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開微沒有拒絕,穿著單衣的她直接上榻背對康王爺盤腿而坐,這絕對是一個完全托付、絕對信賴的姿態,令她身後的康王爺悄悄露出憨笑。


    下一瞬,巾子輕輕罩上穆開微的頭頂,輕柔適中的力道揉著她的頭皮、擰拭她發上水氣,揉阿揉再捏啊捏的,然後隔著巾子在她發上拍呀拍再擦呀擦……好舒服,舒服到她閉起雙眸,真想往後倒進他懷裏。


    ……是說,為何不可?又有何不可?


    她才想順著欲望去做,身後的人卻快她一步,拿開巾子後,他的頭抵了過來,覺感覺是拿直挺的鼻子無比依戀地蹭著她的後腦杓,整張臉直往她濃密的發絲裏,埋力吸食她自然的發香。


    穆開微握住男人環上她腰間的手臂,心頭又因他發軟,帶著憐惜,她主動開口,「今日你我伏在重元閣上方窺探時,我知道,你心裏是焦急太後和九皇子殿下的,盡管當年太後未阻止皇上對康王府動手,盡管她裝作毫不知情,但你返回帝京這些年,她心中內疚有意補償,待你是真誠的,所以漸漸的,你也就不那麽憎她,甚至是喜歡這樣的祖孫情,願意成全這樣的情分。」她說的不是問句,而是單純地闡述自己的所見所想。


    她忽而一笑,誠摯裏透出點淘氣。「康王爺阿,原來你的情比誰都多,我可瞧明白了。」


    她沒法暹見身後男人此時的模樣,但能清楚察覺他氣息變得粗嘎,俊鼻把她的腦袋瓜蹭得更用力,好像……好像還張嘴抿住她的頭發了,欸,怎麽臉皮這麽薄?她也沒說什麽呀。


    「本王也……也不是對誰都有情。」悶悶的聲音夾著微涼氣息在她發絲間穿梭。「皇上所中的劇毒和煉術,鳳前輩九成九有解法,但我完全不想求前輩出手,雖把那瓶解毒迷香給皇上聞,也僅維持短暫的清醒,且每一段的清醒時候會越來越短,再有,瓶中香氣快用盡了,太醫們束手無策,皇上必陷癲狂,大限之期將至。」


    穆開微知他內心的糾結,他康王府的仇與她的喪母之痛不同,來自摯親之人的刀砍得他一顆心鮮血淋漓,他依舊頑強地紮根立定,向陽而活。


    「多行不義必自斃。」她嗓聲輕啞,「那樣也好,省得我親自動手。」


    「微微……」傅瑾煕低聲笑,想到在假山洞窟中威脅帝王時發出來的剽悍匪氣,頓時將她摟得更緊,像黏人地摩挲著她的頸側和耳鬢,「微微為了我、為了康王府,連弑君大罪都敢犯,本王該如何報答你才好啊?欸……」


    穆開微被他假裝很苦惱的語氣逗笑,但一事如芒刺在背,不得不問。「柳言過從暗道逃岀皇宮,妲今帝京所有城門皆閉鎖,全城搜捕中,他僅知你識武,應不知你‘黑三爺’的身分,是嗎?」


    身後的男人蹭了蹭,表示她說得沒錯。


    穆開微這才籲出一口氣,「那就好。那麽,即使滿城仍搜捕不到人,也能慢慢再布局,透敵入殼。」她輕抿唇瓣,神思一下子飄走,開始想著明日需與大師兄和「六扇門」的弟兄們好好密謀策劃一番,還有巡防營的人手,也許也能借來用用。


