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快要下班的時候,宗晟給我打了電話,讓我下班後直接打的到郊區的“荷香農莊”來吃飯。牛力帆和牛先生都會過去。


    宗晟那麽說的時候,我還在想著那牛先生是誰呢,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那個玄文閣的老板就是牛先生。


    下班後,天已經有些昏暗了,冬天的來臨,讓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等我到達荷香農莊,找到包廂的時候,牛力帆和宗晟還有牛先生都到了,一桌子菜都已經上了。


    走進包廂中,我對著牛先生點點頭,微笑著。牛先生也對我笑道:“宗優璿吧,真看不出來,這麽柔弱的女生也能成為刀鞘。”


    “啊?!”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說了什麽。看來宗晟沒有對牛先生做什麽隱瞞。畢竟牛先生已經被老北拉下水了,他對沙恩酒店的情況也應該有所了解。不是我們不說他就不知道的。有些事情,說不定他知道的比我們還多呢。


    宗晟示意我坐在他身旁,解開了身上西裝扣子,說道:“大家都隨意吧。人到齊了,就這麽幾個。”


    牛先生端著小小的酒杯,朝著宗晟示意一下,說:“就這麽幾個,也敢挑釁牛老爺子的大陣?”


    “不是還有先生你在嗎?”宗晟也端起了酒杯。對於宗晟的兩麵性我見得多了,他可以是冷酷的一句話不說的男人,也可以在酒桌上跟人喝酒聊天,扯得天南地北的話嘮。


    牛先生嗬嗬笑著:“小老弟不要高抬我了。其實你也可以放手不管的。”


    牛力帆也舉起了那小酒杯:“就跟我爸一樣,放手不管,然後後,我們還不是會找到我,甚至找到你。我應該叫你一聲叔吧,如果我以前,我也會覺得回避事情就行了,但是現在我才知道,這種事是躲不了的。鬼要整人,蒙在被子裏就行了嗎?”


    他們都舉了酒杯,我也趕緊把麵前的小酒杯滿上,舉了起來,對著他們笑笑,卻不知道要說什麽。宗晟碰碰我手裏的小酒杯:“還有兩個月,成敗就看我們四個人了。如果輸了,我們就是死路一條,甚至連死都死不了的幫他們沈家在那旺財局裏守著他們的不幹不淨的財運。”他帶頭喝下了那酒,四個人都喝了酒之後,這聯盟就算是結下了。


    牛力帆給他們遞了煙,說道:“如果我爺爺還活著的話,看到今天這場麵,也不知道他會得意,還是會後悔。”


    “你爺爺在這方麵已經有點癡迷了,要不也不會弄出這樣的結果來。他不管別人,隻想著用自己的能力去改變別人的命運,但是他卻忘記了,他也隻是一個人,不是神仙,要改變,就要有付出,最後自己的命就這麽搭上了。”牛先生說著,“其實老北來找到我的時候,我跟本就不知道是什麽事,他給我看了當初的記錄,我也很心動。那種把整個區域玩弄在鼓掌之間的感覺,哼!血這個的都會心動吧。如果不是宗大宏請我去現場看了,我看到了你那大廈的設計,就像是給我心裏狠狠的一擊,打醒了我,讓我還能理智的重新看這件事,說不定,我還真的就是兩個月後站在香爐前的那個先生了。小老弟不錯啊,跟著老北那麽多年,還能放下心中的對那個旺財局的貪念。”


    宗晟長長吐了口氣,伸手幫我倒了一杯茶,說道:“從小到大,老北一直對我很好,我也把他當親爺爺一樣看待。他錯就錯在,他親自對我下手了。吃飯吧,這裏的食材都是後麵菜園裏現摘的,都很新鮮呢。優璿,吃東西。”


    我低頭給自己夾著菜,邊說道:“沈涵的事情……”


    “沒事,沈涵那邊本來就沒指望她。現在我們當務之急是要考慮那個突然出現的第三方。能在遠距離,不知不覺中控製你,還能在陰氣那麽重的地下倉庫給你下指令,並且了解整個事件,了解那個旺財局,最重要的是,能下狠心,把我們全都幹掉的人。他要是還不收手的話,就我們幾個,很容易被他輕易滅了。”


    牛力帆就是個吃貨,他可沒管什麽形象,大口大口吃著,邊說道:“宗晟,你感覺,是你厲害,還是他厲害?”


