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現在手頭銀子有限的緣故,所以賬房先生她也沒有請,就自己兼任了。一應收錢,記賬,盤庫存的事都是她自己一個人擔著。稍微空閑下來的時候她又要去想一些女子衣裙或男子衣裳的新樣式,忙忙的畫出來,叫人裝訂成冊,好教來店裏的做衣裙的客人翻看畫冊,決定到底要做哪一樣衣裙或衣裳。


    因著她畫的這些衣裳樣式較現在外麵大眾穿的都有不同,配色也較為大膽,衣裙上繡的花樣也獨特,一傳十,十傳百的,倒是相繼的有人慕名前來做。而薛元敬但凡有空就會過來幫她做賬房先生,每每他往櫃台後麵一站,但凡經過的姑娘就總會有幾個禁不住他美色的引、誘走進來到處看一看。實則就是想多看薛元敬幾眼。而薛嘉月這時就會特意的叫薛元敬拿著畫冊去給那位姑娘挑選,自己再在旁邊說些讚美的話。


    有薛元敬美色在前,那些衣裙款式又新穎,以前再沒有見過的,而且薛嘉月的一張嘴哄起人來的時候就跟蜜一樣的甜,於是多數姑娘都會中招,挑了布料,付下定金,叫鋪子裏的人量了尺寸,等著過幾日過來拿做好的衣裙。


    薛元敬先前還沒有發現什麽不妥,但忽然有一日,薛嘉月又拉著他,叫他拿了畫冊去給一位姑娘看。那位姑娘一直羞紅著臉,看他一眼就低下頭去弄著自己衣裳上的衣帶,然後過不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的抬頭看他一眼,紅著臉輕聲細語的同他說話。而薛嘉月一直在旁邊笑眯眯的看著,一句話也不說。好像很樂意看到這樣的場景一般。


    薛元敬忽然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心中由不得的就惱怒起來。不過暫且他麵上還沒有發作,直至那位姑娘訂下了一件長裙,又挑好布料,付了定金,由馮嫂子送她出門之後,薛元敬才一把握住薛嘉月的手,將她拉到了旁邊的小隔間裏去,反手關上門,一臉怒氣衝衝的問她:「你剛將我當成什麽了?」


    薛嘉月這會兒手中還拿著剛剛那位姑娘付的定金,心中正高興著呢,渾然沒有想到薛元敬這會兒心中是如何的怒氣衝衝。


    她竟然,竟然利用他的美色來招徠生意。怪不得前幾日她還讚他郎豔獨絕,世無其二,原來心中打的竟是這個主意!但她怎能這樣將他往其他女子的身邊推?要知道但凡有任何男子接近她周邊一丈之內他都是會立時就上前阻止的,但她竟然……


    說到底就是她現在一點兒都不在意他。若但凡有一點兒在意,她會這樣做?


    薛元敬隻氣的胸口都在起伏個不住,望著薛嘉月的目光雪亮,仿似藏了銳利的刀鋒。


    薛嘉月知道薛元敬聰明,自然她也不笨,看看薛元敬這會兒氣的跟隻河豚似的,再結合剛剛他問出來的那句話,她便知道薛元敬定然是看出她的意圖了,所以這會兒就生氣了。想必多半還是惱羞成怒。


    不過對付薛元敬的怒氣她還是很有辦法的。於是當下她既不著急也不發慌,撲過來就抱住薛元敬的胳膊,笑吟吟的仰頭看他:「哥哥,你生氣了?」


    薛元敬輕哼一聲,沒有說話。不過麵上的神情顯示他此刻確實是生氣了,而且很生氣。


    生氣之中還帶了隱隱的不安和挫敗之感。她竟然是這樣的不在意他……


    而聽到薛嘉月又在笑道:「哥哥,你不要生氣了。我這不是,不是就讓你幫忙拿下畫冊給那些姑娘看嘛。都是你生的實在太好看了的緣故,所以那些姑娘一看到你才會臉紅,才會立時就要在我們這裏做衣裙,可不關我的事。」


    所以這反倒還要怪他了?


