史萊姆不是寵物。充其量隻是親近我而已。」
她本人加以否定。雖然很難以此認定是寵物，但武史萊小姐一直疼愛這隻史萊姆是事實。
「因為我也是史萊姆，才會產生移情作用吧。看到它似乎很寂寞，才讓它進入屋內。僅止於此。」
武史萊小姐拍了拍史萊姆。當然不是在攻擊它（否則史萊姆會變成魔法石），算是在和它玩耍。
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感到一股莫名的感動。
彷佛看見了十分美好的一幕。內心感到一陣溫暖。
這該不會是「見到不良少女以牛奶喂貓，感到窩心的理論」吧！？
偶然見到平時滿腦子金錢的武史萊小姐，對隨處可見的史萊姆傾注愛心。這種反差讓人覺得武史萊小姐其實是非常溫柔的人。
「史萊姆大多難以捉摸，不會定居在同一處，結果它不知為何一直待在道場前方。即使我抱著它，它也哪裏都不去──咦，亞梓莎小姐，你怎麽眼睛濕潤啊？」
「沒有啦，覺得原來守財奴也有愛心啊……」
「拜托別當麵說人家是守財奴啦！」
我這句話的確很傷人。
「而且養寵物很花錢，我才不養。但是養史萊姆不需要花任何柯伊努。」
「啊，果然本性難移。」
如果是貓之類而不是史萊姆的話，她就不會讓它進屋內了嗎。
「不過看到它就覺得心平氣和也是事實。興建道場前後一直很忙碌，內心也無法放鬆。」
「受到史萊姆療愈了吧。」
「便宜沒好貨，貪小便宜找業者結果蓋出缺點一大堆的建築物。中途業者還說公司破產而落跑，說得客氣一點，實在糟透了。」
「吝嗇居然在這種地方出現問題！」
「不知不覺中太過鬆懈，忘記『人會背叛，但是金錢不會』的精神了。想貪便宜，結果卻遭人背叛。我真沒資格當武鬥家。」
「這和武鬥家沒什麽關係吧？」
她經常說出與錢有關，類似格言的句子呢。
「不過目前有八人報名每周三天的課程，十四人報名每周兩天，十人報名每周一天。應該已經上軌道了。」
「直接說有三十二名學生不就好了嗎！？剛才是以錢計算的吧！」
剛才的感動果然是我錯了。武史萊小姐真是本性難移。
不過我以前從未將史萊姆當成寵物看待。
畢竟我孜孜矻矻狩獵過這麽多史萊姆，當然沒辦法將史萊姆當成寵物。
一邊養史萊姆當寵物，同時每天狩獵二十隻附近的史萊姆……這種生活好恐怖。
「欸，武史萊小姐，這孩子叫什麽名字？」
「叫做『免學費』。」
還不如別取名字比較好。
「話說可以讓我抱抱它嗎？」
我走進史萊姆小姐。
「嗯，好啊。它不是寵物，隻是隨處可見的史萊姆，所以請自便吧。」
武史萊小姐倒是很堅持這一點。
難道視為寵物的話，會違反她的座右銘嗎。
可是我一接近，史萊姆（名叫「免學費」）就產生變化。
開始抖得特別厲害。
「咦？它居然在害怕我……？」
這也難怪……畢竟我持續狩獵過不計其數的史萊姆……是世界上狩獵過最多史萊姆的人……
或許連史萊姆都知道，或者正因為是史萊姆，才憑藉本能得知。武史萊小姐以前和我交手時，也感受到一股狩獵過許多史萊姆的人散發的可怕氣場，而本能地害怕我……
「來，『免學費』，不用害怕。隻要別抵抗就不會傷害你……」
「亞梓莎小姐，那是強盜說的話吧？」
「對、對耶。呃…………安、安分一點。」
「這也是強盜說的話！」
身體已經記住了狩獵史萊姆！
隻見史萊姆抖得愈來愈厲害。
──蹦！
眼看史萊姆猛力跳出武史萊小姐的懷抱──
居然從敞開的窗戶逃到外頭去！
「咦！跑掉了……？」
「啊，『免學費』！『免學費』！」
這個詞實在不適合當名字，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因為我的關係，（類似）寵物逃跑了……
「抱歉，武史萊小姐！我馬上去追它！」
我也跟著「免學費」從窗戶衝到外頭。
「啊！不用勉強去追啦！」
「沒關係！史萊姆的移動距離有限，很快就能找出來！」
甚至都不需要用『找出來』這個詞，就在窗戶下方，撿起來就行了。因為我很熟悉史萊姆。
「不！窗戶外頭是河道！」
「──啊？」
往下一瞧，居然不是地麵，而是細小的河流。
啊，連飛行魔法都來不及施放了……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我跌坐在水中。
「唔……心急之下，居然犯了這種愚蠢的失誤……」
我變成落湯雞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免學費」不見了。
該不會被河道衝走了吧……
史萊姆又小又輕，被衝走也不足為奇。
「看來比想像中還要嚴重！」
我撩起長裙的裙襬，奔跑在河道中。
這可能是我第一次對一隻史萊姆如此執著。
不幸中的大幸是，這條河道似乎是洗衣服，或是冰鎮蔬菜所用，水質十分清澈。
房屋並排的另一側是河堤，有幾處短階梯順著河道而下。
我原以為水流不快，馬上就能發現，結果又有新的難題。
「史萊姆一跑進水裏就很難發現……」
透明的史萊姆有類似模擬水的效果，很難看清楚在哪裏。而且麻煩的是，「免學費」不是粉紅色或綠色，而是水藍色。這種顏色最容易躲在河川中。
難道史萊姆進化成能靠水保護自己嗎？不，應該純屬偶然。有時候史萊姆不在水邊，而且也不隻水藍色這一種。
如果跑得太匆忙，可能不知不覺中超越，或是中途踩扁它。
「還真麻煩……」
我使勁睜大眼睛，謹慎尋找史萊姆。
早知道這樣，就該先創作讓史萊姆發光之類的魔法……可是我怎麽會料到有研發這種魔法的需求……
濺起水花的同時，我在河道中前進。
「史萊姆在水中也能呼吸嗎……話說它有呼吸這種概念嗎……我愈來愈不安了……」
想不到我也有這種弱點。
即使能力達到最強，距離全知全能還差得遠。
今後還是謙虛做人吧，否則有可能誤入歧途。人類很少因為擺明了『唱秋』而失敗，卻會在無意間驕傲自滿而凸槌。
不久，腳上傳來碰到某種柔軟物體的軟q感。
回過神來的我，迅速伸手一抓。
手中出現的是那隻史萊姆，「免學費」！
「捉到啦～！」
我忍不住發出勝利的呼喊。
但是這隻史萊姆想掙脫我的掌心。
可能被水打濕，史萊姆滑溜溜地脫離我的手。
哇咧！抓史萊姆真是麻煩啊！要是抓得太緊又有可能捏死它……
不過這時候，武史萊小姐出現在河道堤岸的馬路上。
看來她是從道場正麵繞過來的。
「『免學費』！我在這裏！」
武史萊小姐伸出手來。
「免學費」在我的手中抖動了一會，然後朝武史萊小姐一跳。
動作宛如發現飼主一樣。
真是戲劇性的重逢啊！
武史萊小姐已經對這隻史萊姆完全傾注了愛情。
史萊姆也回應了她的愛！
但是同時，發生了神奇的事情。
從河道中接二連三冒出其他史萊姆。
總共三隻，每一隻都是水藍色。
這三隻史萊姆，
──蹦～
──蹦～！
──蹦蹦蹦～
一同跳到武史萊小姐身上。
「喔喲喲！」
武史萊小姐巧妙地以頭頂住一隻從我手中跳過去的史萊姆。
另外三隻也以手或背接住。不愧是武鬥家，動作十分圓滑。
結果包括「免學費」，總共有四隻史萊姆在武史萊小姐的身上。
「……亞梓莎小姐，話說水裏也棲息著史萊姆呢。」
「我第一次聽說……」
想不到史萊姆是水陸兩棲……怪不得到處都是。
另外有一件事情我非常在意。
「武史萊小姐，哪一隻史萊姆是『免學費』呢？有可能不是一開始那一隻……」
