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與燈子學姊泡露天浴池，以及明華的進攻
因為女朋友被學長NTR了，我也要NTR學長的女朋友 作者：震電みひろ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回到飯店後，我們隻換了衣服就馬上前往宴會廳。
因為已經到了吃飯時間。
今天晚餐的菜色是嫩煎豬肉，以及一如預料、用固態燃料加熱的單人小火鍋，配上沙拉、醃漬野澤菜，以及白飯和香菇味噌湯。跟昨天的差別大概隻有雞肉排換成了嫩煎豬肉吧？
順帶一提，白天的遊戲得分最高的是二年級的女生雙人組。
得分是十九分。據說她們兩個女生成功完成了pocky接吻。
誠如明華所言，要是我們在那關得到十分，至少會衝進第二名，說不定還有機會得第一。
想起pocky接吻那時明華的表情，我就獨自害羞了起來。
吃飯的座位和昨天一樣，我和石田、明華坐在一起。
明華從滑雪場到這裏都一直氣呼呼的。
……我放下有機會取勝的遊戲不管，跑去找燈子學姊，想必讓她很不滿吧……
我看著明華的那副模樣，同時這麽想。
然而在那種狀況下，我不可能選擇不去找燈子學姊。
即使當時不是在玩什麽遊戲，而是更重要的事情，我一定還是會去尋找燈子學姊吧。
明華在這之後依舊保持沉默。
到了這種地步，她看起來不太像是單純生氣，比較像是在思考什麽事情。
至於燈子學姊果然也跟昨晚一樣，坐在跟我不同列且有段距離的桌位，麵對這裏坐著。
和她在一起的成員仍然是一美學姊，以及同好會中心人物的美奈學姊、麻奈實學姊這兩人，陣容一如昨晚。
不過有一點與昨天不同──燈子學姊時不時會看向我這邊。
而且一旦四目相交，她就會對我微微一笑。
光是這樣便讓我有種好幸福的心情。
……啊……
總覺得身旁有股殺氣。
我側眼一看，隻見明華正在瞪我。
她接著瞪向燈子學姊……
我突然有種晚餐好像要哽在喉嚨裏頭的感覺。
用完餐後，我們休息了一下。接著是跟昨天一樣的宴會。
不過或許是因為我還沒洗澡，身體跟頭都有種黏答答的感覺，不太舒服。
感覺臉上也出了很多油。
「石田，要不要去泡個澡？」
當我對石田這麽搭話後──
「嗯～～我就算了。我還想跟大家多聊一下，而且得陪明華到八點啊。泡澡太麻煩了，我晚點衝個澡就好嘍。」
他覺得麻煩似的回答。
「這樣啊。那我就自己去嘍。」
我這麽說著，從位子上站起來。
明華沉默地看著這樣的我。
先回房準備泡澡的我跟昨天不同，往露天浴池的方向走去。
昨天還不曉得，原來這間飯店有露天浴池啊。
由於露天浴池跟大浴場的位置完全不同，所以我本來沒注意到。
……畢竟天氣據說已經好轉了，到露天浴池泡應該比較舒服……
露天浴池位於別館。而我在前往別館的通道上……
「啊。」
「咦？」
恰巧撞見燈子學姊。
「燈子學姊現在也要去泡澡嗎？」
聽我這麽問之後，她帶著微笑回我：
「嗯，畢竟從滑雪場回來就直接用餐了嘛。雖然洗了臉，但身體跟頭發之類的依舊感覺不太舒服，我就決定先離開宴會來泡澡了。」
「我也是，想要趕快讓身體清爽一點。」
「我們心有靈犀耶！」
燈子學姊再度流露開心的微笑，看起來心情很好。
……與燈子學姊一起泡露天浴池啊……
我一瞬間想像起混浴的畫麵。
周遭是白色的雪景，頭上有滿天繁星，我跟裸體的燈子學姊在這樣的景致中獨處……
然而現實中並沒有這麽好康的事。
「那我們晚點見嘍。」
燈子學姊通過上頭標有「女生池」的門簾而離開了。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啦……
懷著些許失望，我進入男生池那一邊。
從更衣間打開通往屋外的門後，一如想像的露天浴池便在眼前展開。
四周被岩石團團圍住，更上麵之處還有高聳的壁麵，阻隔來自外界的視線。
岩石上栽種著經過修剪養護得宜的樹木，樹上則覆有純白色的雪。
浴池本身也是以圓形的天然岩石圍住的岩石浴池，衝洗區外則是庭園。感覺從浴池伸出手就能碰到雪。
左側則有著以竹子裝飾表麵的隔板。
隔板的另一側想必就是女生池了。
此外……
「太好了！都沒人泡！」
沒錯，現在這個時間來泡露天浴池的人隻有我。
獨享沒有其他人的露天浴池！
我開心得不禁叫出聲。
衝洗身體後，我進入浴池，把手腳伸展到底。
「呼～～滿足滿足。」
聲音自然而然地從我口中流瀉而出。
這時，隔板的另一側傳來了「哼哼哼」這種像是抿著嘴的笑聲。
「燈子學姊？」
我不經意地這麽開口後，隔板的另一側便傳來了回應：
「那邊也隻有你一個人呀？」
果然是燈子學姊的聲音。
「對，隻有我而已。」
「這裏也一樣喔，現在隻有我。」
「心情會很暢快呢！」
「是啊。不過晚上獨自泡露天浴池，感覺好像有些讓人害怕。所以我們能不能像這樣聊聊天？」
「收到！我很樂意！」
真是個令人開心的提案。光是能像這樣跟燈子學姊聊天就很令人雀躍，想到隔板另一側有全裸的燈子學姊更令人興奮。
「我說啊，一色……」
「怎麽了？」
「你該不會在這次的旅遊中……對我感到幻滅了吧？」
燈子學姊猶豫似的如此問我。
「幻滅？沒那種事喔。」
「是嗎？那就好。」
「學姊為什麽這麽問？」
我覺得疑惑，不曉得燈子學姊為什麽會擔心那種事。
隔了一小段時間後，燈子學姊這麽回應：
「我在想啊，這次旅遊當中，讓一色看見了我許多丟人的一麵。」
「丟人的一麵……嗎？」
我沒什麽頭緒耶？
「……看見一色跟明華相處得很融洽，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結果擺出鬧別扭的態度之類的……」
不如說是沒有清楚表態的我不好吧……
「而且還喝醉酒，讓你看見我不得體的一麵……」
站在我的角度倒是滿開心的啦。
「明明如此，我卻暗自生氣，今天早上還刻意回避你，其實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很羞恥。」
這點倒是讓我擔心「自己是不是被她討厭了」。
「後來玩遊戲太勉強自己，甚至給你添了麻煩。真的很對不起。」
「別這樣說，那不是什麽需要慎重道歉的事喔。」
「可是你救了我，現在也像這樣溫柔地對待我……」
「我才是呢。都是多虧燈子學姊……」
我下意識地仰望天空。
傍晚的風雪宛如沒發生過一般，滿天繁星在夜空中閃閃發亮。
……眼下燈子學姊是不是也在望著星星呢……
我突然覺得就是這樣。
隔了一陣子後，燈子學姊打破沉默。
「總覺得這種感覺，說不定跟現在的我們很像。」
「這是什麽意思呢？」
耳邊傳來「啪唰」這樣的濺水聲。
「雙方的心意想必都是赤裸的，而且彼此都清楚，兩人之間卻仍隔著一道牆……所以聊天之際隻能把心意包裹在帷幕當中，沒辦法坦率地說出真心話。要是其中一方沉默下來，就聊不下去了。」
原來如此，是這個意思啊。
的確，這個露天浴池的環境，說不定滿像我跟燈子學姊的狀況。
「可是我們身處在同一個環境裏喔。並非跟其他人，而是隻有你和我共享。」
「說得……也是。我也覺得就是這樣。」
認同燈子學姊這番話的同時，我也將「希望就是那樣」的心緒蘊藏於自己的話語當中。
結果又過了段沉默的時光。
此時，不知從哪裏傳來了些許音樂聲。
