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鳴臉一紅,又去看薛愫。薛愫卻坐在淑荃身邊,並未向曾鳴瞧一眼。


    正說笑著,鵠大奶奶和淑苓過來了。


    淑苓臉色依舊有些泛白,時不時的咳嗽幾聲,看樣子還是沒有好全。


    鵠大奶奶拉著曾鳴笑道:「我當嫂子的向叔叔道喜了。」


    曾鳴嗬嗬笑道:「大了一歲,倒不似小時候那般好了。」


    薛太太皺眉道:「是呢,又大了一歲。你也該多長進才是。你爹可是每天都在頭疼,你當兒子的,也該爭點氣。」


    午飯時,不過擺了幾桌家宴,大家歡笑了一回。到了夜裏,兄弟們也都回來了,又再次擺了兩桌,將曾鳴拉過去灌了他一通酒。


    曾鳴宿醉未醒,第二日一早又頭疼得厲害。隻好讓小廝去學裏替自己告了假。


    上午的時候躲在屋裏歇息睡覺,快中飯時才起。


    後來小廝書啱遞來了一張帖子。曾鳴接來一看,原來是古宜邀請他明日去他家賞花。曾鳴心想這個季節有什麽花好賞的。雖然古宜也在他們家的族學裏求學,可他對這個人不大相熟。不過既然投了帖子來,心想要不還是走一趟吧。


    卓氏聽說兒子約了一幫人來家做客,詢問之下,得知都是曾家的幾位。倒十分歡喜,將那座安靜的小院收拾了出來,備了些酒菜。將她院子裏的幾盆花草也都搬到了這邊院子,一切布置得極妥帖。末了,還和古宜交代:「缺什麽你和我說,我想法子給你弄來。」


    古宜見一切齊備,不需自己操半點心,都是合心順意的,倒也喜歡。


    這天隻上了半天學,古宜便回來了。曾鵠、曾鳴、曾鸞和薛恒也過來了,還有其他幾位別家的少年。


    古家的小院裏歡聲笑語的很是熱鬧。


    古宜沒想到曾家的人這麽賞臉,大家聚在一處倒不是為了賞幾盆月季。


    「這花有什麽好看的,也沒意思。」曾鵠就要走,他可不願陪著這些人胡鬧。


    古宜忙拉住了他,涎著臉皮笑道:「曾大哥要走的話就太沒意思了。其實說賞花,不過是個借口而已。不如今天先請曾大哥坐莊好不好?」


    說著便取了骨牌骰子等物過來。曾鵠便知道是什麽意思了,也不說要走,重新坐下,蹺著腿說:「那好,這頭一把我來坐莊。」


    曾鳴見大家又聚在一處賭博,心想就有些不耐煩,他本不喜歡參與中國。要是老爺知道了,幾個兄弟都得挨訓。


    曾鳴便想著要走,卻見薛恒也跟著他們胡來,思及素日薛家妹妹管教這個弟弟,管教得很嚴厲。再說他還是個小孩子也跟著摻合做什麽,便去拉薛恒。


    「怪沒意思的,我們出去走走。」


    薛恒可不大想離開,便和曾鳴道:「二哥,你別管我,自己去吧。」


    曾鳴還真不願意看見薛恒看見他跟著這些人胡鬧,要是薛妹妹知道了也會怪罪他沒有約束好薛恒。後來硬將他拖了出來。


    薛恒為此有些惱意:「二哥,你就讓我跟他們玩會兒吧。」


    「回頭我就告訴你姐。」


    薛恒卻直著脖子說:「她管不了我,我和什麽人來往,在外麵做什麽不需要她幹涉。管好她自己就行了。」


    曾鳴見薛恒如此沒誌氣,想到薛愫昔日裏一片苦心教導他,也替薛愫不值,伸腿就踢了薛恒一腳。


    薛恒不妨,被曾鳴這麽一踢,一個趔趄差點跌坐在地上。後來曾鳴硬將他給拖走了。


    這邊玩得正起勁,古宜回頭見少了兩個人便笑說:「薛家那位小爺怎麽突然走呢,倒讓人意外!」


    曾鸞說:「是鳴二哥將他給拉走吧。別去理會他們,我們幾個也能玩。」


    曾鵠玩得正高興才不願意去管那些。


    且說曾鳴硬將薛恒從古家帶了出來,薛恒原本還一肚子的不高興呢。不過曾鳴卻和薛恒笑說:「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薛恒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加上曾鳴平時對他不錯,轉眼就把剛才的不快漸漸的淡忘了。


    兩人在外麵玩到天近黃昏才歸。曾鵠他們還在古家沒回來。


    哥倆齊至明暉堂。彼時鵠大奶奶和淑苓、薛愫都在。


    薛太太見了他們哥倆便問:「聽說你們今天隻上了半天的課,下午上哪裏去呢?」


    曾鳴如實答道:「去古家待了一會兒。」


    薛愫聽見古家兩個字,不由得皺了眉。心想那古宜豈是好東西,恒兒跟著這樣的人不學壞才怪。


    鵠大奶奶又問:「你們大哥呢?」


    曾鳴道:「大哥也在那邊。」


    鵠大奶奶不解:「那古家有什麽好的,都往他們家去。聽說家裏也窮,沒什麽營生。當家的又死得早,一個寡、婦帶著一個獨子過活。日子也就可想而知。請你們吃的什麽?」


    曾鳴隻好如實道:「我和恒兄弟不過略站了站就走了,後來帶著他隨意逛了逛。」說著話的時候,曾鳴特意留意了一下薛愫的神態。卻見她冷若冰霜,心想好在將恒兒給帶出來了,要是她知道了那還了得!


    後來回到了敷春堂,果然薛愫厲聲的將薛恒叫住,又訓斥著他:「你是外麵的爺,我輕易出不了門,我是管不了你。可我給你說過好多次了,不許和那些人來往。也告誡過你好幾次要遠著姓古的。以後他還來請你,你就別去。」


    薛恒覺得別扭,和薛愫辯解道:「姐姐為何不許我和他來往。我倒覺得他是個可靠的人。對了,一定是嫌棄人家並不是什麽殷實人家。你也太勢力了。」


    薛愫氣得七竅生煙,拍著炕桌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幾個在一處做什麽。是說這幾日總是變著法子問我要錢,原來都是拿去賭了。恒兒,你怎麽也學會說謊來哄騙我。你說你這樣對得起誰!」說到後麵薛愫哽咽得已經說不出話,兩行熱淚順勢就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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