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色……」


    我的睡眠被女性顫抖的聲音中斷了。


    ……到底……是什麽狀況……


    滿懷睡意的我硬是睜開了眼皮。還是隻睜開了一半呢?


    眼前的景色與平時不同,不是我的房間。這是在哪裏?


    ……對了,我是來參加滑雪外宿……


    然而我的記憶依舊不太清晰,沒辦法完全理解現況。


    應該說那種事情怎樣都沒差啦。


    我實在非常想睡,身體正跟我說著「快睡」。


    我們也沒規定起床的時間,繼續睡應該也沒問題吧。


    「一色,拜托你,快醒來!」


    某人說著這句話,並用力搖動我的身體。


    ……是怎樣啦?有夠煩的耶……


    我再次微微睜開眼睛。


    在朦朧的視野當中,看得見長發女性的輪廓。


    ……女人?怎麽會……?


    焦距慢慢地對了起來。


    隨著視野對焦,在我旁邊正坐的女性麵容也變得無比清晰。


    「咦,燈子學姊?」


    我不禁這樣問出聲。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一色為什麽會在這裏?」


    燈子學姊依舊維持正坐,以責備般的眼光看著我。


    「呃,問我為什麽?燈子學姊才是,怎麽會在這裏……?」


    我邊揉著眼睛邊坐起上半身。


    「哪有為什麽,這裏是我跟一美的房間喔。」


    聽她這麽一說,我回過神來。


    對耶,昨晚被一美學姊勸說的我,把喝醉的燈子學姊帶回房間來……


    然後我們就在這裏直接睡著了。


    「現在輪到一色了。你為什麽會睡在這裏,可以好好地跟我說明嗎?」


    燈子學姊一臉緊繃地這麽詢問我。


    不,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完全是訊問的口氣。


    「那是因為……昨天晚上,燈子學姊喝得很醉……一美學姊便叫我把燈子學姊帶回這個房間。我想讓全身無力的燈子學姊睡到床上時被用力抓住,結果就一起到了床上……途中我曾想過要回去,燈子學姊卻一直抓著我的衣服……後來我就這樣直接睡著了……」


    雖然講得斷斷續續,我依舊盡力地解釋完昨晚的來龍去脈。


    「是這樣嗎?這麽說來,宴會上最後跟我聊天的人的確是一色呢。雖然我隻有片段的印象而已……啊,我好像也有一點你帶我回這個房間的記憶……」


    燈子學姊這麽說著,並將左手放到自己的額頭上。


    看來她似乎接受了我說的話……然而這種狀況令我有些在意。


    「學姊喝到記憶那麽模糊的程度了嗎?我以為你喝酒時總會保持在能夠維持自我的狀態呢。」


    「嗯,我也覺得自己昨天喝太多了。畢竟還有別人勸酒的部分。」


    「大概喝了多少呢?」


    「啤酒大概兩杯?接下來是罐裝的葡萄沙瓦與檸檬沙瓦。後來紅酒與日本酒也被人各勸了一杯吧?」


    那樣混在一起喝的話,會醉到很不舒服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話說回來……」


    在扶額的左手之下,燈子學姊以銳利的目光瞪向我。


    「嗯?」


    「那個……我們……應該什麽都沒做吧?」


    「嗯咦?」


    相比第一聲的「嗯」,我叫出第二聲「嗯咦」的音調明顯高出不少。


    「那個……我是說……奇怪的事情之類的……」


    燈子學姊的表情相當可怕。


    「沒有、沒有,什麽都沒做喔!我真的完全──連一根手指都沒碰喔!不對,因為我是扶學姊過來的,手指是有碰到學姊啦……可是我沒做什麽奇怪的事!我是說真的!請學姊相信我!」


    我慌張地如此辯解。


    實際上我真的什麽都沒做,被人那樣懷疑可受不了。


    「衣服的確跟昨天一樣沒變,我也沒有被人怎樣的感覺。看來是真的什麽事都沒發生呢。」


    「就是說啊。要是有怎樣,服裝就不可能一模一樣了。」


    想跟她接吻的事還是隱瞞別說吧。


    燈子學姊「呼~~」發出安心似的歎息。


    不過她隨即抬起頭來。


    「但我跟你在同一個房間待到早上會非常不妙。我們目前仍是流言蜚語的中心,得避免比現在更引人注意。」


    盡管聽她這麽說的我湧現「現在講這個為時已晚了吧」的想法,卻依舊默默點頭。


    「所以你得趕快回自己的房間去!在大家起床之前!」


    「現在幾點了呢?」


    「過了淩晨四點。喝到深夜的人在這種時間應該也已經撐不下去而入睡,比較早回房的人照理說同樣還在睡才對。我想現在應該不會被人發覺。」


    「我知道了。」我馬上站起身來。


    燈子學姊跟著我走到門前。


    「今晚的事沒人知道吧?」


    「我想一美學姊知道喔。」


    「這麽說來,一美怎麽沒回來啊?」


    聽她這麽一說,我也覺得疑惑。一美學姊雖然表示:「還要在宴會廳喝一陣子。」但說法像是時間差不多了就會離開,回到房間來。


    「我離開宴會廳時,一美學姊曾說要和美奈學姊她們一起『在宴會廳再喝一陣子』。所以應該是在其他房間睡吧?」


    總之我如此回答。燈子學姊似乎認同了我的說法。


    「原來是這樣啊。」


    「那我先走了。燈子學姊獨自待在房間,要記得把門鎖好喔。」


    盡管應該不至於,然而不能保證胡搞瞎玩的人不會來這裏。


    我覺得這個同好會的人都滿正派的,可是說不定有誰喝醉後就會走錯路。多留意一些總是比較保險。


    「我知道了。那麽晚點見。」


    「嗯,晚點見。」


    我這麽說著,走出燈子學姊的房間。


    所幸走廊上沒有人影。


    我迅速離開燈子學姊的房間,急忙往位於別層樓的自己房間移動。


    (男女基本上還是分在不同樓層。)