    薛元敬簡直都要被她給氣笑了。於是他就麵上帶著微微的冷笑,說道:「下次鋪子裏再有客人來,我可再不會拿冊子去給他們看了。」


    這自然不行。若沒有薛元敬在旁邊拿冊子給那些姑娘看,他們這幾日能接到這麽多單的生意?不過現在薛元敬正在氣頭上,炸了毛的貓兒一樣,自然不能逆他的意,得順著毛來。於是薛嘉月就笑道:「行。那往後有客人來了,由我去拿冊子去給他們看,好不好?」


    薛元敬剛想同意,但轉念一想這幾日也有男子來鋪子裏做衣裳的,若教薛嘉月拿冊子去給他們看……


    於是他急忙改口:「往後若來的是女子,就由你拿冊子去給她們看,若來的是男子,則由我拿冊子去給他們看。」


    薛嘉月哪裏會想到他心中這九曲十八彎的心思?不過她還是從善如流的點頭,笑道:「好啊,都聽哥哥你的話。」


    又將他的胳膊搖晃了一下,笑問道:「哥哥,你說的話我都聽了,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就算是在隔間昏暗的光線裏,也能看得清她此刻麵上笑容是如何的明亮。即便薛元敬先前心中再如何的氣惱,可這會兒所有的怒氣也都在她這笑容裏漸漸的消散了。


    不過就算心中被她哄的再熨帖不過,他一張俊臉還是緊繃著的。更是輕哼了一聲:「怎麽不生氣?這件事哪裏有這樣容易的就過了?我自然還是氣的。」


    薛嘉月隻以為他這是真的還氣著呢。畢竟利用他來招徠那些年輕姑娘確實很不地道。而且薛元敬還是自尊心那樣高的一個人,可不得氣她好長時間?但若他一直這樣氣下去,那可怎麽行?鋪子裏還要靠他來招攬那些姑娘的生意呢。於是她想了想,然後忽然就身子貼近過來,開口討饒:「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薛元敬隻覺她語聲又嬌又柔,經由耳朵進入,直達他的心扉,然後又一下一下的輕撓著他的心尖,癢癢的,麻麻的,全身都要酥了一般。


    止不住的低頭看她。就見她正仰頭看他,一張俏麗的臉上有委屈,又有乞求,一隻做錯了事的小貓兒一般,看著滿是可憐巴巴的模樣,這樣的她,薛元敬見了還如何真的氣得起來?天大的事也都不氣了。


    忍不住就抬手輕捏上了她的臉頰,低語呢喃一般的說道:「嗯,哥哥不生氣了。」


    薛嘉月聞言,心中得意,笑容如花瞬間綻放,頰邊兩個梨渦淺淺:「我就知道哥哥你最好了。」


    明明是天真爛漫的語氣,但偏生她相貌生的這樣的嬌媚,一笑起來就這樣的勾人。隻讓薛元敬覺得心中如被羽毛輕掃過一般,心尖上都酥麻了,如何能靜得下心來?


    止不住的就想要靠近過去,親一親她含笑的雙眼,白嫩的雙頰,還有她微微上翹的雙唇……


    而他也確實是慢慢的將頭低了下去。狹窄的隔間裏,一時隻聽得他的呼吸漸漸的不穩了起來,一顆心也在急劇的跳動著。仿似下一刻就會從他的胸腔中跳出來一般。但他現在全然不去管這些,哪怕下一刻他會死,這一刻他也想要親一親薛嘉月。


    但忽然就聽到有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同時馮嫂子的聲音在外麵大聲的問道:「誰在隔間裏麵?怎麽還將門反鎖上了?」


    薛元敬猛然回神,立時直起了身來。一顆心砰砰的亂跳著,背上都沁出了一層冷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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