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什麽都沒說?」江氏插嘴問著。


    張財家的搖搖頭,倒是說了兩句不說這些,那梅氏不聽,鄭氏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江氏想想又問:「那你說什麽了?」


    張財家的又搖搖頭,歎氣道:「我看表姑奶奶那樣,如何敢去回梅氏的嘴,現在當著娘家的人都能如何,我要是說了什麽,梅氏更拿了把柄,我隻怕表姑奶奶難做。」


    江氏讚賞的點點頭,鄭氏自己都是那個反應,要是張財家的一個奴才給她出頭。這一會是挺爽快的,但等張財家的走了呢。鄭氏的問題不在於沒人給她出頭,而在於她自己,凡事都要自己立起來,任由人欺到臉上,早該一巴掌把梅氏打出去。


    就是受寵有顧大爺撐腰怎麽樣,當家主母的款要是不擺出來,人家隻會覺得你好欺負。梅氏敢這麽折騰一回,那鄭氏就要大鬧一回,鄭氏又不是沒娘家人,要娘家人是做什麽的,就是這時候說理出氣的。折騰個幾回,梅氏見鄭氏不好欺負,再怎麽樣也不敢這樣欺負到臉上來。


    想到這裏江氏又是一歎,聽夏婆子說的時候,她本來還想著這是媒婆的嘴,一半真一半假,哪裏想到一個主母竟然真被妾室欺負成這樣。想想又問:「那佑哥呢?」


    「讀書去了,現在食宿都在先生家裏。」張財家的說著,這是顧大爺的意思,鄭氏自己也同意,現在家裏鬧成這樣了,鄭氏怕佑哥不能專心讀書。


    「唉……要如何辦才好啊……」江氏歎氣。


    張財家的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她自幼跟著江氏,跟鄭氏的關係也很好。現在見鄭氏如此,她看在眼裏也十分難受。但此事實在難辦的很,關健點在於鄭氏自己軟弱可欺。俗話說的好,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良善當然好,但良善管不了下人,壓不住妾室。要是鄭氏嫁的是一般小門小戶裏,夫家納不起妾,丈夫又和善溫柔,娶了鄭氏那絕對能過的很不錯。結果鄭氏嫁到顧家這種商戶,前頭兩個妾室是丫頭抬的,賣身契在手,倒不敢造反,現在遇上一個平民出身的梅氏,蹬鼻子上臉,鄭氏一點辦法都沒有。


    至於男人……後院鬥法要是指望男人,不如一頭撞死來的快。就梅氏現在這樣,顧大爺肯定是知道的,就是顧大爺自己嬌慣出來的,他會管那才是怪事。


    沈書君下午去的縣太爺那裏,第二天胡氏的案子就開堂了,江氏並不需要過去,她就是再想看胡氏的下場,做為出嫁女,娘家的事也不好露頭管,隻是打發張財家的過去圍觀。胡江這場官司,拖的時間也不短了,再加上好奇的人也多。


    像胡氏這樣的,雖然說少了一道手續,法律手續不全。但從實際來說,在江父和江小爺活著的時候,她都是以江家主母的身份對外行事。現在夫死子亡,她又被打回妾室,多少人都議論說,是因為江家大房要霸占二房財產的緣故。


    縣太爺的官司判的很快,上了公堂,所有事都要講證據。扶正的規矩手續是怎麽樣的,胡氏有不有達標,幾乎是一目了然。胡氏能拿出來的文書也就兩樣,一是江家宗族的,二是去世公婆的,缺少原配娘家的那一份。


    縣太爺傳鄭大舅上堂,鄭大舅也就如實說了。當年江家扶正胡氏根本就沒有知會他,鄭大舅還把不知會他的原由說了,江鄭兩家不和,不和的原因也就在江氏的婚事,按照大珠法律,訂親跟成親是一回事。江氏與沈書君的婚事好多年前訂下來的,胡氏非要其退婚,讓江氏嫁給自己的傻侄子。


    一樁樁一件件說出來,圍觀群眾也聽得歎為觀止,本來還覺得胡氏有幾分可憐。但細聽鄭大舅說了,又覺得胡氏本來就是活該。縣太爺聽完鄭大舅的證詞也就直接判案了,兩個時辰都沒用到,官司直接了結。


    胡氏本是二房妾室,十來年間以正室自居,以妾為妻本就是罪責,念其年齡大了,又給江家生兒育女。縣府不追究其責任,由江家大房發落,是賣是留都由大房處置。至於二房剩下的財產該有嗣子繼承。胡氏所出的庶女江月姐,由大房收養,在嗣子繼承家產之前,應該先把江月姐的嫁妝劃出來。


    張財家的圍觀完畢,回去給江氏覆命,又道:「江大老爺悄悄讓我問奶奶,胡氏要如何料理?」胡氏跟江氏有大仇,現在官司判下來了,江大老爺就想在江氏這裏買個好,這個侄女有本事,這官司判的真利落。


    「原本大太太不是想發賣嗎,那就發賣吧,銀子給的少就算了。那樣一個老婆子,誰還會出高價錢。」江氏說著,想想又補充道:「賣的遠些就是了。」


    「是。」張財家的應了一聲,又問:「那月姐的婚事?」這也是江大老爺要問的,上回江氏就含沙射影的說了一些話,江大老爺也不敢不問江氏的意見。


    江氏笑了起來,有幾分歎息的對張財家的道:「我隻是勸大伯一家收斂一點,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一個庶女而己,怎麽不能打發了,非得把自己幾輩子老臉都丟光了,很好看嗎?」


    「奶奶說的是。」張財家的點頭應著。


    「既然大伯讓你問我,那你就再跑一趟回個話。」江氏說著,又道:「就把我的原話轉給大太太,大太太是個明白人,她知道要怎麽辦。」


    「是。」張財家的應了一聲,也沒敢耽擱,連忙去了。


    把劉成和來喜打發去了京城,沈書嫻訂親的份禮也全部送了出去,道喜的人也就上門了。沈大姑奶奶是頭一個來的,說了一車的吉祥話,又對江氏道:「妹妹是不知道,我家那個兄長是越來越不像樣了,把僅剩下的那一半祖宅也賣了,現在一家人租了處三進的宅院居住。」


    「是嗎?」江氏家中事務都忙不完,並不知沈家大房的事。


    沈大姑奶奶道:「可不是,說是最近販生絲生意做虧了,為了填補虧空才賣的。但這話誰信啊,這些年來大房都是在吃老本,店鋪門朝哪隻怕我那大哥都不知道。」


    江氏聽得淡然笑著,道:「理會這些做什麽,大爺己經看好的地方,打算興建自家的祠堂。另尋了個秀才,專門寫族譜,從此之後,雖然同姓沈,卻算是另外一支。」分開單過也就把沈家這些極品親戚們全部甩開了,豈不是更自在。


    沈大姑奶奶聽得慌張起來,道:「妹妹可別這麽說,都是骨肉至親,真要如此做了,豈不是惹外人笑話。」她現在就是靠著沈書君,方家族裏才不至於欺負她。


    「姑奶奶也看到了,大房那樣行事,現在連祖宅都賣了,仍居族長之位。現在好歹還租的起房子,要是以後租都租不起了,跑到門上來。他己然占了長兄的名份,又是族長,吵鬧起來,若是讓三房供養,這樣的大伯子,我們家可是供養不起的。」江氏說著,又道:「姑奶奶也該留心些,雖然說出嫁的女兒,但到底是親兄妹,沈大爺日後要是登門去借錢渡日,姑奶奶難道好不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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