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公主與青騎士
三坪房間的侵略者!? 作者:健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自從孝太郎獲得席格那汀之後,新生佛德賽正規軍就以破竹之勢持續進擊。
孝太郎擊退火龍帝亞爾奈亞的英雄事跡傳遍佛德賽全境,無數的誌願兵以及物資蜂擁而至。正規軍的局勢一片看好,全體國民都深信正規軍將擊敗叛軍,獲得最後的勝利。在輿論的助長之下,抱持著觀望態度的騎士團也紛紛與之合流,正規軍的兵力瞬間暴增,成為足以跟叛軍互相抗衡的強大勢力。
相較於正規軍的如日中天,叛軍的勢力卻宛如夕陽西下。尤其是得知新生佛德賽正規軍不但擊退巨龍,兵力也增強許多的情報之後,叛軍的士兵無不心生懼意,士氣大為低落,逃兵更是與日俱增。如果消失的亞爾奈亞再度現身,或許可以重振叛軍萎靡的士氣,然而亞爾奈亞遲遲未曾出現,叛軍的士氣可說是降至穀底。
士氣可說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即使在人數上占了優勢,士氣低落的戰鬥部隊依然難以獲得勝利。因此正規軍雖然在物資以及士兵的訓練度方麵略占下風,依然夾著高昂的士氣攻破
叛軍的防線。連番敗戰之後,士氣低落的叛耶更是難以扭轉局勢。
結果孝太郎根本用不著祭出席格那汀,新生佛德賽正規軍就順利地擊退叛軍,收複失地。差不多等到天降瑞雪的時刻,新生佛德賽正規軍就已經兵臨首都佛爾農的城下。
孝太郎與可藍一同觀看可藍的手環傳送回來的立體影像,畫麵中出現磚造房屋林立的整齊街道。跟現代建築物比較起來雖然稍嫌老氣,不過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衡量,可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美麗街景。皇國的首都畢竟不是一般的農村或是地方小鎮所能相比的,若以上個世紀的說法來形容孝太郎現在的感受,大概就像是初進大都市的鄉巴佬吧。
「這就是皇都佛爾農啊……好大。」
「佛爾農堪稱是這塊大陸最先進的都市,不但擁有完善的上下水道係統,甚至還有路燈呢。」
佛爾農的人口超過十萬人。對照地球的曆史,可說是相當龐大的都市。畢竟在工業革命之前,人口增加的速度十分緩慢,不是每一個都市都隨時可以維持十萬以上的人口。
既然是個人口稠密的大都市,當地的駐軍自然也不在少數。再加上佛爾農是佛德賽的首都,戍衛軍的人數應該在一萬人之譜。佛德賽的總兵力當然不隻如此,不過其他部隊都分散於各處的戰場,抑或是鎮壓當地的暴動,首都戍衛軍頂多隻有萬人左右。即使如此,也是不容忽視的強大兵力。
「不過……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沒錯,對方竟然沒有擺開陣式。為什麽?」
「天曉得……如果對方打算展開焦土作戰,事情可就麻煩了……」
新生佛德賽正規軍包圍了佛爾農的市區,總兵力大約八千上下。其他部隊正在路上,與主隊會合之後,人數預計逼近一萬。
然而城裏的叛軍卻沒有迎戰正規軍的跡象。一萬大軍既沒有擺開陣式,也沒有構築防禦陣地。
「這不是阿萊亞殿下所樂見的情況。」
「沒禮貌,難道我就希望佛爾農化成一片焦土嗎?」
「抱歉,可藍。」
「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你才願意承認我是佛德賽的皇女?」
「可藍,我不是道歉了嗎?」
孝太郎和可藍最擔心的情況,就是叛軍在市區布陣。人口密集的市區一但成為戰場,勢必會造成相當慘重的傷亡,正規軍攻占佛爾農的軍事行動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逮到政變的主謀者固然是好,卻讓重要的首都化成一堆瓦礫,正規軍所造成的傷害無疑更勝於發動政變的叛軍。
「這種小事不重要。如果叛軍真的打算展開焦土作戰,我們也隻好設法突襲皇宮,一舉擒獲叛軍的首腦了。」
「……這種小事……唉,也罷。『搖籠』就快要修好了,到時候應該派得上用場。」
「很好……可藍,繼續搜集情報,尤其是兵營之類的軍事設施。」
「知道了。趁著偵查隊還沒回來的時候,我會盡量多搜集一些情報的。」
孝太郎等人對進攻佛爾農的行動抱持著相當慎重的態度。考慮到戰後的收拾人心與穩定局勢,光是鎮壓叛軍還不夠。萬一在戰後的處置埋下了日後紛爭的火種,勢必會讓國家陷入長期的內亂。無論是佛德賽也好,地球也罷,這點都已經獲得了曆史的證明。
「青騎士閣下!不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擔任孝太郎副官的青年衝進孝太郎與可藍的帳篷。平時副官在進入帳篷之前,一定會先站在門口出聲,如今他卻逕自闖進帳篷,代表事態確實相當緊急。
「冷靜點,發生了什麽事?」
孝太郎重拾青騎士的表情與語氣,向青年副官詢問事情的緣由。孝太郎知道事態緊急,不過人在激動的情況下很難把話說清楚,因此孝太郎要求青年副官先冷靜下來再說。
「報、報告青騎士閣下,叛軍投降了!」
「什麽?」
「你、你說什麽?」
然而聽到副官的報告之後,孝太郎和可藍也頓時失去了平常的冷靜。
叛軍之所以不戰而降,原因在於政變的主謀者瑪古斯方以及古雷巴那斯不在城裏。
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幾天前自皇宮之中消失,之後就未曾露麵。兩人消失的同時,煉金術師團以及宮廷魔術師團也跟著人間蒸發。看來兩人似乎帶著一手提拔的部下,離開皇都佛爾農。
兩人並未對城裏的部隊留下任何命令,部隊仿佛被當成小孩子丟棄的玩具,任憑正規軍處置。
「……事情就是如此。可以的話我們也不想掀起戰爭,因此決定無條件投降。」
「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叛軍使者雖然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孝太郎卻有些左右為難,他明白使者的來意,然而叛軍在這個敏感時刻不戰而降,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
「在下明白,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叛軍使者似乎也十分為難,不過他還是克盡使者的職責,說服孝太郎接受叛軍的投降。
「青騎士閣下。我已經派兵進入城內偵查,情況正如使者所言。瑪古斯方以及他的黨羽已經離開皇宮,煉金術師的研究所以及魔術師的高塔也是空無一人。」
青年副官補充了使者的話,證實使者所言非虛。
「嗯……明白了。對於你我而言,這都是相當棘手的狀況。」
「感謝您的體恤。」
即使是匪夷所思的狀況,真相依然擺在眼前。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拋下駐守城內的叛軍,自皇都佛爾農消失無蹤。
「可藍。」
掌握狀況之後,孝太郎朝著一旁的可藍招招手。可藍接近之後,孝太郎又壓低了音量竊竊私語。
「……這是怎麽回事?跟劇本的描述相差太多了吧?」
「……我也不清楚。根據曆史記載,青騎士應該跟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展開決戰才對……」
提亞的劇本以及佛德賽的史書中,都提到了青騎士與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之間的戰鬥。不同的史書對於戰鬥過程的描述雖然有些出入,卻不能抹煞這場戰鬥確實曾經發生的事實。
然而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卻不在佛爾農,孝太郎率領的正規軍輕而易舉地就收複了皇都。提亞的劇本是參考史書寫成的,裏麵也提到了皇都的決戰,因此孝太郎和可藍都認定收複皇都的行動將會引發一場激烈的大戰。而且就常理來判斷,在皇都進行最後決戰也是理所當然的,眼前的局麵顯然顛覆了兩人的預期。
「……如果曆史脫離了劇本的描述,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麽事?」
「……不管皇都決戰是否發生,都必須讓阿萊亞登上皇帝的寶座。我看就先從這裏著手吧。」
「……好,就這麽辦。」
密談結束之後,孝太郎向使者告知自己的決定:
「我軍接受叛軍的投降,請立刻做好迎接我軍的準備。」
「感、感激不盡,青騎士閣下!」
得到孝太郎的善意回應之後,使者終於鬆了口氣。
事實上連使者自己都對眼前的情況感到十分為難,他不敢奢求孝太郎肯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說詞,如果孝太郎認為這是叛軍的誘敵之計,憤而殺害使者,也隻能在心裏麵自認倒黴。如今戰爭終於結束,自己可以平安地回到家人身邊,使者不禁眼眶一紅,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唉……」
孝太郎輕歎一聲,緊繃的雙肩頓時垂了下來。可藍見狀,不禁皺起眉頭。
「貝德利歐,現在還不到放鬆的時候。」
「是沒錯啦……不過一場大戰得以避免,也算是好事一件。」
「也是,我能體會。」
孝太郎也鬆了口氣。即使經曆了無數次的戰鬥,孝太郎依舊不習慣戰爭,如果能夠兵不血刃地收複皇都,自是再好也不過的了。改變曆史的疑慮雖然揮之不去,此時此刻的孝太郎還是感到無比地輕鬆。可藍的心情也是一樣的,口中雖然提醒孝太郎保持警覺,心裏麵還是鬆了口氣。
然而這場戰爭尚未結束。
「貝德利歐,不好了!」
眼看著叛軍投降、和平即將降臨,孝太郎的帳篷頓時彌漫著一股祥和的氣息。這時臉色大變的芙蕾亞突然闖了進來。隻見她鐵青著一張臉,仿佛才從鬼門關前逃了回來似的。
「阿萊亞殿下和夏露露殿下被瑪古斯方擄走了!」
芙蕾亞帶來的訊息,揭開了最後決戰的序幕。
趁著孝太郎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都的時候,瑪古斯方偷襲位於部隊最後方的阿萊亞陣營。一萬名的叛軍全都留在佛爾農,大家都沒想到部隊的後方居然會在這個時間點上遭遇敵人的奇襲。
瑪古斯方的奇襲主力是一群擁有一對翅膀的異形怪物。這些怪物是古雷巴那斯和宮廷魔術師團召喚出來的,在他們的命令之下攻擊阿萊亞的陣營。從天而降的敵人頓時讓新生正規軍亂了陣腳,瑪古斯方趁機擄走了阿萊亞和夏露露。
被擄走的是阿萊亞、夏露露,以及侍女瑪莉和神官法娜四人。當時四人位於同一座帳篷,瑪古斯方幹脆將四人一起帶走。
奇襲結束之後,瑪古斯方向正規軍遞交一封奇妙的訊息。他要求孝太郎讓大軍駐留原地,獨自前往位於沙裏亞夏爾的城堡。
「沙裏亞夏爾的城堡在哪裏?」
策馬前進的同時,孝太郎詢問身旁的莉蒂絲。沙裏亞夏爾的地名並未出現與劇本,孝太郎也從未聽過這個地方。
「沙裏亞夏爾位於佛爾農的西北方,原本是瑪古斯方家族所擁有的古城。隨著佛爾農的迅速發展,城堡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如今已經是杏無人煙的空城了。」
煉金術師莉蒂絲巧妙地控製馬匹,一邊回答孝太郎的問題。莉蒂絲是個天資聰穎的少女,學什麽都很快,騎術更是遠在孝太郎之上。即使是一邊說話一邊騎馬,也能配合孝太郎的速度。
「貝德利歐,那一定是陷阱。」
可藍則是與芙蕾亞共乘一匹馬。可藍的騎術普通,頂多隻能控製馬匹慢步行走,再加上天生缺乏運動細胞,如今隻能緊緊地抱著芙蕾亞的身體,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馬背。即使如此,她還是十分關心孝太郎。
「他們遲早也會殺了阿萊亞和夏露露。不過在這之前,必須先解決你才行。」
對於發動政變的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而言,阿萊亞和夏露露無疑是他們的眼中釘。為了奠定日後的統治基礎,佛德賽僅存的兩名皇族非死不可。因此阿萊亞和夏露露遲早會死在他們的手上,孝太郎的動向並不會改變他們的決定。
事實上處境最危險的人並不是阿萊亞與夏露露,反而是孝太郎。如果阿萊亞和夏露露死了,身為軍隊指揮官的孝太郎隻要發表慷慨激昂的複仇宣言,情況反而對瑪古斯方大為不利。到時候正規軍非但不會喪失鬥誌,反而極有可能基於同仇敵愾的心態士氣大振。為了避免類似的情況發生,阿萊亞、夏露露和孝太郎三人最好是處於生死不明的狀態。就算真的死了,也要放出可能還活在人世的風聲,藉以混淆輿論、分散人民的注意力。
「不能讓他們得逞,無論如何都要救出兩名殿下!即使犧牲我的生命,也是在所不惜!」
芙蕾亞朝著馬臀抽了一鞭,雙眸燃燒著熊熊怒火。身為一個正直的騎士,芙蕾亞無法容忍瑪古斯方將敬愛的主君當成人質的卑鄙行徑。
「巴多姆西哈卿,請冷靜一點。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麽麵對阿萊亞殿下?」
「但是貝德利歐!如果為了冷靜謹慎,反而失去阿萊亞殿下和夏露露殿下的話,那不就更是得不償失了嗎!」
不該發生的事情竟然發生了,芙蕾亞難掩內心的焦慮。相較於平時的沉著冷靜,更突顯出局勢的緊迫。
「巴多姆西哈卿,放慢速度。否則抵達目的地之前,這匹馬就要被你累垮了。」
「……唔,抱歉——」,
漲紅著一張臉的芙蕾亞依言降低速度。過度鞭策馬匹,反而無法抵達目的地。同樣的道理,情緒過於激動,也難以達成目標。察覺自己的失態之後,芙雷亞立刻在心中暗自反省。
「青騎士,你有什麽計畫?」
騎著手杖的卡莉絲飛到孝太郎的身旁。卡莉絲是魔法使,飛行魔法向來是她的強項。隻見她倒騎手杖,麵向孝太郎說話。
「如果沒有任何計畫,我們就隻是自投羅網。而且我們隻有五個人,能做的十分有限。」
前往沙裏亞夏爾古城的隊伍總共五人,分別是孝太郎、莉蒂絲、芙蕾亞、可藍和卡莉絲,實在不足以救出被俘的皇女。而且瑪古斯方的邀約很明顯是個陷阱,大家都難掩內心的不安。
「的確是顧不了那麽多……可藍。」
「你那是什麽表情?」
孝太郎的表情十分嚴肅,更加深了可藍內心的不安。孝太郎在這種情況下所做出的決定,多半都沒什麽好事。
「該不會又在想什麽鬼主意吧?」
「當然不是。可藍,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為了救出阿萊亞殿下,任何手段都應該嚐試。」
「……你確定?」
可藍向孝太郎使了個眼色,示意其他少女的存在。孝太郎所謂的任何手段,意指使用『搖籠』的所有裝備,如此一來等於是向芙蕾亞等人表明自己的身分,嚴重性絕對不是單純的飛行能力或是武器的使用所能相比的。萬一將曆史導向不同的未來,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嗯,最後一幕就要開始了。而且卡莉絲說的沒錯,五個人的力量確實十分有限。」
「……好吧。」
可藍點點頭。雖然風險不小,可藍卻認為孝太郎的判斷是正確的。芙蕾亞等人都是值得信賴的夥伴,而且人手不足的問題也不容忽視。要救出阿萊亞與夏露露,就應該要有暴露身分的覺悟。
「順便把那個也準備好吧,以備不時之需。」
「那、那個?可是那個還在調整中——」
「不是說了嗎?顧不了那麽多了。」
孝太郎咧開大嘴,露出惡作劇的笑容,臉上的表情卻跟過去不太一樣。可藍見狀,心中不禁一顫。
「……貝德利歐,你該不會生氣了吧?」
孝太郎的外表看起來十分冷靜,不過可藍清楚地感受到隱藏在笑容之後的強烈怒氣。看來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碰觸了不該碰觸的禁忌。
「不,老子很冷靜。」
孝太郎說著,並伸手碰觸掛在胸前的階級章。
「……『老子』……唉呀呀,這下子可慘了……」
從孝太郎的用字遺詞和肢體語言來判斷,可藍十分確定。孝太郎之所以保持冷靜,純粹隻是為了穩定軍心罷了,否則過去佛德賽的住民在場時天衣無縫的演技,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露出破綻。可藍認為這就是孝太郎的心中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絕佳證據。
——原來如此……麵對這個生起氣來就失去理智的家夥,難怪我半點勝算也沒有。
當初跟孝太郎對決的時候,想必也是如此。可藍想起過去落敗的原因,同時也對即將展開的慘烈激戰感到些許的不安。
被帶到沙裏亞夏爾古城之後,阿萊亞等人直接被關進了地牢。幾小時之後,又被帶到了古城的庭院。
這裏是個荒廢已久的庭院。這座位於城門與城堡入口之間的庭院裝飾著許多植栽和雕像,過去是迎接貴賓的場所。然而古城已經廢棄多年,無人整理的庭院呈現出破敗雜亂的景象。植栽枯萎、雕像破損,噴水池更是堆積了許多泥沙,直徑百餘公尺的庭院掩沒在孤寂與衰敗的氣氛之中。
阿萊亞等人來到庭院之後,旋即被綁在立於地麵的木樁之上。繩結打得很緊,非但無法掙脫,甚至連移動身體都很困難。在這種狀況之下,任何人都會對未來的命運感到些許忐忑,其中又以年幼的夏露露最為不安。
「……我們之後會怎麽樣……?」
眉頭深鎖的夏露露歎了口氣。法娜和瑪莉見狀,立刻笑臉盈盈地安慰夏露露。
「放心吧,我們不會死在這種惡徒的手上!」
「沒錯,雷歐斯大人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對於無法動彈的少女而言,她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激勵彼此。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
「夏露露……你不希望雷歐斯大人出現在這裏,對不對?」
阿萊亞能夠體會夏露露的心情。其實阿萊亞也跟夏露露一樣,相信孝太郎一定會拯救大家,然而這也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麵。
「皇姊!青騎士是個笨蛋,一定會來的!然後在拯救我們的時候死於非命!」
「夏露露……」
阿萊亞等人被當成人質,孝太郎恐怕也難以有所作為。也就是說阿萊亞等人的存在反而讓孝太郎身處險境,甚至可能慘遭殺害。這不是推論,而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實。
「放心吧,夏露露。雷歐斯大人一定會贏的。我們的青騎士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地死在敵人手上?」
安慰夏露露的同時,阿萊亞也在心中說服自己。
然而阿萊亞十分清楚。孝太郎一定會出現,然後在無法抵抗的情況下遭到殺害。阿萊亞太了解孝太郎的為人了,這也是她深愛著孝太郎的原因可是在害怕得全身發抖的妹妹麵前,阿萊亞又怎能說出實話?
