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忠勇侯,隻不過是流著相同血液的陌生人罷了,前世或許還因為這個而對他有些不同,但見識了他的種種不堪之後,今生卻連一句淡漠的「父親」都不願叫了。


    「娘親說這些做什麽?咱們才是一家人,別人如何與我們何幹?」安瑾扶著長公主坐下,與她寬慰道,「這些事情娘並未瞞過我,女兒自是知道他們是什麽樣的人,娘親又何必為了不相幹的人傷懷?您這樣爹爹見了會心疼的。」


    長公主一想到丈夫,心中的鬱悶也就消散了,說實話,若不是當初戚文太過不堪,她還沒那麽容易脫身呢,更別談遇上現在的丈夫了,當下對小童氏下了逐客令:「侯夫人,你如今才是忠勇侯的妻子,本宮不知道你是懷著什麽心態來的,可是本宮一句話撂在這兒,你們戚家和長公主府沒什麽幹係,以後也少來登門!恕不遠送。」說完牽著安瑾就往外走。


    「長公主,郡主……」小童氏急了,她這次做不好婆婆吩咐的事,回去定又是一番磋磨,她倒沒什麽,可卻會連累她那可憐的女兒……


    安瑾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滿眼絕望的樣子,忽然想起來,她可是她死對頭戚月的母親呢!


    她死之前可是清清楚楚聽到孫晉文說要把自己的屍首送給戚月呢!


    她腳下一頓,便對母親說道:「娘,要不還是收下那帖子吧?那日若是有心情的話,女兒倒是想去見識見識呢。」


    長公主詫異地看著女兒,可見她笑意盈盈,目光清亮,就知道女兒心裏有了什麽打算,當下也沒多問就點頭,「好,你說收就收吧,金嬤嬤……」她朝金嬤嬤點點頭,金嬤嬤自去接了請帖。


    小童氏沒想到居然絕處逢生,當下喜得連眼淚都顧不得擦就要行禮道謝,可惜母女倆已經走遠了……


    「夫人,您請吧。」金嬤嬤笑眯眯地送客。


    駙馬安逸陵回來之後,先去書房沐梓州換下了那一身帶著血腥味的衣裳,又洗了澡熏了香,直到沒有一絲異味才抬腳往華穆苑走去。


    才進院門就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等過了垂花門,就看到一道嬌小的身影像隻輕盈的蝴蝶一樣向自己迎來,他嘴角勾起,不禁加快了腳步。


    「爹爹,您終於回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安瑾如今長大了,雖然很想像小時候一樣往父親懷裏鑽,可終究還是隻抱住了父親手臂,委屈的說道,「我都餓壞了。」


    安逸陵一身青衣,麵容如玉,氣質如鬆,此時明明知道女兒隻是撒嬌,卻還是摸摸她的頭,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是爹爹的錯,居然餓著我家阿瑾了。」


    安瑾笑得像隻狡詐的貓咪一樣,一邊帶著父親往裏走一邊說道:「也沒多餓著啦,隻是高嬤嬤做的飯菜太香了,女兒有些饞,可娘親卻不準我多吃,爹爹待會兒說說她,哪有這麽苛待女兒的?」


    安逸陵笑著點點頭,輕聲說道:「好,爹爹說她。」


    兩人走到門口時長公主迎了出來,瞪了安瑾一眼,「父女倆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阿瑾餓了。」安逸陵笑道。


    「就你信她寵她,我就是個惡人,哼!」她掐了丈夫一下,氣鼓鼓地幫他脫下外衣,自顧自走到桌邊坐下,「你們父女倆好,我就是個可有可無的。」


    安逸陵見妻子吃起了女兒的醋,不由得搖搖頭,他家公主也是個小孩脾氣呢,當下坐在了她身邊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自長公主的臉瞬間紅了。


    安瑾捂住眼睛,問道:「哎呀呀,要不要我出去呀?」


    長公主拍拍桌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坐下吃你的吧!」


    安瑾這才笑嘻嘻地挨著父親坐下。


    長公主為了掩飾臉上的紅暈,也為了在女兒麵前裝裝正經,於是向安逸陵問起了案子的進展,安逸陵皺了皺眉說道:「怕是不簡單,牽涉宮裏人不說,恐怕還有外麵的人。」


    「外麵?」長公主疑惑。


    「來刑部滅口的那些人當中有西蜀蠻族。」


    安瑾倒不稀奇,前世的結果她是知道的,最後對外公布的結論是西蜀不服管教的蠻族派奸細混入京城,被上香歸來的長公主一家發現端倪,因此動了手。


    可真相是什麽,上輩子她並不知道,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因為這件事過後,聖上就定下了幾位皇子的封號和封地,待太子登基後就要前往封地。


    「爹爹,真相查出來了您可一定得告訴我,我可是苦主呢!」安瑾湊到安逸陵麵前說道,「您看看,額頭上撞了這麽大一個包,可疼了!」


    她今生不想要重蹈覆轍,就必須關注朝堂和後宮的局勢,但她雖然身份尊貴,消息來源卻是十分狹隘和滯後的,目前沒有什麽好辦法,隻能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探宮裏消息的機會了,或許以後能從中發現什麽。


    「好好好,一定告訴你。」安逸陵笑著點點她的額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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