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耐心。“呃,好像不算便宜哎,一室一廳要三千多。”“無處可去還想住一室一廳?”他的聲音顯得很凜冽。說完頭一偏,看向隔壁漆黑的陽台。ning微微一頓,低聲問:“你怎麽知道我無處可去啊,猜的嗎。其實也不算無處可去吧,就是錢不多了,要節省點。”韓岩冷冷地問:“所以你打算就這麽耗著,耗到他離婚?”“不是的,當然不是。”ning的聲音愈發的低,幾乎到了快聽不見的地步,“這回我們徹底斷了,我不會再跟他聯係。留在這裏是因為我找到工作了,在快消公司做管培生,我想試試看,如果可以的話,先在這裏發展兩年。”作為準一線城市,z城的發展機會的確比其他地方要多,尤其是海歸,就業選擇麵很廣。看來自己冤枉了他。韓岩手一伸,摸到煙盒底下的那枚創可貼。忽然覺得沒那麽討厭了。“你不信?”ning見他不答話,急急申辯,“我是說真的,這點底線我有的,以前我沒破壞過他的家庭,以後也不會。”韓岩把創可貼捏在指腹,把玩片刻後道:“去那兒看房別找什麽破中介,大學城有論壇,上麵租房帖子一抓一大把。”“知道了,”ning沒得到肯定的答複,有點泄氣,不過仍乖乖答,“謝謝你啊阿文,你是我在這兒的第一個朋友。”韓岩沒說話。ning小心翼翼地問:“咱們算朋友吧?”韓岩還是不說話。ning又問:“算嗎?”韓岩蹙眉:“你哪來這麽多問題。”ning傻傻一笑,還想再說點什麽,不過韓岩直接掛了。晚上閉眼之前韓岩躺床上還在想這件事,怎麽就這麽巧,上網“交友”交到隔壁的人,對方還跟已婚男人糾纏不清。不管從哪個角度想,這種事都不是什麽好事。他不是什麽道德標兵,但兔子不吃窩邊草。隻可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窩邊草招來的麻煩吵醒。砰砰砰——砰砰砰——門敲了近五分鍾,韓岩終於臉黑如鐵地穿上拖鞋去開門。外麵站的卻是個陌生男人。說陌生不準確,他們有過一麵之緣,那天夜裏在樓梯轉角。兩人麵對麵站著,不速之客一身風衣,三十多歲,鼻梁上架著金屬框眼鏡,看上去人模狗樣。“你好,跟你打聽一個人,隔壁——”對方的眼睛越過韓岩的肩,旁落在牆角的吉他上,眉頭詫異地皺了一下,緊接著就把目光鎖定在韓岩臉上。頓了好幾秒後換了種問法:“安寧去哪兒了。”第5章 不會要在這兒過夜吧?韓岩兩隻手在臉上來回搓動數下,強行清醒了幾分,而後才留意到外麵下雨了。雨聲淅淅瀝瀝,樓道裏有沙沙聲,天然的白噪音。本來應該好眠的一個早晨,就這麽被*蛋地吵醒了。跟上次一樣,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還是一身得體的著裝,不過臉色憔悴不少。他眼底遍布血絲,看起來像是熬了一個通宵。另外,他鏡片微濕,風衣肩側落了一溜雨水,皮鞋鞋頭也濺上了很多泥,顯然來得很匆忙。“安寧去哪兒了,我找不到他。”韓岩的腦子終於開始正常運轉。“誰?”“我說了,安寧。”來人語氣生硬又急躁,兩手撩開風衣叉在腰際,周身還有種敵意。“不認識。”韓岩要關門,一隻手砰一下將門抵住,“等等。”韓岩挑眉。“你不認識?”兩人近距離對峙,來人的目光越過他,用一種極不友善的方式,無聲地梭巡起客廳和虛掩的臥室房門。“看什麽看,”韓岩瞳仁微縮,身體橫著攔截,“這兒沒你要找的人,上別處找去。”僵持之下男人拿膝蓋頂住門,低頭脫下眼鏡,開始擦鏡片,“這樣就沒意思了。”“那天晚上我親眼看見你去找他,你敢說你們不認識?”說完他再次戴上眼鏡,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目光盯著韓岩。對話像是豁地一下撕開了口子,韓岩眯了眯眼,刹時明白他口中的安寧是誰。安寧就是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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