四隻史萊姆非常相似，難以區別。在我看來完全一樣。
說不定後來蹦出的三隻，其中一隻才是真正的「免學費」。
「我當史萊姆當了這麽久，卻同樣分不出來。」
「哇咧……」
現在出現了新的問題。
該怎麽挑選出「免學費」啊！？
我們暫時先回到道場。
不過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煩惱。
這下麻煩了……如果真的分不出哪一隻才是「免學費」，就無言以對了……
武史萊小姐說它不是寵物，而是路邊的史萊姆。或許她不會放在心上，但問題不在這裏。她甚至為史萊姆取了名字，現在分不清哪隻是哪隻，這可不是好事。
「話說……『免學費』有沒有特徵？像是哪裏有顆痣之類……」
「史萊姆沒有痣喔。」
「指紋呢──想也知道沒有。」
原以為分辨人類雙胞胎的常用方法有效，看來行不通。
「到底是哪一隻呢。不過猜中機率是四分之一，隨便留下一隻當成二成五的『免學費』吧。」
「不對，這樣很奇怪吧！」
這樣有七成五的機率猜錯耶！
即使武史萊小姐說的滿不在乎，依然仔細端詳一隻隻史萊姆，試圖找出不同之處。
即使回到道場，照樣在社長室一一擺開四隻史萊姆。
「欸，有機會發現差異嗎？」
「不，四隻驚人地相似呢。即使我喊『免學費』，它們都活動相同的身體部位。」
「哇咧……比分辨小雞的公母還難上千倍……」
難道應該找魔法師史萊姆摩蘇拉，請她指導分辨史萊姆的魔法之類？
「唔，沒有區別……啊，對了，對喔，對啊！」
武史萊小姐愈喊愈大聲。
「亞梓莎小姐，我知道了！」
「真的嗎！？太好了～所以哪一隻才是『免學費』？」
擔心的事情少了一件。
「某種意義上，每一隻都是『免學費』。」
「咦？什麽意思？」
即使性質相似，「免學費」應該也是四隻其中的一隻。
「亞梓莎小姐，是『免學費』分裂後變成了四隻！由於顏色和反應幾乎一模一樣，肯定沒錯！」
「你說分裂！？」
根據武史萊小姐的說法，四隻似乎都是同一人（？）。
話說這幾隻史萊姆都十分親近武史萊小姐呢。
「可能跳進河水後，分裂成四隻了吧。所以每一隻都記得我。」
「原來史萊姆會這樣遽增啊！我完全不知道……」
「或許是河道的關係。史萊姆的身體大半成分是水，所以必須在水中才能有效率地增殖。」
「話說法露法與夏露夏妖精也是水屬性呢。但我第一次聽過這種增殖方式……」
「似乎連魔族也不太清楚史萊姆如何增殖。不過四隻史萊姆都對我有反應，這也太巧了吧？」
四隻史萊姆都十分親近武史萊小姐。
看起來十分親近。
「這我……能明白。」
以史萊姆的智慧，根本無法交換諸如「到那位魔族身邊，她會善待我們」等資訊。
「我現在明白了。『免學費』在亞梓莎小姐的接近下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才會跳進河道。利用河道的水增殖成四隻。是生物留下後代的本能發揮了作用呢！」
「當我是殺手嗎。不過原來是這樣啊。」
試圖追上逃跑的寵物，結果寵物變成了四隻，真是神奇的體驗。
「我決定從我看過去，由左到右分別命名為『免學費一號』、『二號』、『三號』與『四號』，留在道場內。」
武史萊小姐給出積極的答案。
這可以算是好結局吧。
「話說武史萊小姐，你知道哪一隻才是原本的『一號』嗎？」
她對我露出笑容。
「完全分不出來！」
「也對啦！」
沒辦法。何止是相似，甚至分不出哪裏不一樣。
四隻史萊姆活潑地依偎在武史萊小姐身邊，到處跑來跑去。
「現在我完全分不出誰是『一號』誰是『二號』了。」
要求史萊姆展現個性還真難。
武史萊小姐和摩蘇拉出現的機率，堪稱奇跡中的奇跡吧。
另外擔心四隻「免學費」害怕我而逃跑，我決定差不多該離開了。要是四隻變成十六隻，武史萊小姐應該也管理不了。
「萊卡，芙拉托緹，我準備去其他地方了──」
兩人都在道場盡情練習了一番。
不知何時還換上練習用的道服，完全就像這裏的學生。
「芙拉托緹小姐，請鍛煉我！」「萊卡小姐，我要練習受身，麻煩您揮拳！」
魔界的學生也完全接受了兩人。
若是人類，根本無法以兩人為練習對象（真的會沒命），不過受過鍛煉的魔族似乎正好。認真交手的話龍族多半會贏，不過要練習的話也是和強者比較有效。
「不好意思，亞梓莎大人，還剩下三十套！」
「萊卡要做三十套的話，我芙拉托緹就做三十一套！」
「不知道一套動作究竟要做什麽，以及做多久，但我明白短時間內無法結束。那我就獨自去其他地方囉。」
隨興在城下町散步也不錯，要回別西卜的宅邸也可以。
今天都是漫無目的的行動，所以沒關係。在城下町散步的話，或許會遇上分頭行動的哈爾卡拉或羅莎莉。偶爾散步閑逛也不錯。
這時候武史萊小姐與幾隻「免學費」前來。其中一隻在她的頭上。
我想起巴黎時裝展上經常出現，絕對沒人敢穿著走在街上的神秘打扮。
「亞梓莎小姐，如果無處可去的話，要不要拜訪兩位利維坦小姐的家？」
她如此向我提議。
「噢，今天是假日，所以法托菈與瓦妮雅也放假呢。」
那麽登門拜訪的話，很有可能至少有一人在家。
「那我就聽你的提議吧。如果她們不在就到時候再說。」
「知道了。我知道她們家在哪裏，可以幫忙畫地圖。」
幾分鍾後，武史萊小姐遞給我這張紙。
沿著獨眼巨人路往北走一段距離，會見到左邊轉角有間雜貨店的十字路口，然後右轉。走幾分鍾後會碰見細長的河流，接著左轉沿河岸前進。走過第三座橋後，直接沿馬路筆直前進。不久後會看見一座小公園，過了公園之後右轉。然後下下一處轉角往左轉，走三分鍾後會見到一座略高的丘陵，順著丘陵走下斜坡大約三分鍾。會看見一處十分顯眼，非常寬廣的庭園。那裏就是法托菈小姐與瓦妮雅小姐的家。
「怎麽全都是文字啊！」
這不能算是地圖吧，沒有圖耶。看著看著我開始混亂了。
「不好意思，這附近的環境十分複雜，我覺得以文字描述比畫地圖還快。不過我以人類王國的語言書寫，應該看得懂吧？」
可能經常參加人類地區的比賽，武史萊小姐似乎還會寫字。這讓我覺得她是很厲害的史萊姆。
「嗯，是沒錯……那我就參考這段內容前往囉……」
反正我既未受邀，也不怕遲到。如果到不了的話，到時候再說。
我原本想仔細依照地圖行走，結果愈來愈糊塗。隻好詢問魔族路人「這附近是否有地區座落公園，以及不遠處有略高的山丘」。
好不容易來到略高的山丘，隨即發現往下的坡道，可能就是這裏。
不久後，來到一間庭園特別寬廣，甚至可以踢足球的宅邸。
「看來就是這裏吧。」
可能是確保足夠的土地，方便利維坦恢複原本的尺寸。
但是沒有門鈴，該怎麽找人呢。入口在大門的遙遠彼端──在我如此心想時，發現門柱上放著鈴鐺。意思是要搖響嗎。
我搖了搖鈴鐺，發出當啷當啷的聲音。
這方麵難道不能方便一點嗎。話說在地球上，很久以前的大豪宅是怎麽設計的？還是沒有事先預約的訪客跟本進不去？
「來了，請問是哪一位？」
結果有人從馬路對麵的房子出現！是半人馬大嬸。
「噢，我要找這一戶的人！」
「啊，是利維坦姊妹的家吧。」
這次從旁邊房屋出現犬耳的獸人魔族大叔。
「哎呀呀，是對麵那一戶嗎～搖鈴根本分不出來呢～」
「這種係統也太不方便了！換個門鈴不是比較好嗎？」