這是什麽曲子呢？總覺得好像在哪聽過……應該是舞蹈之類的音樂吧。
「是『moon river』啊。」
看來燈子學姊也聽見了。
「這音樂還滿常聽見的，是什麽曲子呢？」
「是電影『第凡內早餐』的主題曲喔。我是小學跳土風舞時知道的就是了。」
「以土風舞的曲子來說還滿寧靜的呢。」
講到土風舞，我隻有小學時期在運動會或校外教學時被帶著跳的記憶，但當時的曲子感覺更熱鬧些。
「土風舞原本指的是民俗舞蹈，所以種類五花八門喔。有像華爾滋般寧靜的曲子應該也不奇怪吧？」
「原來是這樣啊。」
燈子學姊真的是博學多聞。
我想起第一次遇見她的「高中的圖書室」。
「唉，要不要一起跳舞？」
「咦，現在嗎？」
燈子學姊突如其來的提案讓我嚇了一跳。
「是啊。」
「可是我們不是正在泡澡嗎？要怎麽跳？」
「你過來這裏就好啦。現在這裏又沒有其他人。」
「咦咦咦咦咦！」
我不禁發出這樣的聲音。
這代表我要跟燈子學姊一起泡露天浴池？彼此都全裸耶？這種情況……
我想起昨晚燈子學姊那柔嫩身體的觸感。
紅起一張臉的同時，也感受到心髒怦怦跳。
不對，比起這些，要是進入女生池之後有誰過來，事情可就不得了了。
結果我再度聽見燈子學姊彷佛抿著嘴的笑聲。
「沒事沒事沒事，我開玩笑的。」
知道自己遭到戲弄後，我更害羞了。
「請別戲弄我啦。真是的。」
「抱歉。可是你的反應實在太可愛了……」
「原來燈子學姊也會開這種玩笑啊。」
說出這句話時的我懷著些許不滿。
「不過我是真心想要跟你一起跳舞喔。我們互相想像對方來跳舞吧。像是空氣土風舞的感覺？」
「在這裏跳土風舞不會有點窄嗎？」
「這樣啊。那要做什麽呢？一色有沒有什麽好主意？」
此時，我想起麻奈實學姊在來這裏的巴士上所做的「心理測驗」。
憑借這招，說不定可以自然而然地得知燈子學姊的想法。
「要不要做個心理測驗呢？」
「心理測驗？是怎樣的呢？」
「我接下來會問幾個問題，燈子學姊隻要回答腦海裏浮現的事物就好。很簡單吧？」
「的確呢，好像滿有趣的！像這樣在泡澡聊天時玩說不定正好適合。不過你居然敢用心理測驗挑戰我，真是囂張耶～～」
女生或許真的很喜歡占卜或心理測驗那類的吧。
而我也能借此得知燈子學姊的喜好。我露出滿足的笑容。
「首先要先提醒一下。對於問題不要思考太深，要回答腦海裏最先想到的事物。」
「ok～！」
「那麽首先是第一題。你決定去山上健行。遠處的高山和附近就能爬的矮山，要挑哪個去呢？」
「嗯～～要看能利用的時間長短耶。」
「請別想得太複雜。回答腦海裏直覺想到的內容就好。」
「那就……遠處的高山？畢竟應該可以看見與平常不同的景色。」
原來如此，遠處的高山啊……跟我一樣。
「再來是第二題。要去健行了，你會先縝密地規劃一番，還是憑感覺看心情享受？」
「我應該會好好做規劃吧。隻憑感覺去玩還挺危險的。」
嗯，既然前麵回答「遠處的高山」，這題這麽回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第三題。在山上最先遇到的動物是什麽？第二個遇到的動物又是什麽？」
「最先遇到的動物……應該是鬆鼠吧？第二個則是鼬鼠之類的？」
「鬆鼠跟鼬鼠……嗎？」
我不禁這麽回問。總覺得這些動物讓人滿難判斷的。
「沒錯。鬆鼠外表可愛，卻很膽小對吧？會一溜煙地躲藏起來。而鼬鼠雖然外表也可愛，但隱藏著凶猛的野性，頭腦也很聰明。我滿喜歡的。」
原來如此。聽她這麽解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接下來是第四題。山路途中有個懸崖，那懸崖有多高？」
「懸崖？我想想，大概兩層樓高吧？乍看之下很容易爬上去，卻有沙土崩塌，不太好爬的感覺。」
嗯～～這個也有點難以判斷……
「第五題。山裏有可以居住的山中小屋，位置是在山麓、山腰一帶、靠近山頂這三項當中的哪一處呢？」
「三個地方都有。」
「咦咦？」
我吃了一驚。這答案出乎意料。
「不能回答三個都有啦。請選出其中一項。」
「咦～可是山中小屋是居住設施耶。山麓當然會有好幾間，山腰附近一定也會有可以中途休息的山中小屋啊。而且山頂附近還會有稱作避難小屋、遇上緊急狀況時可以居住的山中小屋喔。」
「不不，請別以那種邏輯去思考，要憑直覺回答。」
「我直覺想到的就是剛才的答案耶……那就山腰一帶？這樣吧。稍微靠山麓一點的。」
嗯，這樣的話應該可以吧。
「第六題。你進入山中小屋。裏頭有用火點燃的蠟燭，總共有幾根呢？」
「五根吧。立在桌子中央聚成一束的感覺。」
「最後一題。山中小屋的牆上掛著一張畫，是幅怎樣的畫作呢？」
「高塔的畫。高塔最上層有個女生被關了起來，從窗戶向外眺望的畫作。」
隻有最後很好懂。畢竟燈子學姊的答案難以判斷的內容滿多的。
「那麽，從剛才那些問答能知道什麽呢？」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期待。
「我現在開始解說。首先，一開始『要挑附近的山還是遠處的山』代表的是燈子學姊期望怎樣的結婚對象。」
「我期望的結婚對象？」
「這代表燈子學姊即使要付出些許辛勞，依舊想追求理想的對象。或許是代表學姊不會妥協於伸手能及之處？」
「原來如此。那下一題呢？」
「第二題『關於規劃』，指的應該是與另一半約會時的情況──約會時會想憑感覺享受，還是事先做好規劃再享受。」
「嗯～～是這樣呀。」
總覺得她似乎不太能接受。
「第三題『在山上遇到的第一個動物』代表的應該是自己的形象。」
「意思是說，我覺得自己『像鬆鼠』？」
「沒錯。我是覺得學姊的形象比起鬆鼠更像鹿就是了。」
「啊～不過『膽小』這點或許像鬆鼠呢。而且把『想要變可愛』這樣的願望算進去的話，說是鬆鼠可能也沒錯。」
燈子學姊自顧自地解釋，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這套說法。
「第三題有兩個問題吧？第二個動物代表的是什麽呢？」
「第二個動物是『另一半或喜歡的人』的形象。」
「咦，是這樣嗎？」
「是的。所以這代表燈子學姊覺得另一半或喜歡的人『像鼬鼠』呢。」
燈子學姊沒有回應。
然而說到像鼬鼠的男生，是怎樣的人呢？
剛才燈子學姊是說「可愛卻有著野性，而且頭腦很好」。不過我對鼬鼠沒什麽好印象耶。
「第四題的『懸崖高度』呢？」
燈子學姊如此問我。
「『懸崖高度』代表『自己覺得促成戀情會有多大的障礙』。覺得懸崖很高，就代表自己覺得戀情很難開花結果。」
「我心裏想的是雖然不會很高，卻會因為沙土而不太容易爬上去的高度呢。」
「這或許代表學姊還是覺得促成戀情的過程並不容易？」
「……這個嘛……或許說中了……」
燈子學姊想像的戀愛對象不知道是誰呢？真令人在意……
「那下一題呢？」
「第五題『山中小屋』的位置，代表的是自己與理想對象的年齡差距，或是社會地位上的差距。」
「咦，那我一開始想到的『三個地方都有』代表的是什麽？」
「就是年齡較高、年齡相仿、年齡較小，或者地位較高、地位同等、地位較低全部都行呢。」
「那不就好像我對所有男生都有意思！不對不對！絕對不是這樣！」
伴隨這樣的叫聲，有什麽東西從隔板另一側飛來。
啪噠、啪噠！那東西在短時間內接連掉入浴池。