——孝太郎大人,千萬不要出現……無論有什麽理由,都不要理會我們……
阿萊亞隻能在內心默默地祈禱。她壓抑著泫然欲泣的情緒,在夏露露的麵前擠出一絲微笑。
「阿萊亞殿下、夏露露殿下,這倒是不必擔心。隻要青騎士肯俯首聽令,自然沒有殺害他的必要。」
「瑪古斯方!」
不知不覺中,瑪古斯方突然出現在阿萊亞等人的身邊。畢歐巴拉姆瑪古斯方,佛德賽皇國長年來所倚重的大臣。然而他卻殺害了阿萊亞的雙親,引發這次的戰爭。麵對這號人物,即使是老成持重的阿萊亞也難掩內心的怒氣。隻見她的笑容倏地消失,以嚴肅的神情睥睨著瑪古斯方。
「話倒是說得很好聽……」
「沒有這回事。」
瑪古斯方正麵接下阿萊亞的視線,臉上浮現親切的微笑。當然,這隻是他的假麵具。
「隻要青騎士接受我們的要求,自然不會成為我們的威脅。正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又何苦為難一隻無害的螞蟻呢?」
瑪古斯方的神情充滿了自信,彷佛深信自己將獲得最後的勝利,完全不把孝太郎放在心上。這種莫名的自信讓阿萊亞感到十分疑惑。
——他的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
難以言喻的不安,令阿萊亞不知該如何回應。
「瑪古斯方大人,那位騎士似乎已經到了。」
前任宮廷魔術師長古雷巴那斯指著庭院另一端的城門。
「終於出現了,青騎士……嗬嗬嗬,他可是騎士的模範呢……」
打量著城門的方向,瑪古斯方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彷佛正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青騎士!」
「……孝太郎大人……為什麽……」
敞開的城門前方,出現一名穿著藍色盔甲的騎士。即使相隔甚遠也看得出來,那名騎士就是孝太郎。
城門前方就隻有孝太郎一人。跳下馬背之後,孝太郎環視庭院,視線剛好與阿萊亞交錯。孝太郎的眼神閃過一絲溫柔,旋即恢複嚴肅的表情。孝太郎自己也明白,現在不是欣喜雀躍的時候。
「不可以,雷歐斯大人!這是陷阱!」
孝太郎朝著庭院中央邁開腳步。速度雖然不快,步伐卻十分堅定,阿萊亞頓時領悟孝太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到此地。
「不要理會我們了!反正瑪古斯方也不可能放過我們的!」
即使如此,阿萊亞還是提高了音量。她試圖讓孝太郎停下腳步,盡快遠離險地。
「請放心吧,我馬上救大家出來。」
然而孝太郎並未止步,反而保持同樣的步伐緩緩前進。轉眼之間,孝太郎已經來到庭院的正中央。
「……那個玩意兒應該在他的身上吧?」
隨著距離的縮短,孝太郎的身影清晰可見。瑪古斯方上下打量著孝太郎,心滿意足地輕撫自己的胡須。
「魔力的反應十分明顯,應該錯不了。」
古雷巴那斯是個魔法使,他早就藉由魔法的偵測發現孝太郎身上擁有相當強大的魔力。看來事態的發展完全在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的掌握之中。
「立刻檢查真偽。」
「遵命。」
古雷巴那斯舉起右手,庭院的陰暗處頓時出現一隻怪模怪樣的生物。
如同肉食野獸一般的直立身軀、狀似鱷魚的頭部、背上還長了一對猛禽的翅膀,結合了數種生物的特征。這就是古雷巴那斯和旗下的宮廷魔術師從被稱為※奈落的世界所召喚的生物。(譯注:地獄之意。)
「去吧!」
古雷巴那斯朝著孝太郎的方向一指,怪物立刻拍動巨大的翅膀,飄浮在半空中。看來背上的翅膀並不是裝飾品,真的具有飛行的功能。
「這、這是什麽?」
直到怪物飛上空中,孝太郎才察覺怪物的存在,同時訝異於怪物異樣的外表。不過自從來到佛德賽之後,孝太郎已經見識過各式各樣的生物。例如頭上長角的馬,或是長著翅膀的蜥蜴,前幾天甚至親眼目睹一隻巨大的噴火龍。經過多次的震撼教育之後,孝太郎早已對長相奇特的生物產生免疫力了。
「我懂了,那就是擄走殿下的魔物!」
孝太郎從阿萊亞陣營中的士兵得知異形怪物——也就是魔物的存在。根據士兵的說法,阿萊亞等人是被一群直立而行、從天而降的野獸抓走的,他們所描述的特征剛好和眼前的怪物符合。
「不過並不是無法打倒的敵人!」
過去的經驗讓孝太郎產生無比的自信。隻見他拔出腰間的長劍,直指眼前的魔物。
——跟那隻巨龍比較起來,這隻魔物不算什麽!更何況我手中還多了這把劍!
孝太郎拔出的長劍正是席格那汀,也就是阿萊亞所賜予的全新力量。
「嘎啊啊啊啊啊!」
魔物厲聲咆哮,鼓動巨大的羽翼,朝著孝太郎直撲而來。
「來吧!」
孝太郎屏氣凝神,劍尖直指著魔物。感受到孝太郎的戰意之後,銀色長劍綻放出白色的光芒。
——鼓動……我懂了,這是阿萊亞殿下的心跳!
長劍釋放出來的光芒讓孝太郎感受到一絲溫暖,孝太郎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舞會的時候也好、負傷倒地的時候也罷,孝太郎都曾經從阿萊亞的掌心感受到同樣的溫暖。
「算你運氣不好……」
孝太郎的臉上洋溢著無比的自信。在銀色光芒的加持之下,孝太郎不會戰敗,也沒有戰敗的可能。原因很簡單,因為阿萊亞就守護在孝太郎的身旁。
「……老子今天的心情特別糟!」
轟!
孝太郎奮力揮出長劍,目標是魔物的臉部。趁著魔物張開血盆大口直撲而來的時候,展開反製攻擊。
「嘎喔喔喔喔!桀桀桀桀!」
然而魔物的反應十分敏捷。隻見它巧妙地利用羽翼和尾巴改變行進方向,躲過了孝太郎的攻擊。孝太郎的反擊雖然犀利,劍尖卻隻是輕輕掠過魔物的尾巴。
「被躲過了?」
「桀桀桀、桀桀桀!」
逃往空中的魔物俯視孝太郎的同時,口中還發出刺耳的笑聲,彷佛在嘲笑孝太郎的攻擊沒有半點用處似的。
「……好厲害。」
抬頭仰望著魔物,孝太郎不禁大為讚歎。至於讚歎的對象,當然不是魔物的敏捷度。
「咕哇啊啊!嘎啊啊啊!」
這時魔物終於察覺孝太郎的視線正落在自己的尾巴。說也奇怪,魔物的尾巴竟然硬生生地消失了幾十公分之多。
「咕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消失的範圍迅速擴大。尾巴的橫切麵綻放出白色的光芒,溶解了剩餘的部分。最後光芒終於吞噬了整條尾巴,開始擴散至魔物的身體。
「咕嘎、啊啊啊啊!咕啊啊啊啊啊!啊——」
魔物突然停止了慘叫。嚴格說來,應該是想叫也叫不出來。光芒瞬間吞噬了魔物的身體,如今已經擴散至頸部了。沒有喉嚨的魔物,自然是發不出任何聲音。魔物的雙眼流露出極度的恐懼,到最後連頭部也消失無蹤,徒留一抹灰燼,落地的同時隨風而逝。
目睹這一幕之後,瑪古斯方興奮地詢問身旁的古雷巴那斯:
「古雷巴那斯,那隻魔物死了嗎?」
「不。」
相較於興高采烈的瑪古斯方,古雷巴那斯顯得格外平靜。隻見他以淡淡的語氣,解釋先前發生的現象:
「魔物被召喚至這個世界的時候,是藉由魔力的凝聚製造實體。那把長劍應該是消滅了魔力,將魔物強製送回奈落的世界。」
「隻不過是輕輕掠過尾巴,就足以將魔物強製送回奈落……有意思。」
「不過失去了魔力的魔物,也等於是失去生命了……」
「無論如何,都是了不起的力量!超乎預期的強大!」
「是的,看來似乎不假。」
手下的魔物落得慘敗的下場,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卻一點也不驚慌,反而還有些喜形於色的模樣。
「大老遠地把我找到這來,就隻是為了打倒那隻魔物?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孝太郎停下腳步,朝著瑪古斯方發話。在還沒弄清楚瑪古斯方的用意之前,孝太郎顯得格外謹慎。
「抱歉了,青騎士殿下,我們隻是想確定你是不是真正的青騎士罷了。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你就是瑪古斯方?」
孝太郎沒見過瑪古斯方。雖然從莉蒂絲的口中得知瑪古斯方是個蓄胡的中年男子,今天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號人物。
「在下正是畢歐巴拉姆瑪古斯方,未來的世界之王。」
瑪古斯方爽快地報上名號,並未玩弄虛實。這種正大光明的態度,確實符合王者應有的氣度。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流露出邪惡氣息的眼神吧。
「世界之王……好大的口氣,你真有這種打算?」
「當然,這就是今天特別邀請你前來此地的原因。」
「我……?」
孝太郎略威詫異。
——難道殺了我就能成為世界之王嗎?別鬧了……
瑪古斯方打算以阿萊亞為人質,當場殺了孝太郎,至少孝太郎是這麽認為的。如果殺了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就能成為世界之王,這個世界恐怕到處都是王者了吧。孝太郎實在不明白瑪古斯方的想法。
「難道……」
然而阿萊亞卻變了臉色,顯然已經察覺瑪古斯方的用意。
「瑪古斯方,這一切的陰謀,難道都是為了……!」
「沒錯,果然是冰雪聰明的白銀公主!阿萊亞殿下,這一切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哈哈哈哈哈哈!」
無視於阿萊亞的驚愕,瑪古斯方得意地仰天大笑,接著又伸出右手指著孝太郎。
「青騎士殿下,先來辦正事吧!正事辦完之後,自然會將兩位皇女殿下還給你!」
瑪古斯方的語氣仿佛是在嘲笑孝太郎與阿萊亞。
「乖乖地交出那把劍吧!黎明女神賜予世界之王的那把神托寶劍!」
瑪古斯方握緊右拳,彷佛打算將全世界納入掌中。
瑪古斯方的目的不在於竊取佛德賽皇國,打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席格那汀——精確的說法,應該是象征皇室正統性的神托寶劍。開創命運、帶領主人登上皇位的皇家寶劍。瑪古斯方企圖將席格那汀據為己有,成為世界之王。
然而利用寶劍的力量所構築而成的封印十分強固,宮廷魔術師團的力量也難以破解封印。
因此瑪古斯方一開始打算以阿萊亞等人的生命為要脅,強迫皇帝解除席格那汀的封印,然而皇帝卻不肯答應。就算犧牲兩個女兒的生命,也不能讓瑪古斯方得到神托寶劍,進而成為世界之王。
於是瑪古斯方隻好改變策略。神托寶劍的封印隻有在皇國遭遇國難的時候才能解除,因此瑪古斯方幹脆殺害皇帝,發動政變,一手打造佛德賽的國難。簡而言之,政變並不是瑪古斯方的最終目的,而是一種手段。
接著瑪古斯方又故意讓毫不知情的阿萊亞逃出皇宮。若不是瑪古斯方特地網開一麵,阿萊亞等人恐怕早就死在皇宮裏麵了。
因此當瑪古斯方得知自己的侄女莉蒂絲協助阿萊亞逃離皇宮的時候,內心的喜悅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莉蒂絲的做法,無疑是正中瑪古斯方的下懷。
接下來的那段期間,瑪古斯方派人監視阿萊亞的同時,也不忘適時地施加壓力。藉由派遣追兵以及在阿萊亞潛伏的村子中下毒的做法,讓阿萊亞產生國難當頭的印象。
因此瑪古斯方隻向卡莉絲下達監視的命令,而且不許德克斯多洛直接殺害阿萊亞。這一切的安排都是為了激發阿萊亞的危機意識,進而解除神托寶劍的封印。
然而他唯一的失算,就是青騎士——孝太郎的存在。
孝太郎的出現打亂了瑪古斯方的布局。他不但擊敗追兵、治療中毒的村民,甚至連鋼鐵巨人也不是他的對手。為了扭轉頹勢,政變軍決定攻擊正規軍的據點,想不到卻遭到正規軍的反擊。而且孝太郎的存在成為阿萊亞的希望,阿萊亞甚至相信在孝太郎的協助之下就可以拯救國家。如此一來,阿萊亞就沒有必要解除寶劍的封印了。對於瑪古斯方而言,這無疑是最大的失算。
於是瑪古斯方再度改變方針,思考該如何在這種情況之下加深阿萊亞的危機意識。幾經思量之後,瑪古斯方決定從孝太郎的身上著手。
根據潛伏於新生佛德賽正規軍的情報員傳回來的訊息,瑪古斯方得知阿萊亞與孝太郎已經發展出近乎情侶的關係。一旦孝太郎的生命受到威脅,無論是為了國家或是為了心愛的人,瑪古斯方認為阿萊亞都極有可能解除神托寶劍的封印。亞爾奈亞的來襲以及醫務室的暗殺行動,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激發阿萊亞的危機意識。
結果就是神托寶劍解除封印,出現在瑪古斯方的麵前。瑪古斯方原本對孝太郎恨之入骨,如今卻不禁萌生些許的感謝之意。
瑪古斯方要求孝太郎交出席格那汀的瞬間,阿萊亞頓時發出悲痛的哀鳴。
「這就是你殺害父皇和母後的原因?就是你發動政變、害死無數人的原因?一切隻是為了把我逼上絕路,解除寶劍的封印?」
對於阿萊亞而言,這無疑是近乎絕望的殘酷事實。這一切都是瑪古斯方的陰謀,目的在於迫使阿萊亞解除席格那汀的封印。無數次的戰役、無數人的犧牲,就隻是為了滿足瑪古斯方的私欲。
「沒錯,正是如此!這是得到寶劍的途徑,也是成為世界之王的唯一方法!這幾十年來我委屈自己侍奉皇室,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對於瑪古斯方而言,此時此刻無疑是站上了人生的最高峰,幾十年的等待終將夙願得償。有了席格那汀,任何願望都得以實現。到時候可以利用寶劍得到長生不老的力量,占領全世界也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瑪古斯方的未來無限寬廣,充滿了各種的可能性。
「原來這把寶劍才是你的目的……」
對於孝太郎而言,這無疑是意想不到的結局。根據提亞的劇本,竊取大位才是瑪古斯方的目的,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跳脫劇本的現實展現眼前,孝太郎首次麵對未知的發展。
「交出席格那汀吧,青騎士殿下。隻要你肯乖乖配合,我自然會釋放阿萊亞殿下。考慮看看吧,對你而言應該沒什麽損失。」
瑪古斯方邁開腳步,毫無防備地接近孝太郎。他心裏麵十分清楚,孝太郎是不可能交出席格那汀的。
「我也可以保證佛德賽數百年的安穩。反正這把寶劍到手之後,我有的是時間。」
「唔……」
孝太郎陷入兩難。
應該交出寶劍、拯救阿萊亞呢?還是打倒瑪古斯方、拯救佛德賽與全世界?
孝太郎麵臨二選一的難題。
「不可以,孝太郎大人!不要因為顧慮我們,就將席格那汀交給瑪古斯方!」
阿萊亞選擇了後者,如同已經不在人世的皇帝。可是這麽一來,阿萊亞將會死於非命。
如果選擇前者,或許佛德賽將得到暫時性的和平。可是若席格那汀真的擁有瑪古斯方口中的強大力量,阿萊亞的子孫將難逃瑪古斯方的蹂躪。
前者也好,後者也罷,結果都是一樣的。唯一的不同,隻是在於時間的早晚。
「可是,殿下——」
「既然是我的騎士,就應該實現我們的願望!立刻殺了瑪古斯方,一個人好好地活下去吧!」
「沒錯,青騎士!你走吧,好好地守護佛德賽!」
「古雷巴那斯,立刻叫她們閉上嘴巴!」
「是!」
古雷巴那斯向站在一旁待命的幾名部下打個手勢,他們立刻圍繞在大型水晶的旁邊,開始詠唱咒語。
咻——!
巨大的物體以驚人的速度從天而降。即將抵達地麵的時候,物體張開巨大的翅膀,減緩了墜落的速度。
轟隆隆隆!
速度雖然減緩了許多,落地時的巨響還是十分驚人。
火龍帝亞爾奈亞。
超過二十公尺的巨體,震撼了大地以及空氣。
「之前的巨龍!」
「皇、皇姊!」
麵對亞爾奈亞龐大的身軀,正氣凜然的阿萊亞和夏露露也不禁變了臉色。暴力與破壞的化身出現眼前,遭到束縛難以動彈的阿萊亞和夏露露除了倒抽冷氣之外,也無力改變什麽。
「終於出現了,怪物……」
哢鏘!
孝太郎下意識地握緊席格那汀的劍柄。瑪古斯方見狀,立刻提出警告,牽製孝太郎的行動。
「唉呀,青騎士殿下,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亞爾奈亞的尖牙可是會將兩位殿下撕成碎片的。」
「嘎嚕嚕嚕嚕……」
亞爾奈亞的喉頭發出懾人的低吼,仿佛聽見了瑪古斯方的威嚇。隻見它下顎微動,張開了血盆大口,隨時準備撕裂阿萊亞等人的身體。孝太郎見識過尖牙的威力,知道瑪古斯方並不是虛張聲勢。
「唔……!」
無奈之餘,孝太郎隻好放下手中的寶劍。
「很好,這就對了。隻要你肯乖乖聽話,兩位殿下的安全自然獲得保障。」
瑪古斯方再度邁開腳步,朝著孝太郎慢慢走來。
「孝太郎大人……」
阿萊亞緊咬下唇。孝太郎果然放不下阿萊亞,此時他會放下寶劍就是最好的證據。其實孝太郎應該舉起寶劍當場殺了瑪古斯方,可是他並沒有這麽做。照這個局勢看來,孝太郎終究會乖乖地交出寶劍,沒有人可以阻止瑪古斯方的陰謀。
來到孝太郎麵前之後,瑪古斯方停下腳步,大剌刺地伸出右手。隻見他露出自信的微笑,顯然已經以勝利者自居。
「青騎士殿下,把寶劍交給我吧。」
「……瑪古斯方,算你贏了。」
神情苦澀的孝太郎點點頭,將握在右手的席格那汀遞給了瑪古斯方。
「喔喔喔喔!神托寶劍終於落入我的手中了!」
瑪古斯方高舉寶劍,彷佛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似地興奮莫名。
『一切就緒!貝德利歐,可以開始了!』
就在這個時候,可藍的聲音突然從通訊器傳出。
「動作太慢了,可藍!」
聽見可藍的聲音之後,孝太郎立刻握緊拳頭,朝著瑪古斯方的身上揮去。目的當然在於奪
回席格那汀,展開等待已久的反擊。
『怎麽能怪我呢?亞爾奈亞突然現身,隻好臨時改變計畫嘛!』
「不必解釋!」
「怎、怎麽回事?」
瑪古斯方的注意力集中在寶劍之上,根本躲不過孝太郎的鐵拳。
咚!