    我在自己分到的房間門上插入鑰匙卡,開鎖進入房內。


    左側是石田的床,右側則是我的床……


    我那張床上的被子掀了開來。


    從被窩裏露臉的人……是明華。


    「你直到剛才到底都跑去哪裏了啊,優哥!」


    明華尖聲質問我。


    「咦?我沒跑去哪裏啊。別講這個了。明華才是,怎麽會在我們房間?」


    「因為我跟不認識的女子大學生同一間,獨自待在房裏也很無聊,就跟哥哥一起在這房間等優哥。」


    在這裏等我?


    我望向一旁石田的床。


    然而他正大睡特睡。這家夥從以前就是不會被小事吵醒的人。


    「所以說,優哥之前到底都跑去哪裏了?」


    明華大大的可愛眼睛,現在變成像是貓咪瞄準獵物的眼睛一樣。


    老實說,讓人滿害怕的。


    「沒特別去哪裏啊。宴會廳不是有宴會嗎?我隻是直接睡在那裏而已……」


    「你騙人!」


    明華斬釘截鐵地這麽說。


    她的目光變得更險惡了。貓眼似乎變成了豹眼。


    「優哥真的很晚都沒回來,我就跑去宴會廳瞧了一下。你沒有在那裏。」


    「那、那一定是因為那個啦,應該是我去廁所的時候吧?」


    「你是要說我去了三次都剛好是你上廁所的時候嗎?」


    她的麵容凶狠得像是在說:「你已經找不了借口嘍。」


    遭到刑警訊問的嫌犯,是不是跟現在的我有一樣的心境?


    不對,這種情況是那個吧。


    新婚不久就外遇,早上才回家的丈夫受到妻子逼問的場景。


    這個時候,我依舊想著這種沒意義的事情。


    「你該不會……是跟燈子小姐待在一起?」


    總覺得明華的眼瞳似乎發光了。


    我不禁咽下口水,什麽話也說不出口。


    「果然是這樣……優哥整晚都跟燈子小姐……」


    她看似相當不甘心地咬緊下唇,用力握住被子。


    「等等,你好像誤會了什麽……」


    「優哥好肮髒!」


    如此表示的明華瞬間轉身背對我,蓋上被子。


    ……那張床是我要睡的啊……


    然而現在這種氣氛也無法跟她說:「我要睡了,明華回自己的房間吧。」


    ……沒辦法……


    我鑽進石田的床。


    石田像是覺得我很礙事般地動起身子,但我毫不理會,用屁股推開石田。


    ……唉~~幾小時前燈子學姊柔軟的身體還在我的身邊,結果現在是石田硬邦邦的身體跟我睡同一張床啊……


    落差大到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好笑。


    正當我這麽想時──


    「優哥是大笨蛋……我再也不理你了……」


    隔壁床傳來了這樣的小小聲音。


    不,即使你這麽說……我們又沒在交往。


    然而我卻產生一種自己做了壞事的心情。


    為了揮散這種心緒,我閉上了眼睛。


    小睡了兩個多小時後,我跟石田、明華為了吃早餐而一起前往餐廳。


    「喂,發生什麽事了嗎?」


    或許是察覺到我跟明華之間的微妙氣氛,石田如此詢問。


    「什麽事都沒有啦。」


    聽到我這麽說,明華一瞬間以銳利的目光瞪向我。


    她的全身上下似乎正散發著黑色的負麵氣場。


    「明華該不會是因為你昨晚沒回來而在生悶氣吧?」


    石田說出神經大條的發言。


    「喂,石田。」


    被我指責的他滿不在乎地說著:「果然是這樣啊。」


    「我說啊,明華,昨晚是有你不懂的『大人的事情』啦。」


    等等,石田。昨天晚上根本沒發生什麽「大人的事情」喔!


    然而聽見那番話的明華毫無回應。


    石田又說了一句「真是沒辦法」之後──


    「那麽優今天不用跟明華待在一起了。既然事已至此,明華也沒辦法再做些什麽。我來處理這家夥,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結果明華的臉色變了:


    「不行!今天優哥要跟我一起行動!定向運動我也已經報名要跟優哥一隊了!」


    「「咦?」」


    我跟石田幾乎同時叫出聲。


    怎麽會這樣?什麽時候報名的?


    明華又以嚴厲的目光注視著我:


    「優哥,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即使多說什麽也於事無補。相對地,今天你要陪我!沒關係吧?」


