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陸智己在槙島和樹和槙島聖護離開之後,便帶著自己的手下調查了現場,為了確保現場的完整,幾人先是將這個小小的胡同封鎖,等屍體的死亡原因被確定出來之後,才讓人工智能清掃機器清理了現場,而征陸智己則是獨自一人看著報告陷入了沉思。


    征陸智己接到報警電話之後就立馬到了附近,但是檢測器顯示周圍並沒有任何色相渾濁現象,就在他站在附近的巡視的時候,警報器突然發出了刺耳的尖叫,隻有遇見色相極其混濁的情況下,警報器才會發出刺耳的尖叫。


    征陸智己神色一變,立馬握緊執行者,趕到現場的時候看見一個彪形大漢手臂高高的抬起,他的手中緊握著一把匕首,而被他壓在牆上的少年瘦削,臉色慘白。


    征陸智己抬起執行者,發現那男人的指數已經高達了致死模式,危急關頭,他沒有絲毫猶豫的扣下了扳機。


    事後那少年的表情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他的表情太過於平靜了。他像是早料到了一切,一般情況下,這麽年輕的小家夥即使膽子再大也不會有這麽平靜的眼神。


    “這麽貿然到訪,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在征陸智己推門的時候,槙島和樹就將刀收起來藏到了槙島聖護的被子裏。槙島聖護感覺到那鋒利的刀鋒貼在自己大腿上,頓時一陣心驚肉跳,如果槙島和樹力度再大一點,估計那刀子就能割破他的病服直接刺進他的男人不可言說之地。


    槙島聖護雖然心中各種臥槽,但是表麵是還是維持著淺笑,他覺得按照槙島和樹這個性格,一般不會搭理人,所以他思考後覺得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這個警察蒙混過關。其他事情,他們可以慢慢談。


    還未等他想好說辭,就看見原本麵無表情,即使偶爾笑也很淺的槙島和樹竟然突然露出了一個微笑。


    就這麽一笑,頓時讓槙島聖護的思路卡殼了一下。


    “怎麽會,我剛才還和聖護談到你呢。”槙島和樹轉過頭,笑著對著征陸智己說道。也許是從征陸智己進門開始,槙島和樹整個人的氣勢就一變,他整個人變得極為優雅,就連臉上的微笑也變得意味深長。


    本來就長得很好看的少年,這一笑,幾乎所有魅力都從他的眼角流露出來。


    收到這麽熱情招待的征陸智己頓時不知道怎麽反應,唯一的感覺是,這個少年……真是優雅的過分了。雖然他不記得日本有什麽貴族之說。


    “你弟弟恢複的怎麽樣?”


    “不算太好,你也知道,他受的傷很重,如果不是你來的及時,恐怕現在躺在床上的就是兩個了。”


    “嘛……這種事情……”征陸智己笑了笑,他自己拉了個板凳坐在兩人對麵,直接切入正題,“我來主要是想問一下當時發生的事情,這可能會對你們的色相產生影響。”


    “我們會盡力回憶當時的事情。”槙島和樹轉頭看了一眼槙島聖護,槙島聖護嘴邊隻有一抹淺笑,眼神則是落在和樹的臉上,順著槙島和樹的話接口,“沒錯。”


    “你們知道你們被襲擊的原因嗎?”


    “放學之後,我自己一人走在路上,幾個人突然衝了出來,將我綁到小巷裏……”槙島聖護說道這裏微微一頓,他看了眼槙島和樹,槙島和樹還是掛著波瀾不驚的微笑,甚至還微微皺起了眉頭,催促道,


    “然後呢?”


    “他們以為我是……和樹。”


    “你與這些人認識嗎?”征陸智己轉頭問槙島和樹,槙島和樹應景的呈現出一絲驚訝之情。


    “不認識。”


    “你最近是否和任何人有過不和?”


    “……幾天前,我和一位比我大大約五六歲的人發生了一些小小的糾紛。”


    “是這個人嗎?”征陸智己從自己的電腦上調出一個年輕人的照片。


    “沒錯。”


    “介意把詳情告訴我嗎?”


    “當然不介意,我早上有跑步的習慣……我跑到一處小區的時候,這個人突然出來勒索我,我沒有帶錢,後來他試圖攻擊我,被我逃掉了。”


    “你為什麽會到那麽偏遠的地方跑步?”