孝太郎的拳頭命中瑪古斯方的臉頰,打得他翻了一個大筋鬥。眼見機不可失,孝太郎立刻逼近倒在地上的瑪古斯方,試圖從他的手中奪回席格那汀。
「沒那麽容易。」
然而孝太郎還沒碰到寶劍,古雷巴那斯就發動了魔法。古雷巴那斯的魔杖是特製的魔法手杖,不需要詠唱、也不需結掌印,隻要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魔法就會立刻發動。隻見古雷巴那斯創造出來的魔法矢宛如雨點一般落在孝太郎與瑪古斯方之間,瑪古斯方立刻趁機爬了起來,險險逃過一劫。
「可惡,立刻殺了她們!」
孝太郎的反抗激怒了瑪古斯方。盛怒之餘,瑪古斯方立刻下令殺害阿萊亞等人。孝太郎的鐵拳必須以皇女的生命來償還,這個代價也未免太大了;然而瑪古斯方自栩為未來的世界之王,說什麽都無法容忍孝太郎的無禮舉動。
「殺了他們!」
古雷巴那斯對部下們下達殺害阿萊亞的命令。他們便利用大型水晶向亞爾奈亞傳達指令。
「哈喔喔喔喔!」
瑪古斯方的命令透過魔術師團轉達亞爾奈亞,巨龍立刻發出厲聲咆哮,這聲咆哮撼動了大氣,也令大地為之震撼。隻見巨龍張開大口,準備襲擊被束縛在木樁之上的阿萊亞四人。
咚!
然而巨龍的尖牙還來不及逞凶,亞爾奈亞的腳邊立刻發生爆炸。這場大爆炸來得十分突然,猝不及防的亞爾奈亞頓時失去平衡,狼狽地跌倒在地。
轟隆隆隆!
龐大的身軀所造成的衝擊力道不亞於爆炸的威力,地上的石板頓時被亞爾奈亞的巨體壓成碎片。
「嗚哇!」
這場大爆炸雖然讓阿萊亞等人撿回一命,亞爾奈亞跌倒時所壓碎的石板卻朝著孝太郎飛了過來。
「可惡!可藍,威力太強了!」
數十公分長的石塊突然襲來,孝太郎頓時一屁股跌坐在地。要不是盔甲的防護罩及時發揮作用,孝太郎恐怕早就身受重傷了。
『我也沒辦法呀!巨龍突然出現,來不及調整嘛!』
這場爆炸當然是可藍的傑作。可藍利用自己的發明隱去身形,趁著瑪古斯方的注意力被孝
太郎所吸引的時候,偷偷地安置炸彈。
趁著現場陷入一片混亂的時候,可藍再與同樣隱去身形的其他人一起救出阿萊亞等人。這就是孝太郎一行人所擬定的作戰計畫。
『貝德利歐,成功救出殿下了!』
作戰計畫成功,阿萊亞等人恢複了自由。跌坐在地的孝太郎清楚地看見獲釋的阿萊亞等人與可藍會合的景象。
「很好!」
接下來就隻剩下奪回席格那汀、打倒瑪古斯方了。重新振作精神之後,孝太郎準備從地麵起身。
就在這個時候——
「孝太郎大人,小心!」
阿萊亞的尖叫響徹古城的庭園,高舉席格那汀的瑪古斯方驀然出現在孝太郎的麵前。
「青騎士,納命來吧!」
瑪古斯方並未遭到落石的襲擊。眼見孝太郎被落石擊倒,瑪古斯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瑪古斯方!」
準備起身的孝太郎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
——這下子死定了!
危急之際,孝太郎立刻向盔甲下達命令:
「開啟防護罩!功率全開!」
『遵命,大人。扭曲力場緊急開啟。』
啪!
接獲孝太郎的命令之後,盔甲立刻張開防護罩。孝太郎與瑪古斯方之間出現了無數排列整齊的白色六角形方塊,準備抵禦即將到來的斬擊。
嗡!
六角形方塊擋下了瑪古斯方的斬擊,然而在反作用力的影響之下,孝太郎再度失去平衡,盔甲的電腦也同時發出警訊:
『警告。扭曲力場停止運作,傷害值超過容許範圍。』
「不會吧!」
六角形方塊瞬間消失。席格那汀隻是輕輕一揮,立刻讓盔甲的防護罩超過負荷。孝太郎的防護罩雖然抵禦過各式各樣的攻擊,卻也不是席格那汀的對手。
「勝負已分,青騎士。」
瑪古斯方再度舉起寶劍。孝太郎失去平衡,防護罩也消失無蹤。隻要瑪古斯方揮動席格那汀,孝太郎立刻就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還早得很!」
孝太郎立刻將意識集中於左手。利用靈力創造出巨大的火球之後,朝著瑪古斯方投擲而去。
「你以為這種東西會是這把寶劍的對手嗎!」
瑪古斯方絲毫不將火球放在心上,逕自揮動席格那汀。隻見席格那汀輕輕鬆鬆地將火球劈成兩半,朝著孝太郎攻擊過去。
「這樣也不行?」
孝太郎聚集全身的靈力所製造出來的火球依然被席格那汀輕鬆破解。無論是防禦力或是攻擊力都奈何不了瑪古斯方,孝太郎已經束手無策了。
——對不起,阿萊亞殿下……看來我無法實現永遠保護殿下的承諾了……
麵對來勢洶洶的劍刀,孝太郎毫無反抗的能力死亡已經無可避免,孝太郎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是!」
然而孝太郎還是勇敢地迎向瑪古斯方。就算這裏是自己的葬身之地,至少也要做出反擊讓瑪古斯方中傷,替阿萊亞與夏露露爭取逃離此地的時間。
即使死亡的命運是無法回避的,孝太郎也要貫徹自己的誓言。或許這就是孝太郎成為真正的青騎士的瞬間吧。
「不要——!」
阿萊亞放聲尖叫。
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卻依然迎戰瑪古斯方的孝太郎,以及襲向孝太郎的席格那汀。在阿萊亞的眼中,此情此景仿佛以慢動作播放,而且還不時穿插其他的畫麵。從第一次遇見孝太郎開始,直到這一刻為止,兩人所共同編織而成的許多回憶,一一浮現阿萊亞的眼前。
「不要——————!」
孝太郎就要死了,而且是死在為了保護孝太郎而解除封印的席格那汀之下。如果席格那汀是殺害孝太郎的元凶,幫凶就是解除封印的阿萊亞。對於阿萊亞而言,這絕對是難以接受的殘酷事實。
沒錯,難以接受。
阿萊亞的生命已經成為席格那汀的一部分,永遠陪伴在孝太郎的身邊、永遠守護著孝太郎。這是阿萊亞的誓言,也是生於帝王之家、永遠為他人而活的阿萊亞唯一的心願。
「孝太郎大人——!」
無論再怎麽不願,阿萊亞也無法阻止這一刻的到來。席格那汀逼近孝太郎,劍刀已經接觸孝太郎的發梢。阿萊亞隻能以近乎絕望的心情,目睹悲劇的降臨。
「哇哈哈哈哈!死吧、死吧!青騎士!這就是你反抗世界之王的懲罰!」
瑪古斯方奮力揮動長劍,任誰都以為孝太郎已經身首異處,慘死劍下。
可是——
一分為二的不是孝太郎,反而是席格那汀。
鏘——!
席格那汀接觸孝太郎的瞬間,突然莫名其妙地斷成兩截。孝太郎幾乎是毫發無傷,就像是被紙糊的玩具寶劍砍中似的。
在場眾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瑪古斯方更是難以接受這種結果。
「這怎麽可能?剛剛的力量到哪去了?」
瑪古斯方呆呆地站在原地,凝視著手中剩下半截的席格那汀。隻見席格那汀早已失去銀色的光輝,化成一堆生鏽的廢鐵,幾秒鍾之前的金碧輝煌早已消失無蹤。
「不是可以讓我成為世界之王嗎?不是擁有女神的力量嗎?先前消滅黑暗魔物的力量,難道是假的嗎?古雷巴那斯,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根本就是一堆廢鐵嘛!」
啪!
盛怒之餘,瑪古斯方將席格那汀的殘骸丟在地上。鏽蝕的劍身頓時化成無數的碎片,隻剩下劍柄還算完整。然而劍柄也布滿了許多裂痕,隨時都有碎裂的可能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會突然失去力量……」
「難道過去的苦心全都白費了嗎?古雷巴那斯!」
氣得滿臉通紅的瑪古斯方朝著古雷巴那斯大聲咆哮。古雷巴那斯向來冷靜沉著,然而麵對眼前的狀況,也難掩內心的焦急。
「……席格……那汀……」
一片驚歎與訝異之中,唯獨孝太郎依然保持冷靜。隻見他拾起瑪古斯方丟在地上的劍柄,凝視著不遠處的阿萊亞。
「……」
阿萊亞的反應和其他人不同,她緊閉雙眼、垂首不語。此時的她甚至連耳朵聽見的聲音都排除於意識之外。阿萊亞不想目睹孝太郎死於非命的瞬間,更不願聽見孝太郎臨死之前的哀號,因此她根本不知道孝太郎平安無事,依然好端端地活著。
「……果然如此……這把劍是席格那汀……所以並不意外……」
烙印在阿萊亞前額的寶劍紋章正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紋章才是真正的席格那汀。
「阿萊亞殿下。」
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後,孝太郎呼喚阿萊亞的名字。出乎意料的結果雖然讓敵我雙方為之愕然,孝太郎等人依然暴露於非常危險的狀態之中。為了脫離險境,勢必需要阿萊亞的協助。
「咦……?」
直到孝太郎的聲音傳人耳中,阿萊亞才緩緩地睜開雙眼。一開始阿萊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睜開眼睛一看,孝太郎確實好端端地站在眼前。
「孝太郎……大人?」
「讓您擔心了,阿萊亞殿下。」
「孝太郎大人,你不是已經……?」
本應身首異處的孝太郎竟然還活著。這個不可思議的畫麵,頓時讓阿萊亞睜大了雙眼。心裏麵雖然高興,腦海卻是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席格那汀斷成兩截,所以我平安無事。」
「寶劍……啊……」
阿萊亞的視線落在孝太郎的手中。打量著腐朽的席格那汀,阿萊亞頓時想起收藏於神殿之中的那把鏽劍。
——原來如此……我是寶劍的一部分,寶劍也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我的誓言——
阿萊亞的雙眸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走吧,阿萊亞殿下。我願以自己的生命以及這把寶劍,保護您的安全。」
「我相信你,孝太郎殿下。你的生命,也由我來守護。」
兩人同時點點頭,各自擺開架勢。孝太郎雙手緊握劍柄,以空無一物的劍尖對準了瑪古斯方。阿萊亞則是張開雙臂,雙掌麵向孝太郎。
察覺兩人的行動之後,瑪古斯方嗤之以鼻。
「這種廢鐵能做什麽?拿著一把折斷的寶劍,難不成打算以空氣攻擊我?」
如果瑪古斯方立刻下令古雷巴那斯發動攻擊,結果一定會大不相同。隻可惜失去目標的瑪古斯方尚未從失望之中恢複過來,並沒有阻止孝太郎和阿萊亞的念頭或許他也不認為孝太郎和阿萊亞能搞出什麽名堂吧。
「折斷的寶劍?難怪你殺不死我。」
「你說什麽?」
眼見瑪古斯方吃了一驚,孝太郎不禁微微一笑,旋即邁開腳步街上前去。舉起劍柄疾速奔馳的姿態,仿佛真的握著一把威力強大的寶劍。這時在一旁待命的阿萊亞也同時念出咒語:
『存在於過去、現在以及未來的萬物之母,黎明女神啊。』
阿萊亞之前在神殿之中,也曾經詠唱過同樣的咒語。
隻見阿萊亞前額的紋章逐漸綻放出強大的光芒。光芒籠罩阿萊亞的身軀,自體內溢流而出。
『您最忠實的仆人、佛德賽的子孫在此稟告。請立刻解放封印,協助我們敉平國難吧!』
溢流而出的光芒,紛紛湧向散落地麵的劍刀殘骸。在光芒的加持之下,殘骸彷佛在磁鐵的吸引之下騰空而起,飛向孝太郎手中的劍柄。
『天風、地綠、海水、山炎!以我的生命為糧食,展現統禦萬物的力量吧!』
隻見劍身的殘骸以劍柄為起點,由下而上重新拚湊出劍刀的外型,彷佛積木的堆疊。當孝郎逼近瑪古斯方的時候,寶劍已經恢複原本的樣貌。
『我的名字是阿萊亞!飛舞於瑪斯蒂爾的白銀粉雪!神托的寶劍啊,將我的名字刻畫於劍身自沉睡中蘇醒吧!』
孝太郎舞動手中的長劍。席格那汀再度綻放出銀色的光輝,釋放白色的魔力。幾秒鍾之前是一堆廢鐵,如今藉由阿萊亞再一次的命名,重拾往昔的力量。
神托的寶劍——席格那汀。
孝太郎與阿萊亞意念一致的現在,寶劍的力量更是無限增強,那股氣勢宛如要貫穿天際。
「這怎麽可能!折斷的寶劍居然再生?失去的力量居然再度複原?」
「你不是騎士,當然不明白這把寶劍為什麽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重點不在於寶劍本身,折斷與否也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蘊含在寶劍之中的意念。
寶劍所綻放的光芒,以及光芒所帶來的溫暖。孝太郎相信這把寶劍將會保護自己,同時也會保護這個世界的住民。
「不是騎士就無法了解嗎?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然而瑪古斯方依然沒有察覺。騎士的身分也好、寶劍是否折斷也罷,甚至連力量是否存在,事實上這些都不重要。愈是在意這些旁枝末節,就愈是難以察覺真正的重點。如果瑪古斯方能夠體會其中的奧妙,自然不會遭到寶劍的背棄。
「一切都結束了,瑪古斯方!」
「可惡!可惡!可惡啊!」
「瑪古斯方大人!」
孝太郎舞動寶劍,準備攻擊瑪古斯方。就在這個時候,孝太郎周圍的空間突然籠罩在強烈的敵意之中。暗叫不妙的孝太郎立刻往後跳了一步,巨大的利爪頓時從孝太郎的眼前橫掃而過。
「亞爾奈亞!」
火龍帝亞爾奈亞的攻擊。可藍安置的炸彈雖然暫時讓亞爾奈亞失去行動力,如今它已經從地麵爬了起來,毫不留情地攻擊孝太郎。
「殺了他們,古雷巴那斯!誰都不許活著離開!」
瑪古斯方的雙眼布滿血絲,向古雷巴那斯下達殺害孝太郎一行人的命令。
「夠了,叔父大人!不要再進行這種無謂的戰鬥了!」
「住口!否則我連你也一起宰了!」
「叔父大人……」
侄女莉蒂絲好言相勸,盛怒之下的瑪古斯方卻聽不進去,強烈的怒氣甚至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神托寶劍拒絕接納即將成為世界之王的自己,這是瑪古斯方最不能接受的地方。如果容許揮舞著神托寶劍的孝太郎活在世上,不但承認自己的無能與渺小,更是否定了過去的辛勞與努力。瑪古斯方是個自視甚高的人物,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的存在。
「大家上!」
相較於幾乎失去理智的瑪古斯方,下達攻擊命令的古雷巴那斯顯得格外冷靜。古雷巴那斯一聲令下,無數的魔物頓時從暗處一湧而出,數量超過百隻。魔物的外表雖然各有差異,雙眼卻不約而同地散發出濃濃的殺氣。除了魔物之外,陣中甚至還參雜了好幾個過去襲擊孝太郎等人的鋼鐵巨人。
這就是瑪古斯方目前所擁有的軍隊。不,嚴格說來不是軍隊,而是異形軍團。瑪古斯方畢生追求至高無上的力量,結果反而吸引了許多非人的魔物。這恐怕是心靈投射的結果,也就是說,瑪古斯方已經成為有著人類外型的怪物了。
異形軍團從四麵八方襲向阿萊亞八人,彷佛是一群正在攻擊獵物的兵蟻。
「殿下!各位!」
眼見情況不對,孝太郎急著趕往救援。
「別急,你的對手在這裏!」
「嘎喔喔喔喔喔!」
然而亞爾奈亞卻擋在孝太郎的麵前。隻見它大吼一聲,露出森然銳利的尖牙,阻止孝太郎救援阿萊亞等人。
「唔!」
「嗬嗬嗬……青騎士,就算你再怎麽厲害,那幾個女孩子可是一群普通人。等到你趕到的時候,她們恐怕早已死於非命了吧,哈哈哈哈!」
瑪古斯方大聲嘲諷。
擁有席格那汀的孝太郎確實不容小覷,說不定巨龍也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就算真的有本事打敗巨龍,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分出勝負,到時候那群少女早已死在魔物的手下了。
這就是瑪古斯方打的如意算盤。
「……你太天真了,瑪古斯方。」
然而孝太郎卻笑了笑,絲毫未將瑪古斯方的嘲諷當一回事。
「什麽?」
「很抱歉,你的期望恐怕要落空了。」
孝太郎十分清楚。
被魔物團團圍住的八名少女,並沒有瑪古斯方想象中的脆弱。
魔物軍團來襲之際,幾名少女在芙蕾亞的指示之下,冷靜地排出陣型。
可藍和芙蕾亞站在最前線。擅長作戰的兩人負責抵禦敵人,充當其他少女的盾牌。可藍的手中握著慣用的步槍,不過芙蕾亞的武器卻跟以往不太一樣。
「知道這把劍的使用方法吧?」
「沒問題!重心雖然有點改變,不過我本來就是使用細劍,這點難不倒我!」
芙蕾亞手中的武器正是光劍,金屬製的劍柄延伸出宛如霓虹燈管的劍身。這是可藍所提供的最新式光劍,利用電磁場凝聚白熱化的重金屬粒子,形成長劍的輪廓。芙蕾亞的左右兩手各握著一柄光劍,毫不留情地砍殺眼前的魔物。
「怎樣,還可以吧!」
芙蕾亞以一把光劍抵禦魔物的攻勢,再利用另一把光劍展開反擊。高熱光波所形成的長劍輕而易舉地將魔物砍成兩截,燒成焦黑的灰燼。所向披靡的光劍搭配芙蕾亞精湛的劍術,魔物軍團頓時被掃得七零八落,仿佛龍卷風過境。
「果然厲害!請繼續保持下去!」
光劍攻擊範圍之外的魔物,則是由可藍負責料理。有了可藍的支持,芙蕾亞的攻勢顯得更加淩厲。當芙蕾亞遇險的時候,可藍也會擋在前麵充當盾牌。可藍本身的防護罩十分強大,輕而易舉地就擋下魔物的利爪。
躲在最前線的兩人身後發動遠距離攻擊的少女,正是煉金術師莉蒂絲與魔法使卡莉絲。
「卡莉絲,我要展開下一波攻擊了!」
「沒問題,魔力已經恢複了!」
莉蒂絲與卡莉絲采取聯合戰術。兩人的任務就是利用大規模攻擊減少魔物的數量,以及打倒鋼鐵巨人。
莉蒂絲使用跟可藍借來的戰術電腦以及無人偵查機鎖定敵人的位置。卡莉絲與莉蒂絲的心靈層麵以魔法相連,因此莉蒂絲所搜集的敵情也會自動傳人卡莉絲的腦中。卡莉絲就是藉由莉蒂絲所提供的情報,施展魔法狙擊自己看不見的敵人。莉蒂絲優先將采取攻擊態勢的魔物情報提供給卡莉絲,因此位居第二線的魔物幾乎都在毫無作為的情況下遭到擊倒。
這種特殊的戰術之所以成功,煉金術師莉蒂絲扮演了非常關鍵的角色。這個時代的佛德賽沒有人懂得使用電腦,然而莉蒂絲在擔任助手的期間,從可藍身上學到了操縱電腦的方法,結合科學與魔法的聯合戰術才得以實現。
「卡莉絲,小心巨人!」
「我知道!目前正在安裝……好,可以引爆了!」
「爆破!」
轟隆!