    「呃,好。」


    「晚上也一樣喔!我回房間時,優哥也要一起回去!」


    「唔、嗯。」


    我不禁順勢答應了她。


    這天上午一起滑雪的除了我、石田與明華外,還有「昨天跟石田待在一起的兩名女子大學學生」。


    盡管我很想邀燈子學姊一起滑,但她今天明顯在躲我。


    一旦看見我的臉,她便會別開視線,逐漸遠去。


    我觀察時機,試圖接近位於吊椅售票處的燈子學姊。


    如果是在那裏,她應該沒辦法不理我吧。


    「那個,燈子學姊──」


    聽到我這樣搭話,燈子學姊低下頭,迅速地離開現場。


    看來絕對不會有錯,她確實在回避我。


    ……原因果然是出在昨天晚上的事情嗎……


    然而關於這件事,我實在莫可奈何。畢竟我也沒做錯事。


    敏感地注意到我們這種氣氛的一美學姊過來向我搭話。


    「你昨天跟燈子聊得不太順利嗎?」


    「這個嘛。我跟燈子學姊後來都睡著了,沒說上什麽話。」


    我簡單地說明了昨晚的狀況。


    「什麽啊?我都特地營造隻屬於你們的時間了,怎麽搞成這樣啦!」


    如此表示的一美學姊露出傻眼的表情,雙手環胸。


    「但燈子學姊昨天晚上喝得很醉,並不是可以好好說話的狀況啊。」


    「即使如此,一色有沒有對燈子表達自己的心意呢?既然她都喝醉了,聽見你說『喜歡她』之後,她說不定會講出真心話呀。」


    「不,我什麽都還沒……況且趁她喝醉之際告白,我總覺得不太對。」


    聞言,一美學姊兩眼無神地「唉~~」歎了口氣。


    「一般而言,你說的這些是沒錯啦。但如此一來,男女關係永遠都不會有進展喔。」


    「永遠都不會有進展……嗎?」


    「對。即使時代改變,女生依舊會認為『告白和求婚都想聽男方主動提出』喔。」


    「我了解。但視對象不同,想縮短兩人距離卻沒拿捏好的話,就會破壞累積至今的關係吧。我害怕的是這點。」


    「關於這部分我覺得沒問題耶。燈子有把一色放在心上。」


    「然而認真談起那種事時,我覺得她總會含糊帶過。」


    「即使如此,也不能傻傻地維持現狀啊。男人的態度要是一直拖拖拉拉的,說不定會讓女生的心意離你遠去喔。」


    這樣就糟了。我也想縮短自己與燈子學姊間的距離。


    時機問題等各種狀況卻不斷冒出來阻撓我。


    「但燈子學姊從早上起就一直在躲我。剛才也是……」


    聽我這麽說,一美學姊將視線轉向燈子學姊。隻見她正在跟其他女生聊天。


    「好吧。我會不著痕跡地問出燈子的心意的。」


    「麻煩一美學姊了。」


    我鬆了口氣。一美學姊卻馬上拋來嚴厲的話語。


    「你可別因為這樣就安心喔。到頭來還是要靠自己努力,我能做的隻有為你們製造契機。要讓彼此的關係有所進展,就是一色的任務了。」


    留下這麽一句話後,一美學姊便離開了。


    和她分別的我回到石田他們那邊。


    盡管明華問我:「剛才跟那個人聊了些什麽?」但我隻回她:「沒什麽,是關於同好會的事喔。」


    今天所有人都是滑單板。石田非常擅長滑單板。


    兩名女大學生對他說:「石田好帥!也教我們一下吧!」使他洋洋得意。


    哎,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啦。


    在他們旁邊的我跟明華則慢條斯理地滑著單板。


    然而我暗自懷疑「明華滑單板的身手其實比現在這樣更好吧?」


    總覺得她是刻意配合我才慢慢滑的。


    由於我好幾次都跌得很誇張,再加上下午有同好會的定向運動活動,我們便在中午前結束滑單板的行程,換上雙板。


    就這樣。到了接近十二點時──


    提前吃完午餐的同好會所有成員,都在滑雪道正麵的吊椅售票處旁集合。


    站在我們正前方的中崎學長拿起擴音器:


    「啊~那麽準備開始定向運動嘍。大家各自兩兩分組吧。」


    我的身旁是明華,她已經事先報名要我跟她一組。


    「接下來要發地圖給大家。地圖上標著十個旗幟點(中繼點),都有關主把關,每到達一個旗幟點就能在分數卡上累積得分。各個旗幟點都是最先到的人得三分、次到的人得兩分,第三個以後到的得一分。另外,到達旗幟點之際一定要同組兩人都在,隻有一個人的話不算通過,這點必須注意。」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就得依照地圖,以最短路線經過比較近的區域,盡量搶快通過旗幟點以拿到高分。


    「還有,在旗幟點會拿到裝在信封裏頭的『事件卡』,可以選擇不要領取。所謂的事件是問答題或小遊戲。一旦完成事件,將根據事件難度取得分數。」


    嗯?也就是說比起通過許多旗幟點,完成事件卡上的事件有可能會拿到更多分數嗎?


    「另外,除了十個旗幟點之外,還有三個隱藏的旗幟點。這三個點不問順序,到達一律能得三分,能找到代表你很幸運。隱藏旗幟點雖然沒人守著,但設有旗子,找到的人麻煩拍照留證,到達終點時會依照片加分。」


    根據上述,統整起來的話大概就是:


    旗幟點有十個。一般來說分數隻有一分,但最先到達的雙人組能取得三分,次到的雙人組能取得兩分。


    抵達旗幟點之際一定要兩人一起。


    在旗幟點能拿到「事件卡」。要不要收下卡片可自由決定,完成事件則會拿到追加分數。


    除了十個旗幟點之外,還有三處隱藏旗幟點。找到的話能取得三分。


    這個遊戲設計得頗具巧思,並非單純以滑雪技術優劣決定勝負,滿讓人佩服的。


    「還有,總分第一名的雙人組將會得到明天的吊椅票券+今晚晚餐的信州牛菲力牛排!第二名的雙人組會獲得信州牛沙朗牛排!第三名的雙人組則是信州牛漢堡排!」


    全場都發出了「唔喔~~!」的歡聲。


    說到「信州牛」,便是長野縣極具代表性的品牌和牛。在餐廳吃的話大概要接近一萬圓吧?