是雪球。她是不是在伸手能及的範圍內抓雪丟過來啊？
「唔哇等等，燈子學姊，你怎麽會丟這個來啦？哇，都要砸到我了！」
「還不都是因為一色講了奇怪的話！我可不是那樣的人喔！」
這麽說著的同時，她又丟了幾發雪球過來。
「知道了，我知道了啦。請學姊別再丟了。這單純隻是遊戲而已。」
「我不喜歡被一色想成那樣！」
「沒問題、沒問題喔。我並沒有那麽想。」
這時，雪球的炮擊停止了。
「你真的沒那麽想嗎？」
「對，我沒那麽想。況且燈子學姊也有改成『比山腰再下麵一點』吧？拿它來看就行嘍。」
「……我總覺得現在的一色有點壞心眼喔……」
聽見燈子學姊這番話，我差點噴笑出來。
居然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燈子學姊的確有可愛的地方呢。
「那第六題……」
「不會再出現奇怪的解釋了吧？」
燈子學姊似乎有些鬧起別扭了。
「不會的。山中小屋裏頭的蠟燭數量代表『你所認為的摯友數量，或是遇上困難時應該會來幫你的人數』。」
「所以就我的答案來看，等於遇上困難時應該會來幫我的人有五個？」
「是這樣沒錯呢。」
「感覺還滿準的……但想到有前一題那種解釋就讓人不開心。」
「那麽關於最後一題。『山中小屋裏頭裝飾的畫作』代表的應該是『自己目前感受到的不安』。」
「自己目前感受到的不安？」
「是的。所以這應該代表燈子學姊感受到的，是好像被關在高塔裏頭一樣的不安呢。而且似乎也在等待某個人？」
「被關在高塔裏頭……等待某個人……」
燈子學姊短暫地陷入沉默。
「怎麽了嗎，燈子學姊？」
「你……一色對於這個心理測驗，是怎麽回答的？」
「咦，問我嗎？」
「是啊。隻聽我回答也太狡猾了，你也得說說你的答案。」
「說得也是呢。我第一題回答『遠處的山』、第二題是『先做規劃』、第三題在山上遇到的第一個動物是狗，第二個是鹿、第四題的懸崖是『勉強一下可能有機會登上去，滿高的懸崖』、第五題山中小屋的位置是『比山腰高一點點的地方』、第六題的蠟燭數量是三根、最後一題『牆上的畫』是『美少女被男人擄走的畫』。」
「嗯～～」燈子學姊像是在思考什麽般地這麽說：
「你說過第三題『在山上遇到的第二個動物』是『另一半或喜歡的人』的形象吧？」
「嗯，是這樣沒錯。」
「剛才我說自己是『鬆鼠』時，一色表示『覺得比起鬆鼠更像鹿』吧？」
……啊……
我不禁啞口無言。
「你那麽說……是什麽意思？」
對於燈子學姊的這個問題，我沒辦法立刻回答。
不，我想立刻回答，可以的話想說清楚。
然而我害怕一旦那麽說，便會破壞我跟燈子學姊這種相處起來安心舒適的關係。
「我的意思是……」
就在沉默了一陣子的我終於要開口之際──
「原來這種地方有露天浴池啊。」
女生池那邊微微傳來了其他人的說話聲。
「好像有其他人來了。心理測驗就到此為止吧。」
燈子學姊以帶點寂寥的語氣這麽說。
「也是呢。」
雖然遺憾，但也沒辦法。就在我低下頭去時──
啪唰！
雪球直擊我的頭部。
「最後再說一句。你不要總是跟明華要好！要多來纏著我一點！」
燈子學姊說完這句話，女生池那邊便傳來了吵鬧的女性談話聲。
隻屬於我們兩人的露天浴池時間結束了。
離開露天浴池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
石田尚未回到房間。
盡管曾想說要不要再回去宴會廳參加宴會，但我果然還是沒那個心情。
在床上躺平後，我回想起方才「跟燈子學姊在露天浴池的短暫時光」，沉浸在幸福的情緒中。
而燈子學姊問我的那句……
她當時在想些什麽呢？要是我能好好回答又會怎樣呢？
…………
叩叩。
敲門聲讓我醒了過來。
看來我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看了一下時鍾，時間並沒有經過很久。
……會是誰呢？該不會是燈子學姊……？
站起因為睡意而有些不穩的身子後，我走向門口。
開門一看，站在外頭的人是明華。
「明華？怎麽了？」
「我有件事想跟優哥談談……可以讓我進去嗎？」
她身上散發著讓人難以拒絕的氛圍。
「呃，好。」
麵對暫時在門邊站了一陣子的明華，我急忙回到房裏，把剛脫下來不久的滑雪服擱到一邊，挪出可以坐下來的位置。
明華比我晚一步進入房間。
我坐到自己床上，明華則是坐到我對麵的石田床上。
「要談什麽呢？」
然而她隻是低著頭沉默不語，也沒有打算開口的跡象。
「要談哪方麵的事？今天遊戲的事情嗎？」
我試著對她丟出話題。
盡管如此，她依舊一句話也不說。
「既然要花一段時間，要不要泡杯咖啡呢？」
這間飯店的各個房間都備有電熱壺，以及茶包跟即溶式咖啡。
明華點了點頭。
我站起身，將洗手台的水裝進電熱壺。
洗手台在入口附近。
我不經意地一看，發現房門扣上了防盜鎖。
這樣一來，石田回來時就沒辦法馬上進入房間了。
……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是關門之際防盜鎖剛好扣上了嗎……？
我打開防盜鎖，拿起裝好水的電熱壺回到房間。
水馬上就燒開了。
「明華要加糖跟奶精嗎？」
聽到我這麽問，她短促地回答：「都可以。」
總之兩杯都黑咖啡吧。
畢竟我是要驅除睡意，明華想加的話自己再加就行了。
我將倒好咖啡的其中一杯馬克杯遞給明華，隨即再次坐到床上。
我靜靜地喝著咖啡。而她隻是默默地一直凝視馬克杯。
明華從傍晚離開滑雪場回飯店那時開始，樣子便一直怪怪的。
由於白天她一如往常，我中途放棄遊戲想必就是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了吧。
關於這點，我沒有辯解的餘地，隻能對她道歉了。
「那個……」
就在我的馬克杯幾乎要喝幹之際──
明華終於開了口：
「優哥……是怎麽看待我的呢？」
「怎麽看待是指？」
「我想知道優哥真正的心意，想知道你是怎麽看待我的。」
明華抬起頭，以認真無比的目光望著我。
我不禁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我覺得明華很可愛喔。會想著如果自己也有你這樣的妹妹就好了……」
「我喜歡優哥！」
像是要打斷我說的話般，明華如此表示。
那番話十分堅定，讓我訝異得抬起頭。
她以堅強而像是下定決心般的目光望著我。
看見她那種目光，我感受到自己不能隨隨便便回應。
「你有這個心意讓我很高興。但你是石田的妹妹，國中一年級時就跟我認識了。事到如今，我沒辦法用那種眼光看你喔。」
「我已經是高中生了！希望你別用那種看待『死黨的妹妹』的目光，好好看著我這個人！」
「就說我現在沒那種感覺……」
「現在沒有？現在代表的是什麽意思？代表以後優哥會喜歡上我嗎？我該等多久才好呢？」
強硬的語氣令我啞口無言。
明華看似痛苦地按著自己的胸口。
「我很清楚優哥並沒有把我當成女人看待，所以才一直想著要放棄，認為維持『死黨的妹妹』這樣的身分，還有辦法跟優哥見麵就該心滿意足了。可是……」
她像是要訴苦般地看著我。
「聽說優哥上大學後交了女朋友，我受到好大的打擊。我後悔了好幾次，後悔自己『為什麽不在優哥交到女朋友前表達自己的心意』。覺得什麽都不做就認輸、擅自退縮的自己有夠蠢！」
