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裏說不清麽?”霍連山像是在笑, 聲線有些許低沉, 帶著點嘶啞的回音, 問他:“那就來當麵和我講。”楚青雀的腦子就開始嗡嗡的響,他開始磕磕絆絆的找理由:“晚上,晚上要去我二姨家裏吃飯, 二姨過生日。”“那就明天。”霍連山似乎永遠不著急, 不管楚青雀這邊絞盡腦汁找出什麽理由, 他都能慢悠悠的說:“等到你有空為止。”霍連山的聲音從手機裏鑽到耳廓裏, 楚青雀覺得半個身子都麻了, 他胡亂的扯了兩句話,然後就急匆匆的掛斷了電話,生怕霍連山追問什麽似得。但實際上, 霍連山壓根都沒追問過,他就靜靜的等在電話那邊,一句話也不催,仿佛連空氣都被他的溫柔渲染。電話那邊的人急匆匆的掛斷之後,霍連山端坐在沙發上,良久,又垂眸看向手機。彼時正是午後,陽光燦爛,他眯著眼看著被陽光照得有些不太清晰的手機屏幕,用手指輕輕地摩擦上去。他一閉上眼,好像還能聽到楚青雀的聲音。“是啊,我看到你表演受傷了,你現在有好點嗎?”“那,你你、你那裏不好?”“等我說完,你再考慮,要不要再...聯係我吧。”他隻聽到聲音,卻好像能在腦子裏看到楚青雀說這些話時候的模樣,也許紅著臉,抓著手機,也許眨著眼睛,一臉擔憂。他反複的琢磨著楚青雀說的話和語氣,像是在琢磨什麽寶貝一樣樂此不疲。楚青雀並沒有像是他想象之中的那麽排斥他,甚至隱隱好像還有點關心他的意思。霍連山覺得他好似熬過了一場霜寒,迎來了新生。在最開始,他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後來,他覺得自己的心裏起了凍瘡,想到楚青雀一次,他心頭上的凍瘡就皺起來,像是被人拿手握著狠狠地撚一樣,牽扯著、撕裂皮肉似的疼,可是現在一個電話打過去,他又覺得鋪天蓋地的水分充盈了他幹癟的靈魂和軀體,使他老樹抽出了枝椏,枯藤綻出了新蕊。才一念之間,大漠黃沙就變成了山青水綠,仿佛下一個轉身就能看見峰回路轉。他現在無比期待夜晚,期待明天,期待他未來的每一秒。霍連山豁然起身,拿起手機就往外走。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劉姐正好開門進來。一句“霍連山”還在喉頭上打轉,劉姐一抬頭,就看見霍連山闊步走來。還是那身舞台表演的服裝,還是那張冷淡鋒銳的臉,但劉姐卻敏銳的察覺到霍連山有那裏不一樣了。如果說剛才坐在沙發上的霍連山是一尊麻木冷漠的雕塑,現在站在她麵前的雕塑就已經活過來了,她一眼看過去,仿佛又看見了那天在舞台上光芒四射、耀眼璀璨的霍連山。她才出去一會兒,霍連山怎麽變化這麽大?作者有話要說: 推預收:《烙印》娛樂圈強製愛包養文第25章 青雀,別哭“劉姐。”霍連山走到門口前頓住腳步, 挑眉問:“怎麽了?”“噢,沒事。”劉姐回過神來,很快進入工作狀態:“我來通知你一下, 一會兒會有兩個記者來采訪你, 關於你的家境和過去的事情, 我來跟你提前對對台詞。”關於霍連山的家事劉姐早就知道了, 一個撿垃圾的老人帶著一個撿來的孩子,倆人都過的很苦,劉姐其實最開始還有點不信,她總覺得霍連山不像是這樣的家庭出來的孩子,哪怕霍連山不說不動,往哪裏一站都帶著一種讓人不能忽視的氣場, 實在不像是貧苦出身。但事實就是如此。最開始劉姐不想拿霍連山的家世炒作,進娛樂圈配置必須高大上,窮人家的孩子這幾個字就不如富家少爺吸引眼球, 但霍連山的家世經過今天的一波炒作已經瞞不住了, 很多認識的人都已經開始“熟人爆料”了, 爆的還都是真的。與其被別人挖出來,不如他們自己運營一下,搶占先機。身為一個成熟的經紀人, 必須為自己帶的藝人爭取最大的優勢, 所以劉姐想了想, 決定搞一個“寒門貴子”的名號。為了這個名號, 劉姐甚至還跑去霍連山的高中查到了霍連山的成績單。也幸虧當年霍連山的成績還不錯, 不然劉姐吹都不敢使勁兒。她開始立人設之前,還覺得自己是在刻意給霍連山編製出來一個美好的外衣,但她越了解霍連山, 越覺得霍連山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就是個罕見的寶石,而劉姐所做的,就是在一點一點,把他身上的沙土塵石掃淨。他不需要別人為他添磚加瓦構建身份,他本身就已經足夠吸引人了。“好。”劉姐才起了一個頭,霍連山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隻是他頓了頓,又說:“麻煩劉姐把我是撿來的事情隱一下,我不想說這個。”霍連山一直以為他是被父母丟棄的,雖然他從沒提過,但在他心底,已經將爺爺認成是唯一的親人。劉姐點頭,把這條記下了,又讓霍連山好好坐著等,她出去叫別人。霍連山又走回沙發上,安然的端坐著,拿毛巾繼續摁著額頭。再坐到這張沙發上,一切又好像不一樣了,霍連山昂著頭,盯著天花板的某一處虛無的望著,又伸手抓起來一團空氣,揪著那團空氣看了片刻,問:“青雀...現在在幹嘛呢?”——空氣飄飄忽忽的在霍連山的手裏飄了一會兒,又從空氣裏飄出去,順著風,卷著霍連山的疑問,吹過姑娘的小腿,卷起少年郎的衣角,飛過半座城鎮,撞上了楚青雀的窗戶。楚青雀正在抱著鑽石項鏈發呆。他還沒從電話裏跟霍連山的約定裏回過神來,滿腦袋都是他晚上如果去見霍連山的話該說什麽,卻又突然間意識到,他忘了問霍連山是不是有男朋友的事情了。楚青雀撓了撓頭,又暗自唾了一聲,霍連山有沒有男朋友跟他也沒關係,他管這個幹嘛。正想的出神,門外的保姆開始喊:“少爺,上學了。”楚青雀堪堪回過神來,把鑽石項鏈收好,爬起來準備去上學。他穿好了校服重新回學校,繼續開始難熬的一下午,隻不過下午第三節 課自習課的時候他接到了蔣洛的短信,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去電視台找霍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