    對於愛吃肉的年輕人來說,想必算是會激起動力的獎品。


    「我們加油吧,優哥!」


    明華似乎恢複了好心情,抓住我的手臂這麽說。


    「嗯,我們加油吧。晚餐吃牛排!」


    我開朗地如此回答。


    「活動結束時間是下午四點,也就是距離現在四小時後。麻煩大家在那之前回到這裏。如果超過結束時間,無論有什麽理由都不算合格,累積的得分也都不算。」


    就這句說明來判斷,幾乎不可能經過所有旗幟點。


    致勝關鍵恐怕在於事件與隱藏旗幟點。


    不能像無頭蒼蠅般亂跑,擬定戰略十分重要。


    所有人都分配到地圖與分數卡。


    看了地圖後,我更肯定剛才的想法是正確的。


    環顧四周,隻見對滑雪很有自信的人氣勢洶洶地揚言:「好~~我要在所有的旗幟點都得到高分!」


    然而以遊戲規則來看,那麽做應該贏不了吧。


    「我們可不會輸給拈花惹草、跟女生組隊的陽光男咧──!」


    附近的男生雙人組如此大吼。這句話讓我有些想笑。


    中崎學長再次拿起擴音器:


    「那麽總算要開始嘍。你們這些男人就好好拚個粉身碎骨吧!3……2……1。」


    「我可不想還是處男就粉身碎骨~~」


    不知道又是哪個笨蛋這麽叫著。大家都笑了出來。


    「開始!」


    伴隨中崎學長的聲音,有半數以上的人以如同奧運競賽的勢頭衝了出去。


    其中也能看見石田的身影。他似乎跟上午待在一起的其中一名女子大學生組隊。


    不過我沒有馬上出發,仔仔細細地看著地圖。


    「優哥,怎麽了?不出發嗎?大家都走嘍。」


    明華看似有些著急地催促著我。


    「明華,這個遊戲並非單純地盡早通過旗幟點就能贏喔。」


    我把地圖拿給她看。


    「你看,旗幟點的分布幾乎涵蓋整個滑雪場。靠近山頂的場所得連續換搭好幾次吊椅才有辦法過去,光是那樣就會損失許多時間。」


    瞄著地圖的明華同樣認真無比。正因為她是隸屬田徑社的運動少女,才會在這種遊戲燃起競爭心吧。


    「相較之下,看起來比較容易通過的旗幟點隻有主要路線的四個地方,擅長滑雪的隊伍應該很快就會拿下那裏的一、二名。然而也僅止於此。即使再怎麽擅長滑雪,要是前往山頂或林間路線的旗幟點取分,便沒辦法在限製時間內回來。」


    「為什麽要設計那麽難前往的旗幟點呢?」


    「這就是這個遊戲的關鍵了。倘若是擅長滑雪的人一定會贏的遊戲,對其他成員來說會很無趣吧?這個同好會有很多人是第一次滑雪。正是為了讓那樣的人也有機會得勝,才會安排事件和隱藏旗幟點的分數加分喔。」


    「原來如此。真不愧是優哥!頭腦真好!」


    明華目光發亮地對我這麽說。


    「呃,沒那麽容易輕取喔。除了我也有許多人察覺這件事。你看看四周。」


    聞言,她環顧周圍。


    仍有接近全體四成的人留在起點。


    其中想必有單純不擅滑雪而煩惱著「能去的地方是哪裏?」的人,但肯定也有跟我一樣打著「包含加分在內,較有效率的巡回方式」主意的人。


    而「絕對有察覺到這件事的人」映入我的眼簾。


    是燈子學姊!