明華直率地吐露心中的想法。現在隻能先聽她說了。
「可是我聽說那個女生跟其他人劈腿，也與優哥分手了。我認為這是神明給我的機會。而且我決定了，這次不要再讓自己後悔，要對優哥全力表達自己的心意！」
「明華……」
我靜靜地對她說：
「你相當可愛，也很有魅力喔。這次外宿不是也有眾多男生找你搭話嗎？我想今後也會有許多男生喜歡明華喔。所以不用這麽著急也沒關係。」
「你果然喜歡燈子小姐嗎？不是燈子小姐就不行嗎？你是說我贏不過燈子小姐的魅力嗎？」
「不，我講的不是輸贏之類的事情。」
「我成為大學生之後也會變得很美。我會去化妝、變得更有女人味，連胸部也會大得不輸燈子小姐！」
雖然很不恰當，但我在這個時候不禁想著「不，燈子學姊高二的時候胸部就已經很大了」。
「所以……所以……請你多看看我這個人……請你喜歡我……」
明華大大的眼睛落下淚來。
她用拳頭擦拭那些眼淚，可是擦了之後又有淚水落下。
「那我也認真地問你……」
我端正坐姿，在床上坐好。
「明華的那份心意是真的嗎？」
明華露出「咦」這種驚訝的表情，從擦拭眼淚的拳頭上望向我。
「你一年也就跟我見麵幾次而已吧，應該沒那麽了解我才對。明明如此，為什麽你能那麽有把握地說自己喜歡我？」
「那是因為……優哥一直都很溫柔，會好好地聽我說話，各方麵都很俐落……我覺得那樣的優哥很帥。」
「這樣就能喜歡一個人了嗎？」
「可是喜歡一個人跟見過幾次麵，或是認識多久並沒有關聯吧？」
「說不定是那樣沒錯。但我覺得真的喜歡一個人時，依舊得深入交流才行。」
我在此時停頓了一下，稍作深呼吸再繼續說下去：
「我是親身經曆過才會這麽想的。我同樣從高中時期開始就一直喜歡著燈子學姊。盡管如此，現在回想起來也不過是『要是能交往就好了』的程度。我覺得那不能說是真正喜歡一個人，隻是一種『憧憬』。」
眼下明華已經不再哭泣，隻是靜靜地聽著我說的話。
「然而現在不同。我跟燈子學姊共享了『另一半劈腿』這種痛苦的經驗，互相扶持後跨越了那樣的痛苦。現在我心中對燈子學姊的心意，已經跟以前那種單純的憧憬完全不一樣了。」
「言下之意是，我的心意隻是『單純的憧憬』嗎？」
「我是這麽覺得的。而一美學姊也曾說過呢。一美學姊好像也是市川女子學院的畢業生。她說就讀女校的女孩在你這種年紀，很容易把自己的理想投射在身邊的人身上。所以你看見的並非真正的我，隻是將自己的理想投射而來的我……」
明華突然朝我飛撲而來。
對，就是字麵上的飛撲而來。
正因為她有在田徑社鍛煉，速度與衝勁都很猛。
她雙手向前伸，抓住我的肩膀後直接把我壓倒。
由於一切來得實在太突然，無計可施的我仰身倒在床上。
明華就這樣騎在我的身上。
「意思是我的心意隻是虛幻的嗎？隻是單純的憧憬、隻是將自己的理想投射在優哥身上……」
明華的臉龐看似相當不甘心地扭曲，一副好像又要哭出來的表情。
「我是認真的。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什麽心理準備？」
「優哥昨天晚上住在燈子小姐的房間裏吧？兩人獨處共度一晚……既然如此……我也要……」
明華這麽說著，拉下身上那件抓毛絨外套的拉鏈。
然後把手放上外套底下露出的花朵圖案睡衣上的扣子。
她的手指開始解開扣子。
「等、等等，你要做什麽……」
「剛剛說過我是認真的吧。我會全力表達自己的心意。如果是優哥，我願意……不對，我要讓優哥……」
她一邊這麽說著，那隻手也把睡衣前麵的扣子全數解開。
敞開的睡衣下，明華白皙的肌膚和淡粉紅色的可愛胸罩若隱若現。
「呃，明華，你等一下。先冷靜下來……」
未加理會著急起來的我，她流暢地脫掉抓毛絨外套。
睡衣也同樣流暢地從手臂上褪去。
展現「上半身隻有胸罩」姿態的明華，把我壓在床上。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上胸罩之際……
「喂～～優，你不參加宴會了嗎？」
嗓門大得不看場合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不過……這算是天助我也。
「明、明華！是石田，石田來嘍。你得趕快穿上衣服才行。」
她卻睜著貓咪般的眼睛，搖了搖頭：
「沒關係，我有扣好門上的防盜鎖，哥哥是進不來房間的。我不想被任何人阻撓。」
……那個防盜鎖是明華扣上的嗎……？
雖然我一瞬間湧現這種想法，但眼下的問題並不在此。
「那個防盜鎖被我！」
喀唰！鑰匙卡插進門，開門的聲音傳了過來。
「喂～～優，你在睡嗎？」
石田發出悠哉的嗓聲，悠然進入房間。
下一瞬間，倒在床上的我、騎在我身上的明華，以及剛進來房間的石田，三人的視線交會。
「你、你們兩個在搞什麽……」
「不、不是的，石田，不是那回事！」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從我身上跳下來後，明華便抓住剛脫掉的睡衣上衣，遮住自己的胸部蹲下去。
她整張臉紅得就跟顆蘋果一樣。
連神經大條的石田都完全呆住了。
「我的死黨跟妹妹，剛才該不會正在sex（睡）？」
「別、別說傻話！」
我一邊感受到自己的臉發燙不已，同時拚命地辯解：
「我衣服不是穿得好好的嗎！明華下半身也穿得整整齊齊，沒有脫到剩內褲吧！」
聞言，石田露出看似恍然大悟的表情。
「說得也是。剛才那種狀況不管怎麽看，都不像生米煮成熟飯的感覺啊。比較像是明華硬把優撲倒……」
石田的視線移向明華。
「你是打算從燈子學姊身邊把優睡走嗎？就因為覺得保持現狀對你不利？」
石田，你是對女高中生，而且還是自己的妹妹講了「睡走男人」這種話嗎？
明華頂著依舊紅通通的臉，嚴厲地瞪向石田。
「哥哥是笨蛋！神經有夠大條！快、快點出去啦！別再回到這個房間來了！今晚我要跟優哥待在一起！」
「不不不，再怎麽說，這種狀況我都不可能出去吧？要是放著你不管，我可是會被老爸跟老媽給宰了。真要說起來，這裏可是我跟優的房間，我沒其他地方可睡。」
雖然我總覺得問題不在那裏，不過多虧他心平氣和地說了這些話，我大致上總算恢複冷靜。
從床上起來後，我移動到石田身旁。
接著對仍紅著一張臉蹲在地上的明華這麽說：
「明華，我們會出去外麵一陣子，這段時間你就穿好衣服回自己房間去吧。不用在意今天的事情，因為我覺得你其實不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女孩子。另外，我先把話說清楚，我一直把自己當成你的另一個哥哥。」
明華什麽都沒說。
留下那樣的她，我跟石田一起離開房間。
走下一樓大廳的我跟石田在自動販賣機買了罐裝咖啡。
「抱歉啊，優，明華給你添了麻煩。」
石田看似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道歉。
「不，畢竟我做了些令人誤會的事，都是我不好。不過我沒想到她居然認真到那種地步……」
「我倒是知道她有多真心喜歡你。但因為對象是你，我就覺得可以放心。」
「無論如何，你回來實在是幫了我一個大忙。然而說實話，明天開始我很難麵對明華了。」
「別這麽說，你三不五時還是陪她一下吧。她也是全心全意認真看待這段感情的。」
