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她打的主意是讓孩子跟她熟了,許夫人識趣一些,自動把孩子交過來。到時候寧王殿下問起來,便說是孩子願意跟著她,哪知道胡嬌不識趣,非要跟她對著幹,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個底氣。


    難道就憑她的兒子也叫寧王殿下一聲「爹爹」?


    「妾身竟然不知,什麽時候殿下收了個義子,真是今兒沒給許家小郎君準備見麵禮,是妾身失禮了!」就憑許縣令的官位,哪裏就能勞動她家這位爺收義子了?


    以前許小寶也不是沒叫過寧王殿下「爹爹」,武琛向來都當童言童語,一笑置之,次數多了許清嘉與胡嬌便淡定了。


    沒想到尚氏今兒卻揪著此事不放。


    許小寶與武小貝雖然是孩子,可是生性敏感,已察覺到了房裏的氣氛不對。尚氏一邊說著已經靠近了武小貝,還試圖與他交談,武小貝抽了抽鼻子,與許小寶雙雙往後縮,直退到胡嬌身後,將小身子藏起來,一邊一個探出腦袋來瞅一眼目光不愉的尚氏,武小貝頗為委屈:「娘,那個女人好臭!」


    許小寶也十分讚同:「好臭!都沒娘身上香!」


    雖然是童言童語,可是尚美人的臉瞬間就黑了。


    其實這實在不怪孩子們。胡嬌身上從來沒有脂粉味兒,都是清爽的皂角與太陽曬過的味道,偏尚美人為著今日要服侍寧王殿下,臉上塗了不少脂粉,衣裳都是昨夜回去現熏的,熏了大半夜,大清早才上的身,香氣濃鬱,倆孩子就有點不喜歡這味道。


    胡嬌尷尬的低下了頭,摸摸倆孩子的腦袋:「胡說,那是花香味兒!」


    許小寶與武小貝都是認真的極富鑽研精神的小寶寶,立刻便反駁胡嬌:「明明是臭的!花香香的我也聞過的,不是這個味兒!」


    他們是抱著花朵來聞的,哪裏是這種密集型的香味?


    胡嬌無力解釋,隻能低頭裝傻,摸著倆小子的腦袋教訓:「那就是香味兒,不許再瞎說了!」


    尚美人氣憤之餘,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驚叫:「小郡王……小郡王居然叫許夫人做娘?」


    「退下!」


    寧王殿下一聲斥責,瞬間讓尚美人眼眶裏布滿了淚水。她不甘不願的低低喚了一聲:「殿下……」,見寧王殿下半點不為所動,隻能從正房裏退了出來。


    院子裏,雲姨娘與丫環正候著,見她掩麵拭淚從裏麵退了出來,似乎受了委屈,都不敢問,將大氅給她披上,扶著她回房去了。


    無論如何,尚美人是寧王殿下身邊的人,而許縣令夫婦不過是個芝麻小官,完全不足為慮。抱著這樣的想法,雲姨娘與丫環哄了尚美人半日,才從她嘴裏得知事情的經過。


    「我就不信了,她仗的是哪裏的勢?憑什麽就能在殿下麵前給我那麽大沒臉?我到底哪裏惹殿下不高興了?」


    尚美人始終不明白,她說的話明明一點錯也沒有,小郡王身份高貴,怎麽能叫縣令家那村婦做「娘」呢?而且看著寧王殿下的神情,似乎習以為常了,一點也沒有不高興。


    主仆三人猜了半日,也不明白其中關竅,隻知道似乎殿下待許縣令夫婦格外看重。


    ——能不看中嘛?寧王殿下三十歲才得了一個兒子!


    難道……這看重都是從小郡王身上來的


    說到底,還是要想辦法將小郡王養在身邊才好。瞧寧王殿下看到小郡王那柔軟的神情,尚美人覺得,假如小郡王養在她膝下,不說別的,她見著寧王殿下的次數也會增加。


    尚美人擦幹了淚水,暗暗咬牙。


    寧王傷重,武小貝與許小寶湊過去在他麵前玩了一會子,胡嬌便要帶孩子走。


    「殿下喝了藥還是好生歇息,等養好了傷再跟小貝玩不遲。」


    許清嘉牽著許小寶,武小貝乖乖拉著胡嬌的手與寧王殿下道別。直等跨出了門檻,武小貝才嘟嚷:「娘,那個女人真的好臭!你的鼻子壞掉了嗎?」


    許小寶還非常孝順的問了一句:「娘鼻子壞掉了要請大夫嗎?」


    胡嬌迅速左右看看,已經出了正房,想到寧王殿下是聽不到了,於是壓低了聲音教育倆孩子:「就算是實話也不能說啊。不然那位姨姨會傷心的。沒看到她都哭著跑了嗎?」


    武小貝與許小寶連連點頭,小孩子完全不懂得壓低聲音,齊齊答她:「娘,我們懂了,我們隻在心裏說臭,嘴上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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