    她應該很擅長滑雪才對。


    明明如此,眼下她卻待在起點瀏覽地圖。


    她一定也在思考「更有效率地巡回旗幟點的戰略」。


    況且她是跟一美學姊組隊,一美學姊無論是滑雙板或單板都很擅長。


    「好!」


    我把地圖折疊起來,收進口袋。


    「總之我們先把距離最近的主要路線那四個旗幟點都繞一遍吧。這樣就能知道他們準備了怎樣的事件。」


    「收到!」


    明華朝氣蓬勃地如此回應。


    我們抵達第一個旗幟點。


    想當然耳,第一名和第二名已經出爐,我們在此隻取得了一分。


    我們從旗幟點的關主手中拿到了事件卡。


    這個事件卡是可以選擇要不要拿的。


    往事件卡一瞧,隻見上頭是問答題。


    關主發問:「長野縣的縣鳥是?」


    「是雷鳥!」


    明華立刻回答。這樣就多加兩分了。


    關主在分數卡寫上得分並簽名。


    我們前往第二個旗幟點。


    同樣在這裏抽取事件卡後,上頭的內容是「兩人合唱二重唱歌曲」。


    還特地為此準備了iphone與揚聲器。


    「我不曉得什麽二重唱的曲子耶?」


    聽我這麽說,明華舉出了幾首曲子的歌名。


    遺憾的是,無論哪首我都不曉得。


    最後她提到「戀愛喜劇漫畫的動畫版片頭曲」曲名,我們便唱了那首歌。


    盡管這個旗幟點算是在場地角落,然而會在滑雪道唱著二重唱的人十分罕見,導致我們相當引人矚目。


    經過一旁的雙板與單板滑雪者以狐疑的目光望著我們。


    實在有夠羞恥。說是遊戲的話應該是懲罰遊戲吧。


    都已經忍受這麽大的恥辱,得到的分數卻隻有三分。


    這下總共七分了。應該算是還可以的步調吧。


    我們在第三個旗幟點同樣拿取了事件卡。


    但上頭的事件寫的是「在十五分鍾內前往下一個中繼點。成功的話將會加三分,沒達成則會扣兩分」。


    雖然先前說明過可以拒絕事件,但這題似乎是「抽卡的那一刻就會強製發動」而無法拒絕。


    「要是剛才沒拿取事件卡就好了呢。」


    明華悔恨似的說。


    「沒辦法,畢竟我們得先了解有哪些種類的事件。說起來這場遊戲要是不完成事件,就沒辦法取勝了。」


    我們這麽說著,往下一個旗幟點前進。


    看起來最近的是從這裏搭一次吊椅上去後馬上會碰到的地點,然而我們等吊椅花了點時間,沒辦法在十五分鍾內抵達,因此第三、第四個旗幟點的得分剛好正負抵銷,目前我們依舊維持七分。更不走運的是我們在此沒能答出問答題的答案。


    「看來事件卡分成『問答題形式』、『小遊戲形式』、『強製事件』三種的樣子。」


    聽我這麽說後,明華歪頭問道:


    「這下算是了解事件卡的部分。但隱藏旗幟點要怎樣才能找到呢?」


    聞言,第四個旗幟點的關主遞出了別的卡片。


    他對我們說明:「通過三個以上旗幟點的人,從第四個旗幟點開始每通過兩個旗幟點,都會拿到一張提示。」


    我打開拿到的那張卡片。


    上頭寫著「米 16 gomid」。


    「這是什麽啊?」這麽問的人是明華。


    「誠如剛才所言,這是隱藏旗幟點的提示喔。解開這個提示,應該就能知道其中一個點在哪了吧?」


    如此表示的關主笑了起來。


    這樣一來,我們就走遍主要路線附近的四個旗幟點了。


    我想所有人應該都經過了這四處。


    接下來就是看要前往哪個旗幟點完成多少事件,或是找出隱藏旗幟點了。


    「不然先去西側看看?」


    主要路線的東側和西側都各有三個旗幟點。


    我看了一下地圖,發現東側滑雪道那邊的滑雪路線都離得很近。


    理所當然地,路線較近之處說不定能較快跑完。然而西側滑雪道的路線相隔較遠,我想那邊應該比較容易設置隱藏旗幟。


    況且昨天我跟明華滑過的林間路線也位於西側,我們對那裏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我們邊乘坐吊椅,邊望著剛才拿到的隱藏旗幟點提示。


    「這個『米 16 gomid』是什麽呢?果然是要解謎嗎?」


    明華這麽問著。然而我也滿心疑惑。


    「或許吧。但若要解謎,照理說會有更多提示,或是寫上解開謎底的關鍵。隻寫了『米 16 gomid』的話,判斷要素太少了,似乎沒辦法解開謎底。」


    「米這個字可以拆解成『八十八』吧?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有可能吧……」


    我模棱兩可地回應著。然而明華大喊:「對了!」


    「米是『八十八』的話就是『8+8』,所以是『16』!這會不會就是答案?」


    「所以地點是在哪裏?最後的『gomid』又是什麽?」


    「……」


    我不加思索地發問後,明華便陷入沉默。


    過了一陣子後,她看似不滿地噘起嘴巴。


    「不要隻靠我來思考,優哥也思考一下嘛……」


    「抱歉抱歉。別看我這樣,我也是有在思考的,隻是什麽也想不到喔。」


    硬拗的話怎麽拗都可以。


    然而我覺得那種硬拗出來的答案不會是解答。


    「開始變冷了呢。」


    明華這麽說著,縮起身子。


    聽她這麽一說,我發現天空的確變得比較陰暗,風也開始吹起來了。


    才想著這種事,細小的雪花便紛紛飄落。


    「坐在吊椅上沒辦法避風,總覺得更冷呢。」


    我邊這麽說邊看了時間,已經接近下午三點了。


    在下個旗幟點完成事件後,先回起點一趟或許比較好。


    明華將身體靠了過來。畢竟現在很冷,這也沒辦法。


    我抬頭一看,望見了纜線前方的吊椅下車處。


    我們抵達了第五個旗幟點。前麵就是昨天滑過的林間路線入口。


    「唔唔,好冷!一直待在這裏等人可是很辛苦的。」


    旗幟點的關主說了這樣的話。


    關主的崗位都是由已經退出同好會的畢業生接下的。


    這個人是研究所二年級的學長。


    「你們倒是快活呢。因為有在活動,身子應該很暖吧?我們隻能靠暖暖包來取暖喔。」


    他這麽說著,身體微微地抖動。


    「剩不到一小時了呢。麻煩你再撐一下。」


    當我們從吊椅上下來之際,雪已經開始下大了,甚至還吹起了風。


    「謝啦。是說你們要完成事件嗎?」


    「當然嘍。」


    關主遞出了事件卡。收下之後,我攤開卡片。


    上頭寫著的是……


    pocky接吻。


    兩人銜著一根pocky,不折斷的話能夠吃到哪裏?


    根據剩下的長度能得到以下分數:


    兩公分以下十分。


    五公分以下五分。


    八公分以下三分。


    超過八公分或折斷為零分。


    ……真的假的……?