石田一下子將剩下的罐裝咖啡一飲而盡。
「而且我之前也說過，就算你成為我的弟弟也沒關係喔。」
「拜托你，現在真的別跟我講那些……」
我以疲憊不堪的目光望向石田。
因為已經到了吃飯時間。
今天晚餐的菜色是嫩煎豬肉，以及一如預料、用固態燃料加熱的單人小火鍋，配上沙拉、醃漬野澤菜，以及白飯和香菇味噌湯。跟昨天的差別大概隻有雞肉排換成了嫩煎豬肉吧？
順帶一提，白天的遊戲得分最高的是二年級的女生雙人組。
得分是十九分。據說她們兩個女生成功完成了pocky接吻。
誠如明華所言，要是我們在那關得到十分，至少會衝進第二名，說不定還有機會得第一。
想起pocky接吻那時明華的表情，我就獨自害羞了起來。
吃飯的座位和昨天一樣，我和石田、明華坐在一起。
明華從滑雪場到這裏都一直氣呼呼的。
……我放下有機會取勝的遊戲不管，跑去找燈子學姊，想必讓她很不滿吧……
我看著明華的那副模樣，同時這麽想。
然而在那種狀況下，我不可能選擇不去找燈子學姊。
即使當時不是在玩什麽遊戲，而是更重要的事情，我一定還是會去尋找燈子學姊吧。
明華在這之後依舊保持沉默。
到了這種地步，她看起來不太像是單純生氣，比較像是在思考什麽事情。
至於燈子學姊果然也跟昨晚一樣，坐在跟我不同列且有段距離的桌位，麵對這裏坐著。
和她在一起的成員仍然是一美學姊，以及同好會中心人物的美奈學姊、麻奈實學姊這兩人，陣容一如昨晚。
不過有一點與昨天不同──燈子學姊時不時會看向我這邊。
而且一旦四目相交，她就會對我微微一笑。
光是這樣便讓我有種好幸福的心情。
……啊……
總覺得身旁有股殺氣。
我側眼一看，隻見明華正在瞪我。
她接著瞪向燈子學姊……
我突然有種晚餐好像要哽在喉嚨裏頭的感覺。
用完餐後，我們休息了一下。接著是跟昨天一樣的宴會。
不過或許是因為我還沒洗澡，身體跟頭都有種黏答答的感覺，不太舒服。
感覺臉上也出了很多油。
「石田，要不要去泡個澡？」
當我對石田這麽搭話後──
「嗯～～我就算了。我還想跟大家多聊一下，而且得陪明華到八點啊。泡澡太麻煩了，我晚點衝個澡就好嘍。」
他覺得麻煩似的回答。
「這樣啊。那我就自己去嘍。」
我這麽說著，從位子上站起來。
明華沉默地看著這樣的我。
先回房準備泡澡的我跟昨天不同，往露天浴池的方向走去。
昨天還不曉得，原來這間飯店有露天浴池啊。
由於露天浴池跟大浴場的位置完全不同，所以我本來沒注意到。
……畢竟天氣據說已經好轉了，到露天浴池泡應該比較舒服……
露天浴池位於別館。而我在前往別館的通道上……
「啊。」
「咦？」
恰巧撞見燈子學姊。
「燈子學姊現在也要去泡澡嗎？」
聽我這麽問之後，她帶著微笑回我：
「嗯，畢竟從滑雪場回來就直接用餐了嘛。雖然洗了臉，但身體跟頭發之類的依舊感覺不太舒服，我就決定先離開宴會來泡澡了。」
「我也是，想要趕快讓身體清爽一點。」
「我們心有靈犀耶！」
燈子學姊再度流露開心的微笑，看起來心情很好。
……與燈子學姊一起泡露天浴池啊……
我一瞬間想像起混浴的畫麵。
周遭是白色的雪景，頭上有滿天繁星，我跟裸體的燈子學姊在這樣的景致中獨處……
然而現實中並沒有這麽好康的事。
「那我們晚點見嘍。」
燈子學姊通過上頭標有「女生池」的門簾而離開了。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啦……
懷著些許失望，我進入男生池那一邊。
從更衣間打開通往屋外的門後，一如想像的露天浴池便在眼前展開。
四周被岩石團團圍住，更上麵之處還有高聳的壁麵，阻隔來自外界的視線。
岩石上栽種著經過修剪養護得宜的樹木，樹上則覆有純白色的雪。
浴池本身也是以圓形的天然岩石圍住的岩石浴池，衝洗區外則是庭園。感覺從浴池伸出手就能碰到雪。
左側則有著以竹子裝飾表麵的隔板。
隔板的另一側想必就是女生池了。
此外……
「太好了！都沒人泡！」
沒錯，現在這個時間來泡露天浴池的人隻有我。
獨享沒有其他人的露天浴池！
我開心得不禁叫出聲。
衝洗身體後，我進入浴池，把手腳伸展到底。
「呼～～滿足滿足。」
聲音自然而然地從我口中流瀉而出。
這時，隔板的另一側傳來了「哼哼哼」這種像是抿著嘴的笑聲。
「燈子學姊？」
我不經意地這麽開口後，隔板的另一側便傳來了回應：
「那邊也隻有你一個人呀？」
果然是燈子學姊的聲音。
「對，隻有我而已。」
「這裏也一樣喔，現在隻有我。」
「心情會很暢快呢！」
「是啊。不過晚上獨自泡露天浴池，感覺好像有些讓人害怕。所以我們能不能像這樣聊聊天？」
「收到！我很樂意！」
真是個令人開心的提案。光是能像這樣跟燈子學姊聊天就很令人雀躍，想到隔板另一側有全裸的燈子學姊更令人興奮。
「我說啊，一色……」
「怎麽了？」
「你該不會在這次的旅遊中……對我感到幻滅了吧？」
燈子學姊猶豫似的如此問我。
「幻滅？沒那種事喔。」
「是嗎？那就好。」
「學姊為什麽這麽問？」
我覺得疑惑，不曉得燈子學姊為什麽會擔心那種事。
隔了一小段時間後，燈子學姊這麽回應：
「我在想啊，這次旅遊當中，讓一色看見了我許多丟人的一麵。」
「丟人的一麵……嗎？」
我沒什麽頭緒耶？
「……看見一色跟明華相處得很融洽，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結果擺出鬧別扭的態度之類的……」
不如說是沒有清楚表態的我不好吧……
「而且還喝醉酒，讓你看見我不得體的一麵……」
站在我的角度倒是滿開心的啦。
「明明如此，我卻暗自生氣，今天早上還刻意回避你，其實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很羞恥。」
這點倒是讓我擔心「自己是不是被她討厭了」。
「後來玩遊戲太勉強自己，甚至給你添了麻煩。真的很對不起。」
「別這樣說，那不是什麽需要慎重道歉的事喔。」
「可是你救了我，現在也像這樣溫柔地對待我……」
「我才是呢。都是多虧燈子學姊……」
我下意識地仰望天空。
傍晚的風雪宛如沒發生過一般，滿天繁星在夜空中閃閃發亮。
……眼下燈子學姊是不是也在望著星星呢……
我突然覺得就是這樣。
隔了一陣子後，燈子學姊打破沉默。
「總覺得這種感覺，說不定跟現在的我們很像。」
「這是什麽意思呢？」
耳邊傳來「啪唰」這樣的濺水聲。
「雙方的心意想必都是赤裸的，而且彼此都清楚，兩人之間卻仍隔著一道牆……所以聊天之際隻能把心意包裹在帷幕當中，沒辦法坦率地說出真心話。要是其中一方沉默下來，就聊不下去了。」
原來如此，是這個意思啊。
的確，這個露天浴池的環境，說不定滿像我跟燈子學姊的狀況。
「可是我們身處在同一個環境裏喔。並非跟其他人，而是隻有你和我共享。」
「說得……也是。我也覺得就是這樣。」
認同燈子學姊這番話的同時，我也將「希望就是那樣」的心緒蘊藏於自己的話語當中。
結果又過了段沉默的時光。
此時，不知從哪裏傳來了些許音樂聲。
這是什麽曲子呢？總覺得好像在哪聽過……應該是舞蹈之類的音樂吧。
「是『moon river』啊。」
看來燈子學姊也聽見了。
「這音樂還滿常聽見的，是什麽曲子呢？」
「是電影『第凡內早餐』的主題曲喔。我是小學跳土風舞時知道的就是了。」