「可是買太好的門鈴，要是失竊就虧大了。又便宜又要發出響亮聲音的門鈴，幾乎都是在地廠商製作的呢。」
「沒錯，要是買太便宜的門鈴也很丟臉呢～」
魔族社會似乎也有獨特的問題。
至於關鍵的利維坦姊妹……沒有出現。
期間附近鄰居紛紛跑出來。看來門鈴的響聲比我想像中還遠。
「噢，利維坦的宅邸嗎？」「那間宅邸很難聽得見門鈴聲呢。」「欸，小姐，要不要我們庭園剛采摘的蔬菜？」
好像電視台來訪問嫻靜的住宅區一樣。
「請問……這裏是不是每次搖響門鈴就會這樣啊……？」
實在尷尬得不得了。
「對啊。左鄰右舍幾乎都會跑出來，不過卻能讓黑心推銷員嚇一跳而死心呢。」
「看到推銷員哭喪著臉，十分舒壓呢。如果推銷員一臉凶惡，大家就會故意上前攀談，打破砂鍋問到底喔。」
「同時有防盜的效果，不是剛剛好嗎？」
某種意義上似乎很合適。
黑心推銷員的確也會留下心理陰影，再也不敢來吧……被眾人圍起來的心理壓力很大。
另外出麵的鄰居之一，犬耳獸人大叔拉高嗓門，直接大喊「兩位利維坦姊妹～！有客人來了，在不在家啊～！」結果隻要出聲就行了喔！
這種原始的方法奏效，瓦妮雅從後方現身。
「啊，亞梓莎小姐！怎麽會來到這裏呢？」
「其實沒什麽事，隻是正好來到城下町，閑著沒事才順便過來。」
「原來是這樣。總之站著說話不方便，請進吧。話說您的行李真多呢。亞梓莎小姐。」
「都是鄰居送的。」
左鄰右舍送我裝了不知名蔬菜與水果的袋子。
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反正大不了放在別西卜家。
「該怎麽說呢，左鄰右舍的關係真是密切呢……」
我向鄰居揮手道別後，跟著瓦妮雅走。
「對啊～不過並非所有魔族都這樣，而是我們這一區的特徵。因為有很多人生活悠哉，所以一搖響門鈴，大家都會紛紛跑出來。看，這就是我們的家。」
來到門前後，發現是相當時髦的豪宅。
若是在上輩子，建造費可能超過一億……
「利維坦族果然很有錢呢。」
「很久以前似乎是這樣，不過現在隻是普通公務員。真正的有錢人會在鄉下建置超級寬廣的豪宅居住。住在城下町這種地方就已經不算有錢人了。」
上輩子好像也聽過類似的話題。
「來，亞梓莎小姐，請進吧。」
豪宅內也很豪華。不過沒有陳列奇怪古董品那種強烈的自我主張，擺設不多，十分洗練。
就像去朋友家，發現朋友家超級豪華而坐立難安。
利維坦姊妹宛如住在東京的名流吧。
「那麽我去準備點心，請到這邊的客廳來。」
有專門款待客人的房間。
「法托菈似乎不在呢，去購物嗎？」
「不，姊姊也在家，應該在溫室。」
話說在窗戶另一端見到類似離館的建築物。有這種建築物代表果然是有錢人。光是那棟離館可能就比我上輩子住的房子還大。
「機會難得，我可以去溫室看看嗎？」
在別人家裏探險真讓人興奮。反正等待也無所事事。
「噢，沒問題，請便。請盡情攻略吧。」
瓦妮雅爽快地同意，於是我決定攻略到盡興為止。
來到庭園後，我再度觀察豪宅，發現果然很大。
雙親等人似乎沒有住在一起，姊妹兩人住在這麽大的豪宅嗎。含著金湯匙出生真是一點都沒錯，不過打掃多半很麻煩。
一邊如此思索，我來到溫室前方。
溫室應該是栽培植物的場所。瓦妮雅的廚藝已經超越了興趣的層次，或許是為了下廚而栽培食材。
不過在溫室的人是法托菈。
總之開門就知道了。
不愧是溫室，設計成雙重門。
一打開第二扇門，一股濕熱的空氣頓時迎麵而來。
與溫暖的氣氛相反，眼前光景看得我有些毛骨悚然。
牆壁，天花板，當然包括地板，全都覆蓋著一層綠色。
說是綠色，其實包括接近黑色的深綠色，也有黃綠色。還有淺色的部分，但總之全都是綠色。
「這是……青苔……」
沒有覆蓋在青苔下的，隻有地板上一小塊如踏腳石般排列的區域。
意思是腳踩這些地方，往後方前進吧。
從外頭看，溫室的形狀是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的l。筆直往前進後是往左彎的轉角處。
至少這片空間與瓦妮雅的興趣無關。栽培的並非食材。
「話說法托菈好像說過她喜歡青苔……但想不到這麽誇張……」
規模大得離譜。至少已經超越了小興趣的層次。甚至堪稱青苔師傅的家。
由於魔族都很長壽，或許連興趣都在不斷鑽研之下，變成驚人的規模吧。
「有種異世界的感覺，好想趕快找到法托菈……」
我謹慎踩在沒有長青苔的地板上前進。
一眼望去，法托菈不在視野彼端，代表她應該在轉角的另一側吧。
這時候，有人影從轉角處窺視。
「噢，法托菈──」
一見到對方，我頓時感受到汗毛直豎的寒意。
有個全身包裹墨綠色青苔的大型人型物。
雖然呈現人型，卻連整張臉都裹著青苔。
有一張臉，但連有沒有骨頭都不得而知。身體輪廓在青苔的凹凸影響下模糊不清。
與其說動作僵硬，更像是不死族。路上絕對不會有人以這種方式走路。
以常識而言這應該是法托菈，可是尺寸差異太大了。
眼前這東西比法托菈大了兩圈。
「啊、啊……啊啊……哇啊啊啊啊……」
魔物脫口發出聲音，但是聽起來毫無意義。
根本沒辦法和這隻魔物溝通！
隻見它明確身體朝向我。
雖然我早就料到，但它連臉都蓋滿了青苔，看不到眼睛或嘴巴。甚至不知道它有沒有臉。
「嗚哇！有魔物！魔物真的跑出來啦！」
我放聲尖叫！
這裏有隻不可以看的東西！某種極為邪惡的事物！
難道是全身青苔的石巨人？或者真的是不死族之類？我隻知道朋德莉那種不可怕的不死族，眼前這一隻才像真正的不死族。
幸好它沒有發動攻擊的模樣。
快跑吧！我可不想和莫名其妙的對象打架！不論我多強，害怕的事物就是會怕！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待在那裏別動！要追上來也行，但是拜托像不死族一樣慢一點！禁止突然奔跑！」
但就在我即將轉身時──
魔物身上相當於手的部分，撥開了臉的部分。
結果出現法托菈的容貌。
「這不是亞梓莎小姐嗎。怎麽會在這裏？」
「你是正牌的法托菈吧？沒有遭到青苔寄生吧？」
「抱歉嚇到您了。臉上沾了青苔就沒辦法清楚地開口。」
總之似乎並非不該遭遇的魔物。
「我說法托菈，你的身體有這麽大嗎？」
「身上附著青苔，看起來就會很大。」
話說與輪廓相比，臉看起來很小。外側似乎不是身體，而是青苔。
「話說……你為何全身裹在青苔中啊……？」
「我剛才正在泡青苔浴。」
她這樣回答我，但我卻一頭霧水。
「什麽是青苔浴？」
「親眼一見應該比較快，請往這邊。」
除了臉以外，全身包裹在青苔中的法托菈逐漸消失在溫室後方。在青苔影響下動作慢吞吞，看起來簡直不像活人。
由於可能又會看見對心髒很不好的恐怖事物，就算用看得比較快，我還是希望她能簡單說明。但似乎隻能追上她了。
轉角處的彼端，是一片比入口處更誇張的大量青苔。
首先高度就很離譜。彷佛生長著達到膝蓋高度的青苔。
「我現在實際掩飾給您看。」
說完，法托菈縱身往青苔一跳。
啪滋。
傳來這種聲音。像是有東西掉進黏性極高的水所發出的聲音。
然後法托菈依靠自身重量，逐漸沉入青苔中。
大約十秒之後，就看不見她的全身了。
「不用救她沒關係嗎……？」
我試著詢問，卻沒聽到回答。
再過大約十秒左右，法托菈緩緩起身。