    這規則讓我傻眼不已。


    畢竟兩人銜起一根pocky吃到剩兩公分,嘴唇一定會碰到嘴唇。


    看了卡片的明華也紅著一張臉,整個人僵在原地。


    「怎麽樣?要玩還是不玩?這個事件是可以拒絕的喔。」


    關主以一副看好戲的態度這麽詢問。


    「……」


    ……不,再怎樣都辦不到吧。可是由我開口說出沒辦法又有點……


    就在我打算觀察明華的樣子之際──


    「我們要玩!」


    她朝氣蓬勃地這麽回答。


    「咦?」


    我發出驚訝的聲音。明華則轉向我這邊。


    「畢竟十分可是前麵都拿不到的高分喔!要是能在這裏拿到十分,跟之前的分數加起來就是十八分,一口氣變成兩倍以上!會瞬間衝向最高分喔!」


    「這樣講是沒錯……可是你沒關係嗎?這可是pocky接吻喔?」


    我的語尾不禁變得有些含糊小聲。


    「我沒問題。畢竟是跟優哥一起……」


    明華的語尾果然也變得有些含糊小聲。


    看見我們這樣的關主邊賊笑邊拿出pocky:


    「真有膽量,連我也熱血起來了。既然一色都聽見那女孩這麽說了,應該沒理由拒絕吧?」


    代替仍在猶豫的我,明華接下了pocky。


    就這樣銜在嘴上。


    莫可奈何的我……也用嘴銜住pocky的另外一端。


    關主這麽說:


    「準備好了嗎?pocky要是折斷或掉下來就不合格嘍。你們兩個身體都固定不動比較好喔。來來來,別害羞,兩邊都互相抓住對方手臂……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倘若有一方嘴巴放開就算結束嘍。」


    我們就像真的男女朋友那樣,互相抓住對方的上臂。


    「預備~~開始!」


    隨著這聲呼喊,我跟明華吃起pocky。


    說是這麽說,但我這邊幾乎沒有動口,隻是為了不讓pocky掉下來而用嘴銜著。


    其中一個原因,是如果兩個人同時在吃,就有可能因為振動而折斷pocky。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我果然依舊很猶豫。


    ……要是就這樣一直吃下去……我跟明華一定會親到嘴吧……


    她雖然偶爾會停滯一下,但仍順利地一直往前吃。


    而且……看得見的部分已經不到五公分,應該進入可以拿到分數的八公分以內了吧。


    盡管如此,她依舊繼續吃了過來,抓住我手臂的手也充滿力氣。


    ……明華真的要這樣跟我……?


    她動起嘴巴的觸感都已經透過pocky,直接傳到我的嘴唇這邊了!我甚至有辦法察覺她舌頭微妙的動態。


    看得見的部分隻剩兩公分上下了!


    ……這、這樣真的好嗎?我真的要這樣直接跟明華接吻嗎……?


    ……雖然隻是遊戲,可是順著這樣的狀況接吻真的好嗎……?


    ……等等,對方可是死黨的妹妹。我要跟這女孩接吻﹑負起責任嗎?我真正喜歡的人是……


    「我有件事想問一下耶?」


    出乎意料的呼喚聲令我不禁鬆開嘴巴。


    我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發現關主身後的人是一美學姊。


    「哦~~結束了!」


    關主宣告遊戲結束。


    明華嘴上仍銜著pocky。


    關主表示「pocky給我看一下」之後,明華便擺出看似有些寂寞的態度,把pocky拿給他。


    「啊~是四公分,吃得滿多的呢。得分是五分。」


    這麽說著的關主在我們的分數卡寫上得分並簽名。


    然後他說了聲:「有什麽事?」轉向一美學姊。


    一美學姊起初以狐疑的眼神看著我們兩個,不過目光馬上轉向關主。


    「我們剛剛有通過這裏吧。後來你有沒有看到燈子?」


    被這麽問道的關主顯得疑惑不已:


    「不,我沒看見。怎麽這麽問?」


    「我們說好要在從這裏下去的地方會合。但等了好久燈子都沒過去,於是我就再乘坐一次吊椅上來這邊……」


    聽見這番話的我插了嘴。


    「一美學姊跟燈子學姊走散了嗎?怎麽會這樣?」


    我開始擔憂起來了。燈子學姊應該很擅長滑雪才對,為什麽會這樣?


    一美學姊看向我:


    「我們剛剛在這前麵找尋隱藏旗幟點。由於隱藏旗幟點沒有關主在,我們決定先分頭尋找,便先各自行動了。然而就像我剛才說的,燈子沒有去會合地點。」


    她罕見地露出不安的表情。


    「可以告訴我隱藏旗幟點的提示嗎?」


    「寫有提示的紙在燈子手上,不過我記得內容。上麵寫著『米 16 gomid』。」


    「跟我們拿到的提示一樣。」


    此時,關主手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啊~~是我。咦,你說什麽?叫我回去?天候不好?知道了,那我會把時間提前,再十五分鍾就撤退。」


    掛斷電話後,關主如此表示:


    「因為天候愈來愈差,各個旗幟點的關主再十五分鍾就要閃人嘍。」


    的確,雪勢與風勢都強了許多。


    現在是下午三點十五分。接下來氣溫會再降低,天色也會愈來愈暗。


    明明是這種狀況,燈子學姊卻沒有回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去找燈子學姊。一美學姊可不可以跟明華一起從這裏下去,到你跟燈子學姊約好會合的地方等我們?」


    「咦?優哥!」明華露出訝異的表情。


    我對那樣的她這麽說:


    「燈子學姊應該很擅長滑雪才對。明明如此,她卻沒回去說好的地方會合,說不定是出了什麽事情。我不能坐視不管。」


    「你沒問題嗎?」


    一美學姊向我這麽確認。


    「我也拿到了一樣的提示。順著這個提示走應該能找到她才對。」


    關主看似過意不去地開了口:


    「要是我知道在哪裏就好了。設置隱藏旗幟的是其他人,所以我們也不曉得位置。」


    「不,沒關係。那我先走了。一美學姊,明華就麻煩你照顧嘍。」


    「我知道了。我也會在下去途中再找看看燈子的。」


    舉起右手表達「了解」之意後,我滑了出去。


    明華似乎相當難過地看著這樣的我。


    「可惡,雪下得很大耶。」


    我的嘴裏流瀉出這樣的不滿。


    雪很容易貼上護目鏡、嘴巴一張開就有雪飄進去。


    或許是因為天氣開始變差,滑雪道上的人影也變少了的樣子。


    ……再稍微前進一點,就是昨天滑過的林間路線了啊……


    此時我想起無關緊要的事。


    那是補習班的英文老師講過的話。


    「美國第十六任總統亞伯拉罕林肯的英文發音,其實比較接近日文發音的『rinkan』或『rinken』喔。所以現在的課本也常用『rinkan』標注。」


    恍然大悟的我停下腳步。


    ……rinkan……林間……?


    我拿出寫有提示的卡片。


    「米 16 gomid」。


    這個「米 16」該不會是指「美國第十六任總統亞伯拉罕林肯」,意思是「林間路線」?


    而「gomid」指的是「進入中段」,也就是「進入中級路線」的意思。


    「居然取這種有夠爛的暗號!」


    我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若是仰仗知識的題目,就該直接出成問答題;若要弄成解謎,就該好好準備能解開謎底的提示!


    我在心裏罵著想出這暗號的人,同時前往林間路線。


    ──下雪的話反而很難滑──


    跟昨天泡澡時石田講過的一樣。


    由於坡度平緩,平時就很難滑了,覆上新雪後滑起來更加不順。


    如同越野滑雪一般,我在林間路線交互運用滑雪與步行前進。


    這裏一個人影也沒有。本來林間路線的視野就很差了,應該沒半個人會來。


    或許是因為我比昨天滑得更上手,前進得還算滿順利的。


    過了一陣子,我便來到與中級路線相係、貫穿森林的岔路。


    看來不久前進入這裏的人隻有燈子學姊,地上留下了些許的雪板痕跡。


    然而即使這個林間路線再怎麽難滑,擅長滑雪的燈子學姊也不可能無法抵達會合地點。


    「燈子學姊~~!」


    我使出全力呐喊。


    不過或許是因為風雪很大,我沒聽見任何回應。


    她會不會已經滑到下麵,跟一美學姊會合了呢?


    若是這樣倒還好……


    我心神不寧地慌忙前進。


    不過這裏的斜度比想像中陡很多。


    甚至到了令人懷疑「真的是中級路線嗎?」的地步。


    我跌倒了好幾次。


    不過斜度很陡的地方隻有最初的一小部分。


    隨後的斜度突然平緩許多。看來從這裏開始才是中級路線。


    我望見斜度有所變化的那帶白樺樹上綁著一塊綠色的布。


    一靠近便看到上麵標著「城都大學和睦融融同好會,隱藏旗幟點,no1」這樣的白字。


    那裏有著持續延伸的雪板痕跡,也有誰在那裏停下來過的跡象。


    恐怕就是燈子學姊了。


    我繼續前進。


    結果在飄雪的視野當中看見了似乎是淡粉紅色的存在。


    「燈子學姊~~!」


    我再次大聲呼喚。


    粉紅色的存在停止動作。不會錯的,那一定是人類。


    我上前一看,發現對方果然是燈子學姊。


    「燈子學姊……太好了。」


    靠近她的我上氣不接下氣地這麽說。


    「一色怎麽會在這裏?」


    燈子學姊看似十分意外地望向我。況且她的雪板不在腳下,而是用雙手抱著。


    「因為我聽一美學姊說『雖然跟燈子學姊分開行動,但她沒有回到會合地點』……想說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就來這裏找人了。」


    聞言,燈子學姊微微低下頭,開了口:


    「原來如此……你特地為了我……」


    她露出看起來有點高興的表情,卻又好像想試圖隱藏那種神色。


    「話說回來,學姊怎麽會卸下雪板走路?發生什麽事了嗎?」


    「前麵不是有斜度很陡的地方嗎?我在那裏跌了一大跤,結果其中一邊的固定器就壞掉了。再怎麽說我的技術都沒好到可以單腳滑雪,便想說隻能用走的了。」


    「那學姊有受傷嗎?」


    我重新確認燈子學姊全身上下。


    從她頭上的毛線帽到肩膀都積了滿多雪在上頭,不過看起來似乎沒受傷。


    「沒有受傷喔。單純就是雪板壞了而已。」


    「會不會冷呢?」


    我這麽說著,輕柔地撥走燈子學姊帽子和肩上累積的雪。


    「嗯,我沒事……謝謝你……」


    她看起來略顯害羞,神情卻相當開心地這麽說。


    「那個雪板由我來拿吧,這樣會比較容易行走。」


    「咦?沒關係啦。更何況一色要是不先走,就沒辦法在遊戲規定的時間內回去嘍。」


    「說什麽傻話啊?我怎麽可能留下燈子學姊一個人,自己先走呢?遊戲什麽的根本沒差。別講這些了。天候現在變得很惡劣,我們快點走吧。」


    我這麽說著,搶奪般地拿過燈子學姊的雪板。


    「謝謝你,一色。」


    她小小聲地再次道謝。


    利用這條中級路線抄捷徑,我們迅速通過林間路線。


    接續岔路再往山下移動一大段距離後,直到回到原本的林間路線前,路途都很平緩。那種距離照理說不至於走不到終點。


    然而時間已經過了下午四點,再加上天候很差,周圍都開始微微變暗。


    我跟燈子學姊並肩走在那條路線上。


    「燈子學姊還好嗎?會不會冷呢?」


    我擔心著她。畢竟我自己也覺得滿冷的。


    「我沒事。比起來你撐得住嗎?」


    燈子學姊同樣擔心似的看向我。


    「沒事的。我可是男人呢。」


    看我這樣逞強,燈子學姊輕笑出聲。


    「不過你剛才有點發抖喔。」


    呃,被她看見了嗎?


