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姑奶奶臉色頓時變了,隻是講情份,沈大姑奶奶還會動動嘴說說,但說到錢,那就是她的命根子。當日為了跟方家大房爭家產,不得己送給江氏一部分,現在還覺得心頭滴血。她一個婦道人家,又不會賺錢的營生,手裏的錢是花一個少一個。


    沈大爺敗家的本事她是知道的,現在己經連祖宅都賣了,指望著他再立起來,真比井中勞月還要難。借了也就沒有了,還是還不起的,難道她還能因為這點銀子把沈大爺告了。最好的就是壓根不借,也就不存在還不還的問題了。


    正說話,丫頭進來傳話道:「舅太太來了……」


    沈大姑奶奶聽說也忙站起身來,道:「我就不打擾妹妹了。」


    江氏起身送沈大姑奶奶,更重要的是迎鄭太太太。江氏又命丫頭去叫沈書嫻過來,沈大姑奶奶過來不用叫沈書嫻,現在鄭太太來道喜,沈書嫻過來好一點。


    沈大姑奶奶上車走了,江氏迎著鄭太太進了正房,沈書嫻也己經過來。見禮坐下,鄭太太就笑著對沈書嫻道:「姑娘大喜,得了這門好親事。」


    雖然鄭克得知此事之後,心裏煩悶了幾天,但讓鄭太太說,也沒什麽不好。沈書君如何能看上鄭克,現在沈書嫻訂了人家,也就絕了鄭克的心思。鄭克年齡也不小了,絕了心思之後,也好再尋一門人家。


    沈書嫻聽得隻是笑,道:「家中也沒擺酒設宴,倒是勞煩舅太太跑了一趟。」


    「我本來隻是聽夏婆子說,本來不信的,後來收到份禮才知道是真的。」鄭太太歡喜的說著,又道:「海口衛家,雖然離的遠了些,卻是家大業大,正配姑娘合適。不知道什麽時候發嫁?」一般來說訂親之後總要等上一年,然後這中間慢慢商議婚期,但兩家離的如此遠,有時候肯定在訂親之初就要說好。


    江氏笑著道:「還沒說好呢,大爺的意思想留姑娘兩年。」不過衛連舟的年齡也不小,一年後再嫁也很合適。


    「哥哥疼妹妹也有的,姑娘年齡不大,留兩年也好,跟你做個伴。」鄭太太笑著說著,卻不自覺得的歎了口氣,主要是想到了自家女兒鄭氏,在家的時候那樣父母嬌養,出嫁之後卻是……女兒家晚些出嫁也是好的。


    江氏看出鄭太太臉上的愁雲,必然是為了鄭氏,但此事……她也無能為力。隻得差開話題,道:「當日我與江家大房約好,要把亡母的嫁妝退回鄭家,可退了嗎?」像這種事情肯定要偷偷摸摸的幹,隻能問當事人到底辦完了嗎。


    鄭太太歎氣道:「前日江家大老爺倒是來家裏一趟,說了這事。我和你大舅商議,本來覺得不太妥當,嗣子是認在姑奶奶名下,嫁妝也該留給嗣子。後來還是你弟弟說……江大老爺說這兩日清點東西,過幾日就送來。」


    鄭克說的江家大房不是什麽重情誼的人家,江氏拉胡氏下馬是為了報母仇,江家大房這樣折騰純粹就是為了二房的財產。試想一個人連自己親弟弟這房人都不放過,還能指望著他念什麽舊情。現在江氏壓著要退還嫁妝,那就收著,親戚關係就此斷了路也好。


    鄭太太雖然覺得有點不妥,但鄭大舅卻覺得此話有理,這年頭白眼狼太多了,與其肉包子打狗去丟給白眼狼,那真不如把財產要回來。


    江氏聽得笑道:「本就該如此。」不管到啥時候跟江家大房隻能談利,不能談情。


    「聽說胡氏己經被江大太太發賣為奴,遠遠的走了。」鄭太太說著,頓了一下又道:「那江月姐……姑奶奶,那可是你唯一的親妹妹。」不看僧麵看佛麵,隻衝著這層血緣關係,也不能看著江月姐被江大太太那樣折磨。