剛才剝掉的臉部青苔又緊緊附著。
「嗚噢……噢噢……」
「好可怕，好可怕！真的很嚇人，拜托說話的時候清掉青苔！」
法托菈僅撥開嘴邊的青苔。超可怕的。
「就像這樣全身浸泡在青苔中，與青苔化為一體，叫做青苔浴。」
「沒錯。我現在已經深刻體會了。」
「以前僅隻於栽培青苔，不過興趣愈來愈強烈，冒出想與青苔合而為一的想法，最後達到這種境界。」
聽她平淡地敘述，反而覺得更加可怕。
「全身在青苔的包裹下，舒服到彷佛每天工作的疲勞逐漸消滅呢。假日我經常泡青苔浴喔。」
「你的興趣真奇特……」
「機會難得，亞梓莎小姐要不要也體驗青苔浴看看？」
她指了指青苔。
「不好意思，恕我拒絕。」
「瓦妮雅在泡之前也這樣說呢。」
「原來瓦妮雅泡過啊！」
姊姊叫自己泡的話，是有點難拒絕呢。另外如果瓦妮雅的感想是不錯，或許沒有那麽糟。
「根據瓦妮雅的說法，短暫期間感覺輕飄飄很舒服。然後就像沉入沒有出口的海底，宛如消失在深淵中。」
「好恐怖的體驗！」
「她說她再也不想嚐試了。這種逐漸消失的感覺明明很舒服呢。」
我現在明白，法托菈比我想像中還可怕。
認真的人為了維持認真的一麵，必須要做些異於常人的舉動互補一下。
「亞梓莎小姐，就當作上一次當──」
「我才不要！不論怎樣都不要！」
◇
回到客廳後，我被瓦妮雅嘲笑。
「看您的表情，剛才見到了青苔女吧。那真的很恐怖呢～我直到現在還偶爾會做惡夢。」
「怎麽不先告訴我啊！連長生不老的我都以為自己少了幾年壽命！」
「呃～反正隻能在那間溫室裏進行，就請原諒她吧。她好像在那裏十分放鬆呢。」
不過即使是魔族，也需要放鬆的方法啊。
以後我也想想，如何避免家人累積壓力吧。
再過大約十分鍾，瓦妮雅便做好點心端過來。
幾乎同時，法托菈也清除掉身上的青苔回來。可能還洗過澡，身上沒有任何青苔附著。她似乎已經習慣清理青苔的方法。
「不好意思突然打擾。剛才前往武史萊小姐的道場，心想接下來該去哪裏，才會順道過來。」
「噢，別西卜大人正在與亞梓莎小姐的女兒見麵呢。」
「沒錯，我的女兒們。」
我得小心親權被別西卜不知不覺中搶走。
然後我們三人享受了一場茶會。
假日這樣過也不錯。
「瓦妮雅，這道烤點心真是美味。看起來像甜的，吃起來卻甜中帶辣。」
烤年糕片有這種味道。
「放假我幾乎都會做些點心～這就是我舒壓的方式～」
「你平常的工作根本沒有累積壓力吧。」
結果法托菈開口吐槽。這方麵她對妹妹頗嚴格。
「見到武史萊小姐與你們出乎意料的一麵，收獲豐碩呢。」
之前我都在工作期間見到利維坦姊妹。
「如果埋在青苔裏，亞梓莎小姐也能發現自己意外的一麵喔。」
「別再引誘我去泡了。」
我決定這輩子都拒絕了解那種體驗！
「可能因為有了道場，武史萊小姐的表情也比之前更開朗了呢。」
法托菈也稱讚武史萊小姐。
「心想該如何維持道場運作的經營者眼光，更懂得思考金錢方麵了。」
「和之前不是一樣嗎！」
不過武史萊小姐也受到野生史萊姆的喜愛，代表學生同樣仰慕她吧。
大家在這幾年都有成長呢。
◇
我前往道場接萊卡和芙拉托緹，回到別西卜的宅邸。
「啊，媽媽～！歡迎回來～！」
「媽媽，這件服裝，合身嗎……？」
法露法與夏露夏竟然換上了沒見過的禮服。
嗯，非常合身。這是肯定的，不過──
「怎麽樣，很棒的禮服吧。這是配合女兒的身材，事先準備的哪。」
「別西卜怎麽會知道女兒的身材尺寸？」
別隨便測量啦。
「這種事情當然知道啊。你以為小女子去了多少次高原之家哪。」
她對我露出不知道才奇怪的反應。聽她這麽說，還真難反駁。
「其實還想讓桑朵菈換穿，但她說鑽進土壤裏比較舒服，不肯換哪……」
似乎連桑朵菈都當成她的女兒了。
後來席羅娜小聲對我說。
「這一位該不會太溺愛兩位姊姊了吧……」
「似乎平日工作，假日就必須舒解壓力才行。」
別西卜也在短時間內變得非常溺愛小孩了呢。
這樣能算是成長嗎。我想應該不是。
見到休假的魔族們不同的麵貌，對我而言這個假期過得很充實。
另外今天還以特別貴賓的身分帶著席羅娜。
「嘩……魔族的城鎮真是發達……」
冒險家席羅娜單純，純粹地感到驚訝。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大吃一驚呢。雖然偶爾也會有外觀可怕的店，整體依然是和平到悠哉的地方。」
「唔，乾媽，請不要擺出母親的態度。」
結果席羅娜向我抱怨。
「拜托，我好歹是你的乾媽，當然有權利擺出母親的態度啊！」
她對我也太嚴厲了。希望她能以更明顯一些的方式撒嬌。不過她願意跟來，也不否認是很大的進步。
「那邊店鋪的糕餅店很美味喔！」
「別西卜小姐經常買伴手禮送我們。」
「原來是這樣啊，兩位姊姊。那一定要去看看。」
尤其對法露法與夏露夏的態度，讓我明顯感受到距離……明明對我像灑鹽一樣冷淡……
話說對史萊姆灑鹽會怎麽樣呢。
難道會像蛞蝓一樣縮水？
不過法露法和夏露夏都正常地食用鹽份，難道史萊姆妖精另當別論嗎。意思是與附近的史萊姆不一樣吧。
下次對附近的史萊姆試試看。
在城下町散步，席羅娜似乎也相當滿意，太好了。
另外有法露法與夏露夏仔細幫忙帶路，我也可以輕鬆地到其他店鋪購物。兩人的成長應該對席羅娜也有良好的影響。
在城下町散步完畢後，我們全家前往別西卜的宅邸。
「太慢了！應該一大早就來才對！想搶走小女子的女兒嗎！」
「別再一副完全當成自己女兒的口氣了啦。」
別西卜變得比以前還厚臉皮。我都已經出於善意帶女兒來了耶。
席羅娜也是史萊姆妖精，所以我想向別西卜介紹。
「您好，我是埃迪爾邊境伯，名叫席羅娜……」
與別西卜見麵後，席羅娜也略為矮人一截。
「是嗎，是嗎？之前已經亞梓莎她們提過了。總之今天就盡管放鬆吧。」
別西卜沒有因為席羅娜當女兒嫌太大而不感興趣，還十分殷勤地招待她。
「既然是法露法與夏露夏的妹妹，就等於小女子的女兒哪。當成回到自己家吧。」
「喂！前提有問題吧！」
她可能真的準備要帶走女兒，好可怕！
「對啊，沒有姊姊就沒有今日的我。」
「席羅娜也別當真啦！」
唔……別西卜與席羅娜聯手的話，可能會很棘手……
「那麽別西卜小姐，如果有白色房間的話，請盡快告訴我。」
「什麽意思？」
「噢，席羅娜要待在白色的地方才會安心。」
我已經習慣了，不過像別西卜一樣露出奇怪的表情才是正常反應。
「沒有白色房間哪。倒是有漆黑的黑曜石房間。」
原來有黑色房間啊……這的確很魔族。
「那麽女兒們就交給你了。我再去晃晃買點東西吧。」
「嗯，要買幾天都沒關係。小女子就和四個女兒一起度過。」
四人應該包含桑朵菈吧。
「我才不會買那麽久。話說奇怪……？桑朵菈跑哪去了？」
桑朵菈不知不覺中不見蹤影。來到別西卜的宅邸前照理說還在。
「桑朵菈已經埋在庭院前方了哪。」
我往窗外一瞧，隻見桑朵菈的身體鑽進土壤中，表情就像舒服地泡溫泉的人。
「對了，對於桑朵菈而言，這裏就像故鄉一樣。」
「似乎是哪。小女子完全無所謂，你盡管去逛城下町，甚至世界盡頭或月亮都行。」
「本來有登月的計畫，但後來打消了念頭。」
對別西卜而言，和我的女兒共度的時光似乎很安穩，還是別太打擾她。做人還是要圓滑一點。