「以土風舞的曲子來說還滿寧靜的呢。」
講到土風舞，我隻有小學時期在運動會或校外教學時被帶著跳的記憶，但當時的曲子感覺更熱鬧些。
「土風舞原本指的是民俗舞蹈，所以種類五花八門喔。有像華爾滋般寧靜的曲子應該也不奇怪吧？」
「原來是這樣啊。」
燈子學姊真的是博學多聞。
我想起第一次遇見她的「高中的圖書室」。
「唉，要不要一起跳舞？」
「咦，現在嗎？」
燈子學姊突如其來的提案讓我嚇了一跳。
「是啊。」
「可是我們不是正在泡澡嗎？要怎麽跳？」
「你過來這裏就好啦。現在這裏又沒有其他人。」
「咦咦咦咦咦！」
我不禁發出這樣的聲音。
這代表我要跟燈子學姊一起泡露天浴池？彼此都全裸耶？這種情況……
我想起昨晚燈子學姊那柔嫩身體的觸感。
紅起一張臉的同時，也感受到心髒怦怦跳。
不對，比起這些，要是進入女生池之後有誰過來，事情可就不得了了。
結果我再度聽見燈子學姊彷佛抿著嘴的笑聲。
「沒事沒事沒事，我開玩笑的。」
知道自己遭到戲弄後，我更害羞了。
「請別戲弄我啦。真是的。」
「抱歉。可是你的反應實在太可愛了……」
「原來燈子學姊也會開這種玩笑啊。」
說出這句話時的我懷著些許不滿。
「不過我是真心想要跟你一起跳舞喔。我們互相想像對方來跳舞吧。像是空氣土風舞的感覺？」
「在這裏跳土風舞不會有點窄嗎？」
「這樣啊。那要做什麽呢？一色有沒有什麽好主意？」
此時，我想起麻奈實學姊在來這裏的巴士上所做的「心理測驗」。
憑借這招，說不定可以自然而然地得知燈子學姊的想法。
「要不要做個心理測驗呢？」
「心理測驗？是怎樣的呢？」
「我接下來會問幾個問題，燈子學姊隻要回答腦海裏浮現的事物就好。很簡單吧？」
「的確呢，好像滿有趣的！像這樣在泡澡聊天時玩說不定正好適合。不過你居然敢用心理測驗挑戰我，真是囂張耶～～」
女生或許真的很喜歡占卜或心理測驗那類的吧。
而我也能借此得知燈子學姊的喜好。我露出滿足的笑容。
「首先要先提醒一下。對於問題不要思考太深，要回答腦海裏最先想到的事物。」
「ok～！」
「那麽首先是第一題。你決定去山上健行。遠處的高山和附近就能爬的矮山，要挑哪個去呢？」
「嗯～～要看能利用的時間長短耶。」
「請別想得太複雜。回答腦海裏直覺想到的內容就好。」
「那就……遠處的高山？畢竟應該可以看見與平常不同的景色。」
原來如此，遠處的高山啊……跟我一樣。
「再來是第二題。要去健行了，你會先縝密地規劃一番，還是憑感覺看心情享受？」
「我應該會好好做規劃吧。隻憑感覺去玩還挺危險的。」
嗯，既然前麵回答「遠處的高山」，這題這麽回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第三題。在山上最先遇到的動物是什麽？第二個遇到的動物又是什麽？」
「最先遇到的動物……應該是鬆鼠吧？第二個則是鼬鼠之類的？」
「鬆鼠跟鼬鼠……嗎？」
我不禁這麽回問。總覺得這些動物讓人滿難判斷的。
「沒錯。鬆鼠外表可愛，卻很膽小對吧？會一溜煙地躲藏起來。而鼬鼠雖然外表也可愛，但隱藏著凶猛的野性，頭腦也很聰明。我滿喜歡的。」
原來如此。聽她這麽解釋，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接下來是第四題。山路途中有個懸崖，那懸崖有多高？」
「懸崖？我想想，大概兩層樓高吧？乍看之下很容易爬上去，卻有沙土崩塌，不太好爬的感覺。」
嗯～～這個也有點難以判斷……
「第五題。山裏有可以居住的山中小屋，位置是在山麓、山腰一帶、靠近山頂這三項當中的哪一處呢？」
「三個地方都有。」
「咦咦？」
我吃了一驚。這答案出乎意料。
「不能回答三個都有啦。請選出其中一項。」
「咦～可是山中小屋是居住設施耶。山麓當然會有好幾間，山腰附近一定也會有可以中途休息的山中小屋啊。而且山頂附近還會有稱作避難小屋、遇上緊急狀況時可以居住的山中小屋喔。」
「不不，請別以那種邏輯去思考，要憑直覺回答。」
「我直覺想到的就是剛才的答案耶……那就山腰一帶？這樣吧。稍微靠山麓一點的。」
嗯，這樣的話應該可以吧。
「第六題。你進入山中小屋。裏頭有用火點燃的蠟燭，總共有幾根呢？」
「五根吧。立在桌子中央聚成一束的感覺。」
「最後一題。山中小屋的牆上掛著一張畫，是幅怎樣的畫作呢？」
「高塔的畫。高塔最上層有個女生被關了起來，從窗戶向外眺望的畫作。」
隻有最後很好懂。畢竟燈子學姊的答案難以判斷的內容滿多的。
「那麽，從剛才那些問答能知道什麽呢？」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點期待。
「我現在開始解說。首先，一開始『要挑附近的山還是遠處的山』代表的是燈子學姊期望怎樣的結婚對象。」
「我期望的結婚對象？」
「這代表燈子學姊即使要付出些許辛勞，依舊想追求理想的對象。或許是代表學姊不會妥協於伸手能及之處？」
「原來如此。那下一題呢？」
「第二題『關於規劃』，指的應該是與另一半約會時的情況──約會時會想憑感覺享受，還是事先做好規劃再享受。」
「嗯～～是這樣呀。」
總覺得她似乎不太能接受。
「第三題『在山上遇到的第一個動物』代表的應該是自己的形象。」
「意思是說，我覺得自己『像鬆鼠』？」
「沒錯。我是覺得學姊的形象比起鬆鼠更像鹿就是了。」
「啊～不過『膽小』這點或許像鬆鼠呢。而且把『想要變可愛』這樣的願望算進去的話，說是鬆鼠可能也沒錯。」
燈子學姊自顧自地解釋，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這套說法。
「第三題有兩個問題吧？第二個動物代表的是什麽呢？」
「第二個動物是『另一半或喜歡的人』的形象。」
「咦，是這樣嗎？」
「是的。所以這代表燈子學姊覺得另一半或喜歡的人『像鼬鼠』呢。」
燈子學姊沒有回應。
然而說到像鼬鼠的男生，是怎樣的人呢？
剛才燈子學姊是說「可愛卻有著野性，而且頭腦很好」。不過我對鼬鼠沒什麽好印象耶。
「第四題的『懸崖高度』呢？」
燈子學姊如此問我。
「『懸崖高度』代表『自己覺得促成戀情會有多大的障礙』。覺得懸崖很高，就代表自己覺得戀情很難開花結果。」
「我心裏想的是雖然不會很高，卻會因為沙土而不太容易爬上去的高度呢。」
「這或許代表學姊還是覺得促成戀情的過程並不容易？」
「……這個嘛……或許說中了……」
燈子學姊想像的戀愛對象不知道是誰呢？真令人在意……
「那下一題呢？」
「第五題『山中小屋』的位置，代表的是自己與理想對象的年齡差距，或是社會地位上的差距。」
「咦，那我一開始想到的『三個地方都有』代表的是什麽？」
「就是年齡較高、年齡相仿、年齡較小，或者地位較高、地位同等、地位較低全部都行呢。」
「那不就好像我對所有男生都有意思！不對不對！絕對不是這樣！」
伴隨這樣的叫聲，有什麽東西從隔板另一側飛來。
啪噠、啪噠！那東西在短時間內接連掉入浴池。
是雪球。她是不是在伸手能及的範圍內抓雪丟過來啊？
「唔哇等等，燈子學姊，你怎麽會丟這個來啦？哇，都要砸到我了！」
「還不都是因為一色講了奇怪的話！我可不是那樣的人喔！」
這麽說著的同時，她又丟了幾發雪球過來。