    “我跑步的範圍很廣,一般都是順著路跑,等我回過神,就已經到了那裏了。”


    “……你知道這個人在前幾天斷了一隻手臂嗎?”


    “是嗎,真可憐。”槙島和樹還是帶著笑容。反而是槙島聖護瞳孔微微一縮,征陸智己將兩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頓了頓繼續問道,


    “襲擊你弟弟的人,他們是怎麽死的?”


    “也許是內鬥,我不清楚,因為我趕到的時候,他們想要集中攻擊我,不過後來他們在試圖抓住我的時候,突然彼此攻擊了起來,也許你調查一下他們的身份和發生的事情,會幫助你弄清楚這一切。”槙島和樹聳了聳肩,隨意說道。


    “殺死幾人的匕首上麵有你的指印。”槙島聖護一聽,頓時覺得不太對勁,匕首還在他腿裏夾著,怎麽可能會監測到指紋?


    “我和他周旋的過程中曾經試圖搶過他的刀,”槙島和樹無奈的點頭,“可惜我力氣太小,很快又被她搶了回去。”


    問完這些問題之後,征陸智己站起來,他對著兩人和氣的笑了笑,“暫時先記錄這些問題,之後如果還有問題會再找你們做調查,希望這次的暴力事件沒對你們的色相造成太大的影響,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我認識心裏維護人員,可以幫你們免費做維護。”


    “謝謝。”槙島和樹笑著點頭。


    征陸智己關上門後,站在門口的棕發男人將口中的煙拿出緩緩的吐了個煙圈。


    “怎麽樣,有什麽線索?”


    “……醫院不可以吸煙,”征陸智己將對方煙拔|了出來,扔在了垃圾桶裏,“我看不出這個少年的深淺。”


    “真難得你會說出這種話。那你覺得到底是誰做的?”


    “這個少年的色相很正常,根據他的話來看,那些人是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那麽利落的切口,自相殘殺?一刀斃命,一看就是老手。”棕發男人嗤笑出聲。


    “在提到那幾個人的死亡時,他的眼瞼收縮,眼睛尾部形成了很淺的魚尾紋,顯而易見他因此感到愉悅。”


    “愉悅?”


    “不,不像是愉悅,反而是一種輕鬆。”征陸智己皺著眉回憶道,“在提到和他發生摩擦的那個少年的事情時,他看起來驚訝,但是實際上驚訝的表情有些過於明顯,停留的時間很長,很顯然……”


    “他在說謊。”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征陸智己歎了口氣,表情帶了絲疲憊,“這些都是他故意透露出來的。”因為槙島和樹在表示驚訝完之後,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笑了一下。他的眼睛像是有著一種奇異的魔力,竟然征陸智己微微一怔。


    “故意?”棕發男人頓時沒了吊兒郎當的樣子,表情凝重起來,“為什麽這麽說?”


    “他的言語上雖然說明他的無辜,但是……他的眼神像是在告訴我,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殺的那些人。”征陸智己目光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夥伴說道,“他看起來像是在遮掩自己的過錯,但是實際上很漫不經心,也許他覺得無論我是否懷疑他或者知道他是凶手都無所謂。當然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誕,我也覺得很奇怪,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不,你的感覺在很多次都帶領我們破了很多次案……你真的確定這些不是你自己隨便推測出來的嗎?”


    “也許是我自己想多了……像我家那個小子,現在還整天讓我給他講故事呢,不過差兩歲而已……”


    “你說他才12歲?”棕發男人吃驚的低叫出聲。


    “你應該好好看看我發給你的資料。”征陸智己歎了口氣,對自己的搭檔的吊兒郎當有些無語,隨即感歎的說了一句,“沒錯,他確實12歲,如果不是他的資料還有麵容上看起來年輕,我會以為坐在我對麵的是一個狡猾冷靜的成年人。”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心事重重,在分開的時候,棕發男人離開醫院之後,再次點燃了香煙,他叼著煙看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句,“那小子色相純白?”