「是嗎，是這樣啊。武史萊開了一間道場，有空的話可以去看看。」
「武史萊小姐嗎，擺明了想賺錢吧。」
不過龍族二人組一聽到道場這兩個字就有反應。
「亞梓莎大人，我們去道場吧！」
「我想比力氣！想去踢館！」
拜托不要突然就上門踢館，這樣太惹人厭了。武史萊開設道場的目的，可不是想嚐到落敗的滋味，或是遇見比自己強大的對手。
不過目前無所事事，去看看也不壞。
「好，那就立刻去道場吧。」
於是我和龍族二人組前往武史萊小姐的道場所在。另外，哈爾卡拉與羅莎莉對道場沒興趣，所以她們去了城下町。她們應該大致上記住了城下町的地理環境，應該無妨吧。途中沒有迷路，找到了道場。因為遠遠就能看見招牌。
「又設置了奇怪的招牌……」
這個世界的招牌都傾向帶有大量資訊。
不過魔族們在道場中很正常地揮拳，打擊像沙袋一樣垂掛的袋子，或是戴上防具承受踢腿。
看起來練習得很認真。
「哦！各位都認真地交手呢！吾人想和各位過幾招！」
「我想挑戰道場！想打一架！」
「萊卡與芙拉托緹，拜托你們別惹是非……」
另外我對懸掛在室內，寫著「別覺得金錢很下流」幾個字的匾額感到好奇。照理說這句話沒說錯，卻讓人特別耿耿於懷。
如此一以貫之，對金錢這麽執著，反而很清高呢……
萊卡與芙拉托緹都開始利用練習器具鍛煉，於是我獨自走向後方。尚未向道場的主人打招呼。
走廊彼端有一間寫著「社長室」的房間。
不確定算不算社長，但應該是這裏。
「武史萊小姐，在嗎？」我邊敲門邊詢問。
「這聲音是亞梓莎小姐吧。我是武史萊。」
既然答對，於是我打開房門。
隻見房間內有武史萊小姐──與史萊姆。
史萊姆窩在武史萊小姐的懷中。
這隻史萊姆是誰啊……？
不知道的我隻得詢問。
「啊，武史萊小姐，那隻史萊姆是怎麽回事？該不會是小孩？」
武史萊小姐不像法露法她們是史萊姆妖精，本尊是史萊姆，該不會生了小史萊姆吧。雖然在我的印象中，史萊姆是靠分裂增殖的。
「哈哈哈，這不是我的小孩啦～而是毫無血緣關係，路邊撿的史萊姆。」
話說得很不客氣，但她卻相當嗬護這隻史萊姆。
「為何要抱著史萊姆？難道類似這間道場的規定嗎？像是『不可以狩獵史萊姆』。」
「不，我們道場的規定隻有五條：『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沒錢就會失去心神。』『有錢才能富足心靈。』『開口索取借據的，絕對是詐騙。』『謹記若借錢給朋友，將會人才兩失。』」
「全都和錢有關啊！」
雖然每一條都沒說錯，可是道場的規定不是應該更精神論一點才合適？難道她的道場不靠精神論，而是以科學的方式鍛煉學生？
「這隻史萊姆前幾天待在道場前方。反正是普通的史萊姆，不會造成任何人麻煩，所以我沒理它。結果它整個星期都待在原處，就覺得……這隻史萊姆似乎愈來愈親近我了呢。」
武史萊小姐撫摸史萊姆。
史萊姆不會像貓一樣叫，很難看出反應，不過它一直晃來晃去。好像比高原的史萊姆含有更多水分。
「該不會開始當成寵物飼養？」
「哈哈哈～外出旅行時會造成妨礙，所以武鬥家不會飼養寵物啦～」
武史萊小姐對我的意見一笑置之。
當然，她的手一直在撫摸史萊姆。
「這隻史萊姆不是寵物。充其量隻是親近我而已。」
她本人加以否定。雖然很難以此認定是寵物，但武史萊小姐一直疼愛這隻史萊姆是事實。
「因為我也是史萊姆，才會產生移情作用吧。看到它似乎很寂寞，才讓它進入屋內。僅止於此。」
武史萊小姐拍了拍史萊姆。當然不是在攻擊它（否則史萊姆會變成魔法石），算是在和它玩耍。
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感到一股莫名的感動。
彷佛看見了十分美好的一幕。內心感到一陣溫暖。
這該不會是「見到不良少女以牛奶喂貓，感到窩心的理論」吧！？
偶然見到平時滿腦子金錢的武史萊小姐，對隨處可見的史萊姆傾注愛心。這種反差讓人覺得武史萊小姐其實是非常溫柔的人。
「史萊姆大多難以捉摸，不會定居在同一處，結果它不知為何一直待在道場前方。即使我抱著它，它也哪裏都不去──咦，亞梓莎小姐，你怎麽眼睛濕潤啊？」
「沒有啦，覺得原來守財奴也有愛心啊……」
「拜托別當麵說人家是守財奴啦！」
我這句話的確很傷人。
「而且養寵物很花錢，我才不養。但是養史萊姆不需要花任何柯伊努。」
「啊，果然本性難移。」
如果是貓之類而不是史萊姆的話，她就不會讓它進屋內了嗎。
「不過看到它就覺得心平氣和也是事實。興建道場前後一直很忙碌，內心也無法放鬆。」
「受到史萊姆療愈了吧。」
「便宜沒好貨，貪小便宜找業者結果蓋出缺點一大堆的建築物。中途業者還說公司破產而落跑，說得客氣一點，實在糟透了。」
「吝嗇居然在這種地方出現問題！」
「不知不覺中太過鬆懈，忘記『人會背叛，但是金錢不會』的精神了。想貪便宜，結果卻遭人背叛。我真沒資格當武鬥家。」
「這和武鬥家沒什麽關係吧？」
她經常說出與錢有關，類似格言的句子呢。
「不過目前有八人報名每周三天的課程，十四人報名每周兩天，十人報名每周一天。應該已經上軌道了。」
「直接說有三十二名學生不就好了嗎！？剛才是以錢計算的吧！」
剛才的感動果然是我錯了。武史萊小姐真是本性難移。
不過我以前從未將史萊姆當成寵物看待。
畢竟我孜孜矻矻狩獵過這麽多史萊姆，當然沒辦法將史萊姆當成寵物。
一邊養史萊姆當寵物，同時每天狩獵二十隻附近的史萊姆……這種生活好恐怖。
「欸，武史萊小姐，這孩子叫什麽名字？」
「叫做『免學費』。」
還不如別取名字比較好。
「話說可以讓我抱抱它嗎？」
我走進史萊姆小姐。
「嗯，好啊。它不是寵物，隻是隨處可見的史萊姆，所以請自便吧。」
武史萊小姐倒是很堅持這一點。
難道視為寵物的話，會違反她的座右銘嗎。
可是我一接近，史萊姆（名叫「免學費」）就產生變化。
開始抖得特別厲害。
「咦？它居然在害怕我……？」
這也難怪……畢竟我持續狩獵過不計其數的史萊姆……是世界上狩獵過最多史萊姆的人……
或許連史萊姆都知道，或者正因為是史萊姆，才憑藉本能得知。武史萊小姐以前和我交手時，也感受到一股狩獵過許多史萊姆的人散發的可怕氣場，而本能地害怕我……
「來，『免學費』，不用害怕。隻要別抵抗就不會傷害你……」
「亞梓莎小姐，那是強盜說的話吧？」
「對、對耶。呃…………安、安分一點。」
「這也是強盜說的話！」
身體已經記住了狩獵史萊姆！
隻見史萊姆抖得愈來愈厲害。
──蹦！
眼看史萊姆猛力跳出武史萊小姐的懷抱──
居然從敞開的窗戶逃到外頭去！
「咦！跑掉了……？」
「啊，『免學費』！『免學費』！」
這個詞實在不適合當名字，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因為我的關係，（類似）寵物逃跑了……
「抱歉，武史萊小姐！我馬上去追它！」
我也跟著「免學費」從窗戶衝到外頭。
「啊！不用勉強去追啦！」
「沒關係！史萊姆的移動距離有限，很快就能找出來！」
甚至都不需要用『找出來』這個詞，就在窗戶下方，撿起來就行了。因為我很熟悉史萊姆。
「不！窗戶外頭是河道！」
「──啊？」
