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子彈好像總是不夠用,紮爾斯沒忍住,還是問了出口:“子彈裏麵裝的是什麽?”“真想知道?”埃德溫看了他一眼,也沒對他隱瞞什麽,“是九頭蛇的血,毒性很強,你小心不要打中自己。”紮爾斯頓時覺得這槍像個定時炸彈,下來找到槍套把它好好地放進去,扣上以後才安心。埃德溫笑了一下:“沒這麽易燃易爆,別擔心。”雖然紮爾斯睡姿安分,但他發質有點蓬鬆,每次睡醒都亂蓬蓬的。他頂著一頭睡得亂七八糟的微卷頭發,很無奈地說:“我剛起床很容易受到驚嚇,你不要說這種很恐怖的話嚇我。”他去洗了把臉,看看外麵天已經快亮了,想來自己晚飯也沒吃,就這麽睡了好好幾個小時,多少有點浪費時間。等他把自己打理幹淨再回到房間,埃德溫還在那裏,像是在等他回來似的,說了句午飯後集合就離開了。紮爾斯有點想說些什麽,但埃德溫已經關上了房門,他站在自己房間的門口看了一會兒走廊盡頭的門板,還是沒追上去。他最近好像有點黏人,具體指黏埃德溫。這不是什麽好現象,他還有問題沒答複對方。他使勁搖了搖頭,換了身衣服,趁夜色還沒有褪去,下樓牽著刻耳柏洛斯晨跑去了。等他一小時後回來,恰好遇上起床出來透氣的格蘭特。後者不知從哪拿了個三明治在吃,見他牽著狗回來,說:“它是真的喜歡你,我看出來了。”紮爾斯正彎腰給刻耳柏洛斯的碗裏裝滿狗糧,沒聽清他在說什麽:“什麽?”“說你運氣好,無論它還是它的主人都喜歡你。”格蘭特說。刻耳柏洛斯就算了,埃德溫是不是喜歡他他不知道,但這麽被格蘭特說出來總覺得有哪裏不太妥。紮爾斯皺了皺眉,沒說什麽。“它還很小,以地獄犬的年齡來說,隻相當於不到兩歲的幼兒。”格蘭特看著低頭吃狗糧的刻耳柏洛斯,說,“以前我對它不錯,它也回報給我善意,但我解開‘門’上的封印那天,它衝過來不要命地咬了我一口。”他現在的身體自然沒有被咬過留下的傷疤,但還是煞有其事地指給紮爾斯看了看。“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埃德溫養它在這裏還真是看門的,不是地獄那個大門,而是房間裏的那個小門。”格蘭特說著,語氣裏居然有點感慨。“你自己也說了,它還很小。”紮爾斯搖搖頭,“也許隻是本能驅使它這麽做。”“誰知道呢?”格蘭特聳了聳肩,把最後一口三明治吃完,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而問他,“什麽時候出發?埃德溫該不會又拿沒準備好當借口拖延時間吧。”“說是午飯後集合。”紮爾斯還在想“無論它還是它的主人都喜歡你”,有點心不在焉地說。“那就好。”格蘭特點點頭,轉身就要走,他轉過身後紮爾斯才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他衣服下擺上沾了點血。“你受傷了?”他在格蘭特背後問。格蘭特背對著他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但也沒開口解釋自己是否真的受傷,就這麽走了。起初紮爾斯不明白埃德溫為什麽說午飯後集合,直到午飯時間他沒看到對方,才意識到這是因為埃德溫不在家。不知道是通過衣櫃去了哪裏,還是在他們沒察覺到的時候獨自出了門。他在廚房幫漢娜的忙端盤子,有點不放心地拐了個彎去問繆恩,後者想了想,給了他個有點讓人意外的答案:“老大好像是去驅魔人協會辦手續了。”“辦什麽手續?”紮爾斯疑惑道。“這邊多了個人,而且你房間裏的那個‘門’要開,當然要先跟人類報備一下啦,萬一出了什麽事,他們也好迅速派人來接手收尾工作。”繆恩麵不改色地說著,接走了他手上的一摞盤子,放在桌麵上,“另外好像還有別的事,不過他沒說,應該自己就能辦好吧。”“為什麽他不叫我?”紮爾斯無端有點沮喪,“我們最近不都是一起行動的嗎?”“也許是想給你一份驚喜呢?”從起居室外走進來的埃爾文斯接過話頭說道。“……你別說笑了。”紮爾斯無力道。“我沒有說笑啊,”埃爾文斯從盤子裏拿了根薯條塞進嘴裏,大約是鹽放得太多,他皺了皺眉,然後臉色如常地咽了下去,“亞伯最近是挺反常的,說不定還能從外麵買束花回來送給你。”紮爾斯:“……”雖然是玩笑話,但這想象起來也太可怕了。漢娜一陣風似的端著湯鍋從廚房裏衝出來,幾乎用丟的把鍋放在餐桌上,然後摘掉手套說:“吃吧。”紮爾斯扭頭看了看鍋裏可疑的帶骨肉類,遲疑了一下:“這是什麽?”“當然是豬肉,”漢娜翻了個白眼,“難道我會拿死人大腿給你們熬湯嗎?”那骨頭確實有點像,紮爾斯偷偷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可能確實餓了,都餓出錯覺來了。他們一起吃了頓午飯,吃完以後紮爾斯留下幫忙收拾桌子,埃爾文斯和格蘭特都不知去了哪裏。等他把碗碟都放進洗碗機,洗幹淨手從廚房裏出來,恰好迎麵碰上從外麵回來的埃德溫。埃德溫穿著件一看就很貴的深色大衣,脫之前先把手裏的紙袋丟給他:“拿著。”紮爾斯下意識地接住,卻沒急著看裏麵的內容物,而是先打量他的穿著,然後才問:“這是什麽?繆恩說你去驅魔人協會了。”“你的薪資卡和入職資料,還有給艾文弄的假身份。”屋子裏溫度高,埃德溫把外套脫了搭在胳膊上,還解了兩顆襯衫扣子,“以後你的工資直接打到卡上,不用再通過協會那邊走正規流程了。”這倒是件好事,前兩個月他想給比爾和莉莉安買件結婚紀念禮物,付錢時想起自己還有個專門接收工資的銀行賬戶,去查了查才發現隻收到了最初兩個月的工資,後麵的還在走流程。不得不說除了驅魔人協會以外,政府機構和本地銀行的對接速度和工作效率也都很感人。他把紙袋裏的東西倒出來,除了他的資料和銀行卡以外還有個文件夾,想來就是給埃爾文斯做的假身份了。“他以後會經常往來地獄和這裏,有個假身份更方便行動,就像我一樣。”埃德溫適時解釋道。紮爾斯點點頭,他是知道埃德溫對外有假身份的,不僅有還很逼真,當初在希望郡住旅館時對方甚至還拿出了一本護照。但是埃德溫這句話的前半段……“經常在地獄和這裏來回的話,不是會受‘門’的限製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