    征陸智己的身體一僵,隨即點了點頭,“沒錯。指數為10,比第一次見麵還低了不少。在我提到那幾人的死亡的時候,他的色相指數下降了5點。”


    良久的沉默之後,棕發的男人目光閃了閃。


    “也許是你懷疑錯了,他才12歲,更何況巫女係統判定他無罪,這就已經是最大的證據了。你最近也許壓力太大,回去休息一下吧,他還是個孩子。”


    “上麵已經催促盡快結案了,那兩個孩子的父母是政府高官,你是主負責人,承擔的比我們多,盡快結案吧。”


    “這次的案件隻是一場暴力案件而已,智己,不要再深究了。”


    征陸智己離開之後,槙島和樹立馬變得麵無表情,在征陸智己來之前的好心情似乎消失不見,他長腿一抬,交叉放在槙島聖護的床上。


    正坐在床上不知道想什麽的槙島聖護麵色頓時變得不好,“我想你的觸覺應該很清楚的告訴了你你壓到了我的傷口。”


    “哦。”


    槙島和樹將腿往旁邊移了移,雙手抱頭倒著仰靠在椅子背上。


    “你並沒有沒有把刀拿回來。”槙島聖護從自己被窩裏拿出刀,用手抿了一下上麵的獼猴桃果肉。


    “這種玩笑你也信,嗬嗬。”


    “……”槙島聖護歎了口氣,似乎是將心裏的情緒平複下去,“你看起來並不開心,為什麽?”


    槙島和樹死魚眼的看著天花板,沒有說話。


    “你似乎並沒有成功打消那位睿智警察的懷疑,在那位經驗豐富的警察眼中,也許你的謊言有些拙劣。你在因為你剛才的表現而不滿?”


    說道最後槙島和樹見目光從天花板收了回來,他對著槙島聖護勾了勾嘴角,“關你屁事。”


    槙島聖護:“……”


    “對於我來說,你的演技很不錯,如果我不知道真相的話,我會相信你。我以前一直以為你缺乏表情和感情,現在我發現,你如此善於撒謊。”槙島聖護清了清嗓子,聲音輕柔的說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正淺笑著看著槙島和樹,他的眼波溫柔,銀發柔順的貼在耳際,微微長開的五官讓槙島和樹的目光在他臉上停頓的時間多了幾秒,在這一刻,他的麵容幾乎和另一個一頭銀發的人有刹那的重合。


    “撒謊?”槙島和樹挑起嘴角,似笑非笑。


    [你在撒謊。]


    [我沒有。]


    [那麽,你想要騙我到什麽時候,包括過去和現在所有的事。你說的謊話我已經知道了,你什麽時候開始不斷撒謊的?]


    [我沒有撒謊。]


    也許過去對謊言深惡痛絕,所以在最初,她總是拒絕去撒謊甚至是說一些甜言蜜語。


    哪怕她會用一些語言技巧來似是而非的回答,但是她不會選擇撒謊。


    凡是對她撒謊或者沒有完成諾言的人,她最後都選擇了離開。


    她嚴苛的要求著別人,同時也嚴苛的要求著自己。


    撒謊是不對的,因為……被騙的人會很難過。


    就像我一樣。


    ……


    [杏子,你還記得桂小太郎嗎?她死了,恩……那個就是在蜘蛛襲擊中……]


    [你想問什麽,是我殺了她嗎?]


    [不是我殺的,我答應過你。]


    撒謊似乎不是什麽大事,好像答應別人的事情做不到也沒關係。


    騙人沒關係。


    口出惡言也沒關係。


    難過的是他們而不是我。


    為此感到不舒服的不是我,而是他們。


    我不在乎他們是否難過,也許謊言和冷漠已經深入了我的骨骼。


    當然也許他們並不在乎。


    什麽都無所謂。


    改變悄然之間發生,曾經堅定著不會改變的,如今已經變成了習慣。


    發覺到改變又如何呢,安迪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


    看著別人被自己的謊言玩弄的團團轉,對於她來說很有趣。


    “我以為你對用語言戲弄別人這件事情很感興趣。”槙島聖護注意到槙島和樹的目光停留自己身上,覺得他的目光讓他新奇而舒服,畢竟槙島和樹很少正眼瞧他。


    “我的確覺得很有趣。”槙島和樹語氣輕柔帶著冷意。


    “我想在最開始你玩的很開心,但是到了最後你變得不耐煩,你甚至調換了你自己的姿勢,你的拇指敲了另一隻手的拇指。你覺得無趣了?”