往下一瞧，居然不是地麵，而是細小的河流。
啊，連飛行魔法都來不及施放了……
嘩啦一聲水花四濺，我跌坐在水中。
「唔……心急之下，居然犯了這種愚蠢的失誤……」
我變成落湯雞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免學費」不見了。
該不會被河道衝走了吧……
史萊姆又小又輕，被衝走也不足為奇。
「看來比想像中還要嚴重！」
我撩起長裙的裙襬，奔跑在河道中。
這可能是我第一次對一隻史萊姆如此執著。
不幸中的大幸是，這條河道似乎是洗衣服，或是冰鎮蔬菜所用，水質十分清澈。
房屋並排的另一側是河堤，有幾處短階梯順著河道而下。
我原以為水流不快，馬上就能發現，結果又有新的難題。
「史萊姆一跑進水裏就很難發現……」
透明的史萊姆有類似模擬水的效果，很難看清楚在哪裏。而且麻煩的是，「免學費」不是粉紅色或綠色，而是水藍色。這種顏色最容易躲在河川中。
難道史萊姆進化成能靠水保護自己嗎？不，應該純屬偶然。有時候史萊姆不在水邊，而且也不隻水藍色這一種。
如果跑得太匆忙，可能不知不覺中超越，或是中途踩扁它。
「還真麻煩……」
我使勁睜大眼睛，謹慎尋找史萊姆。
早知道這樣，就該先創作讓史萊姆發光之類的魔法……可是我怎麽會料到有研發這種魔法的需求……
濺起水花的同時，我在河道中前進。
「史萊姆在水中也能呼吸嗎……話說它有呼吸這種概念嗎……我愈來愈不安了……」
想不到我也有這種弱點。
即使能力達到最強，距離全知全能還差得遠。
今後還是謙虛做人吧，否則有可能誤入歧途。人類很少因為擺明了『唱秋』而失敗，卻會在無意間驕傲自滿而凸槌。
不久，腳上傳來碰到某種柔軟物體的軟q感。
回過神來的我，迅速伸手一抓。
手中出現的是那隻史萊姆，「免學費」！
「捉到啦～！」
我忍不住發出勝利的呼喊。
但是這隻史萊姆想掙脫我的掌心。
可能被水打濕，史萊姆滑溜溜地脫離我的手。
哇咧！抓史萊姆真是麻煩啊！要是抓得太緊又有可能捏死它……
不過這時候，武史萊小姐出現在河道堤岸的馬路上。
看來她是從道場正麵繞過來的。
「『免學費』！我在這裏！」
武史萊小姐伸出手來。
「免學費」在我的手中抖動了一會，然後朝武史萊小姐一跳。
動作宛如發現飼主一樣。
真是戲劇性的重逢啊！
武史萊小姐已經對這隻史萊姆完全傾注了愛情。
史萊姆也回應了她的愛！
但是同時，發生了神奇的事情。
從河道中接二連三冒出其他史萊姆。
總共三隻，每一隻都是水藍色。
這三隻史萊姆，
──蹦～
──蹦～！
──蹦蹦蹦～
一同跳到武史萊小姐身上。
「喔喲喲！」
武史萊小姐巧妙地以頭頂住一隻從我手中跳過去的史萊姆。
另外三隻也以手或背接住。不愧是武鬥家，動作十分圓滑。
結果包括「免學費」，總共有四隻史萊姆在武史萊小姐的身上。
「……亞梓莎小姐，話說水裏也棲息著史萊姆呢。」
「我第一次聽說……」
想不到史萊姆是水陸兩棲……怪不得到處都是。
另外有一件事情我非常在意。
「武史萊小姐，哪一隻史萊姆是『免學費』呢？有可能不是一開始那一隻……」
四隻史萊姆非常相似，難以區別。在我看來完全一樣。
說不定後來蹦出的三隻，其中一隻才是真正的「免學費」。
「我當史萊姆當了這麽久，卻同樣分不出來。」
「哇咧……」
現在出現了新的問題。
該怎麽挑選出「免學費」啊！？
我們暫時先回到道場。
不過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煩惱。
這下麻煩了……如果真的分不出哪一隻才是「免學費」，就無言以對了……
武史萊小姐說它不是寵物，而是路邊的史萊姆。或許她不會放在心上，但問題不在這裏。她甚至為史萊姆取了名字，現在分不清哪隻是哪隻，這可不是好事。
「話說……『免學費』有沒有特徵？像是哪裏有顆痣之類……」
「史萊姆沒有痣喔。」
「指紋呢──想也知道沒有。」
原以為分辨人類雙胞胎的常用方法有效，看來行不通。
「到底是哪一隻呢。不過猜中機率是四分之一，隨便留下一隻當成二成五的『免學費』吧。」
「不對，這樣很奇怪吧！」
這樣有七成五的機率猜錯耶！
即使武史萊小姐說的滿不在乎，依然仔細端詳一隻隻史萊姆，試圖找出不同之處。
即使回到道場，照樣在社長室一一擺開四隻史萊姆。
「欸，有機會發現差異嗎？」
「不，四隻驚人地相似呢。即使我喊『免學費』，它們都活動相同的身體部位。」
「哇咧……比分辨小雞的公母還難上千倍……」
難道應該找魔法師史萊姆摩蘇拉，請她指導分辨史萊姆的魔法之類？
「唔，沒有區別……啊，對了，對喔，對啊！」
武史萊小姐愈喊愈大聲。
「亞梓莎小姐，我知道了！」
「真的嗎！？太好了～所以哪一隻才是『免學費』？」
擔心的事情少了一件。
「某種意義上，每一隻都是『免學費』。」
「咦？什麽意思？」
即使性質相似，「免學費」應該也是四隻其中的一隻。
「亞梓莎小姐，是『免學費』分裂後變成了四隻！由於顏色和反應幾乎一模一樣，肯定沒錯！」
「你說分裂！？」
根據武史萊小姐的說法，四隻似乎都是同一人（？）。
話說這幾隻史萊姆都十分親近武史萊小姐呢。
「可能跳進河水後，分裂成四隻了吧。所以每一隻都記得我。」
「原來史萊姆會這樣遽增啊！我完全不知道……」
「或許是河道的關係。史萊姆的身體大半成分是水，所以必須在水中才能有效率地增殖。」
「話說法露法與夏露夏妖精也是水屬性呢。但我第一次聽過這種增殖方式……」
「似乎連魔族也不太清楚史萊姆如何增殖。不過四隻史萊姆都對我有反應，這也太巧了吧？」
四隻史萊姆都十分親近武史萊小姐。
看起來十分親近。
「這我……能明白。」
以史萊姆的智慧，根本無法交換諸如「到那位魔族身邊，她會善待我們」等資訊。
「我現在明白了。『免學費』在亞梓莎小姐的接近下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才會跳進河道。利用河道的水增殖成四隻。是生物留下後代的本能發揮了作用呢！」
「當我是殺手嗎。不過原來是這樣啊。」
試圖追上逃跑的寵物，結果寵物變成了四隻，真是神奇的體驗。
「我決定從我看過去，由左到右分別命名為『免學費一號』、『二號』、『三號』與『四號』，留在道場內。」
武史萊小姐給出積極的答案。
這可以算是好結局吧。
「話說武史萊小姐，你知道哪一隻才是原本的『一號』嗎？」
她對我露出笑容。
「完全分不出來！」
「也對啦！」
沒辦法。何止是相似，甚至分不出哪裏不一樣。
四隻史萊姆活潑地依偎在武史萊小姐身邊，到處跑來跑去。
「現在我完全分不出誰是『一號』誰是『二號』了。」
要求史萊姆展現個性還真難。
武史萊小姐和摩蘇拉出現的機率，堪稱奇跡中的奇跡吧。
另外擔心四隻「免學費」害怕我而逃跑，我決定差不多該離開了。要是四隻變成十六隻，武史萊小姐應該也管理不了。
「萊卡，芙拉托緹，我準備去其他地方了──」
兩人都在道場盡情練習了一番。
不知何時還換上練習用的道服，完全就像這裏的學生。
「芙拉托緹小姐，請鍛煉我！」「萊卡小姐，我要練習受身，麻煩您揮拳！」
魔界的學生也完全接受了兩人。