    牛力帆問得一點都不含蓄,不過宗晟也不是那種死要麵子的人,他直接回答道:“這個第三方,別我厲害。至少我不可能這麽長距離的給人下指令。特別是,他要了解整件事,肯定也經過調查。優璿一直在沙恩酒店附近,酒店裏還有我們的臥底王幹,要是真有人這麽深入的調查了,肯定會被我們發現。現在,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第一次出手,就差點讓我們全死在下麵了。”


    我的目光看向了坐在我對麵的牛先生,知道這些事情,還有下手可能的,他也是一個啊。牛先生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對我笑笑:“我還沒那本事。我也就看著個鋪子而已。要是需要的話,我店裏倒還有個鎮店的玄武,是從一戶倒了祖宅建新房的人家那收來的。那可是幾百年前的好東西了。你們要的話,我送給你們,作為破局之用。”


    大家一時都沒有頭緒,吃飯的吃飯,抽煙的抽煙。好幾分鍾之後,我才弱弱地說道:“我想到一個人。”在大家都看過來之後,我說道,“就是當初的二十塊先生,就是牛力帆的親生老爸。”


    “我爸?”牛力帆驚訝地說著。


    我點點頭,放下了筷子,說道:“當初夏蘭蘭被嚇瘋的時候,處理這件事的就是二十塊先生。在玲玲大廈的工地裏,是他給蘭蘭做的法事。雖然我沒有看到完整的,但是總覺得他很厲害。他當初一眼就看出我跟鬼胎有連續,給我的符,還對宗晟有作用呢。”


    牛力帆趕緊搖搖頭,“我爸不會吧。他,他為了逃避這些事情,家都不回,還詐死了。這個……他是我爸,我總覺得他……你們說吧。”牛力帆長長吐了口氣,應該是不知道怎麽說才好了。不過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他否認我的找個推測。


    宗晟說道:“當初那個老先生把當時的記錄,藏在牛力帆爺爺金壇裏的事情告訴我們,感覺他就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再說當時牛力帆是跟著我們進去的,要是真出事了,他連自己唯一的兒子都不要了?他離家出走不就是為了能讓牛力帆安全嗎?”


    “我也就是這麽一個念頭。”我嘟嘟嘴,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宗晟卻一直皺著眉思考著,好一會之後,他才轉向了牛先生,問道:“牛先生,我們都沒有見過牛力帆的爺爺,也不知道他爺爺在哪些方麵比較強項。這裏也還有你是跟他接觸過的,你覺得牛力帆的親爺爺,能在遠距離控製正常的活人,給她下指令殺人嗎?”


    那牛先生還沒說話呢,牛力帆就說道:“我爺爺能不能不重要,我敢說我爸不能!他要是能的話,他也不至於在街上擺個小攤,收人家二十塊吧。隨便叫個人讓他去取錢給他送家裏不就好了。”


    牛先生也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當初在老先生身旁也沒幾天,這個說不好。”


    這頓飯吃著,大家聊著這些,我起身上了洗手間。這個時候,農莊裏已經很多人來吃飯了。洗手間是做成了草棚的模樣,還是別具風味的。


    在我從洗手間裏出來的時候,宗晟也正好出來接個電話。看到我走了過來,他等了等我,在我靠近之後問道:“那酒是農家的小鍋米酒,剛喝沒事,一會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暈乎乎的了。你沒事吧。”


    “我就喝了一小杯。”我應著,不過確實感覺身體開始發燙了。


    “平時一點酒也不喝,這一小杯就夠你受的了。”他說著,摸摸我的額頭,“臉都紅了。”我知道他酒量好,常年在外麵長大的男人,跟著老北不知道喝過多少酒了。


    我壓低著聲音問道:“這個玄文閣的老板,可靠嗎?不會像沈涵一樣吧。”


    “他的眼神,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眼神很溫和。鼻梁很正,先不管鼻子好不好,看鼻梁,鼻梁正的人,內心正直,不會出賣人。還有門牙,整齊,長密。都能看出他可以信任。看人嘛,我相信他。”


    我點點頭:“我也相信你。隻是沈涵那……如果今天……”


    “人家的有心誆你呢。優璿,你這樣就很好了。你要是哪天也精明到學會去整人了,我還要提防你,不是很累嗎?別介意沈涵的事情了。”


    我嘟嘟嘴。我知道我一直做得不夠好,但是宗晟卻從來沒有嫌棄過我。說他是暖男吧,也不是,有時候冰冷得讓人都害怕,但是卻從來不會埋怨我。


    “明天起早點,跟我去那個二十塊先生住的地方看看,看看他是不是又回來了。”


    “你也懷疑他?”


    “嗯,不要跟牛力帆說,就我們兩個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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