    “不,我隻是在想,”槙島和樹的目光專注的看著他,緩緩的說道,“哪怕我說是我殺的,證據也不成立,我為何要費功夫多說這麽多話,看著別人臉色變得鐵青拿你沒辦法的表情也很有趣。”


    “……”槙島聖護覺得他真是惡趣味。


    之後槙島和樹沒有再說話,而是傍晚時回到了家,之後康複的過程中,一直都是槙島聖護自己一個人呆在醫院,由護工照顧。


    很多次他都以為最起碼槙島和樹會來看望他,不過一次都沒有。


    從最初到有人推門就帶著期待的看過去到如今有人進來依然低著頭看書的狀態,這些變化在護士眼裏,看著挺心疼。


    偶爾父母會來看望槙島聖護,可惜沒有槙島和樹。


    槙島聖護有的時候會靠著床頭靜靜的望著窗外,金色的眼睛平靜,他會想槙島和樹在做什麽,或者是亂七八糟的想其他事情。


    槙島和樹對他說的一番話和所作所為並非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反而是影響太大,讓他暫時沒辦法靜下心來思考關於他現在所處的製度和環境的問題。


    那天槙島和樹拎著包離開之前,槙島和樹叫住了他,槙島和樹頭都沒回,顯然覺得回頭也需要花費力氣。槙島聖護看著槙島和樹的背影,每次兩個人一起走,槙島和樹總會神出鬼沒,他說著說著話,對方就消失不見,離開也不會說再見。


    “你覺得你做的是對的嗎?”不是質問,而是好奇。


    也許是這個問題很有趣,所以槙島和樹扭過頭來。


    這個時候已經是傍晚,夕陽的光斜著從窗戶流淌進來,偷聽著兩人的對話,兩個人隔得不遠,但是兩人的距離卻讓人看不清。


    “你覺得我做的是錯的嗎?”槙島和樹挑唇笑了,顯然槙島聖護的這個問題讓他覺得挺有意義。


    “還是說你認為他們不該死?他們打算廢掉你的,也許應該說是我的腿,你沒有力量反抗,如果我沒有出現,你之後都隻能在輪椅上度過。你覺得他們該死嗎?擁有這麽惡毒的心腸的人,存在的價值在哪裏?”


    “……不,你殺死他們並非因為他們心腸惡毒……而是因為他們對你懷有惡意。”槙島聖護迎著槙島和樹的目光低聲說道


    “這顯而易見。”槙島和樹聳肩,顯然槙島聖護的聰慧和敏銳讓他覺得驚訝,同時也感到一絲開心,槙島聖護也挺有意思。


    “那個和你發生摩擦的人……”


    “他的胳膊是我折斷的,我跑步的時候,他走出來想要強|暴我,所以我廢了他一隻手。可惜,如果我對那個地方熟悉點,那個人就不會逃掉。”槙島和樹帶著絲可惜的說道。


    說道強|暴的時候,槙島聖護的麵色有一絲扭曲,顯然對於他來說,男人強|暴男人還是新領域。


    “你什麽時候動手?”槙島聖護直接問道。


    槙島和樹的笑容更大,槙島聖護還是挺聰明的嘛,他爽快的說道,“很快,你要去告發我嗎?”


    “不,當然不……”槙島聖護頓了頓,雖然他現在和槙島和樹神態自如的交談,實際上腦子已經空白一片,心中各種想法撕扯著他,他有太多問題需要思考,“我好奇的是……為何你有這麽……與眾不同的思維方式?”


    槙島聖護的這句剛落,就看見剛才來帶著點爽朗和感興趣神態的和樹突然麵無表情。


    槙島聖護有點緊張,這次意外是他第一次深入了解槙島和樹,雖然隻看到了冰山一角,但是這一點東西已經讓他震驚,可是在看見槙島和樹變臉的時候,他怕兩個人剛剛親密(你確定?)的關係會因為這個問題而消失。


    接著他就看見,槙島和樹的眼睛彎了彎,似笑非笑,眼睛一片冷凝的看著他,慢慢的說道,“關你屁事。”


    以為槙島和樹要說出什麽鋒利犀利戳人心窩子話語的緊張的不行的槙島聖護:……


    槙島和樹的長期缺席讓槙島聖護有了足夠的時間去理清目前讓他覺得困擾的事情,隨著他身體逐漸康複,重要在他出院的那天,看見了槙島和樹。


    “謝謝你沒記錯我出院的日子。”槙島聖護微微帶刺的說道。


    “啊……”槙島和樹站在醫院門口手裏拎著個大購物袋,裏麵裝了各種零食水果,“你今天出院?”


    槙島聖護:“……”


    這個時候,迎麵走來了一個男人,看見對方的槙島和樹突然笑了笑,神色也變得不同,“嗨,征陸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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