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饒出院那天是年初二,之後一整個春節假期都在家裏養傷沒再出門。葉懷寧嘴上說偶爾才來,轉天就叫司機送來了換洗衣物和日用品,在季饒這裏暫住下。比起他那個偌大的別墅,季饒這裏他住得還更自在些。年初八那天,他們去警局再做了份筆錄。葉懷寧被割腺體的案子已經重啟調查,這些天全國各地陸續還有其他受害人報警,所有案件合並,由專案組統一接手。葉懷寧不得不一遍又一遍跟人詳細講述當時慘痛的經過。但到今天他已經徹底看開了,隻要能讓葉懷安伏法,揭傷疤他也認了。說話間抬眼,季饒就站在玻璃窗外看著他,和上次在這裏時一樣,比了個手勢。放心,我在。葉懷寧垂眼輕笑,在剛剛完成的筆錄上簽下名字。走出警局時,他們意外碰到許佑辛,許佑辛剛進門,看到他們主動過來打招呼。季饒問他:“你也是來錄筆錄的?”許佑辛笑笑,看著葉懷寧說:“小葉總,你的腺體我還給你,你還要嗎?”葉懷寧沒吭聲。許佑辛抬手指了指自己頸後:“這玩意在我身上排異反應太大了,我用著實在難受,你就算不要我也打算去摘了。”葉懷寧神色略沉:“沒有醫院會答應幫你摘。”許佑辛不以為然:“你要是還要,肯定能有辦法,你要是不要了,我直接把它弄壞了,進了醫院非摘不可。”“隨你。”葉懷寧冷聲道。腺體就算還回來,也不是最開始那樣,不可能完好如初,更別提還被葉懷安咬過,他嫌髒。“真的不要了嗎?這麽好的腺體弄壞了實在可惜。”許佑辛略微惋惜,說是這麽說,他自己卻也半點沒有想繼續留著的意思。季饒提醒他:“許佑辛,你別這麽偏執。”許佑辛搖頭笑:“比不上你。”說了幾句,許佑辛和他們錯身而過,走了兩步忽然又回頭道:“剛忘了跟你們說,我其實是來自首的。”季饒一愣,不等他們反應,許佑辛已經笑著點頭,大步進去。坐上車,季饒沒急著發動,問葉懷寧:“真不要腺體?”“我要了你不是白割了?”那間機構在國內的幾處據點都已經被警方搗毀,但季饒的腺體在割下當天就被國外買家拍下送走,是再不可能追回來了,不過季饒本來也沒想過能要回來。葉懷寧不想再提這事:“就這樣吧,不要就不要了。”季饒看著他。葉懷寧:“幹嘛?”季饒伸手,摸了一把他臉:“不幹嘛,回去了。”當天傍晚,警局那邊打來電話告知葉懷寧,許佑辛指證了葉懷安給他們強摘換腺體,他脖子上原本屬於葉懷寧的腺體就是最好的證據。有了許佑辛的證供,加上葉懷安助理和落網的當時經手葉懷寧手術的醫護的供述,葉懷寧的案子已經逐漸明朗化。“我問過律師,葉懷安的量刑至少十年起步,他這次肯定跑不掉了。”季饒一邊衝咖啡一邊說。葉懷寧抱著咖啡杯,輕出一口氣,不想再提起關於這個人的任何事情:“不說他了,晦氣。”季饒笑:“好,那就不提了,事情過去了,以後都別想了。”葉懷寧去客廳裏拿助理下午送來的文件,扔給季饒:“這份協議書你看看。”季饒隨手翻開,看清楚上頭內容,驚喜溢於言表:“你竟然還記得這個事。”上次他慫恿葉懷寧開珠寶公司,讓他入一股,葉懷寧果然被說動了,已經在著手籌備這個事情,這是葉懷寧讓人準備的股權協議書,需要季饒簽字。季饒說給他百分之一,葉懷寧果真就隻給了百分之一,已經足夠了。季饒沒具體看:“過幾天我安排轉賬過去。”葉懷寧提醒他:“你都不仔細看看?這是你全部身家了吧?”“葉總肯定不會坑我,要真賠光了,葉總就再包養我一次吧。”季饒厚著臉皮說。葉懷寧懶得跟他廢話:“等過幾天我叫律師來你再簽字。”季饒手撐在料理台上,看著他笑:“懷寧,需不需要弄這麽正式啊?”“上千萬的合同,手續當然應該正規走,涉及到錢的東西,親兄弟都得明算賬。”葉懷寧嚴肅說。季饒順嘴道:“親兄弟明算賬,那夫妻呢?我倆要是結了婚,那不就是夫妻共同財產了,就不用分這麽清楚吧?”葉懷寧輕眯起眼,見季饒不似在說笑,語氣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你這是跟我求婚?”“我求婚你答應嗎?”季饒雖然一直在笑,但眼神專注,認真問:“要不我們真結婚吧?”“我不答應。”葉懷寧直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