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漠撓了撓後腦勺,幹脆走到牆下蹲了下來,一邊用手掌丈量窟窿長和寬、一邊順手將竹籬笆恢複原狀,「我是鑽不過的,但個子小點的就不一定了。」


    「汪汪汪——」


    聽著前麵的聲響,不知道之前躲在哪兒的大黑和大黃相伴著跑了出來,見著是袁漠和馮初晴,大黑沒停頓就衝過來搖頭擺尾地獻殷勤,大黃卻是一個急刹,轉身又往灶房後麵跑去。


    還沒等人想明白,大黃口裏就含著巴掌大一塊秋香色布料奔到了馮初晴麵前,放在她腳邊,坐在一旁昂著頭歡快的吐著舌頭,好像在說,誇獎我吧,你快誇獎我吧!


    「這是……你的東西嗎?」布料被袁漠拿在手上,摸著質料挺柔軟,看料子也不便宜,但他印象中馮初晴並沒有這種顏色質料的衣著。


    「不是。」馮初晴的臉色也凝重起來,那布料的裂口是強行撕碎的,且還有牙痕,明顯就是家裏的狗從哪撕下來的。看布料的顏色質地,她這個行家可以斷定東西起碼見了兩年光了,也就是說,絕對不會是她現在院子裏的東西。


    「你跟著我,先看看有沒有少什麽東西?」袁漠摸了摸大黃和大黑的頭頂,起身往竹樓行去。


    雖說看兩條狗的樣子院子裏應該是沒有了生人,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袁漠可不想馮初晴遇到什麽危險。


    沉著臉的袁漠看上去格外的沉著穩重,和平時憨傻偶爾逗逼的模樣截然不同,格外值得人信任,馮初晴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在他後麵把院裏轉了一圈,然後是灶房、吊腳樓下麵,就連屋後的茅廁都沒放過。


    最後兩人才回到了吊腳樓,繞是賊人小心翼翼還收拾了一番也是被馮初晴發現床頭的箱子和床邊的衣櫃、梳妝台都是有翻找的痕跡。


    「看看有沒有丟什麽東西?」袁漠見著馮初晴打開的衣櫃中用他做的那些「衣架」掛著的大小衣物,忙借著查看窗戶的動作掩去了尷尬,又狠狠掐了大腿一把抑製住滿腦子的胡思亂想。隻是可憐了袁漠他結實的大腿,自打遇上了馮初晴,被掐得幾乎就沒恢複過。


    馮初晴剛來這世界就體會了缺錢的悲哀,所以算得上是個守財奴,銀子都隨身帶著,梳妝台抽屜裏幾十個銅板還在。其餘的也沒什麽值錢的物件,繡品、繡架、布料、絲線什麽的一樣不缺,但她卻發現放在床頭箱子裏的庚帖和休書不見了蹤影。


    「簡直太可惡了!」聯想到今日高言娘轉達方崇光讓她一定要保管好這幾樣東西的鄭重樣子,想也知道這些東西是誰拿走的,馮初晴氣得一拳砸在了箱子蓋上。


    這種情況,正常人都是該關心丟了什麽東西是吧,偏生袁漠這傻缺瞪大了眼,搶在馮初晴第二拳砸下去之前嗖的一下將箱子給抱到了一邊,「這,這是酸枝木的箱子,很硬……」意思會把你的手砸痛!眼睛不住往馮初晴拳頭看去,可惜她袖子落了下來遮住了手根本看不到,他不由有些擔憂。


    「你……」馮初晴被袁漠這樣子給氣得七竅生煙,「我……」


    不過也因為袁漠的這一耍寶,馮初晴原本都邁出去一步準備衝到商洛麵前去要回東西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回神一想,她現在衝過去又有什麽作用?要是別人打死不認她還能硬搶不成?沒憑沒據的也不能告官抓人。商洛既然使得出這樣的賤招,那證明他也不是十拿九穩,自己幹嘛還要去送他些籌碼!


    這麽一想,馮初晴是徹底冷靜了下來,一屁/股坐到了繡架前,也不管天色漸暗,就著繡布上的針就開始飛針走線起來。


    袁漠一時被她這樣子鬧糊塗了,東西是丟還沒沒丟啊?剛才那麽生氣,現在這麽冷靜是要鬧哪樣?


    「你有沒有丟什麽東西?要是丟了就趕緊找,止馬壩個子小的男人沒幾個!誒,不對,男的怎麽會穿這種顏色的衣料。」袁漠高壯的個子站在逼仄低矮的房裏,左右都充斥著屬於馮初晴的味道,他還能冷靜地分析事情實屬難得,左一句右一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又不舍得就此離開。


    對啊!馮初晴停下了動作,幸好剛才沒衝動,否則又要犯錯誤了!商洛和他的小廝個子都不小,男人也沒有穿秋香色衣衫的。能鑽過那個空隙的絕對是個女人,止馬壩能夠穿那種料子的人絕對不多!


    兩個絕對想下來,嫌疑人所剩不多,再將沒有作案動機和沒有作案條件的想了一遍,一個人清晰地浮現在馮初晴的眼前:馮楊氏!


    馮楊氏和她身高差不多,馮正柏有心巴結商洛,下午別人都聚集在繅絲作坊,沒道理馮楊氏那麽愛湊熱鬧的人不出現吧。


    這麽一想,馮初晴哪裏還坐得住,是與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賢惠」的袁漠還在灶房裏燒水煮麵,馮初晴心裏著急,都跑到了院門口才想起回頭叮囑了一聲:「袁木匠,你待會兒先別走,我有事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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