爆炸聲響此起彼落,鋼鐵巨人紛紛倒地。巨人本身並未受到嚴重的傷害,頂多隻是胸前的裝甲多了一個小小的凹陷以及燒焦的痕跡罷了,不過巨人還是不支倒地。當然,這也是聯合戰術的成果。
先前與鋼鐵巨人交手之後,可藍就準備了某種特殊的爆裂物。這種爆裂物可以附著在目標物的表麵,不會引起太大的爆炸。不過爆炸的力量卻會成為衝擊波,滲透目標物的內部進行破壞。可藍對於鋼鐵巨人的構造十分熟悉,因此才想到了這個破壞鋼鐵巨人體內的水晶,切斷動力來源的方法。巨人的鐵製裝甲雖然堅固,體內的水晶卻隻是礦物的結晶,當然禁不起衝擊波的摧殘。
卡莉絲利用魔法將爆裂物貼在巨人的胸口,莉蒂絲再透過電腦下達爆破的指示。簡而言之,這可說是結合科學與魔法的附著型榴彈炮。麵對兩人的聯合戰術,巨人幾乎沒有抵抗能力。過去令眾人大為棘手的鋼鐵巨人,一個接一個地化成戰場上的鐵屑。
卡莉絲和莉蒂絲的身後,則是由神官法娜與阿萊亞坐鎮。法娜負責以靈力治療戰友的傷勢,同時強化肉體能力,讓位居前線的四人得以毫無顧忌地與敵人作戰。阿萊亞則是負責現場指揮,以及提供魔法的支持。
「法娜,我慢慢明白魔法是怎麽回事了!」
「阿萊亞大人!以一個初學者而言,您的表現已經是可圈可點了!」
阿萊亞雖然沒有魔法的天賦,但是能透過前額的紋章吸取席格那汀的魔力。然後再輔以神學校時代所習得的儀式語言,就可以使用魔法了。欠缺實戰經驗的阿萊亞雖然無法站在第一線直接作戰,卻可以發揮強化或是防禦之類的後方支持功能。於是阿萊亞在指揮眾人的同時,也不忘以全新獲得的力量支持前線的戰友。
最後一排則是夏露露與侍女瑪莉。
「待在原地別動,夏露露殿下。」
「我知道啦。」
年幼的夏露露派不上什麽用場,待在原地就是她的任務。在這種節骨眼上四處晃蕩,不但對局勢於事無補,還會引起大家的不安。聰明的夏露露十分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強忍著內心的恐懼,縮在最後一排動也不動。
「……殿下,好像隻有我派不上用場。」
「不要自怨自艾,瑪莉。真正派不上用場的是我。」
侍女瑪莉的任務,就是保護夏露露。瑪莉學過防身術,卻不擅長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隻能留在最後一排保護夏露露。這項工作十分重要,畢竟夏露露的安危攸關全體人員的士氣。瑪莉雖然感歎於自己的無能為力,事實上這才是最重要的位置。
孝太郎的判斷十分正確,八名少女非但不需要救援,甚至還轉守為攻,逐漸削減敵人的數量。可藍提供的武器和裝備固然功不可沒,然而敵我雙方的人數差距十分懸殊,八名少女固守陣地的優異表現依然是可圈可點。
「古雷巴那斯!它們到底在幹什麽?居然連八個小女孩也搞不定!」
「瑪古斯方大人,可是她們的武器——」
「閉嘴!我不想聽這些借口!」
眼前的局勢令瑪古斯方大為光火,事態的演變完全與先前的預期背道而馳。皇家寶劍得而複失,如今甚至連異形怪獸也奈何不了阿萊亞等人。來到這座古城之前的事態發展明明就是一帆風順,如今持續多時的好運氣竟然偷偷地從手掌中溜走。對於瑪古斯方而言,無疑是惡夢一場。
「瑪古斯方,看來你的計畫似乎失敗了。果然是邪不勝正。」
孝太郎以寶劍牽製亞爾奈亞的同時,還不忘出言諷刺。此舉的用意在於吸引瑪古斯方的敵意,減輕阿萊亞等人的壓力。事實上孝太郎最不願見到的情況,就是亞爾奈亞的火焰吐息吞噬了八名少女的畫麵。
「住口!既然你急著找死,我就成全你!古雷巴那斯,立刻殺了青騎士!」
孝太郎的戰術奏效,瑪古斯方果然將他視為頭號敵人。其實孝太郎大可不必挑釁瑪古斯方,畢竟對於瑪古斯方而言,手中握著寶劍的孝太郎絕對是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
「是!」
古雷巴那斯向部下傳達命令,調動一部分圍攻阿萊亞等人的兵力轉而攻擊孝太郎。同時自己也放下魔杖,專心控製亞爾奈亞。
「雖然結果如我希望……不過這樣下去我這邊可就慘了!」
驚覺不妙的孝太郎躲過亞爾奈亞的火焰吐息之後,利用盔甲的推進器飛上了天空。地麵布滿了意圖對孝太郎不利的魔物和魔術師,待在空中不但比較安全,行動起來也比較自由。
「嘎嚕嚕嚕嚕!」
亞爾奈亞發出一聲低吼,立刻追了上來。
啪沙!
隻見亞爾奈亞拍動背上的翅膀,龐大的身軀頓時騰空而起。翅膀與籠罩全身的魔力製造出強大的上升力,亞爾奈亞彷佛小鳥一般迅速爬升,身後還跟著好幾隻魔物。
古雷巴那斯親自控製亞爾奈亞,麾下的曉術師軍團則是負責控製其他的魔物,看來宮廷魔術師團打算以最大的戰力一舉擊敗孝太郎。眼前的局勢雖然正中孝太郎的下懷,卻也讓他陷入了空前的危機。
「一味地閃避無法贏得勝利!」
盔甲的防護罩尚未複原,一旦遭受敵人的連續攻擊,後果恐怕是不堪設想。因此孝太郎拿定主意,舉起席格那汀正麵迎戰敵人,頭號目標當然是亞爾奈亞。唯有設法打倒這隻巨龍,才能找到一線生機。
「各位,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吧,拜托了!」
孝太郎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事實上孝太郎全身上下的力量都不是自己的,過去他雖然耿耿於懷,如今卻感到萬分慶幸。擁有過於強大的力量未必是一件好事,瑪古斯方就是最好的借鏡。
就算自己的力量有限,那又有何妨?隻要跟其他人同心協力,一樣可以達成目標。而且力量強大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學習與他人攜手合作,這也是孝太郎一路走來所堅持的信念。
嗬……這句話可以第一個先對我說嗎?瞄
「阿萊亞殿下!」
大戰一觸即發,孝太郎的耳中突然傳來阿萊亞的聲音。嚴格說來並不是聲音,而是阿萊亞藉由席格那汀的光芒所傳遞的訊息。
孝太郎下意識地低頭俯視庭園,這才發現阿萊亞雙手在胸前合攏,正在為天空中的孝太郎祈禱。在強敵環伺的情況下默默祝禱固然危險,不過敵人的數量已經減少許多,風險自然也大幅降低。
『孝太郎大人,也讓我一起並肩作戰吧。』
「可是——」
孝太郎還來不及問個清楚,眼前就冒出了一隻魔物。於是孝太郎隻好暫時將心中的疑問擱在一旁,舉起席格那汀砍向眼前的魔物。
這時席格那汀的劍身突然綻放出強烈的光芒,彷佛感受到孝太郎的攻擊意誌。受到強光的照射之後,魔物的身軀立刻斷成兩截,這時席格那汀的劍身才劃過空無一物的空間。孝太郎感受不到命中對方的結實手感,還以為自己砍中了魔物的幻影,然而化成灰燼的魔物卻否定了孝太郎的推測。
『孝太郎大人,盡情地戰鬥吧。我會盡量配合的。』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阿萊亞殿下,那就拜托了!」
『嗯!』
這個奇異的現象當然是阿萊亞的傑作。阿萊亞前額的寶劍紋章可以控製席格那汀的力量。在一般的狀態下,席格那汀會持續釋放出少量的魔力,如今阿萊亞藉由前額的寶劍紋章加以控製,改為隻有在孝太郎發動攻擊的時候才會釋出能量。如此一來,席格那汀所能利用的魔力總量並未改變,卻可以增加瞬間爆發的魔力。簡而言之,阿萊亞的做法並非增加寶劍的整體能力,隻是提升力量的使用效率。
「阿萊亞殿下,開始吧!」
『我負責背後的防禦,前麵就交給孝太郎大人!』
「沒問題!」
孝太郎朝著眼前的魔物發動突擊。阿萊仆瞬間提升孝太郎的移動速渡,迅速拉近了兩者的距離。在魔物的眼中,孝太郎幾乎是瞬間改變位置,根本來不及閃避。於是席格那汀白光一閃,瞬間將魔物的身體砍成兩截。
「嘰——!嘰嘰——!」
「咕嘎!咕嘎!」
另外兩隻魔物趁機發動偷襲。一隻擁有昆蟲的頭部,另一隻則是鵝頭。兩隻魔物同時伸出利爪,試圖攻擊孝太郎的背部。
哢!
利爪還沒接觸孝太郎的身體,兩隻魔物就遭到小型衝擊波的襲擊。雖然難以傷害魔物,卻阻止了它們的行動。對於張開翅膀在空中飛行的魔物而言,即使是小小的衝擊波,也會造成不容忽視的影響。魔物的攻擊稍稍停頓,席格那汀的劍刀立刻破空而至
兩隻魔物無聲無息地分成兩截,身體在半空中分解成魔力與灰燼。孝太郎與阿萊亞的聯合作戰再度建功。
「了不起!太強了!」
在阿萊亞的控製之下,席格那汀展現前所未有的強大威力。不但攻擊力大幅增加,剩餘的魔力還可以用來提升孝太郎的移動速度或是防禦力。即使獨自麵對數量眾多的魔物,孝太郎依然是遊刃有餘,不過幾十秒鍾的時間,就手刃了十幾隻魔物。
「咕喔喔喔喔喔!」
魔物軍團損失泰半的時候,亞爾奈亞開始往前挺進,幸存的魔物則是紛紛撤退。看來瑪古斯方終於承認魔物軍團並不是孝太郎的對手。
「……王牌登場了是吧。」
鏘!
孝太郎雙手緊握席格那汀的劍柄,收斂起對付魔物軍團時的輕怱態度。
『孝太郎大人,我負責周邊的警戒,亞爾奈亞就交給你了。』
「萬事拜托,阿萊亞殿下。」
幸存的魔物極有可能在孝太郎對抗亞爾奈亞的時候放冷箭,如果阿萊亞能夠提防魔物的偷襲,當然是再好也不過。於是孝太郎集中精神,麵對眼前的亞爾奈亞
『就隻差最後一步了!孝太郎大人,加油!』
「遵命,公主殿下!」
孝太郎握緊劍柄,全力往前衝刺。亞爾奈亞的進攻意識彌漫在四周,極有可能是尾部橫掃或是火焰吐息的前兆。待在原地隻會變成活靶,而且不管是尾部橫掃或是火焰吐息都不適合對付近距離的敵人,因此孝太郎決定以近身肉搏一決勝負。
呼!
亞爾奈亞巨大的尾巴猛烈襲來,仿佛撕裂空氣的長鞭。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孝太郎連忙閃避。盔甲的防護罩尚未恢複,吃上一記亞爾奈亞的尾部橫掃,就算不死也是半條命。現在又沒有卡莉絲的幻影提供掩護,當然是以己身的安全為優先考慮。
「交給我吧!
阿萊亞立刻補足了閃避之後所喪失的速度。於是孝太郎以和閃避之前的同樣速度,衝向眼前的亞爾奈亞。
「去吧!」
亞爾奈亞的身體受到強力結界的保護。席格那汀雖然擁有分解魔力的力量,是否能夠破解亞爾奈亞的結界還是個未知數。在這種緊要關頭,也隻能硬著頭皮試一試了。
「嘎喔喔喔喔喔喔!」
結果席格那汀成功地破解亞爾奈亞的結界,掀起了一塊鱗片。亞爾奈亞頓時痛得厲聲大吼。
「成功了?可惜傷害有限!」
亞爾奈亞不是魔法召喚的生物,身體並非由魔力所構成,因此席格那汀的斬擊無法讓亞爾奈亞化成一堆灰燼。雖然掀起了一塊鱗片,傷害還是非常有限。
「這把寶劍雖然傷得了亞爾奈亞,卻無法造成致命的傷害……」
閃避亞爾奈亞利爪的同時,孝太郎動起了腦筋。
亞爾奈亞的身體長達二十公尺以上,席格那汀的力量雖然強大,卻不足以對亞爾奈亞龐大的身軀造成足夠的傷害。就算使用盔甲內建的武器,結果也是一樣的,就好比拿單兵武器對抗戰車一樣。
「看來隻好跟上次一樣,利用這玩意兒一決勝負了。」
奇莉華的護腕。如今席格那汀可以破解結界,應該能收到更勝於前次的成效。再加上盔甲內建的武器,說不定可以增加少許的傷害。
『不知道亞爾奈亞有沒有弱點……』
「弱點?等一下……」
阿萊亞的喃喃自語讓孝太郎想起了過去對抗亞爾奈亞的時候,曾經攻擊位於俊頸的寶石。當時往那裏攻擊之後,亞爾奈亞立刻失去了戰鬥能力。
「……或許那就是弱點吧。阿萊亞殿下,亞爾奈亞的後頸有一顆釋放魔力的寶石。」
『釋放魔力的寶石……利用席格那汀的力量分解寶石的魔力,說不定可以扭轉戰局。』
「我試試看!」
孝太郎舉起席格那汀,開啟了盔甲的推進器。燃料已經所剩不多,隻要有任何一絲的可能性,都應該立刻嚐試看看。
孝太郎試圖繞到亞爾奈亞的背麵,不過這次隻有孝太郎一人而已。亞爾奈亞也十分機靈,就是不讓孝太郎得逞。少了卡莉絲的魔法支持,到頭來隻是浪費了許多寶貴的時間。
「怎麽辦……又不可能等待可藍的支持……」
可藍還在地麵對抗殘存的魔物。魔物的數量雖然大幅減少,但她們還是沒有多餘的時間提供支持。偏偏推進器的燃料所剩無幾,等到地麵的戰鬥告一段落之後,燃料恐怕早已用罄。
『孝太郎大人,小心!』
「嗚喔!」
阿萊亞提出警告之後,亞爾奈亞的火焰吐息頓時從孝太郎的身旁掃過。火焰幾乎是貼著孝太郎通過的,孝太郎的頭發立刻傳出一陣刺鼻的焦味。
『孝太郎大人,千萬不能大意!一旦被火焰命中,可是死路一條!』
「對不起,我正在想事情……等一下。」
目送火焰吐息通過身邊之後,孝太郎的腦中突然浮現一個點子。
「殿下,席格那汀可以斬斷火焰吐息嗎?」
阿萊亞聞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或許可以吧。不過考慮到失敗之後的結果,並不建議你這麽做。』
亞爾奈亞的火焰吐息是利用魔力將普通的呼氣轉換成火焰,照理說應該可以利用席格那汀加以分解。
而且吐出火焰的時候,亞爾奈亞必須保持靜止不動,而且部分視野也會被火焰所遮蔽,正是下手的大好時機。隻要利用席格那汀分解火焰吐息,在視野遭到遮蔽的情況下,亞爾奈亞勢必無法掌握孝太郎的行蹤。
可是這個點子並不是毫無風險。萬一誤判時機、或是角度出了差錯,孝太郎將被火焰吞噬,燒成一堆灰燼。考慮到行動失敗的風險,阿萊亞實在無法讚成孝太郎的提議。
聽見阿萊亞的回答之後,孝太郎笑了笑。
「阿萊亞殿下。」
『什麽事?』
「您相信火焰吐息,還是相信我?」
『……這……』
阿萊亞為之語塞。
『孝、孝太郎大人,不要模糊焦點!太卑鄙了!』
向來冷靜的阿萊亞也不禁提高音量。這種的問話方式暗藏玄機,迫使阿萊亞不得不說出孝
太郎預期中的答案。
『笨蛋!孝太郎大人是大笨蛋!』
因此阿萊亞不願回答,像個孩子似地使起了性子。
「這樣子很難看耶,阿萊亞殿下……可藍,有什麽建議?」
麵帶微笑的孝太郎透過通訊器詢問可藍。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必須征詢科學家的意見。
『……沒有建議,笨蛋。真要說的話,火焰吐息幾乎化成了電離子,電磁場應該可以發揮某種程度的防禦效果吧。就這樣,笨蛋。』
其實可藍真正的建議隻有「不要冒險」一句話。不過可藍太了解孝太郎了,當孝太郎征詢意見的時候,代表他已經決定這麽做了,任何人都無法讓他改變主意。因此可藍隻好退而求其次,提供電磁場的建議。不過這項提議並非適用於任何人,如果對方不是孝太郎,可藍一定會力勸對方不要冒險。
利用電磁場幹擾電離子,將會促使電離子產生特殊的運動,讓直線前進的火焰吐息往四周擴散,達到某種程度的防禦效果。簡而言之,就跟地球的電離層將太陽風阻隔在外的原理相同。不過若電離子的運動量過於龐大,電磁場幹擾的效果也十分有限。火龍帝的吐息正屬於運動量龐大的電離子,以電磁場進行幹擾並非明智之舉。
「收到,我試試看。」
孝太郎微微一笑,舉起席格那汀對準了亞爾奈亞。
『孝太郎大人,還是從長計議吧。』
「殿下,您還沒回答問題呢。」
『唔……』
阿萊亞為之語塞。沉默了十幾秒鍾之後,才小聲地開口:
『……佛德賽的青騎士,願你凱旋歸來。』
「遵命,公主殿下。」
到頭來,阿萊亞還是不肯說出她的答案。
一旦拉開距離,亞爾奈亞就比較傾向以火焰吐息攻擊孝太郎,原因當然是出自孝太郎擅長近身肉搏。因此誘使亞爾奈亞吐出火焰的工作,並沒有想象中困難。
嘶——!
亞爾奈亞張大嘴巴,深深地吸了口氣。孝太郎見狀,也在不會太近也不至於太遠的地點預作準備。距離的拿捏其實並不容易,一旦孝太郎過於接近,難保亞爾奈亞不會改變攻擊方式;距離太遠,又無法以火焰為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逼近亞爾奈亞。孝太郎隻能以過去的經驗為依據,找出一個最適當的平衡點。
『孝太郎大人,就是現在!』
亞爾奈亞習慣在吐出火焰的前一刻使用魔力。察覺亞爾奈亞的魔力大幅上升之後,孝太郎開啟推進器,以最高功率開始加速。隻要趁這個時候拉近距離,計畫就幾乎是成功了一半,因此孝太郎毫不吝惜推進器的燃料,以驚人的速度往前飛去。
轟隆隆隆!