若是人類，根本無法以兩人為練習對象（真的會沒命），不過受過鍛煉的魔族似乎正好。認真交手的話龍族多半會贏，不過要練習的話也是和強者比較有效。
「不好意思，亞梓莎大人，還剩下三十套！」
「萊卡要做三十套的話，我芙拉托緹就做三十一套！」
「不知道一套動作究竟要做什麽，以及做多久，但我明白短時間內無法結束。那我就獨自去其他地方囉。」
隨興在城下町散步也不錯，要回別西卜的宅邸也可以。
今天都是漫無目的的行動，所以沒關係。在城下町散步的話，或許會遇上分頭行動的哈爾卡拉或羅莎莉。偶爾散步閑逛也不錯。
這時候武史萊小姐與幾隻「免學費」前來。其中一隻在她的頭上。
我想起巴黎時裝展上經常出現，絕對沒人敢穿著走在街上的神秘打扮。
「亞梓莎小姐，如果無處可去的話，要不要拜訪兩位利維坦小姐的家？」
她如此向我提議。
「噢，今天是假日，所以法托菈與瓦妮雅也放假呢。」
那麽登門拜訪的話，很有可能至少有一人在家。
「那我就聽你的提議吧。如果她們不在就到時候再說。」
「知道了。我知道她們家在哪裏，可以幫忙畫地圖。」
幾分鍾後，武史萊小姐遞給我這張紙。
沿著獨眼巨人路往北走一段距離，會見到左邊轉角有間雜貨店的十字路口，然後右轉。走幾分鍾後會碰見細長的河流，接著左轉沿河岸前進。走過第三座橋後，直接沿馬路筆直前進。不久後會看見一座小公園，過了公園之後右轉。然後下下一處轉角往左轉，走三分鍾後會見到一座略高的丘陵，順著丘陵走下斜坡大約三分鍾。會看見一處十分顯眼，非常寬廣的庭園。那裏就是法托菈小姐與瓦妮雅小姐的家。
「怎麽全都是文字啊！」
這不能算是地圖吧，沒有圖耶。看著看著我開始混亂了。
「不好意思，這附近的環境十分複雜，我覺得以文字描述比畫地圖還快。不過我以人類王國的語言書寫，應該看得懂吧？」
可能經常參加人類地區的比賽，武史萊小姐似乎還會寫字。這讓我覺得她是很厲害的史萊姆。
「嗯，是沒錯……那我就參考這段內容前往囉……」
反正我既未受邀，也不怕遲到。如果到不了的話，到時候再說。
我原本想仔細依照地圖行走，結果愈來愈糊塗。隻好詢問魔族路人「這附近是否有地區座落公園，以及不遠處有略高的山丘」。
好不容易來到略高的山丘，隨即發現往下的坡道，可能就是這裏。
不久後，來到一間庭園特別寬廣，甚至可以踢足球的宅邸。
「看來就是這裏吧。」
可能是確保足夠的土地，方便利維坦恢複原本的尺寸。
但是沒有門鈴，該怎麽找人呢。入口在大門的遙遠彼端──在我如此心想時，發現門柱上放著鈴鐺。意思是要搖響嗎。
我搖了搖鈴鐺，發出當啷當啷的聲音。
這方麵難道不能方便一點嗎。話說在地球上，很久以前的大豪宅是怎麽設計的？還是沒有事先預約的訪客跟本進不去？
「來了，請問是哪一位？」
結果有人從馬路對麵的房子出現！是半人馬大嬸。
「噢，我要找這一戶的人！」
「啊，是利維坦姊妹的家吧。」
這次從旁邊房屋出現犬耳的獸人魔族大叔。
「哎呀呀，是對麵那一戶嗎～搖鈴根本分不出來呢～」
「這種係統也太不方便了！換個門鈴不是比較好嗎？」
「可是買太好的門鈴，要是失竊就虧大了。又便宜又要發出響亮聲音的門鈴，幾乎都是在地廠商製作的呢。」
「沒錯，要是買太便宜的門鈴也很丟臉呢～」
魔族社會似乎也有獨特的問題。
至於關鍵的利維坦姊妹……沒有出現。
期間附近鄰居紛紛跑出來。看來門鈴的響聲比我想像中還遠。
「噢，利維坦的宅邸嗎？」「那間宅邸很難聽得見門鈴聲呢。」「欸，小姐，要不要我們庭園剛采摘的蔬菜？」
好像電視台來訪問嫻靜的住宅區一樣。
「請問……這裏是不是每次搖響門鈴就會這樣啊……？」
實在尷尬得不得了。
「對啊。左鄰右舍幾乎都會跑出來，不過卻能讓黑心推銷員嚇一跳而死心呢。」
「看到推銷員哭喪著臉，十分舒壓呢。如果推銷員一臉凶惡，大家就會故意上前攀談，打破砂鍋問到底喔。」
「同時有防盜的效果，不是剛剛好嗎？」
某種意義上似乎很合適。
黑心推銷員的確也會留下心理陰影，再也不敢來吧……被眾人圍起來的心理壓力很大。
另外出麵的鄰居之一，犬耳獸人大叔拉高嗓門，直接大喊「兩位利維坦姊妹～！有客人來了，在不在家啊～！」結果隻要出聲就行了喔！
這種原始的方法奏效，瓦妮雅從後方現身。
「啊，亞梓莎小姐！怎麽會來到這裏呢？」
「其實沒什麽事，隻是正好來到城下町，閑著沒事才順便過來。」
「原來是這樣。總之站著說話不方便，請進吧。話說您的行李真多呢。亞梓莎小姐。」
「都是鄰居送的。」
左鄰右舍送我裝了不知名蔬菜與水果的袋子。
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反正大不了放在別西卜家。
「該怎麽說呢，左鄰右舍的關係真是密切呢……」
我向鄰居揮手道別後，跟著瓦妮雅走。
「對啊～不過並非所有魔族都這樣，而是我們這一區的特徵。因為有很多人生活悠哉，所以一搖響門鈴，大家都會紛紛跑出來。看，這就是我們的家。」
來到門前後，發現是相當時髦的豪宅。
若是在上輩子，建造費可能超過一億……
「利維坦族果然很有錢呢。」
「很久以前似乎是這樣，不過現在隻是普通公務員。真正的有錢人會在鄉下建置超級寬廣的豪宅居住。住在城下町這種地方就已經不算有錢人了。」
上輩子好像也聽過類似的話題。
「來，亞梓莎小姐，請進吧。」
豪宅內也很豪華。不過沒有陳列奇怪古董品那種強烈的自我主張，擺設不多，十分洗練。
就像去朋友家，發現朋友家超級豪華而坐立難安。
利維坦姊妹宛如住在東京的名流吧。
「那麽我去準備點心，請到這邊的客廳來。」
有專門款待客人的房間。
「法托菈似乎不在呢，去購物嗎？」
「不，姊姊也在家，應該在溫室。」
話說在窗戶另一端見到類似離館的建築物。有這種建築物代表果然是有錢人。光是那棟離館可能就比我上輩子住的房子還大。
「機會難得，我可以去溫室看看嗎？」
在別人家裏探險真讓人興奮。反正等待也無所事事。
「噢，沒問題，請便。請盡情攻略吧。」
瓦妮雅爽快地同意，於是我決定攻略到盡興為止。
來到庭園後，我再度觀察豪宅，發現果然很大。
雙親等人似乎沒有住在一起，姊妹兩人住在這麽大的豪宅嗎。含著金湯匙出生真是一點都沒錯，不過打掃多半很麻煩。
一邊如此思索，我來到溫室前方。
溫室應該是栽培植物的場所。瓦妮雅的廚藝已經超越了興趣的層次，或許是為了下廚而栽培食材。
不過在溫室的人是法托菈。
總之開門就知道了。
不愧是溫室，設計成雙重門。
一打開第二扇門，一股濕熱的空氣頓時迎麵而來。
與溫暖的氣氛相反，眼前光景看得我有些毛骨悚然。
牆壁，天花板，當然包括地板，全都覆蓋著一層綠色。
說是綠色，其實包括接近黑色的深綠色，也有黃綠色。還有淺色的部分，但總之全都是綠色。
「這是……青苔……」
沒有覆蓋在青苔下的，隻有地板上一小塊如踏腳石般排列的區域。
意思是腳踩這些地方，往後方前進吧。
從外頭看，溫室的形狀是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的l。筆直往前進後是往左彎的轉角處。
至少這片空間與瓦妮雅的興趣無關。栽培的並非食材。
「話說法托菈好像說過她喜歡青苔……但想不到這麽誇張……」