「知道了，我知道了啦。請學姊別再丟了。這單純隻是遊戲而已。」
「我不喜歡被一色想成那樣！」
「沒問題、沒問題喔。我並沒有那麽想。」
這時，雪球的炮擊停止了。
「你真的沒那麽想嗎？」
「對，我沒那麽想。況且燈子學姊也有改成『比山腰再下麵一點』吧？拿它來看就行嘍。」
「……我總覺得現在的一色有點壞心眼喔……」
聽見燈子學姊這番話，我差點噴笑出來。
居然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燈子學姊的確有可愛的地方呢。
「那第六題……」
「不會再出現奇怪的解釋了吧？」
燈子學姊似乎有些鬧起別扭了。
「不會的。山中小屋裏頭的蠟燭數量代表『你所認為的摯友數量，或是遇上困難時應該會來幫你的人數』。」
「所以就我的答案來看，等於遇上困難時應該會來幫我的人有五個？」
「是這樣沒錯呢。」
「感覺還滿準的……但想到有前一題那種解釋就讓人不開心。」
「那麽關於最後一題。『山中小屋裏頭裝飾的畫作』代表的應該是『自己目前感受到的不安』。」
「自己目前感受到的不安？」
「是的。所以這應該代表燈子學姊感受到的，是好像被關在高塔裏頭一樣的不安呢。而且似乎也在等待某個人？」
「被關在高塔裏頭……等待某個人……」
燈子學姊短暫地陷入沉默。
「怎麽了嗎，燈子學姊？」
「你……一色對於這個心理測驗，是怎麽回答的？」
「咦，問我嗎？」
「是啊。隻聽我回答也太狡猾了，你也得說說你的答案。」
「說得也是呢。我第一題回答『遠處的山』、第二題是『先做規劃』、第三題在山上遇到的第一個動物是狗，第二個是鹿、第四題的懸崖是『勉強一下可能有機會登上去，滿高的懸崖』、第五題山中小屋的位置是『比山腰高一點點的地方』、第六題的蠟燭數量是三根、最後一題『牆上的畫』是『美少女被男人擄走的畫』。」
「嗯～～」燈子學姊像是在思考什麽般地這麽說：
「你說過第三題『在山上遇到的第二個動物』是『另一半或喜歡的人』的形象吧？」
「嗯，是這樣沒錯。」
「剛才我說自己是『鬆鼠』時，一色表示『覺得比起鬆鼠更像鹿』吧？」
……啊……
我不禁啞口無言。
「你那麽說……是什麽意思？」
對於燈子學姊的這個問題，我沒辦法立刻回答。
不，我想立刻回答，可以的話想說清楚。
然而我害怕一旦那麽說，便會破壞我跟燈子學姊這種相處起來安心舒適的關係。
「我的意思是……」
就在沉默了一陣子的我終於要開口之際──
「原來這種地方有露天浴池啊。」
女生池那邊微微傳來了其他人的說話聲。
「好像有其他人來了。心理測驗就到此為止吧。」
燈子學姊以帶點寂寥的語氣這麽說。
「也是呢。」
雖然遺憾，但也沒辦法。就在我低下頭去時──
啪唰！
雪球直擊我的頭部。
「最後再說一句。你不要總是跟明華要好！要多來纏著我一點！」
燈子學姊說完這句話，女生池那邊便傳來了吵鬧的女性談話聲。
隻屬於我們兩人的露天浴池時間結束了。
離開露天浴池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
石田尚未回到房間。
盡管曾想說要不要再回去宴會廳參加宴會，但我果然還是沒那個心情。
在床上躺平後，我回想起方才「跟燈子學姊在露天浴池的短暫時光」，沉浸在幸福的情緒中。
而燈子學姊問我的那句……
她當時在想些什麽呢？要是我能好好回答又會怎樣呢？
…………
叩叩。
敲門聲讓我醒了過來。
看來我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看了一下時鍾，時間並沒有經過很久。
……會是誰呢？該不會是燈子學姊……？
站起因為睡意而有些不穩的身子後，我走向門口。
開門一看，站在外頭的人是明華。
「明華？怎麽了？」
「我有件事想跟優哥談談……可以讓我進去嗎？」
她身上散發著讓人難以拒絕的氛圍。
「呃，好。」
麵對暫時在門邊站了一陣子的明華，我急忙回到房裏，把剛脫下來不久的滑雪服擱到一邊，挪出可以坐下來的位置。
明華比我晚一步進入房間。
我坐到自己床上，明華則是坐到我對麵的石田床上。
「要談什麽呢？」
然而她隻是低著頭沉默不語，也沒有打算開口的跡象。
「要談哪方麵的事？今天遊戲的事情嗎？」
我試著對她丟出話題。
盡管如此，她依舊一句話也不說。
「既然要花一段時間，要不要泡杯咖啡呢？」
這間飯店的各個房間都備有電熱壺，以及茶包跟即溶式咖啡。
明華點了點頭。
我站起身，將洗手台的水裝進電熱壺。
洗手台在入口附近。
我不經意地一看，發現房門扣上了防盜鎖。
這樣一來，石田回來時就沒辦法馬上進入房間了。
……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是關門之際防盜鎖剛好扣上了嗎……？
我打開防盜鎖，拿起裝好水的電熱壺回到房間。
水馬上就燒開了。
「明華要加糖跟奶精嗎？」
聽到我這麽問，她短促地回答：「都可以。」
總之兩杯都黑咖啡吧。
畢竟我是要驅除睡意，明華想加的話自己再加就行了。
我將倒好咖啡的其中一杯馬克杯遞給明華，隨即再次坐到床上。
我靜靜地喝著咖啡。而她隻是默默地一直凝視馬克杯。
明華從傍晚離開滑雪場回飯店那時開始，樣子便一直怪怪的。
由於白天她一如往常，我中途放棄遊戲想必就是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了吧。
關於這點，我沒有辯解的餘地，隻能對她道歉了。
「那個……」
就在我的馬克杯幾乎要喝幹之際──
明華終於開了口：
「優哥……是怎麽看待我的呢？」
「怎麽看待是指？」
「我想知道優哥真正的心意，想知道你是怎麽看待我的。」
明華抬起頭，以認真無比的目光望著我。
我不禁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我覺得明華很可愛喔。會想著如果自己也有你這樣的妹妹就好了……」
「我喜歡優哥！」
像是要打斷我說的話般，明華如此表示。
那番話十分堅定，讓我訝異得抬起頭。
她以堅強而像是下定決心般的目光望著我。
看見她那種目光，我感受到自己不能隨隨便便回應。
「你有這個心意讓我很高興。但你是石田的妹妹，國中一年級時就跟我認識了。事到如今，我沒辦法用那種眼光看你喔。」
「我已經是高中生了！希望你別用那種看待『死黨的妹妹』的目光，好好看著我這個人！」
「就說我現在沒那種感覺……」
「現在沒有？現在代表的是什麽意思？代表以後優哥會喜歡上我嗎？我該等多久才好呢？」
強硬的語氣令我啞口無言。
明華看似痛苦地按著自己的胸口。
「我很清楚優哥並沒有把我當成女人看待，所以才一直想著要放棄，認為維持『死黨的妹妹』這樣的身分，還有辦法跟優哥見麵就該心滿意足了。可是……」
她像是要訴苦般地看著我。
「聽說優哥上大學後交了女朋友，我受到好大的打擊。我後悔了好幾次，後悔自己『為什麽不在優哥交到女朋友前表達自己的心意』。覺得什麽都不做就認輸、擅自退縮的自己有夠蠢！」
明華直率地吐露心中的想法。現在隻能先聽她說了。
「可是我聽說那個女生跟其他人劈腿，也與優哥分手了。我認為這是神明給我的機會。而且我決定了，這次不要再讓自己後悔，要對優哥全力表達自己的心意！」