亞爾奈亞吐出了火焰,閃爍著白色光芒的超高溫吐息。比太陽表麵的溫度更加炙熱的火焰,毫不留情地襲向孝太郎。
「接招吧——!」
孝太郎利用推進器調整角度,右手高舉席格那汀,左手同時製造電磁場,防備席格那汀無法分解的電離子。
嗡——!
孝太郎全身散發出白色的光芒。席格那汀的魔力宛如一把雨傘籠罩著孝太郎,與火焰吐息產生激烈的反應。即使分解了火焰,卻無法分解加熱之後的空氣。孝太郎周圍的溫度瞬間上升,宛如置身於高溫的烤爐之中。
「唔!」
幸好孝太郎身上的宇宙用盔甲耐得住高溫,也幸好高溫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係統雖然多次提出錯誤訊息,盔甲表麵也在高溫的影響之下微微變色,不過主要功能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承受高於太陽表麵溫度的高熱火焰還有如此表現,佛德賽的科技產物果然是不同凡響。
孝太郎躲在火焰下方,偷偷地繞到亞爾奈亞的背後。火焰遮蔽了視野,亞爾奈亞並未察覺孝太郎的動向,毫無防備的背部頓時暴露在孝太郎的麵前。
「嗚喔喔喔喔喔——!」
孝太郎以驚人的速度衝向亞爾奈亞的背部,席格那汀的目標當然是鑲嵌在後頸的藍色寶石。
鏘——!
席格那汀突破亞爾奈亞的結界,命中後頸的藍色寶石。隻見寶石碎裂成無數的破片,凝聚其中的魔法也隨之消失。
「嘎啊啊啊啊啊啊!」
亞爾奈亞厲聲長嘯,痛苦的哀號震撼了大地。
「成功了!」
『孝太郎大人!』
在地心引力的牽引之下,亞爾奈亞的巨體朝著地麵高速墜落。藍色寶石碎裂的瞬間,亞爾奈亞的身體就失去了自由。即使拍動翅膀企圖振作,到最後還是重重地跌落地麵,發出一聲轟然巨響。
瑪古斯方呆呆地望著跌落庭園的亞爾奈爾。一段時間之後,口中突然傳出低沉的笑聲。宛如來自地獄的冰冷笑聲,令聞者為之膽寒。
「嗬嗬、嗬嗬嗬……了不起,實在是太了不起了。得到神托寶劍之後,竟然連亞爾奈亞也不是對手……」
笑聲回蕩古城的期間,包圍阿萊亞等人的魔物紛紛回到瑪古斯方的身邊,其中也包括了直屬於瑪古斯方的煉金術師以及古雷巴那斯所率領的魔術師團。直到最後一刻,他們還是選擇效忠瑪古斯方。
「認命吧,瑪古斯方。」
孝太郎落地之後,與瑪古斯方在相隔數十公尺距離展開對峙。然而瑪古斯方的軍隊並沒有發動攻擊的跡象,或許是畏懼孝太郎,也或許是正在等候瑪古斯方的命令。此時此刻沒有人打斷孝太郎與瑪古斯方的對話,脫離險境的八名少女也站在孝太郎的身後,靜觀局勢的變化。
「你輸了。」
「……沒錯,我願意承認失敗。青騎士,你贏了。」
瑪古斯方的態度十分幹脆,這倒是出乎孝太郎的意料之外。
錯失席格那汀、就連王牌亞爾奈亞也失去了戰鬥能力,一籌莫展的瑪古斯方隻剩下數十名部下以及僅存的異形怪物,甚至連唾手可得的佛德賽皇國也從手中溜走。瑪古斯方失去了一切,隻剩下承認失敗的勇氣。
「不過!青騎士,這個國家、這個世界並不是你的!我才是世界之王,沒有人可以從我的手中奪走這個世界!」
不知何時,魔物們的手中突然多了一個盛滿黑色液體的玻璃瓶。隻見幸存的魔物紛紛飛上天空,並沒有攻擊孝太郎的意思。
「古雷巴那斯,動手!」
「瑪古斯方大人,真的要這麽做嗎?」
「住口!過去的努力完全成為泡影,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
「當、當然不是……」
古雷巴那斯向來是忠實地執行瑪古斯方的命令,這時卻出現了反抗的跡象。孝太郎見狀,心中頓時閃過一股不祥的預感。
「那麽就閉嘴,照我的話去做!」
「是……」
「瑪古斯方,你想做什麽!」
孝太郎以嚴厲的語氣質問瑪古斯方。不祥的預感愈來愈強烈,仿佛天大的禍事即將降臨。
「我不是說過了嗎?青騎士,你休想得到這個國家、這個世界!」
「瑪古斯方,難道……!」
阿萊亞突然抬起頭來,臉上顯現出驚愕與恐懼的神情。她知道瑪古斯方打算做些什麽,更知道魔物手中的玻璃瓶裏麵裝了些什麽。
「黑色的瓶子裏麵,是不是裝了當時的毒藥?」
「沒錯!阿萊亞殿下,算你聦明!」
魔物手中的玻璃瓶裝滿了當時德克斯多洛投入水源的致命病毒,那是煉金術師經過多年研
之後所開發出來的、如夢魘般的病毒。瑪古斯方命令魔物將病毒從空中撒落,試圖將佛德賽全境化成人間煉獄。
「你這家夥……打算毀了佛德賽?」
得知瑪古斯方的企圖之後,孝太郎不禁為之膽寒。
病毒汙染的範圍不會止於佛德賽,甚至還有對外擴散的可能。到時候全大陸、甚至是全世
界都會籠罩在病毒的威脅之下。
「哈哈哈哈!所謂的竊取大位,不就是如此嗎?」
瑪古斯方放聲大笑。雙眼之中流露出一絲的瘋狂,隱藏於瞳孔深處的暴戾之氣更是毫無顧忌地投注在孝太郎身上。一段時間之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布滿血絲的雙眼流露駭人的凶光。
「這個國家和這個世界都是我的!你得到寶劍,卻得不到國家和世界!我寧願送給地獄的惡魔,也不願送給你!」
那是足以將人燒灼焦黑的、強烈的憎惡與忌妒。
憎惡耗費了數十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納入掌中卻選擇了背棄自己的神托寶劍;忌護不費吹灰之力就被神托寶劍選為主人的孝太郎。
既然寶劍選擇孝太郎為世界之王,還不如毀了這個世界,讓孝太郎得不到任何東西。瑪古斯方毀滅世界的動機,在於否定寶劍的選擇。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了!世界末日即將降臨!青騎士,你就踩過堆積如山的屍體,登上世界之王的寶座吧!」
「瑪古斯方,你……!」
在瑪古斯方近乎瘋狂的笑聲之中,帶著玻璃瓶的魔物接二連三地升空。幸存的魔物大約有五十隻,孝太郎必須盡快打倒所有的魔物,搶回所有的玻璃瓶。
「可藍,有什麽好方法?」
「你倒是說得很簡單!隻要打破了一個玻璃瓶,後果可就不堪設想,魔物手中少說也有五十幾個玻璃瓶,怎麽可能……」
可藍說的沒錯,搶回所有的玻璃瓶確實是不可能的任務。隻要有一個玻璃瓶在戰鬥中不慎打破,這一帶將會立刻受到病毒的汙染,佛爾農的淪陷也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到時候佛爾農將成為一座死城,致命的病毒以佛爾農為中心,繼續往四麵八方擴散。
「叔父大人,快點住手!」
「住口,莉蒂絲!選擇青騎士的你沒資格當我的侄女!」
「瑪古斯方!這麽做到底有什麽意義!」
「阿萊亞殿下果然聰明!沒錯,我就是要讓席格那汀的選擇變得毫無意義!」
局勢發展至此,也隻能迫使瑪古斯方召回魔物了。然而半瘋狂狀態的瑪古斯方不可能接受這種要求,畢竟毀滅世界、報複黎明女神的選擇正是他的心願。
「沒希望了,貝德利歐!佛德賽要滅亡了!」
可藍可以製造治療疾病的解藥,可是將解藥分送所有人之前,這個國家恐怕就已經步上滅亡的命運。解藥的製造趕不上病毒擴散的速度,拯救全村跟拯救全國的難度還是有所不同的。
「青騎士,快想辦法呀!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快點回答!」
「夏露露殿下……」
孝太郎緊咬牙關。
——可惡,真的隻能坐以待斃嗎?
孝太郎不願讓夏露露失望,可是他實在無法允諾。青騎士的力量再怎麽強大,麵對這種情況也是束手無策。
「卡莉絲,有什麽好辦法?」
「完全不行。範圍太大了,魔法的效果十分有限。」
「芙蕾亞大人,現在怎麽辦?」
「抱歉,瑪莉。我也不知道。」
當著焦急萬分的孝太郎一行人的麵前,魔物一隻一隻地從地麵起飛。帶著黑色玻璃瓶飛上天空的異形怪物,構成了世界末日的景象。
——我還是第一次目睹這種恐怖的畫麵……慢著,真的是第一次嗎?
孝太郎的心中浮現一個小小的疑問,他總覺得過去也見過類似的光景。
——什麽時候?在哪見過的?那段記憶足……?
孝太郎拚命地搜尋自己的記憶,試圖找到解決問題的線索。在這個近乎絕望的情況下,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過。
「啊……」
孝太郎終於找到了關鍵的線索,那就是與可藍展開決鬥的記憶。當可藍發動最後一波的攻擊時,突然傳人耳中的聲音,以及聲音的主人所展示的畫麵。帶著黑色的玻璃瓶飛上空中的異形怪物。然後——
「可藍!」
孝太郎雙眼一亮,跑到可藍的身邊。隻見他抓著可藍的肩膀,激動地來回搖晃。好不容易才找到對策,孝太郎難掩內心的興奮。
「做、做什麽?」
在孝太郎的搖晃之下,可藍幾乎快要暈了過去。
「那個!就是那個!」
「等一下,你到底在說什麽?」
「當然是把我們送到這個世界的炸彈呀!把那些怪物和玻璃瓶送到不知名的世界吧!」
超時空反發彈,可藍發明的終極武器,威力足以將周遭的空間送往宇宙之外。孝太郎打算利用這種武器,讓魔物和玻璃瓶自這個世界消失無蹤。
「沒錯,差點忘了!不過那個還在調整中,不知道會送到哪裏——」
「笨蛋,現在說這些幹嘛!立刻動手,否則就來不及了!」
「好、好啦,我知道了!『搖籠』!準備發射超時空反發彈!」
『遵命,公主殿下。』
可藍把心一橫,幹脆豁了出去。這時她的身旁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時空洞穴。洞穴之中的圓錐體,正是飛彈的彈頭。這顆飛彈就是超時空反發彈。可藍總共製造了兩顆,其中一顆遭到孝太郎的破壞,如今準備發射的是最後一顆。可藍原本打算利用最後一顆反發彈回到自己的世界,不過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準備完畢之後就立刻發射,可藍!」
「至少先讓我做好最後的檢查吧!」
「不行!」
「好啦好啦,你說了算!真是的!」
超時空反發彈的能源已經蓄積完畢。孝太郎在開戰之前明確地表示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因此可藍早就預先做好了準備。
「太遲了!沒有人可以阻止慘劇的發生!」
瑪古斯方依舊以勝利者自居。他不知道孝太郎的計畫,更不知道可藍準備發射的物體到底是什麽。不管孝太郎和可藍打算做些什麽,在瑪古斯方的眼中都隻是無謂的掙紮。
「孝太郎大人,你有什麽計畫?我們該怎麽做?」
然而阿萊亞就不一樣了。她從孝太郎和可藍的對話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於是向孝太郎尋求進一步的指示。
「立刻趴下!等一下會發生大爆炸!」
「空間座標以及目標座標輸入完畢!目標鎖定!貝德利歐,準備完畢!」
「立刻發射!」
「大家快趴下!」
「發射——!」
在阿萊亞的指示之下,幾名少女連忙趴在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
轟——!
一枚跟可藍等高的飛彈從時空洞穴之中發射。飛彈的尾部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越過瑪古斯方的頭頂,彈頭瞄準了成群飛行於空中的魔物。
——沒錯,就是這個感覺……
眼前的畫麵就如同孝太郎的記憶。飛彈依循著記憶的軌跡,在半空中劃出一條拋物線。
瑪古斯方等人頓時大為驚訝。
「古雷巴那斯,那是什麽東西?」
前所未見的未知物體映入眼簾,瑪古斯方立刻尋求古雷巴那斯的解釋。看來他似乎將飛彈當成魔法道具。
「不知道!可能是某種武器。不過光憑那個玩意兒也想打倒所有的魔物,恐怕是——」
古雷巴那斯立刻回答瑪古斯方的質問,卻無法陳述完整的內容。話才說到一半,飛彈已經抵達目標,引爆了超時空反發彈。
天空頓時出現一道強烈的閃光,將魔物圍繞在巨大的四方體之內。四方體的體積十分可觀,除了整群魔物之外,甚至吞噬了瑪古斯方等人以及身後的城堡。
立方體出現的時間十分短暫。當立方體消失的時候,裏麵的物體也跟著失去了蹤影。魔物、黑色玻璃瓶、瑪古斯方和他的黨羽以及身後的城堡瞬間消失,隻剩下立方體在地麵掘出的大洞,以及令天地為之搖晃的地震和衝擊波。
空間消失時所造成的震蕩、以及流入虛無空間中的大量空氣,形成一股強烈的衝擊波,毫不留情地朝著周圍的孝太郎等人襲來。
「嗚哇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
孝太郎與其他少女同時驚聲尖叫。防護罩雖然抵消了衝擊波,卻無法抵抗強烈的地震。孝太郎等人死命地抓住地麵,靜待一切的結束。若不是事先趴倒,難保不會在劇烈的震動之中受傷。
「……結、結束了嗎?」
這畢竟並不是真正的地震,空間的搖晃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孝太郎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大地上被鑿出的正方形洞穴頓時映入眼簾。平直工整的斷麵,為超時空反發彈驚人的威力做出絕佳的見證。
「成、成功了……?」
「貝德利歐,我們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呢!」
漫天飛舞的魔物不見蹤影,魔物手中的玻璃瓶當然也憑空消失。所有的威脅都被送至時空的彼端,佛德賽總算逃過滅國的危機。
「不,還早得很!貝德利歐,你看!」
芙蕾亞凝視天際,表情十分凝重。
「不好了!有一隻漏網之魚!」
芙蕾亞指向天空,一隻魔物赫然映入眼簾。強大的衝擊波雖然重創了魔物,卻未剝奪它的飛行能力。最重要的是,魔物手中還握著黑色的玻璃瓶。幸好魔物以身體抵擋衝擊波,玻璃瓶才得以毫發無傷。
「不能讓它逃走!現在就立刻——」
就在孝太郎打算追上去的時候——
「孝太郎大人,掉下來了!」
「什麽?」
搖搖晃晃的魔物突然朝著地麵直線墜落,似乎是用盡了最後一絲的力氣。
「不妙!玻璃瓶就要摔破了!」
魔物手中的玻璃瓶當然也一起掉了下來。一旦玻璃瓶撞擊地麵,裏麵的病毒四處擴散,無疑是另一場惡夢的開端。
——可惡,來不及了!