規模大得離譜。至少已經超越了小興趣的層次。甚至堪稱青苔師傅的家。
由於魔族都很長壽，或許連興趣都在不斷鑽研之下，變成驚人的規模吧。
「有種異世界的感覺，好想趕快找到法托菈……」
我謹慎踩在沒有長青苔的地板上前進。
一眼望去，法托菈不在視野彼端，代表她應該在轉角的另一側吧。
這時候，有人影從轉角處窺視。
「噢，法托菈──」
一見到對方，我頓時感受到汗毛直豎的寒意。
有個全身包裹墨綠色青苔的大型人型物。
雖然呈現人型，卻連整張臉都裹著青苔。
有一張臉，但連有沒有骨頭都不得而知。身體輪廓在青苔的凹凸影響下模糊不清。
與其說動作僵硬，更像是不死族。路上絕對不會有人以這種方式走路。
以常識而言這應該是法托菈，可是尺寸差異太大了。
眼前這東西比法托菈大了兩圈。
「啊、啊……啊啊……哇啊啊啊啊……」
魔物脫口發出聲音，但是聽起來毫無意義。
根本沒辦法和這隻魔物溝通！
隻見它明確身體朝向我。
雖然我早就料到，但它連臉都蓋滿了青苔，看不到眼睛或嘴巴。甚至不知道它有沒有臉。
「嗚哇！有魔物！魔物真的跑出來啦！」
我放聲尖叫！
這裏有隻不可以看的東西！某種極為邪惡的事物！
難道是全身青苔的石巨人？或者真的是不死族之類？我隻知道朋德莉那種不可怕的不死族，眼前這一隻才像真正的不死族。
幸好它沒有發動攻擊的模樣。
快跑吧！我可不想和莫名其妙的對象打架！不論我多強，害怕的事物就是會怕！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待在那裏別動！要追上來也行，但是拜托像不死族一樣慢一點！禁止突然奔跑！」
但就在我即將轉身時──
魔物身上相當於手的部分，撥開了臉的部分。
結果出現法托菈的容貌。
「這不是亞梓莎小姐嗎。怎麽會在這裏？」
「你是正牌的法托菈吧？沒有遭到青苔寄生吧？」
「抱歉嚇到您了。臉上沾了青苔就沒辦法清楚地開口。」
總之似乎並非不該遭遇的魔物。
「我說法托菈，你的身體有這麽大嗎？」
「身上附著青苔，看起來就會很大。」
話說與輪廓相比，臉看起來很小。外側似乎不是身體，而是青苔。
「話說……你為何全身裹在青苔中啊……？」
「我剛才正在泡青苔浴。」
她這樣回答我，但我卻一頭霧水。
「什麽是青苔浴？」
「親眼一見應該比較快，請往這邊。」
除了臉以外，全身包裹在青苔中的法托菈逐漸消失在溫室後方。在青苔影響下動作慢吞吞，看起來簡直不像活人。
由於可能又會看見對心髒很不好的恐怖事物，就算用看得比較快，我還是希望她能簡單說明。但似乎隻能追上她了。
轉角處的彼端，是一片比入口處更誇張的大量青苔。
首先高度就很離譜。彷佛生長著達到膝蓋高度的青苔。
「我現在實際掩飾給您看。」
說完，法托菈縱身往青苔一跳。
啪滋。
傳來這種聲音。像是有東西掉進黏性極高的水所發出的聲音。
然後法托菈依靠自身重量，逐漸沉入青苔中。
大約十秒之後，就看不見她的全身了。
「不用救她沒關係嗎……？」
我試著詢問，卻沒聽到回答。
再過大約十秒左右，法托菈緩緩起身。
剛才剝掉的臉部青苔又緊緊附著。
「嗚噢……噢噢……」
「好可怕，好可怕！真的很嚇人，拜托說話的時候清掉青苔！」
法托菈僅撥開嘴邊的青苔。超可怕的。
「就像這樣全身浸泡在青苔中，與青苔化為一體，叫做青苔浴。」
「沒錯。我現在已經深刻體會了。」
「以前僅隻於栽培青苔，不過興趣愈來愈強烈，冒出想與青苔合而為一的想法，最後達到這種境界。」
聽她平淡地敘述，反而覺得更加可怕。
「全身在青苔的包裹下，舒服到彷佛每天工作的疲勞逐漸消滅呢。假日我經常泡青苔浴喔。」
「你的興趣真奇特……」
「機會難得，亞梓莎小姐要不要也體驗青苔浴看看？」
她指了指青苔。
「不好意思，恕我拒絕。」
「瓦妮雅在泡之前也這樣說呢。」
「原來瓦妮雅泡過啊！」
姊姊叫自己泡的話，是有點難拒絕呢。另外如果瓦妮雅的感想是不錯，或許沒有那麽糟。
「根據瓦妮雅的說法，短暫期間感覺輕飄飄很舒服。然後就像沉入沒有出口的海底，宛如消失在深淵中。」
「好恐怖的體驗！」
「她說她再也不想嚐試了。這種逐漸消失的感覺明明很舒服呢。」
我現在明白，法托菈比我想像中還可怕。
認真的人為了維持認真的一麵，必須要做些異於常人的舉動互補一下。
「亞梓莎小姐，就當作上一次當──」
「我才不要！不論怎樣都不要！」
◇
回到客廳後，我被瓦妮雅嘲笑。
「看您的表情，剛才見到了青苔女吧。那真的很恐怖呢～我直到現在還偶爾會做惡夢。」
「怎麽不先告訴我啊！連長生不老的我都以為自己少了幾年壽命！」
「呃～反正隻能在那間溫室裏進行，就請原諒她吧。她好像在那裏十分放鬆呢。」
不過即使是魔族，也需要放鬆的方法啊。
以後我也想想，如何避免家人累積壓力吧。
再過大約十分鍾，瓦妮雅便做好點心端過來。
幾乎同時，法托菈也清除掉身上的青苔回來。可能還洗過澡，身上沒有任何青苔附著。她似乎已經習慣清理青苔的方法。
「不好意思突然打擾。剛才前往武史萊小姐的道場，心想接下來該去哪裏，才會順道過來。」
「噢，別西卜大人正在與亞梓莎小姐的女兒見麵呢。」
「沒錯，我的女兒們。」
我得小心親權被別西卜不知不覺中搶走。
然後我們三人享受了一場茶會。
假日這樣過也不錯。
「瓦妮雅，這道烤點心真是美味。看起來像甜的，吃起來卻甜中帶辣。」
烤年糕片有這種味道。
「放假我幾乎都會做些點心～這就是我舒壓的方式～」
「你平常的工作根本沒有累積壓力吧。」
結果法托菈開口吐槽。這方麵她對妹妹頗嚴格。
「見到武史萊小姐與你們出乎意料的一麵，收獲豐碩呢。」
之前我都在工作期間見到利維坦姊妹。
「如果埋在青苔裏，亞梓莎小姐也能發現自己意外的一麵喔。」
「別再引誘我去泡了。」
我決定這輩子都拒絕了解那種體驗！
「可能因為有了道場，武史萊小姐的表情也比之前更開朗了呢。」
法托菈也稱讚武史萊小姐。
「心想該如何維持道場運作的經營者眼光，更懂得思考金錢方麵了。」
「和之前不是一樣嗎！」
不過武史萊小姐也受到野生史萊姆的喜愛，代表學生同樣仰慕她吧。
大家在這幾年都有成長呢。
◇
我前往道場接萊卡和芙拉托緹，回到別西卜的宅邸。
「啊，媽媽～！歡迎回來～！」
「媽媽，這件服裝，合身嗎……？」
法露法與夏露夏竟然換上了沒見過的禮服。
嗯，非常合身。這是肯定的，不過──
「怎麽樣，很棒的禮服吧。這是配合女兒的身材，事先準備的哪。」
「別西卜怎麽會知道女兒的身材尺寸？」
別隨便測量啦。
「這種事情當然知道啊。你以為小女子去了多少次高原之家哪。」
她對我露出不知道才奇怪的反應。聽她這麽說，還真難反駁。
「其實還想讓桑朵菈換穿，但她說鑽進土壤裏比較舒服，不肯換哪……」
似乎連桑朵菈都當成她的女兒了。
後來席羅娜小聲對我說。
「這一位該不會太溺愛兩位姊姊了吧……」
「似乎平日工作，假日就必須舒解壓力才行。」
別西卜也在短時間內變得非常溺愛小孩了呢。
這樣能算是成長嗎。我想應該不是。
見到休假的魔族們不同的麵貌，對我而言這個假期過得很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