    突然,康王爺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彷佛心事如大石壓在胸口,不知如何排解。


    穆開微飄走的心思被他這一聲悵惘自傷的歎息給召回來,聽他悶聲問——


    「微微,如果……本王是說如果,如果有一日,你大師兄和我一塊兒分別進險境,例如……例如遭到很厲害的敵人群起圍攻、跟一大群猛獸搏鬥之類,你會先救誰?」


    「當然先救你。」答得毫無遲滯,想都不用多想。


    「當真!」康王爺開心揚聲。


    「當真的,畢竟你武功沒有我師兄好。」


    「……噢。」聽到那再真誠不過的答案,開心不到三息的康王爺又變枯萎的一朵花。


    穆開微幹脆揪住他一隻豆耳,將身後的男人揪到麵前來。


    傅瑾煕完全沒想抵拒,完全的服從,她揪他耳,他順著那力道上半身直接倒下,倒在她盤坐的大腿上,墨發鋪散,襯得麵容更加雪白頹靡。


    「王爺這是怎麽了?」她撥開他麵上幾縷散發,揪他耳朵的手改而輕扣他下巴。「我懶得猜,你還是明白說吧。」


    「本王……不對勁兒。全身都不對勁兒。」他一手捂胸。


    穆開微嚇了一跳,連忙探他的額溫和頸脈,卻聽他繼而又道——


    「看到你那麽信任你大師兄,跟他那麽要好……那麽、那麽要好,我就全身都不對勁了,尤其是胸口,悶得特別難受。」


    「傅瑾熙!」她再次捏住他的下巴,力氣大了些。


    康王爺嚷道,「不能叫本王閉嘴,是微微讓我明白說的。」


    穆開微好氣又好笑,推了他一把,「我當然跟大師兄要好,他是我的家人、親人,我與他打小一塊兒長大,有架一塊兒打,有難一塊兒當,豈有不要好之理?再有,我也信任你、依賴你,我跟王爺也很要好的。」


    「哪有要好?哪有?王妃說的要好跟本王要的要好根本天壤之別,哪裏要好?我們……我們就一直沒有要好啊!」


    穆開微被他的話一點,眸心輕顫,終於弄懂悶悶不樂的他到底在糾結什麽。


    見那鳳目含光,迷迷蒙蒙的,她心間亦是一蕩,忽地惡霸上身,「好啊,那就來要好!一直捂著胸口是怎樣?我親眼瞧瞧,到底是有多悶!」


    「胸口悶」哪裏能用眼睛瞧出來,但康王爺再憨再蠢也絕不會出聲駁話的。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就躺在那兒當「魚肉」,由著康王妃扯開他的衣帶、揪開衣襟,將那白皙勁瘦的男性上身完全展露,隻剩一雙胳臂還套在袖子裏。


    他胸脯的起伏鼓動甚是明顯,穆開微盯著看,臉蛋陡紅,突然間發現自己非常有勇無謀,好像應該要惡霸到底才是,卻不知臨了還是羞澀得很,可若半途而廢了,她都要瞧不起自己。


    男人的指伸過來悄悄勾著她的衣角,像無聲催促,也似難以克製的依戀。


    眼前這個男人啊,明明很能忍痛,卻總愛對著她喊疼,喜歡向她討些憐愛,討些他心裏極為渴望的東西,想要她眼裏有他,心裏有他,想要她隻跟他要好。


    太喜愛一個人,用情太多,定然會患得患失,是她讓他難受不安了嗎?但……她確也是十分、十分喜愛他的。


    想將胸中滿滿的感情流向他,勇氣再起,她低頭去親他的胸膛,聽到他發岀細微呻吟。


    大膽地又舔又咬又啃,把康王爺的胸部到咽喉到耳畔的肌膚吮咬出點點紅痕,熱息掃暖他偏涼的膚溫,最後小舌還循著他優美的耳廓舔了一記,舔得他直發抖。


    「王爺知道我之前為逮住一個專挑青樓女子下狠手的狂徒,在‘暖月閣’打了近一個月的埋伏,可你不知道的是,那時‘暖月圖’裏的姑娘好幾個與我交好,私下傳授我不少‘招式’,我一直找不到人試招,王爺今夜可要奉陪到底?」她「招式」二字故意落了重音,非常引人遐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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