明知不能讓玻璃瓶摔碎,卻沒有人采取行動。魔物距離甚遠,即使孝太郎立刻升空,恐怕也趕不及。如今眾人已經是無計可施了。
『不必擔心。』
這時,突然有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眾人的上空,遮蔽了陽光。抬頭一看,孝太郎不禁睜大
了雙眼。
「亞爾奈亞?你還活著?」
『沒錯,好好地感謝我吧。』
一道白光劃破天際。
那是亞爾奈亞的火焰吐息。
白熱化的高溫吐息,瞬間將魔物以及玻璃瓶燒成了灰燼。
孝太郎擊退火龍帝亞爾奈亞的英雄事跡傳遍佛德賽全境,無數的誌願兵以及物資蜂擁而至。正規軍的局勢一片看好,全體國民都深信正規軍將擊敗叛軍,獲得最後的勝利。在輿論的助長之下,抱持著觀望態度的騎士團也紛紛與之合流,正規軍的兵力瞬間暴增,成為足以跟叛軍互相抗衡的強大勢力。
相較於正規軍的如日中天,叛軍的勢力卻宛如夕陽西下。尤其是得知新生佛德賽正規軍不但擊退巨龍,兵力也增強許多的情報之後,叛軍的士兵無不心生懼意,士氣大為低落,逃兵更是與日俱增。如果消失的亞爾奈亞再度現身,或許可以重振叛軍萎靡的士氣,然而亞爾奈亞遲遲未曾出現,叛軍的士氣可說是降至穀底。
士氣可說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即使在人數上占了優勢,士氣低落的戰鬥部隊依然難以獲得勝利。因此正規軍雖然在物資以及士兵的訓練度方麵略占下風,依然夾著高昂的士氣攻破
叛軍的防線。連番敗戰之後,士氣低落的叛耶更是難以扭轉局勢。
結果孝太郎根本用不著祭出席格那汀,新生佛德賽正規軍就順利地擊退叛軍,收複失地。差不多等到天降瑞雪的時刻,新生佛德賽正規軍就已經兵臨首都佛爾農的城下。
孝太郎與可藍一同觀看可藍的手環傳送回來的立體影像,畫麵中出現磚造房屋林立的整齊街道。跟現代建築物比較起來雖然稍嫌老氣,不過以這個時代的標準來衡量,可是全世界數一數二的美麗街景。皇國的首都畢竟不是一般的農村或是地方小鎮所能相比的,若以上個世紀的說法來形容孝太郎現在的感受,大概就像是初進大都市的鄉巴佬吧。
「這就是皇都佛爾農啊……好大。」
「佛爾農堪稱是這塊大陸最先進的都市,不但擁有完善的上下水道係統,甚至還有路燈呢。」
佛爾農的人口超過十萬人。對照地球的曆史,可說是相當龐大的都市。畢竟在工業革命之前,人口增加的速度十分緩慢,不是每一個都市都隨時可以維持十萬以上的人口。
既然是個人口稠密的大都市,當地的駐軍自然也不在少數。再加上佛爾農是佛德賽的首都,戍衛軍的人數應該在一萬人之譜。佛德賽的總兵力當然不隻如此,不過其他部隊都分散於各處的戰場,抑或是鎮壓當地的暴動,首都戍衛軍頂多隻有萬人左右。即使如此,也是不容忽視的強大兵力。
「不過……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沒錯,對方竟然沒有擺開陣式。為什麽?」
「天曉得……如果對方打算展開焦土作戰,事情可就麻煩了……」
新生佛德賽正規軍包圍了佛爾農的市區,總兵力大約八千上下。其他部隊正在路上,與主隊會合之後,人數預計逼近一萬。
然而城裏的叛軍卻沒有迎戰正規軍的跡象。一萬大軍既沒有擺開陣式,也沒有構築防禦陣地。
「這不是阿萊亞殿下所樂見的情況。」
「沒禮貌,難道我就希望佛爾農化成一片焦土嗎?」
「抱歉,可藍。」
「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你才願意承認我是佛德賽的皇女?」
「可藍,我不是道歉了嗎?」
孝太郎和可藍最擔心的情況,就是叛軍在市區布陣。人口密集的市區一但成為戰場,勢必會造成相當慘重的傷亡,正規軍攻占佛爾農的軍事行動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逮到政變的主謀者固然是好,卻讓重要的首都化成一堆瓦礫,正規軍所造成的傷害無疑更勝於發動政變的叛軍。
「這種小事不重要。如果叛軍真的打算展開焦土作戰,我們也隻好設法突襲皇宮,一舉擒獲叛軍的首腦了。」
「……這種小事……唉,也罷。『搖籠』就快要修好了,到時候應該派得上用場。」
「很好……可藍,繼續搜集情報,尤其是兵營之類的軍事設施。」
「知道了。趁著偵查隊還沒回來的時候,我會盡量多搜集一些情報的。」
孝太郎等人對進攻佛爾農的行動抱持著相當慎重的態度。考慮到戰後的收拾人心與穩定局勢,光是鎮壓叛軍還不夠。萬一在戰後的處置埋下了日後紛爭的火種,勢必會讓國家陷入長期的內亂。無論是佛德賽也好,地球也罷,這點都已經獲得了曆史的證明。
「青騎士閣下!不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擔任孝太郎副官的青年衝進孝太郎與可藍的帳篷。平時副官在進入帳篷之前,一定會先站在門口出聲,如今他卻逕自闖進帳篷,代表事態確實相當緊急。
「冷靜點,發生了什麽事?」
孝太郎重拾青騎士的表情與語氣,向青年副官詢問事情的緣由。孝太郎知道事態緊急,不過人在激動的情況下很難把話說清楚,因此孝太郎要求青年副官先冷靜下來再說。
「報、報告青騎士閣下,叛軍投降了!」
「什麽?」
「你、你說什麽?」
然而聽到副官的報告之後,孝太郎和可藍也頓時失去了平常的冷靜。
叛軍之所以不戰而降,原因在於政變的主謀者瑪古斯方以及古雷巴那斯不在城裏。
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幾天前自皇宮之中消失,之後就未曾露麵。兩人消失的同時,煉金術師團以及宮廷魔術師團也跟著人間蒸發。看來兩人似乎帶著一手提拔的部下,離開皇都佛爾農。
兩人並未對城裏的部隊留下任何命令,部隊仿佛被當成小孩子丟棄的玩具,任憑正規軍處置。
「……事情就是如此。可以的話我們也不想掀起戰爭,因此決定無條件投降。」
「這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叛軍使者雖然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孝太郎卻有些左右為難,他明白使者的來意,然而叛軍在這個敏感時刻不戰而降,實在是有點匪夷所思。
「在下明白,然而事實就是如此。」
叛軍使者似乎也十分為難,不過他還是克盡使者的職責,說服孝太郎接受叛軍的投降。
「青騎士閣下。我已經派兵進入城內偵查,情況正如使者所言。瑪古斯方以及他的黨羽已經離開皇宮,煉金術師的研究所以及魔術師的高塔也是空無一人。」
青年副官補充了使者的話,證實使者所言非虛。
「嗯……明白了。對於你我而言,這都是相當棘手的狀況。」
「感謝您的體恤。」
即使是匪夷所思的狀況,真相依然擺在眼前。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拋下駐守城內的叛軍,自皇都佛爾農消失無蹤。
「可藍。」
掌握狀況之後,孝太郎朝著一旁的可藍招招手。可藍接近之後,孝太郎又壓低了音量竊竊私語。
「……這是怎麽回事?跟劇本的描述相差太多了吧?」
「……我也不清楚。根據曆史記載,青騎士應該跟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展開決戰才對……」
提亞的劇本以及佛德賽的史書中,都提到了青騎士與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之間的戰鬥。不同的史書對於戰鬥過程的描述雖然有些出入,卻不能抹煞這場戰鬥確實曾經發生的事實。
然而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卻不在佛爾農,孝太郎率領的正規軍輕而易舉地就收複了皇都。提亞的劇本是參考史書寫成的,裏麵也提到了皇都的決戰,因此孝太郎和可藍都認定收複皇都的行動將會引發一場激烈的大戰。而且就常理來判斷,在皇都進行最後決戰也是理所當然的,眼前的局麵顯然顛覆了兩人的預期。
「……如果曆史脫離了劇本的描述,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麽事?」
「……不管皇都決戰是否發生,都必須讓阿萊亞登上皇帝的寶座。我看就先從這裏著手吧。」
「……好,就這麽辦。」
密談結束之後,孝太郎向使者告知自己的決定:
「我軍接受叛軍的投降,請立刻做好迎接我軍的準備。」
「感、感激不盡,青騎士閣下!」
得到孝太郎的善意回應之後,使者終於鬆了口氣。
事實上連使者自己都對眼前的情況感到十分為難,他不敢奢求孝太郎肯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說詞,如果孝太郎認為這是叛軍的誘敵之計,憤而殺害使者,也隻能在心裏麵自認倒黴。如今戰爭終於結束,自己可以平安地回到家人身邊,使者不禁眼眶一紅,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唉……」
孝太郎輕歎一聲,緊繃的雙肩頓時垂了下來。可藍見狀,不禁皺起眉頭。
「貝德利歐,現在還不到放鬆的時候。」
「是沒錯啦……不過一場大戰得以避免,也算是好事一件。」
「也是,我能體會。」
孝太郎也鬆了口氣。即使經曆了無數次的戰鬥,孝太郎依舊不習慣戰爭,如果能夠兵不血刃地收複皇都,自是再好也不過的了。改變曆史的疑慮雖然揮之不去,此時此刻的孝太郎還是感到無比地輕鬆。可藍的心情也是一樣的,口中雖然提醒孝太郎保持警覺,心裏麵還是鬆了口氣。
然而這場戰爭尚未結束。
「貝德利歐,不好了!」
眼看著叛軍投降、和平即將降臨,孝太郎的帳篷頓時彌漫著一股祥和的氣息。這時臉色大變的芙蕾亞突然闖了進來。隻見她鐵青著一張臉,仿佛才從鬼門關前逃了回來似的。
「阿萊亞殿下和夏露露殿下被瑪古斯方擄走了!」
芙蕾亞帶來的訊息,揭開了最後決戰的序幕。
趁著孝太郎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都的時候,瑪古斯方偷襲位於部隊最後方的阿萊亞陣營。一萬名的叛軍全都留在佛爾農,大家都沒想到部隊的後方居然會在這個時間點上遭遇敵人的奇襲。
瑪古斯方的奇襲主力是一群擁有一對翅膀的異形怪物。這些怪物是古雷巴那斯和宮廷魔術師團召喚出來的,在他們的命令之下攻擊阿萊亞的陣營。從天而降的敵人頓時讓新生正規軍亂了陣腳,瑪古斯方趁機擄走了阿萊亞和夏露露。
被擄走的是阿萊亞、夏露露,以及侍女瑪莉和神官法娜四人。當時四人位於同一座帳篷,瑪古斯方幹脆將四人一起帶走。
奇襲結束之後,瑪古斯方向正規軍遞交一封奇妙的訊息。他要求孝太郎讓大軍駐留原地,獨自前往位於沙裏亞夏爾的城堡。
「沙裏亞夏爾的城堡在哪裏?」
策馬前進的同時,孝太郎詢問身旁的莉蒂絲。沙裏亞夏爾的地名並未出現與劇本,孝太郎也從未聽過這個地方。
「沙裏亞夏爾位於佛爾農的西北方,原本是瑪古斯方家族所擁有的古城。隨著佛爾農的迅速發展,城堡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如今已經是杏無人煙的空城了。」
煉金術師莉蒂絲巧妙地控製馬匹,一邊回答孝太郎的問題。莉蒂絲是個天資聰穎的少女,學什麽都很快,騎術更是遠在孝太郎之上。即使是一邊說話一邊騎馬,也能配合孝太郎的速度。
「貝德利歐,那一定是陷阱。」
可藍則是與芙蕾亞共乘一匹馬。可藍的騎術普通,頂多隻能控製馬匹慢步行走,再加上天生缺乏運動細胞,如今隻能緊緊地抱著芙蕾亞的身體,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摔下馬背。即使如此,她還是十分關心孝太郎。
「他們遲早也會殺了阿萊亞和夏露露。不過在這之前,必須先解決你才行。」
對於發動政變的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而言,阿萊亞和夏露露無疑是他們的眼中釘。為了奠定日後的統治基礎,佛德賽僅存的兩名皇族非死不可。因此阿萊亞和夏露露遲早會死在他們的手上,孝太郎的動向並不會改變他們的決定。
事實上處境最危險的人並不是阿萊亞與夏露露,反而是孝太郎。如果阿萊亞和夏露露死了,身為軍隊指揮官的孝太郎隻要發表慷慨激昂的複仇宣言,情況反而對瑪古斯方大為不利。到時候正規軍非但不會喪失鬥誌,反而極有可能基於同仇敵愾的心態士氣大振。為了避免類似的情況發生,阿萊亞、夏露露和孝太郎三人最好是處於生死不明的狀態。就算真的死了,也要放出可能還活在人世的風聲,藉以混淆輿論、分散人民的注意力。
「不能讓他們得逞,無論如何都要救出兩名殿下!即使犧牲我的生命,也是在所不惜!」
芙蕾亞朝著馬臀抽了一鞭,雙眸燃燒著熊熊怒火。身為一個正直的騎士,芙蕾亞無法容忍瑪古斯方將敬愛的主君當成人質的卑鄙行徑。
「巴多姆西哈卿,請冷靜一點。如果你死了,我該怎麽麵對阿萊亞殿下?」
「但是貝德利歐!如果為了冷靜謹慎,反而失去阿萊亞殿下和夏露露殿下的話,那不就更是得不償失了嗎!」
不該發生的事情竟然發生了,芙蕾亞難掩內心的焦慮。相較於平時的沉著冷靜,更突顯出局勢的緊迫。
「巴多姆西哈卿,放慢速度。否則抵達目的地之前,這匹馬就要被你累垮了。」
「……唔,抱歉——」,
漲紅著一張臉的芙蕾亞依言降低速度。過度鞭策馬匹,反而無法抵達目的地。同樣的道理,情緒過於激動,也難以達成目標。察覺自己的失態之後,芙雷亞立刻在心中暗自反省。
「青騎士,你有什麽計畫?」
騎著手杖的卡莉絲飛到孝太郎的身旁。卡莉絲是魔法使,飛行魔法向來是她的強項。隻見她倒騎手杖,麵向孝太郎說話。
「如果沒有任何計畫,我們就隻是自投羅網。而且我們隻有五個人,能做的十分有限。」
前往沙裏亞夏爾古城的隊伍總共五人,分別是孝太郎、莉蒂絲、芙蕾亞、可藍和卡莉絲,實在不足以救出被俘的皇女。而且瑪古斯方的邀約很明顯是個陷阱,大家都難掩內心的不安。
「的確是顧不了那麽多……可藍。」
「你那是什麽表情?」
孝太郎的表情十分嚴肅,更加深了可藍內心的不安。孝太郎在這種情況下所做出的決定,多半都沒什麽好事。
「該不會又在想什麽鬼主意吧?」
「當然不是。可藍,我們已經別無選擇了。為了救出阿萊亞殿下,任何手段都應該嚐試。」
「……你確定?」
可藍向孝太郎使了個眼色,示意其他少女的存在。孝太郎所謂的任何手段,意指使用『搖籠』的所有裝備,如此一來等於是向芙蕾亞等人表明自己的身分,嚴重性絕對不是單純的飛行能力或是武器的使用所能相比的。萬一將曆史導向不同的未來,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嗯,最後一幕就要開始了。而且卡莉絲說的沒錯,五個人的力量確實十分有限。」
「……好吧。」
可藍點點頭。雖然風險不小,可藍卻認為孝太郎的判斷是正確的。芙蕾亞等人都是值得信賴的夥伴,而且人手不足的問題也不容忽視。要救出阿萊亞與夏露露,就應該要有暴露身分的覺悟。
「順便把那個也準備好吧,以備不時之需。」
「那、那個?可是那個還在調整中——」
「不是說了嗎?顧不了那麽多了。」
孝太郎咧開大嘴,露出惡作劇的笑容,臉上的表情卻跟過去不太一樣。可藍見狀,心中不禁一顫。
「……貝德利歐,你該不會生氣了吧?」
孝太郎的外表看起來十分冷靜,不過可藍清楚地感受到隱藏在笑容之後的強烈怒氣。看來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碰觸了不該碰觸的禁忌。
「不,老子很冷靜。」
孝太郎說著,並伸手碰觸掛在胸前的階級章。
「……『老子』……唉呀呀,這下子可慘了……」
從孝太郎的用字遺詞和肢體語言來判斷,可藍十分確定。孝太郎之所以保持冷靜,純粹隻是為了穩定軍心罷了,否則過去佛德賽的住民在場時天衣無縫的演技,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露出破綻。可藍認為這就是孝太郎的心中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絕佳證據。
——原來如此……麵對這個生起氣來就失去理智的家夥,難怪我半點勝算也沒有。
當初跟孝太郎對決的時候,想必也是如此。可藍想起過去落敗的原因,同時也對即將展開的慘烈激戰感到些許的不安。
被帶到沙裏亞夏爾古城之後,阿萊亞等人直接被關進了地牢。幾小時之後,又被帶到了古城的庭院。
這裏是個荒廢已久的庭院。這座位於城門與城堡入口之間的庭院裝飾著許多植栽和雕像,過去是迎接貴賓的場所。然而古城已經廢棄多年,無人整理的庭院呈現出破敗雜亂的景象。植栽枯萎、雕像破損,噴水池更是堆積了許多泥沙,直徑百餘公尺的庭院掩沒在孤寂與衰敗的氣氛之中。
阿萊亞等人來到庭院之後,旋即被綁在立於地麵的木樁之上。繩結打得很緊,非但無法掙脫,甚至連移動身體都很困難。在這種狀況之下,任何人都會對未來的命運感到些許忐忑,其中又以年幼的夏露露最為不安。
「……我們之後會怎麽樣……?」
眉頭深鎖的夏露露歎了口氣。法娜和瑪莉見狀,立刻笑臉盈盈地安慰夏露露。
「放心吧,我們不會死在這種惡徒的手上!」
「沒錯,雷歐斯大人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對於無法動彈的少女而言,她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激勵彼此。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
「夏露露……你不希望雷歐斯大人出現在這裏,對不對?」
阿萊亞能夠體會夏露露的心情。其實阿萊亞也跟夏露露一樣,相信孝太郎一定會拯救大家,然而這也是她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麵。
「皇姊!青騎士是個笨蛋,一定會來的!然後在拯救我們的時候死於非命!」
「夏露露……」
阿萊亞等人被當成人質,孝太郎恐怕也難以有所作為。也就是說阿萊亞等人的存在反而讓孝太郎身處險境,甚至可能慘遭殺害。這不是推論,而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實。
「放心吧,夏露露。雷歐斯大人一定會贏的。我們的青騎士怎麽可能那麽輕易地死在敵人手上?」
安慰夏露露的同時,阿萊亞也在心中說服自己。
然而阿萊亞十分清楚。孝太郎一定會出現,然後在無法抵抗的情況下遭到殺害。阿萊亞太了解孝太郎的為人了,這也是她深愛著孝太郎的原因可是在害怕得全身發抖的妹妹麵前,阿萊亞又怎能說出實話?
——孝太郎大人,千萬不要出現……無論有什麽理由,都不要理會我們……
阿萊亞隻能在內心默默地祈禱。她壓抑著泫然欲泣的情緒,在夏露露的麵前擠出一絲微笑。
「阿萊亞殿下、夏露露殿下,這倒是不必擔心。隻要青騎士肯俯首聽令,自然沒有殺害他的必要。」
「瑪古斯方!」
不知不覺中,瑪古斯方突然出現在阿萊亞等人的身邊。畢歐巴拉姆瑪古斯方,佛德賽皇國長年來所倚重的大臣。然而他卻殺害了阿萊亞的雙親,引發這次的戰爭。麵對這號人物,即使是老成持重的阿萊亞也難掩內心的怒氣。隻見她的笑容倏地消失,以嚴肅的神情睥睨著瑪古斯方。
「話倒是說得很好聽……」
「沒有這回事。」
瑪古斯方正麵接下阿萊亞的視線,臉上浮現親切的微笑。當然,這隻是他的假麵具。
「隻要青騎士接受我們的要求,自然不會成為我們的威脅。正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又何苦為難一隻無害的螞蟻呢?」
瑪古斯方的神情充滿了自信,彷佛深信自己將獲得最後的勝利,完全不把孝太郎放在心上。這種莫名的自信讓阿萊亞感到十分疑惑。
——他的自信到底是從何而來……?
難以言喻的不安,令阿萊亞不知該如何回應。
「瑪古斯方大人,那位騎士似乎已經到了。」
前任宮廷魔術師長古雷巴那斯指著庭院另一端的城門。
「終於出現了,青騎士……嗬嗬嗬,他可是騎士的模範呢……」
打量著城門的方向,瑪古斯方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彷佛正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青騎士!」
「……孝太郎大人……為什麽……」
敞開的城門前方,出現一名穿著藍色盔甲的騎士。即使相隔甚遠也看得出來,那名騎士就是孝太郎。
城門前方就隻有孝太郎一人。跳下馬背之後,孝太郎環視庭院,視線剛好與阿萊亞交錯。孝太郎的眼神閃過一絲溫柔,旋即恢複嚴肅的表情。孝太郎自己也明白,現在不是欣喜雀躍的時候。
「不可以,雷歐斯大人!這是陷阱!」
孝太郎朝著庭院中央邁開腳步。速度雖然不快,步伐卻十分堅定,阿萊亞頓時領悟孝太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到此地。
「不要理會我們了!反正瑪古斯方也不可能放過我們的!」
即使如此,阿萊亞還是提高了音量。她試圖讓孝太郎停下腳步,盡快遠離險地。
「請放心吧,我馬上救大家出來。」
然而孝太郎並未止步,反而保持同樣的步伐緩緩前進。轉眼之間,孝太郎已經來到庭院的正中央。
「……那個玩意兒應該在他的身上吧?」
隨著距離的縮短,孝太郎的身影清晰可見。瑪古斯方上下打量著孝太郎,心滿意足地輕撫自己的胡須。
「魔力的反應十分明顯,應該錯不了。」
古雷巴那斯是個魔法使,他早就藉由魔法的偵測發現孝太郎身上擁有相當強大的魔力。看來事態的發展完全在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的掌握之中。
「立刻檢查真偽。」
「遵命。」
古雷巴那斯舉起右手,庭院的陰暗處頓時出現一隻怪模怪樣的生物。
如同肉食野獸一般的直立身軀、狀似鱷魚的頭部、背上還長了一對猛禽的翅膀,結合了數種生物的特征。這就是古雷巴那斯和旗下的宮廷魔術師從被稱為※奈落的世界所召喚的生物。(譯注:地獄之意。)
「去吧!」
古雷巴那斯朝著孝太郎的方向一指,怪物立刻拍動巨大的翅膀,飄浮在半空中。看來背上的翅膀並不是裝飾品,真的具有飛行的功能。
「這、這是什麽?」
直到怪物飛上空中,孝太郎才察覺怪物的存在,同時訝異於怪物異樣的外表。不過自從來到佛德賽之後,孝太郎已經見識過各式各樣的生物。例如頭上長角的馬,或是長著翅膀的蜥蜴,前幾天甚至親眼目睹一隻巨大的噴火龍。經過多次的震撼教育之後,孝太郎早已對長相奇特的生物產生免疫力了。
「我懂了,那就是擄走殿下的魔物!」
孝太郎從阿萊亞陣營中的士兵得知異形怪物——也就是魔物的存在。根據士兵的說法,阿萊亞等人是被一群直立而行、從天而降的野獸抓走的,他們所描述的特征剛好和眼前的怪物符合。
「不過並不是無法打倒的敵人!」
過去的經驗讓孝太郎產生無比的自信。隻見他拔出腰間的長劍,直指眼前的魔物。
——跟那隻巨龍比較起來,這隻魔物不算什麽!更何況我手中還多了這把劍!
