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老婆,氛圍跟平常不一樣。


    正當才人在床上看書時,剛洗完澡的朱音走進寢室。


    粉桃色的臉頰火燙,她擠壓床墊跪在才人身旁。


    「抱歉讓你久等,終於可以跟你一起睡了。」


    「是啊,終於可以跟你一起睡……呃,你在說什麽啊!?」


    這句話彷佛她滿心期待著兩人一起睡,才人不禁懷疑自己聽錯了。


    朱音微笑道:


    「沒什麽,這是我誠實的心情呀。和你一起滾床,是我最幸福的時候。」


    「!?!?!?!?你沒事吧!?是不是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我才沒吃奇怪的東西……不過硬要說的話,我吃了很多親愛的你給我的愛情……開玩笑的啦。」


    呀啊──朱音害臊地雙手貼著臉頰。


    「親愛的!?愛情!?難道是日語功能發生嚴重故障了嗎!?修好!快──修──好──!」


    才人就像老舊電視壞掉時的老人那樣,拍打朱音的頭。


    朱音按著頭,深情款款地看著才人。


    「真、真是的……被拍頭會讓人家很開心耶。」


    「1192建立聖德太子!1492燃燒本能寺!」(譯注:日本背誦曆史的順口溜,原為1192建立鐮倉幕府,1492燃燒熱情的哥倫布。)


    才人的資訊處理功能發生了嚴重的故障。


    「別說奇怪的話了,快伸出你的手。」


    「……你要用菸燙我嗎?這才像是朱音會做的事。」


    「不是啦!我平常都是枕著你的手臂睡覺的吧?」


    「我絕對沒做過這種事!你說的人是誰啊!?應該說你是誰啊!?你把朱音怎麽了!?」


    「我就是朱音,你親愛的老婆呀。」


    「o!yo!me!san!」(譯注:「親愛的老婆」的日文羅馬拚音。)


    這番話實在不像是朱音會說的,才人真的搞不懂眼前這名少女的真麵目了。他懷疑對方頭上長著外星人的觸角,於是用手摩娑,但沒找到突起物。


    朱音舒服地閉上眼睛,微微扭動身子。


    「嗯……一直這樣摸會讓人家想要……」


    「想、想要的意思是……」


    才人嚇了一跳。


    「我還想說你今晚怎麽特別吵,原來是不想馬上睡覺呀。那早說不就好了嗎?」


    朱音解開睡衣的鈕扣。彷佛能將男人的靈魂吸進去的白皙乳溝露出,才人連忙按住朱音的手。


    「慢著!別急啊!」


    朱音疑惑地說道:


    「我沒有急啊。作為夫妻,晚上造小孩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我和你不是這種關係吧!」


    「對不起……我誤會了。」


    朱音的手離開鈕扣。


    「你發現了就好……」


    「你是想自己解開鈕扣對吧?」


    「不對啦──!!」


    才人大叫,然而他的呐喊並沒有傳到朱音耳中。


    朱音毫無防備地躺在床上。她臉頰泛紅,露出羞澀的微笑,伸出雙手邀請才人。


    「要、要溫柔一點喔……」


    「太奇怪了……這一定是夢……」


    才人被朱音拉著手,覆蓋在她身上。


    早晨的陽光照射進來,小鳥的鳴叫聲在寢室裏回響。


    ──我就說是夢吧!


    清醒的才人在床上抱著頭。


    他做那種夢的對象,竟然偏偏是班上最討厭的女生。


    ──原來我想對朱音做那種事嗎!?這個夢代表了被壓抑的願望!?我在自己的妄想中對朱音進行了性消費!?


    莫名的罪惡感與羞恥心燒灼著全身。


    「嗯……才人……早安……」


    才人身旁的朱音醒來了。或許是意識還模糊不清的緣故,她帶著天真無邪的表情露出微笑,模樣非常可愛。


    是很可愛沒錯,可是……


    這更加深了才人的罪惡感,讓他坐立難安。


    他臉頰抽搐,像生鏽的鐵皮人偶一樣僵硬地舉起手。


    「早、早安,朱音小姐,今天天氣真好呢。」


    「朱音小姐!?你怎麽了!?」


    朱音雙眼圓睜。


    才人拿起毛毯,輕輕蓋到朱音身上。


    「沒什麽。小的會準備早餐,您可以繼續躺著,倒垃圾和洗碗也全都交給小的解決。」


    「小的!?您!?你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朱音戒備地說道。


    「什麽都沒吃。不用擔心,乖乖待著吧。」


    才人衝出寢室。他不敢看朱音的臉,也沒辦法和她待在同一個空間。


    朱音立刻追了上來。


    「太可疑了!你打算在早餐裏下毒對吧!」


    「我又不是你,我不會下毒啦!」


    「我也還沒下過毒啊!」


    「還沒!?那未來的計畫呢!?」


    兩人一麵爭吵,一麵衝進廚房。


    然後隔著餐桌互瞪。


    「絕對有問題……一定有什麽隱情……你還一臉愧疚的樣子!」


    「我我我我才沒有一臉愧疚──」


    真敏銳,才人流出冷汗。


    朱音用手按著嘴巴。


    「啊!?難不成你在我睡著的時候去搶銀行!?」


    「這種狀況還能若無其事地做早餐也太強了吧!」


    「我、我得報警才行……雖然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就隻是誤報而已!別給警察添麻煩!」


    朱音跑向電話,才人擋在她麵前。


    朱音雙手抱胸,陷入沉思。


    「會讓你這麽慌張,應該是相當嚴重的事……讓才人愧疚,惹我生氣的事……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是、是什麽……?」


    才人吞了口口水。


    他做了正準備和朱音行夫妻之實的夢,要是被朱音發現就完了。雖說兩人確實是夫妻沒錯。


    若是朱音知道這件事,她肯定會氣到不行,才人則是再也無法在她麵前抬起頭來。不曉得朱音會避開才人,還是理解到自己的優勢並加以利用……不管是哪一種都糟透了。


    「你的罪行就是……這個!你把我的草莓布丁吃光了對吧!」


    朱音用力打開冰箱門。


    草莓布丁完好地留著。粉紅色的本體加上鮮奶油與草莓作為配料,在冰箱架上展示出優雅的模樣。


    朱音愣住了。


    「不是這個……?有什麽罪是比吃掉草莓布丁更重的……?」


    「明明有很多吧……」


    「我沒買草莓蛋糕,草莓泡芙昨天吃掉了……想不到別的……」


    「你的腦子裏裝的是草莓田嗎?」


    朱音意外地遲鈍,才人鬆了口氣。


    朱音忿忿地將他抓了過來。


    「我很在意!你到底做了什麽!?有什麽企圖!?快給我說出來!」


    「喂……」


    才人與發動突擊的朱音動起手來。


    為了讓朱音安分下來,才人抓住她的雙手,壓在桌上封住動作,此時兩人都變得呼吸急促。


    朱音臉頰泛紅,胸部劇烈起伏。


    濕潤的嘴唇吐出尖細的聲音。


    「真、真是的……一大早就……做這種事……」


    「…………唔!!」


    這和才人在夢中壓著朱音時是一樣的姿勢、一樣的表情。


    今天早上的夢瞬間在他腦中複蘇。


    全身的血液沸騰,罪惡感達到最大值。


    「非常──抱歉!」


    才人用手撐著桌子,全力低頭道歉。


    「咦!?什麽!?為什麽要道歉!?雖然搞不太懂……不過我贏了!我贏過才人了!!」


    朱音雖然感到困惑,但依然高興地拍著才人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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