「明華……」
我靜靜地對她說：
「你相當可愛，也很有魅力喔。這次外宿不是也有眾多男生找你搭話嗎？我想今後也會有許多男生喜歡明華喔。所以不用這麽著急也沒關係。」
「你果然喜歡燈子小姐嗎？不是燈子小姐就不行嗎？你是說我贏不過燈子小姐的魅力嗎？」
「不，我講的不是輸贏之類的事情。」
「我成為大學生之後也會變得很美。我會去化妝、變得更有女人味，連胸部也會大得不輸燈子小姐！」
雖然很不恰當，但我在這個時候不禁想著「不，燈子學姊高二的時候胸部就已經很大了」。
「所以……所以……請你多看看我這個人……請你喜歡我……」
明華大大的眼睛落下淚來。
她用拳頭擦拭那些眼淚，可是擦了之後又有淚水落下。
「那我也認真地問你……」
我端正坐姿，在床上坐好。
「明華的那份心意是真的嗎？」
明華露出「咦」這種驚訝的表情，從擦拭眼淚的拳頭上望向我。
「你一年也就跟我見麵幾次而已吧，應該沒那麽了解我才對。明明如此，為什麽你能那麽有把握地說自己喜歡我？」
「那是因為……優哥一直都很溫柔，會好好地聽我說話，各方麵都很俐落……我覺得那樣的優哥很帥。」
「這樣就能喜歡一個人了嗎？」
「可是喜歡一個人跟見過幾次麵，或是認識多久並沒有關聯吧？」
「說不定是那樣沒錯。但我覺得真的喜歡一個人時，依舊得深入交流才行。」
我在此時停頓了一下，稍作深呼吸再繼續說下去：
「我是親身經曆過才會這麽想的。我同樣從高中時期開始就一直喜歡著燈子學姊。盡管如此，現在回想起來也不過是『要是能交往就好了』的程度。我覺得那不能說是真正喜歡一個人，隻是一種『憧憬』。」
眼下明華已經不再哭泣，隻是靜靜地聽著我說的話。
「然而現在不同。我跟燈子學姊共享了『另一半劈腿』這種痛苦的經驗，互相扶持後跨越了那樣的痛苦。現在我心中對燈子學姊的心意，已經跟以前那種單純的憧憬完全不一樣了。」
「言下之意是，我的心意隻是『單純的憧憬』嗎？」
「我是這麽覺得的。而一美學姊也曾說過呢。一美學姊好像也是市川女子學院的畢業生。她說就讀女校的女孩在你這種年紀，很容易把自己的理想投射在身邊的人身上。所以你看見的並非真正的我，隻是將自己的理想投射而來的我……」
明華突然朝我飛撲而來。
對，就是字麵上的飛撲而來。
正因為她有在田徑社鍛煉，速度與衝勁都很猛。
她雙手向前伸，抓住我的肩膀後直接把我壓倒。
由於一切來得實在太突然，無計可施的我仰身倒在床上。
明華就這樣騎在我的身上。
「意思是我的心意隻是虛幻的嗎？隻是單純的憧憬、隻是將自己的理想投射在優哥身上……」
明華的臉龐看似相當不甘心地扭曲，一副好像又要哭出來的表情。
「我是認真的。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什麽心理準備？」
「優哥昨天晚上住在燈子小姐的房間裏吧？兩人獨處共度一晚……既然如此……我也要……」
明華這麽說著，拉下身上那件抓毛絨外套的拉鏈。
然後把手放上外套底下露出的花朵圖案睡衣上的扣子。
她的手指開始解開扣子。
「等、等等，你要做什麽……」
「剛剛說過我是認真的吧。我會全力表達自己的心意。如果是優哥，我願意……不對，我要讓優哥……」
她一邊這麽說著，那隻手也把睡衣前麵的扣子全數解開。
敞開的睡衣下，明華白皙的肌膚和淡粉紅色的可愛胸罩若隱若現。
「呃，明華，你等一下。先冷靜下來……」
未加理會著急起來的我，她流暢地脫掉抓毛絨外套。
睡衣也同樣流暢地從手臂上褪去。
展現「上半身隻有胸罩」姿態的明華，把我壓在床上。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上胸罩之際……
「喂～～優，你不參加宴會了嗎？」
嗓門大得不看場合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不過……這算是天助我也。
「明、明華！是石田，石田來嘍。你得趕快穿上衣服才行。」
她卻睜著貓咪般的眼睛，搖了搖頭：
「沒關係，我有扣好門上的防盜鎖，哥哥是進不來房間的。我不想被任何人阻撓。」
……那個防盜鎖是明華扣上的嗎……？
雖然我一瞬間湧現這種想法，但眼下的問題並不在此。
「那個防盜鎖被我！」
喀唰！鑰匙卡插進門，開門的聲音傳了過來。
「喂～～優，你在睡嗎？」
石田發出悠哉的嗓聲，悠然進入房間。
下一瞬間，倒在床上的我、騎在我身上的明華，以及剛進來房間的石田，三人的視線交會。
「你、你們兩個在搞什麽……」
「不、不是的，石田，不是那回事！」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從我身上跳下來後，明華便抓住剛脫掉的睡衣上衣，遮住自己的胸部蹲下去。
她整張臉紅得就跟顆蘋果一樣。
連神經大條的石田都完全呆住了。
「我的死黨跟妹妹，剛才該不會正在sex（睡）？」
「別、別說傻話！」
我一邊感受到自己的臉發燙不已，同時拚命地辯解：
「我衣服不是穿得好好的嗎！明華下半身也穿得整整齊齊，沒有脫到剩內褲吧！」
聞言，石田露出看似恍然大悟的表情。
「說得也是。剛才那種狀況不管怎麽看，都不像生米煮成熟飯的感覺啊。比較像是明華硬把優撲倒……」
石田的視線移向明華。
「你是打算從燈子學姊身邊把優睡走嗎？就因為覺得保持現狀對你不利？」
石田，你是對女高中生，而且還是自己的妹妹講了「睡走男人」這種話嗎？
明華頂著依舊紅通通的臉，嚴厲地瞪向石田。
「哥哥是笨蛋！神經有夠大條！快、快點出去啦！別再回到這個房間來了！今晚我要跟優哥待在一起！」
「不不不，再怎麽說，這種狀況我都不可能出去吧？要是放著你不管，我可是會被老爸跟老媽給宰了。真要說起來，這裏可是我跟優的房間，我沒其他地方可睡。」
雖然我總覺得問題不在那裏，不過多虧他心平氣和地說了這些話，我大致上總算恢複冷靜。
從床上起來後，我移動到石田身旁。
接著對仍紅著一張臉蹲在地上的明華這麽說：
「明華，我們會出去外麵一陣子，這段時間你就穿好衣服回自己房間去吧。不用在意今天的事情，因為我覺得你其實不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女孩子。另外，我先把話說清楚，我一直把自己當成你的另一個哥哥。」
明華什麽都沒說。
留下那樣的她，我跟石田一起離開房間。
走下一樓大廳的我跟石田在自動販賣機買了罐裝咖啡。
「抱歉啊，優，明華給你添了麻煩。」
石田看似有些難以啟齒地開口道歉。
「不，畢竟我做了些令人誤會的事，都是我不好。不過我沒想到她居然認真到那種地步……」
「我倒是知道她有多真心喜歡你。但因為對象是你，我就覺得可以放心。」
「無論如何，你回來實在是幫了我一個大忙。然而說實話，明天開始我很難麵對明華了。」
「別這麽說，你三不五時還是陪她一下吧。她也是全心全意認真看待這段感情的。」
石田一下子將剩下的罐裝咖啡一飲而盡。
「而且我之前也說過，就算你成為我的弟弟也沒關係喔。」
「拜托你，現在真的別跟我講那些……」
我以疲憊不堪的目光望向石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