孝太郎拔出的長劍正是席格那汀,也就是阿萊亞所賜予的全新力量。
「嘎啊啊啊啊啊!」
魔物厲聲咆哮,鼓動巨大的羽翼,朝著孝太郎直撲而來。
「來吧!」
孝太郎屏氣凝神,劍尖直指著魔物。感受到孝太郎的戰意之後,銀色長劍綻放出白色的光芒。
——鼓動……我懂了,這是阿萊亞殿下的心跳!
長劍釋放出來的光芒讓孝太郎感受到一絲溫暖,孝太郎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舞會的時候也好、負傷倒地的時候也罷,孝太郎都曾經從阿萊亞的掌心感受到同樣的溫暖。
「算你運氣不好……」
孝太郎的臉上洋溢著無比的自信。在銀色光芒的加持之下,孝太郎不會戰敗,也沒有戰敗的可能。原因很簡單,因為阿萊亞就守護在孝太郎的身旁。
「……老子今天的心情特別糟!」
轟!
孝太郎奮力揮出長劍,目標是魔物的臉部。趁著魔物張開血盆大口直撲而來的時候,展開反製攻擊。
「嘎喔喔喔喔!桀桀桀桀!」
然而魔物的反應十分敏捷。隻見它巧妙地利用羽翼和尾巴改變行進方向,躲過了孝太郎的攻擊。孝太郎的反擊雖然犀利,劍尖卻隻是輕輕掠過魔物的尾巴。
「被躲過了?」
「桀桀桀、桀桀桀!」
逃往空中的魔物俯視孝太郎的同時,口中還發出刺耳的笑聲,彷佛在嘲笑孝太郎的攻擊沒有半點用處似的。
「……好厲害。」
抬頭仰望著魔物,孝太郎不禁大為讚歎。至於讚歎的對象,當然不是魔物的敏捷度。
「咕哇啊啊!嘎啊啊啊!」
這時魔物終於察覺孝太郎的視線正落在自己的尾巴。說也奇怪,魔物的尾巴竟然硬生生地消失了幾十公分之多。
「咕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消失的範圍迅速擴大。尾巴的橫切麵綻放出白色的光芒,溶解了剩餘的部分。最後光芒終於吞噬了整條尾巴,開始擴散至魔物的身體。
「咕嘎、啊啊啊啊!咕啊啊啊啊啊!啊——」
魔物突然停止了慘叫。嚴格說來,應該是想叫也叫不出來。光芒瞬間吞噬了魔物的身體,如今已經擴散至頸部了。沒有喉嚨的魔物,自然是發不出任何聲音。魔物的雙眼流露出極度的恐懼,到最後連頭部也消失無蹤,徒留一抹灰燼,落地的同時隨風而逝。
目睹這一幕之後,瑪古斯方興奮地詢問身旁的古雷巴那斯:
「古雷巴那斯,那隻魔物死了嗎?」
「不。」
相較於興高采烈的瑪古斯方,古雷巴那斯顯得格外平靜。隻見他以淡淡的語氣,解釋先前發生的現象:
「魔物被召喚至這個世界的時候,是藉由魔力的凝聚製造實體。那把長劍應該是消滅了魔力,將魔物強製送回奈落的世界。」
「隻不過是輕輕掠過尾巴,就足以將魔物強製送回奈落……有意思。」
「不過失去了魔力的魔物,也等於是失去生命了……」
「無論如何,都是了不起的力量!超乎預期的強大!」
「是的,看來似乎不假。」
手下的魔物落得慘敗的下場,瑪古斯方和古雷巴那斯卻一點也不驚慌,反而還有些喜形於色的模樣。
「大老遠地把我找到這來,就隻是為了打倒那隻魔物?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孝太郎停下腳步,朝著瑪古斯方發話。在還沒弄清楚瑪古斯方的用意之前,孝太郎顯得格外謹慎。
「抱歉了,青騎士殿下,我們隻是想確定你是不是真正的青騎士罷了。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你就是瑪古斯方?」
孝太郎沒見過瑪古斯方。雖然從莉蒂絲的口中得知瑪古斯方是個蓄胡的中年男子,今天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號人物。
「在下正是畢歐巴拉姆瑪古斯方,未來的世界之王。」
瑪古斯方爽快地報上名號,並未玩弄虛實。這種正大光明的態度,確實符合王者應有的氣度。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流露出邪惡氣息的眼神吧。
「世界之王……好大的口氣,你真有這種打算?」
「當然,這就是今天特別邀請你前來此地的原因。」
「我……?」
孝太郎略威詫異。
——難道殺了我就能成為世界之王嗎?別鬧了……
瑪古斯方打算以阿萊亞為人質,當場殺了孝太郎,至少孝太郎是這麽認為的。如果殺了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就能成為世界之王,這個世界恐怕到處都是王者了吧。孝太郎實在不明白瑪古斯方的想法。
「難道……」
然而阿萊亞卻變了臉色,顯然已經察覺瑪古斯方的用意。
「瑪古斯方,這一切的陰謀,難道都是為了……!」
「沒錯,果然是冰雪聰明的白銀公主!阿萊亞殿下,這一切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哈哈哈哈哈哈!」
無視於阿萊亞的驚愕,瑪古斯方得意地仰天大笑,接著又伸出右手指著孝太郎。
「青騎士殿下,先來辦正事吧!正事辦完之後,自然會將兩位皇女殿下還給你!」
瑪古斯方的語氣仿佛是在嘲笑孝太郎與阿萊亞。
「乖乖地交出那把劍吧!黎明女神賜予世界之王的那把神托寶劍!」
瑪古斯方握緊右拳,彷佛打算將全世界納入掌中。
瑪古斯方的目的不在於竊取佛德賽皇國,打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席格那汀——精確的說法,應該是象征皇室正統性的神托寶劍。開創命運、帶領主人登上皇位的皇家寶劍。瑪古斯方企圖將席格那汀據為己有,成為世界之王。
然而利用寶劍的力量所構築而成的封印十分強固,宮廷魔術師團的力量也難以破解封印。
因此瑪古斯方一開始打算以阿萊亞等人的生命為要脅,強迫皇帝解除席格那汀的封印,然而皇帝卻不肯答應。就算犧牲兩個女兒的生命,也不能讓瑪古斯方得到神托寶劍,進而成為世界之王。
於是瑪古斯方隻好改變策略。神托寶劍的封印隻有在皇國遭遇國難的時候才能解除,因此瑪古斯方幹脆殺害皇帝,發動政變,一手打造佛德賽的國難。簡而言之,政變並不是瑪古斯方的最終目的,而是一種手段。
接著瑪古斯方又故意讓毫不知情的阿萊亞逃出皇宮。若不是瑪古斯方特地網開一麵,阿萊亞等人恐怕早就死在皇宮裏麵了。
因此當瑪古斯方得知自己的侄女莉蒂絲協助阿萊亞逃離皇宮的時候,內心的喜悅自然是可想而知的。莉蒂絲的做法,無疑是正中瑪古斯方的下懷。
接下來的那段期間,瑪古斯方派人監視阿萊亞的同時,也不忘適時地施加壓力。藉由派遣追兵以及在阿萊亞潛伏的村子中下毒的做法,讓阿萊亞產生國難當頭的印象。
因此瑪古斯方隻向卡莉絲下達監視的命令,而且不許德克斯多洛直接殺害阿萊亞。這一切的安排都是為了激發阿萊亞的危機意識,進而解除神托寶劍的封印。
然而他唯一的失算,就是青騎士——孝太郎的存在。
孝太郎的出現打亂了瑪古斯方的布局。他不但擊敗追兵、治療中毒的村民,甚至連鋼鐵巨人也不是他的對手。為了扭轉頹勢,政變軍決定攻擊正規軍的據點,想不到卻遭到正規軍的反擊。而且孝太郎的存在成為阿萊亞的希望,阿萊亞甚至相信在孝太郎的協助之下就可以拯救國家。如此一來,阿萊亞就沒有必要解除寶劍的封印了。對於瑪古斯方而言,這無疑是最大的失算。
於是瑪古斯方再度改變方針,思考該如何在這種情況之下加深阿萊亞的危機意識。幾經思量之後,瑪古斯方決定從孝太郎的身上著手。
根據潛伏於新生佛德賽正規軍的情報員傳回來的訊息,瑪古斯方得知阿萊亞與孝太郎已經發展出近乎情侶的關係。一旦孝太郎的生命受到威脅,無論是為了國家或是為了心愛的人,瑪古斯方認為阿萊亞都極有可能解除神托寶劍的封印。亞爾奈亞的來襲以及醫務室的暗殺行動,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激發阿萊亞的危機意識。
結果就是神托寶劍解除封印,出現在瑪古斯方的麵前。瑪古斯方原本對孝太郎恨之入骨,如今卻不禁萌生些許的感謝之意。
瑪古斯方要求孝太郎交出席格那汀的瞬間,阿萊亞頓時發出悲痛的哀鳴。
「這就是你殺害父皇和母後的原因?就是你發動政變、害死無數人的原因?一切隻是為了把我逼上絕路,解除寶劍的封印?」
對於阿萊亞而言,這無疑是近乎絕望的殘酷事實。這一切都是瑪古斯方的陰謀,目的在於迫使阿萊亞解除席格那汀的封印。無數次的戰役、無數人的犧牲,就隻是為了滿足瑪古斯方的私欲。
「沒錯,正是如此!這是得到寶劍的途徑,也是成為世界之王的唯一方法!這幾十年來我委屈自己侍奉皇室,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對於瑪古斯方而言,此時此刻無疑是站上了人生的最高峰,幾十年的等待終將夙願得償。有了席格那汀,任何願望都得以實現。到時候可以利用寶劍得到長生不老的力量,占領全世界也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瑪古斯方的未來無限寬廣,充滿了各種的可能性。
「原來這把寶劍才是你的目的……」
對於孝太郎而言,這無疑是意想不到的結局。根據提亞的劇本,竊取大位才是瑪古斯方的目的,然而事實並非如此。跳脫劇本的現實展現眼前,孝太郎首次麵對未知的發展。
「交出席格那汀吧,青騎士殿下。隻要你肯乖乖配合,我自然會釋放阿萊亞殿下。考慮看看吧,對你而言應該沒什麽損失。」
瑪古斯方邁開腳步,毫無防備地接近孝太郎。他心裏麵十分清楚,孝太郎是不可能交出席格那汀的。
「我也可以保證佛德賽數百年的安穩。反正這把寶劍到手之後,我有的是時間。」
「唔……」
孝太郎陷入兩難。
應該交出寶劍、拯救阿萊亞呢?還是打倒瑪古斯方、拯救佛德賽與全世界?
孝太郎麵臨二選一的難題。
「不可以,孝太郎大人!不要因為顧慮我們,就將席格那汀交給瑪古斯方!」
阿萊亞選擇了後者,如同已經不在人世的皇帝。可是這麽一來,阿萊亞將會死於非命。
如果選擇前者,或許佛德賽將得到暫時性的和平。可是若席格那汀真的擁有瑪古斯方口中的強大力量,阿萊亞的子孫將難逃瑪古斯方的蹂躪。
前者也好,後者也罷,結果都是一樣的。唯一的不同,隻是在於時間的早晚。
「可是,殿下——」
「既然是我的騎士,就應該實現我們的願望!立刻殺了瑪古斯方,一個人好好地活下去吧!」
「沒錯,青騎士!你走吧,好好地守護佛德賽!」
「古雷巴那斯,立刻叫她們閉上嘴巴!」
「是!」
古雷巴那斯向站在一旁待命的幾名部下打個手勢,他們立刻圍繞在大型水晶的旁邊,開始詠唱咒語。
咻——!
巨大的物體以驚人的速度從天而降。即將抵達地麵的時候,物體張開巨大的翅膀,減緩了墜落的速度。
轟隆隆隆!
速度雖然減緩了許多,落地時的巨響還是十分驚人。
火龍帝亞爾奈亞。
超過二十公尺的巨體,震撼了大地以及空氣。
「之前的巨龍!」
「皇、皇姊!」
麵對亞爾奈亞龐大的身軀,正氣凜然的阿萊亞和夏露露也不禁變了臉色。暴力與破壞的化身出現眼前,遭到束縛難以動彈的阿萊亞和夏露露除了倒抽冷氣之外,也無力改變什麽。
「終於出現了,怪物……」
哢鏘!
孝太郎下意識地握緊席格那汀的劍柄。瑪古斯方見狀,立刻提出警告,牽製孝太郎的行動。
「唉呀,青騎士殿下,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亞爾奈亞的尖牙可是會將兩位殿下撕成碎片的。」
「嘎嚕嚕嚕嚕……」
亞爾奈亞的喉頭發出懾人的低吼,仿佛聽見了瑪古斯方的威嚇。隻見它下顎微動,張開了血盆大口,隨時準備撕裂阿萊亞等人的身體。孝太郎見識過尖牙的威力,知道瑪古斯方並不是虛張聲勢。
「唔……!」
無奈之餘,孝太郎隻好放下手中的寶劍。
「很好,這就對了。隻要你肯乖乖聽話,兩位殿下的安全自然獲得保障。」
瑪古斯方再度邁開腳步,朝著孝太郎慢慢走來。
「孝太郎大人……」
阿萊亞緊咬下唇。孝太郎果然放不下阿萊亞,此時他會放下寶劍就是最好的證據。其實孝太郎應該舉起寶劍當場殺了瑪古斯方,可是他並沒有這麽做。照這個局勢看來,孝太郎終究會乖乖地交出寶劍,沒有人可以阻止瑪古斯方的陰謀。
來到孝太郎麵前之後,瑪古斯方停下腳步,大剌刺地伸出右手。隻見他露出自信的微笑,顯然已經以勝利者自居。
「青騎士殿下,把寶劍交給我吧。」
「……瑪古斯方,算你贏了。」
神情苦澀的孝太郎點點頭,將握在右手的席格那汀遞給了瑪古斯方。
「喔喔喔喔!神托寶劍終於落入我的手中了!」
瑪古斯方高舉寶劍,彷佛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似地興奮莫名。
『一切就緒!貝德利歐,可以開始了!』
就在這個時候,可藍的聲音突然從通訊器傳出。
「動作太慢了,可藍!」
聽見可藍的聲音之後,孝太郎立刻握緊拳頭,朝著瑪古斯方的身上揮去。目的當然在於奪
回席格那汀,展開等待已久的反擊。
『怎麽能怪我呢?亞爾奈亞突然現身,隻好臨時改變計畫嘛!』
「不必解釋!」
「怎、怎麽回事?」
瑪古斯方的注意力集中在寶劍之上,根本躲不過孝太郎的鐵拳。
咚!
孝太郎的拳頭命中瑪古斯方的臉頰,打得他翻了一個大筋鬥。眼見機不可失,孝太郎立刻逼近倒在地上的瑪古斯方,試圖從他的手中奪回席格那汀。
「沒那麽容易。」
然而孝太郎還沒碰到寶劍,古雷巴那斯就發動了魔法。古雷巴那斯的魔杖是特製的魔法手杖,不需要詠唱、也不需結掌印,隻要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魔法就會立刻發動。隻見古雷巴那斯創造出來的魔法矢宛如雨點一般落在孝太郎與瑪古斯方之間,瑪古斯方立刻趁機爬了起來,險險逃過一劫。
「可惡,立刻殺了她們!」
孝太郎的反抗激怒了瑪古斯方。盛怒之餘,瑪古斯方立刻下令殺害阿萊亞等人。孝太郎的鐵拳必須以皇女的生命來償還,這個代價也未免太大了;然而瑪古斯方自栩為未來的世界之王,說什麽都無法容忍孝太郎的無禮舉動。
「殺了他們!」
古雷巴那斯對部下們下達殺害阿萊亞的命令。他們便利用大型水晶向亞爾奈亞傳達指令。
「哈喔喔喔喔!」
瑪古斯方的命令透過魔術師團轉達亞爾奈亞,巨龍立刻發出厲聲咆哮,這聲咆哮撼動了大氣,也令大地為之震撼。隻見巨龍張開大口,準備襲擊被束縛在木樁之上的阿萊亞四人。
咚!
然而巨龍的尖牙還來不及逞凶,亞爾奈亞的腳邊立刻發生爆炸。這場大爆炸來得十分突然,猝不及防的亞爾奈亞頓時失去平衡,狼狽地跌倒在地。
轟隆隆隆!
龐大的身軀所造成的衝擊力道不亞於爆炸的威力,地上的石板頓時被亞爾奈亞的巨體壓成碎片。
「嗚哇!」
這場大爆炸雖然讓阿萊亞等人撿回一命,亞爾奈亞跌倒時所壓碎的石板卻朝著孝太郎飛了過來。
「可惡!可藍,威力太強了!」
數十公分長的石塊突然襲來,孝太郎頓時一屁股跌坐在地。要不是盔甲的防護罩及時發揮作用,孝太郎恐怕早就身受重傷了。
『我也沒辦法呀!巨龍突然出現,來不及調整嘛!』
這場爆炸當然是可藍的傑作。可藍利用自己的發明隱去身形,趁著瑪古斯方的注意力被孝
太郎所吸引的時候,偷偷地安置炸彈。
趁著現場陷入一片混亂的時候,可藍再與同樣隱去身形的其他人一起救出阿萊亞等人。這就是孝太郎一行人所擬定的作戰計畫。
『貝德利歐,成功救出殿下了!』
作戰計畫成功,阿萊亞等人恢複了自由。跌坐在地的孝太郎清楚地看見獲釋的阿萊亞等人與可藍會合的景象。
「很好!」
接下來就隻剩下奪回席格那汀、打倒瑪古斯方了。重新振作精神之後,孝太郎準備從地麵起身。
就在這個時候——
「孝太郎大人,小心!」
阿萊亞的尖叫響徹古城的庭園,高舉席格那汀的瑪古斯方驀然出現在孝太郎的麵前。
「青騎士,納命來吧!」
瑪古斯方並未遭到落石的襲擊。眼見孝太郎被落石擊倒,瑪古斯方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瑪古斯方!」
準備起身的孝太郎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
——這下子死定了!
危急之際,孝太郎立刻向盔甲下達命令:
「開啟防護罩!功率全開!」
『遵命,大人。扭曲力場緊急開啟。』
啪!