    「那是興奮到發抖啦!」


    盡管覺得用詞好像不太對,我仍先這樣回嘴。


    「可是啊,處於會受到寒冷、饑餓、口渴那類狀況侵襲、需要仰賴本能生存的環境下,其實女生好像比男生更能撐喔。」


    「這是真的嗎?」


    我感到有些意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據說是因為女生脂肪較多,似乎更能抵抗饑餓、口渴、寒冷。」


    「原來是這樣啊?我之前都不曉得。」


    「所以啊,你不用硬撐也沒關係。倘若真的太冷,你就先走吧。畢竟雪板壞掉也是我自己造成的。」


    「請學姊別說這種話!」我停下腳步,堅定地這麽說:


    「要我獨自回去是不可能的!假如燈子學姊得在這裏度過一晚,那我也要一起在這野營。我們就挖個雪洞,一起等人來營救吧!我想一直跟燈子學姊在一起!」


    「傻瓜,你在說什麽啊?在滑雪場怎麽可能會演變成那種狀況呢?說起來這裏離滑雪場入口根本就沒那麽遠啊,挖什麽雪洞的時間用來走路就走得到嘍。」


    燈子學姊試圖遮住她的臉龐,也敲了一下我的手臂。


    我突然覺得自己講的那些話真是羞人。看來我太得意忘形了。


    「說、說得也是~~還不到要野營的地步嘛。走個一小時就會抵達出口了呀。我說了傻話呢。」


    然而燈子學姊又用敲了我的那隻手抓住我的上臂,垂著頭說:


    「但是……我很高興喔。一色……」


    我能感覺到她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之前的我或許都在意氣用事。應該是因為你跟明華實在走得太近,我才會一直鬧別扭……可是昨天晚上又發生了那種事,結果我害羞得連自己都不清楚是怎麽了……總覺得心裏頭一團亂。」


    燈子學姊緊緊抓著我的手臂。


    「然而今天的遊戲一色又跟明華一組……都沒有來找我搭話……感覺好寂寞。或許是因為這樣,我玩遊戲時才有點逞強了吧。」


    燈子學姊抬起頭,露出高興得像是要哭出來般的笑容。


    「你剛才過來找我的時候,我真的非常高興喔……」


    不知為何,我沒辦法直視此時燈子學姊的臉。


    「雖然這是在找借口,但今天的遊戲是明華先報名要跟我一組後,我才知道的……我事前根本沒聽說。而燈子學姊今天看起來像在回避我,我想說會不會是昨天晚上的事惹學姊生氣了。」


    燈子學姊微微搖頭。


    「我完全沒生氣喔。不對,倒不如說我是對自己生氣了吧。」


    沉默流淌在我們之間。


    咻!寒風拂來。我不禁劇烈地抖動身子。


    「你還好嗎?果然很冷吧?」


    燈子學姊擔憂似的再次這麽問。


    「不,我真的沒事。但我們應該快點趕路比較好喔。」


    「的確呢。」


    就在燈子學姊如此回答而往前踏出一步之際──


    她「啊」地小聲叫出來,失去平衡。


    我迅速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謝、謝謝。」


    從剛才到現在,她已經對我道謝過幾次了呢?


    「不會。是說我們手牽手會不會比較好?」


    「咦?」燈子學姊以出乎意料般的目光望向我。


    「雖然仰仗本能生存的環境是女性比較能撐沒錯,不過這種狀況還是有男性扶持比較好吧?」


    燈子學姊看著我的眼睛一陣子,隨即「嗯」了一聲並微微點頭,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經過一小時左右後,我們終於回到一開始的集合地點。


    同好會的成員已經回飯店去了。


    等待著我們的是中崎學長、一美學姊、石田、明華四個人。


    「你們回來得可真晚。我正想著如果你們超過晚上六點都沒回來,就要找雪地巡邏員騎雪上摩托車搜索了。」


    我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下午五點四十五分。再晚個十五分鍾,事情就大條了。


    「讓你們擔心了,真的非常抱歉。」


    因為燈子學姊隻是這麽說而低下頭去,我於是代她說明:


    「真的很不好意思。不過燈子學姊雪板的固定器壞掉了,沒辦法滑雪。」


    「固定器?」


    中崎學長再次看向燈子學姊。


    「那你沒受傷嗎?」


    「是的,我沒有受傷。隻是沒辦法滑雪,導致回來的時間晚了許多。」


    「原來如此。這樣就好。」


    中崎學長也安心似的這麽說。


    「一色幫我拿著壞掉的雪板。都是多虧他過來,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


    如此表示的燈子學姊望向我。


    總覺得滿害臊的。


    別開視線的我,發現一美學姊正看似滿意地望著我。石田也笑著。


    唯有明華……她露出可怕的目光,像是要刺穿般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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