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還是不太高興,但也沒繼續說下去,怏怏地繼續啃蘋果。我聚精會神地看著他啃蘋果,腦子裏在想餘世華的事兒。直到前來探病的班長打破這片靜默,說:“你倆不要這樣,你倆這樣我很慌。”室友迷茫地問:“什麽?”我說:“他嫉妒,他無法插足。”室友說:“這不是都過了三年的事實了嘛,他還沒接受?”班長懶得理我倆,並且朝我倆扔出一個白眼。班長坐到病床邊上,喪心病狂地搶過我室友啃了一半的蘋果,邊啃邊說:“這項目你倆都不去了啊?”室友想把蘋果搶回來卻沒成功,問他:“老段你還是人嗎?”班長沒理他,繼續說:“我剛從院裏得到小道消息啊,咱們這屆的留校名額砍了3/4,剩倆。”室友問他:“老平他還是人嗎?”老平是我們的校長。班長看著他,語重心長地說:“老秦你最近太憤世嫉俗了啊,你擺平心態,端正態度,仔細想想,老平他什麽時候是過人了?”我塞了根香蕉到室友嘴裏,然後問班長:“還有什麽?”班長說:“也沒什麽,就是如果你倆誰想留校,就最好跟緊手頭的項目。”我和室友對視一眼。我其實還好,老師都知道我沒意向留校了,我確實也沒意向留校,我還是更希望出去見識一下其他的東西,甚至說我都懷疑自己一開始根本穩不下來。餘世華和跛叔他們都覺得我早就有了方向,但我的方向特別大,就是往好的方麵走就行,至於具體走哪方麵,我不知道。我高考的時候曾經想報考國防院校為國爭光,結果我全家拖我後腿,我都快有心理陰影了。不過現在我爸也在積極轉型,我如果想從政也不是沒可能,但經過我慎重的考慮,覺得這件事不必操之過急。第一,我和餘世華的關係必然在當今的國情下來講不是什麽很光榮的加分項,一旦捅出去,那就真是搞了個大新聞。第二,我還是太年輕,經曆的風浪小,說起來其實也一直都在象牙塔裏被保護著,對這個社會的認知度還不夠深刻和全麵,應該先去深入基層。這麽一考慮,我決定還是先在各行各業轉轉再說。不過我室友倒是挺想留校的,他的性格比我能沉下心多了,也單純多了,挺適合搞學術,關鍵是這前途是能迅速看得到的光明和穩定,他現在身邊情況那麽複雜,如果能留校,至少能少一個煩惱麵。我看著室友,問:“你是不是想留校?”他正在剝香蕉皮,聞言抬頭看我,想了想,說:“嗯。”今年名額就兩個,他如果想,就最好跟著老師把這個項目做成。我倆沉默了很久,我問:“你說我冒名頂替你去跟這個項目的話能不能行?”室友超級感動,然後說:“你可能會被老師打死。”我說:“試試啊。”室友:“別試,他最討厭別人搞小動作了,等下偷雞不成蝕把米。”好吧,我不應該有這種不正當的思想,還沒出社會就被黑色暗流腐蝕到了,以後我怎麽能理直氣壯地向組織發誓我永遠不貪汙腐敗?唉,能說出這句話證明我還有救,畢竟絕大多數人發誓的時候並不需要理直氣壯,或者不管怎麽樣都能理直氣壯。我們仨愁了一會兒,室友說他回頭跟老師談談心,能留在本市遠程操作的事情他就盡力遠程操作,畢竟他摔的是腿又不是手和腦子。機會是要靠爭取的,不嚐試一下就頹廢放棄這不符合我們寢室的人文精神。正說著呢,應阿姨又給我打電話了,問:“是小杜嗎?”我說:“是的,應阿姨您有事找我?”應阿姨說:“也沒什麽大事,請你過來吃個飯,不知道方便嗎?”我跟你兒子分手了,不方便。我說:“方便方便,您在哪?”我能怎麽辦,嶽父已經被我徹底得罪並將長期徹底得罪,不能再得罪嶽母了。我匆匆地趕到了應阿姨約定的地方,頓覺這是一場鴻門宴。因為除了應阿姨之外,還有我爸、阿bo、跛叔、陸領、餘叔叔、小可愛、馬總等等人。和餘世華、嚴清楷。大家有考慮過我的想法嗎?沒有。跛叔坐在上菜的位置,見我來了忙起身道:“榮少來了,您坐這。”餘世華本來正跟嚴清楷說話逗笑拍他頭,聞言抬頭看我一眼,又點了一根煙。我走到阿bo的身邊坐下。阿bo正無視一桌的大佬,塞著耳機低頭玩手機。他就是這麽狂帥酷霸拽,我爸慣的。我要是這麽做,我爸能打斷我的腿,不要問我為什麽如此篤定,嗬嗬。應阿姨笑著說:“都來了就上菜吧。”我埋頭吃菜,偶爾瞥一眼阿bo的手機,他在玩某換裝遊戲。我:“……”我發現,人性是很複雜的東西,複雜到年輕的我根本看不透它。我爸又給阿bo夾了一筷子菜,沉聲說:“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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