    江氏聽得笑了起來,半晌才歎道:「舅母果然心善,但是此事……」


    她和江月姐,不是論下血緣關係就能姐妹和睦的了。江月姐的娘害死她娘,她又把江月姐的娘拉下馬,現在胡氏被賣為奴,可謂生不如死。恩怨己經到了這種地步,現在她去跟江月姐說,我們是姐妹,隻怕換任何人都會吐她一臉口水。


    己經讓張財家的給江家大房帶了話,至於江大太太會不會聽,她也不想管。以後江月姐是死是活,是好是歹,那都是自己的造化,與她無關係。


    鄭太太聽得訕訕的,有心勸江氏兩句,也不知道如何說好。沈書嫻見狀忙叉開話題,道:「舅太太今天來怎麽不見蘭草妹妹,我成日悶在家中,難得有個與我年齡相仿的玩伴。」


    鄭太太笑著道:「本來也想帶她來的,結果早上起來說身上不爽快,看著像是著涼了。請大夫拿了藥,我過來的時候才吃完躺下,就沒讓她過來。」


    江氏忙問:「嚴重嗎?」


    「沒大礙,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鄭太太笑著說著。


    「沒事就好。」江氏說著。


    閑話幾句鄭太太也要回去,江氏本想留鄭太太吃了飯再走,鄭太太卻是掛念著家中生病的小女兒。江氏便讓張財家的跟去一起去看看,要是缺了什麽,隻管來沈家去拿。


    沈書嫻跟著江氏一起送鄭太太出了門,剛要回身走的時候,隻見小廝匆匆進來,道:「奶奶,姑娘,有從海口來的信。」


    江氏抿嘴笑了起來,沈書嫻臉上也有幾分不好意思,春分笑著上前把信接了收好。江氏怕小姑臉皮嫩,笑笑也不再說什麽,隻說晚飯不用過來,讓沈書嫻好好的在房裏看信。


    衛連舟的信很短,寥寥幾筆,交待了最近的行程。他最近要出海一趟,來回至少要好幾個月,讓她不用急著回信,四、五個月之後再回信也不遲。至於思念之情啥的,一筆都沒有。


    沈書嫻看著無比滿意,從時間上算,應該是衛連舟到海口後馬上寫好寄過來的。想他離家這麽久,積壓的公事這麽多,又要馬上行程,如此百忙中還知道給她寫封信,至少衛連舟是拿她這個未婚妻當盤菜的的。至於思念之情,她與衛連舟一共才見了那麽幾次麵,要是衛連舟滿紙肉麻,她都要先吐了。


    小心把信收好,沈書嫻也長長鬆了口氣,幸慶衛連舟要幾個月不能回來。要是現在讓她回信,她隻怕真的要哭了,毛筆字不是一天練成的,其實也別說字寫的好看,隻是單單寫對字,對她都是個考驗。


    現代人看繁體字,認識不奇怪,就是偶爾一個不認識人,聯係一下上下文也能猜出來。但想寫對就不容易了,寫了這麽多年簡化字,再寫繁體字,會下意識的少上一兩筆。


    「拿筆墨來,我要練字。」沈書嫻說著,還有四、五個月時間,她把所有的時間都耗上,也許還不太能拿的出手,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身為一個暴發戶人家的小姐,才藝雙絕什麽的,相信衛連舟也不會要求,但至少也不能是文盲。


    春分和立夏隻是抿嘴笑,以前沈書嫻並不熱衷練字,這回從青陽回來後,就跟中邪似的天天要練字。她們本來也覺得奇怪,沒想到緣由是這個。


    「其實姑娘……也可以繡個小東西之類的送過去。」立夏在旁邊建議,己經訂親了,送些自己的小繡品之類的,也不算太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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