接獲孝太郎的命令之後,盔甲立刻張開防護罩。孝太郎與瑪古斯方之間出現了無數排列整齊的白色六角形方塊,準備抵禦即將到來的斬擊。
嗡!
六角形方塊擋下了瑪古斯方的斬擊,然而在反作用力的影響之下,孝太郎再度失去平衡,盔甲的電腦也同時發出警訊:
『警告。扭曲力場停止運作,傷害值超過容許範圍。』
「不會吧!」
六角形方塊瞬間消失。席格那汀隻是輕輕一揮,立刻讓盔甲的防護罩超過負荷。孝太郎的防護罩雖然抵禦過各式各樣的攻擊,卻也不是席格那汀的對手。
「勝負已分,青騎士。」
瑪古斯方再度舉起寶劍。孝太郎失去平衡,防護罩也消失無蹤。隻要瑪古斯方揮動席格那汀,孝太郎立刻就會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還早得很!」
孝太郎立刻將意識集中於左手。利用靈力創造出巨大的火球之後,朝著瑪古斯方投擲而去。
「你以為這種東西會是這把寶劍的對手嗎!」
瑪古斯方絲毫不將火球放在心上,逕自揮動席格那汀。隻見席格那汀輕輕鬆鬆地將火球劈成兩半,朝著孝太郎攻擊過去。
「這樣也不行?」
孝太郎聚集全身的靈力所製造出來的火球依然被席格那汀輕鬆破解。無論是防禦力或是攻擊力都奈何不了瑪古斯方,孝太郎已經束手無策了。
——對不起,阿萊亞殿下……看來我無法實現永遠保護殿下的承諾了……
麵對來勢洶洶的劍刀,孝太郎毫無反抗的能力死亡已經無可避免,孝太郎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是!」
然而孝太郎還是勇敢地迎向瑪古斯方。就算這裏是自己的葬身之地,至少也要做出反擊讓瑪古斯方中傷,替阿萊亞與夏露露爭取逃離此地的時間。
即使死亡的命運是無法回避的,孝太郎也要貫徹自己的誓言。或許這就是孝太郎成為真正的青騎士的瞬間吧。
「不要——!」
阿萊亞放聲尖叫。
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卻依然迎戰瑪古斯方的孝太郎,以及襲向孝太郎的席格那汀。在阿萊亞的眼中,此情此景仿佛以慢動作播放,而且還不時穿插其他的畫麵。從第一次遇見孝太郎開始,直到這一刻為止,兩人所共同編織而成的許多回憶,一一浮現阿萊亞的眼前。
「不要——————!」
孝太郎就要死了,而且是死在為了保護孝太郎而解除封印的席格那汀之下。如果席格那汀是殺害孝太郎的元凶,幫凶就是解除封印的阿萊亞。對於阿萊亞而言,這絕對是難以接受的殘酷事實。
沒錯,難以接受。
阿萊亞的生命已經成為席格那汀的一部分,永遠陪伴在孝太郎的身邊、永遠守護著孝太郎。這是阿萊亞的誓言,也是生於帝王之家、永遠為他人而活的阿萊亞唯一的心願。
「孝太郎大人——!」
無論再怎麽不願,阿萊亞也無法阻止這一刻的到來。席格那汀逼近孝太郎,劍刀已經接觸孝太郎的發梢。阿萊亞隻能以近乎絕望的心情,目睹悲劇的降臨。
「哇哈哈哈哈!死吧、死吧!青騎士!這就是你反抗世界之王的懲罰!」
瑪古斯方奮力揮動長劍,任誰都以為孝太郎已經身首異處,慘死劍下。
可是——
一分為二的不是孝太郎,反而是席格那汀。
鏘——!
席格那汀接觸孝太郎的瞬間,突然莫名其妙地斷成兩截。孝太郎幾乎是毫發無傷,就像是被紙糊的玩具寶劍砍中似的。
在場眾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瑪古斯方更是難以接受這種結果。
「這怎麽可能?剛剛的力量到哪去了?」
瑪古斯方呆呆地站在原地,凝視著手中剩下半截的席格那汀。隻見席格那汀早已失去銀色的光輝,化成一堆生鏽的廢鐵,幾秒鍾之前的金碧輝煌早已消失無蹤。
「不是可以讓我成為世界之王嗎?不是擁有女神的力量嗎?先前消滅黑暗魔物的力量,難道是假的嗎?古雷巴那斯,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根本就是一堆廢鐵嘛!」
啪!
盛怒之餘,瑪古斯方將席格那汀的殘骸丟在地上。鏽蝕的劍身頓時化成無數的碎片,隻剩下劍柄還算完整。然而劍柄也布滿了許多裂痕,隨時都有碎裂的可能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會突然失去力量……」
「難道過去的苦心全都白費了嗎?古雷巴那斯!」
氣得滿臉通紅的瑪古斯方朝著古雷巴那斯大聲咆哮。古雷巴那斯向來冷靜沉著,然而麵對眼前的狀況,也難掩內心的焦急。
「……席格……那汀……」
一片驚歎與訝異之中,唯獨孝太郎依然保持冷靜。隻見他拾起瑪古斯方丟在地上的劍柄,凝視著不遠處的阿萊亞。
「……」
阿萊亞的反應和其他人不同,她緊閉雙眼、垂首不語。此時的她甚至連耳朵聽見的聲音都排除於意識之外。阿萊亞不想目睹孝太郎死於非命的瞬間,更不願聽見孝太郎臨死之前的哀號,因此她根本不知道孝太郎平安無事,依然好端端地活著。
「……果然如此……這把劍是席格那汀……所以並不意外……」
烙印在阿萊亞前額的寶劍紋章正綻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紋章才是真正的席格那汀。
「阿萊亞殿下。」
了解事情的原委之後,孝太郎呼喚阿萊亞的名字。出乎意料的結果雖然讓敵我雙方為之愕然,孝太郎等人依然暴露於非常危險的狀態之中。為了脫離險境,勢必需要阿萊亞的協助。
「咦……?」
直到孝太郎的聲音傳人耳中,阿萊亞才緩緩地睜開雙眼。一開始阿萊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睜開眼睛一看,孝太郎確實好端端地站在眼前。
「孝太郎……大人?」
「讓您擔心了,阿萊亞殿下。」
「孝太郎大人,你不是已經……?」
本應身首異處的孝太郎竟然還活著。這個不可思議的畫麵,頓時讓阿萊亞睜大了雙眼。心裏麵雖然高興,腦海卻是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緒。
「席格那汀斷成兩截,所以我平安無事。」
「寶劍……啊……」
阿萊亞的視線落在孝太郎的手中。打量著腐朽的席格那汀,阿萊亞頓時想起收藏於神殿之中的那把鏽劍。
——原來如此……我是寶劍的一部分,寶劍也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我的誓言——
阿萊亞的雙眸透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對,一定是這樣沒錯。
「走吧,阿萊亞殿下。我願以自己的生命以及這把寶劍,保護您的安全。」
「我相信你,孝太郎殿下。你的生命,也由我來守護。」
兩人同時點點頭,各自擺開架勢。孝太郎雙手緊握劍柄,以空無一物的劍尖對準了瑪古斯方。阿萊亞則是張開雙臂,雙掌麵向孝太郎。
察覺兩人的行動之後,瑪古斯方嗤之以鼻。
「這種廢鐵能做什麽?拿著一把折斷的寶劍,難不成打算以空氣攻擊我?」
如果瑪古斯方立刻下令古雷巴那斯發動攻擊,結果一定會大不相同。隻可惜失去目標的瑪古斯方尚未從失望之中恢複過來,並沒有阻止孝太郎和阿萊亞的念頭或許他也不認為孝太郎和阿萊亞能搞出什麽名堂吧。
「折斷的寶劍?難怪你殺不死我。」
「你說什麽?」
眼見瑪古斯方吃了一驚,孝太郎不禁微微一笑,旋即邁開腳步街上前去。舉起劍柄疾速奔馳的姿態,仿佛真的握著一把威力強大的寶劍。這時在一旁待命的阿萊亞也同時念出咒語:
『存在於過去、現在以及未來的萬物之母,黎明女神啊。』
阿萊亞之前在神殿之中,也曾經詠唱過同樣的咒語。
隻見阿萊亞前額的紋章逐漸綻放出強大的光芒。光芒籠罩阿萊亞的身軀,自體內溢流而出。
『您最忠實的仆人、佛德賽的子孫在此稟告。請立刻解放封印,協助我們敉平國難吧!』
溢流而出的光芒,紛紛湧向散落地麵的劍刀殘骸。在光芒的加持之下,殘骸彷佛在磁鐵的吸引之下騰空而起,飛向孝太郎手中的劍柄。
『天風、地綠、海水、山炎!以我的生命為糧食,展現統禦萬物的力量吧!』
隻見劍身的殘骸以劍柄為起點,由下而上重新拚湊出劍刀的外型,彷佛積木的堆疊。當孝郎逼近瑪古斯方的時候,寶劍已經恢複原本的樣貌。
『我的名字是阿萊亞!飛舞於瑪斯蒂爾的白銀粉雪!神托的寶劍啊,將我的名字刻畫於劍身自沉睡中蘇醒吧!』
孝太郎舞動手中的長劍。席格那汀再度綻放出銀色的光輝,釋放白色的魔力。幾秒鍾之前是一堆廢鐵,如今藉由阿萊亞再一次的命名,重拾往昔的力量。
神托的寶劍——席格那汀。
孝太郎與阿萊亞意念一致的現在,寶劍的力量更是無限增強,那股氣勢宛如要貫穿天際。
「這怎麽可能!折斷的寶劍居然再生?失去的力量居然再度複原?」
「你不是騎士,當然不明白這把寶劍為什麽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重點不在於寶劍本身,折斷與否也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蘊含在寶劍之中的意念。
寶劍所綻放的光芒,以及光芒所帶來的溫暖。孝太郎相信這把寶劍將會保護自己,同時也會保護這個世界的住民。
「不是騎士就無法了解嗎?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然而瑪古斯方依然沒有察覺。騎士的身分也好、寶劍是否折斷也罷,甚至連力量是否存在,事實上這些都不重要。愈是在意這些旁枝末節,就愈是難以察覺真正的重點。如果瑪古斯方能夠體會其中的奧妙,自然不會遭到寶劍的背棄。
「一切都結束了,瑪古斯方!」
「可惡!可惡!可惡啊!」
「瑪古斯方大人!」
孝太郎舞動寶劍,準備攻擊瑪古斯方。就在這個時候,孝太郎周圍的空間突然籠罩在強烈的敵意之中。暗叫不妙的孝太郎立刻往後跳了一步,巨大的利爪頓時從孝太郎的眼前橫掃而過。
「亞爾奈亞!」
火龍帝亞爾奈亞的攻擊。可藍安置的炸彈雖然暫時讓亞爾奈亞失去行動力,如今它已經從地麵爬了起來,毫不留情地攻擊孝太郎。
「殺了他們,古雷巴那斯!誰都不許活著離開!」
瑪古斯方的雙眼布滿血絲,向古雷巴那斯下達殺害孝太郎一行人的命令。
「夠了,叔父大人!不要再進行這種無謂的戰鬥了!」
「住口!否則我連你也一起宰了!」
「叔父大人……」
侄女莉蒂絲好言相勸,盛怒之下的瑪古斯方卻聽不進去,強烈的怒氣甚至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神托寶劍拒絕接納即將成為世界之王的自己,這是瑪古斯方最不能接受的地方。如果容許揮舞著神托寶劍的孝太郎活在世上,不但承認自己的無能與渺小,更是否定了過去的辛勞與努力。瑪古斯方是個自視甚高的人物,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的存在。
「大家上!」
相較於幾乎失去理智的瑪古斯方,下達攻擊命令的古雷巴那斯顯得格外冷靜。古雷巴那斯一聲令下,無數的魔物頓時從暗處一湧而出,數量超過百隻。魔物的外表雖然各有差異,雙眼卻不約而同地散發出濃濃的殺氣。除了魔物之外,陣中甚至還參雜了好幾個過去襲擊孝太郎等人的鋼鐵巨人。
這就是瑪古斯方目前所擁有的軍隊。不,嚴格說來不是軍隊,而是異形軍團。瑪古斯方畢生追求至高無上的力量,結果反而吸引了許多非人的魔物。這恐怕是心靈投射的結果,也就是說,瑪古斯方已經成為有著人類外型的怪物了。
異形軍團從四麵八方襲向阿萊亞八人,彷佛是一群正在攻擊獵物的兵蟻。
「殿下!各位!」
眼見情況不對,孝太郎急著趕往救援。
「別急,你的對手在這裏!」
「嘎喔喔喔喔喔!」
然而亞爾奈亞卻擋在孝太郎的麵前。隻見它大吼一聲,露出森然銳利的尖牙,阻止孝太郎救援阿萊亞等人。
「唔!」
「嗬嗬嗬……青騎士,就算你再怎麽厲害,那幾個女孩子可是一群普通人。等到你趕到的時候,她們恐怕早已死於非命了吧,哈哈哈哈!」
瑪古斯方大聲嘲諷。
擁有席格那汀的孝太郎確實不容小覷,說不定巨龍也不是他的對手。不過就算真的有本事打敗巨龍,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分出勝負,到時候那群少女早已死在魔物的手下了。
這就是瑪古斯方打的如意算盤。
「……你太天真了,瑪古斯方。」
然而孝太郎卻笑了笑,絲毫未將瑪古斯方的嘲諷當一回事。
「什麽?」
「很抱歉,你的期望恐怕要落空了。」
孝太郎十分清楚。
被魔物團團圍住的八名少女,並沒有瑪古斯方想象中的脆弱。
魔物軍團來襲之際,幾名少女在芙蕾亞的指示之下,冷靜地排出陣型。
可藍和芙蕾亞站在最前線。擅長作戰的兩人負責抵禦敵人,充當其他少女的盾牌。可藍的手中握著慣用的步槍,不過芙蕾亞的武器卻跟以往不太一樣。
「知道這把劍的使用方法吧?」
「沒問題!重心雖然有點改變,不過我本來就是使用細劍,這點難不倒我!」
芙蕾亞手中的武器正是光劍,金屬製的劍柄延伸出宛如霓虹燈管的劍身。這是可藍所提供的最新式光劍,利用電磁場凝聚白熱化的重金屬粒子,形成長劍的輪廓。芙蕾亞的左右兩手各握著一柄光劍,毫不留情地砍殺眼前的魔物。
「怎樣,還可以吧!」
芙蕾亞以一把光劍抵禦魔物的攻勢,再利用另一把光劍展開反擊。高熱光波所形成的長劍輕而易舉地將魔物砍成兩截,燒成焦黑的灰燼。所向披靡的光劍搭配芙蕾亞精湛的劍術,魔物軍團頓時被掃得七零八落,仿佛龍卷風過境。
「果然厲害!請繼續保持下去!」
光劍攻擊範圍之外的魔物,則是由可藍負責料理。有了可藍的支持,芙蕾亞的攻勢顯得更加淩厲。當芙蕾亞遇險的時候,可藍也會擋在前麵充當盾牌。可藍本身的防護罩十分強大,輕而易舉地就擋下魔物的利爪。
躲在最前線的兩人身後發動遠距離攻擊的少女,正是煉金術師莉蒂絲與魔法使卡莉絲。
「卡莉絲,我要展開下一波攻擊了!」
「沒問題,魔力已經恢複了!」
莉蒂絲與卡莉絲采取聯合戰術。兩人的任務就是利用大規模攻擊減少魔物的數量,以及打倒鋼鐵巨人。
莉蒂絲使用跟可藍借來的戰術電腦以及無人偵查機鎖定敵人的位置。卡莉絲與莉蒂絲的心靈層麵以魔法相連,因此莉蒂絲所搜集的敵情也會自動傳人卡莉絲的腦中。卡莉絲就是藉由莉蒂絲所提供的情報,施展魔法狙擊自己看不見的敵人。莉蒂絲優先將采取攻擊態勢的魔物情報提供給卡莉絲,因此位居第二線的魔物幾乎都在毫無作為的情況下遭到擊倒。
這種特殊的戰術之所以成功,煉金術師莉蒂絲扮演了非常關鍵的角色。這個時代的佛德賽沒有人懂得使用電腦,然而莉蒂絲在擔任助手的期間,從可藍身上學到了操縱電腦的方法,結合科學與魔法的聯合戰術才得以實現。
「卡莉絲,小心巨人!」
「我知道!目前正在安裝……好,可以引爆了!」
「爆破!」
轟隆!
爆炸聲響此起彼落,鋼鐵巨人紛紛倒地。巨人本身並未受到嚴重的傷害,頂多隻是胸前的裝甲多了一個小小的凹陷以及燒焦的痕跡罷了,不過巨人還是不支倒地。當然,這也是聯合戰術的成果。
先前與鋼鐵巨人交手之後,可藍就準備了某種特殊的爆裂物。這種爆裂物可以附著在目標物的表麵,不會引起太大的爆炸。不過爆炸的力量卻會成為衝擊波,滲透目標物的內部進行破壞。可藍對於鋼鐵巨人的構造十分熟悉,因此才想到了這個破壞鋼鐵巨人體內的水晶,切斷動力來源的方法。巨人的鐵製裝甲雖然堅固,體內的水晶卻隻是礦物的結晶,當然禁不起衝擊波的摧殘。
卡莉絲利用魔法將爆裂物貼在巨人的胸口,莉蒂絲再透過電腦下達爆破的指示。簡而言之,這可說是結合科學與魔法的附著型榴彈炮。麵對兩人的聯合戰術,巨人幾乎沒有抵抗能力。過去令眾人大為棘手的鋼鐵巨人,一個接一個地化成戰場上的鐵屑。
卡莉絲和莉蒂絲的身後,則是由神官法娜與阿萊亞坐鎮。法娜負責以靈力治療戰友的傷勢,同時強化肉體能力,讓位居前線的四人得以毫無顧忌地與敵人作戰。阿萊亞則是負責現場指揮,以及提供魔法的支持。
「法娜,我慢慢明白魔法是怎麽回事了!」
「阿萊亞大人!以一個初學者而言,您的表現已經是可圈可點了!」
阿萊亞雖然沒有魔法的天賦,但是能透過前額的紋章吸取席格那汀的魔力。然後再輔以神學校時代所習得的儀式語言,就可以使用魔法了。欠缺實戰經驗的阿萊亞雖然無法站在第一線直接作戰,卻可以發揮強化或是防禦之類的後方支持功能。於是阿萊亞在指揮眾人的同時,也不忘以全新獲得的力量支持前線的戰友。
最後一排則是夏露露與侍女瑪莉。
「待在原地別動,夏露露殿下。」
「我知道啦。」
年幼的夏露露派不上什麽用場,待在原地就是她的任務。在這種節骨眼上四處晃蕩,不但對局勢於事無補,還會引起大家的不安。聰明的夏露露十分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強忍著內心的恐懼,縮在最後一排動也不動。
「……殿下,好像隻有我派不上用場。」
「不要自怨自艾,瑪莉。真正派不上用場的是我。」
侍女瑪莉的任務,就是保護夏露露。瑪莉學過防身術,卻不擅長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隻能留在最後一排保護夏露露。這項工作十分重要,畢竟夏露露的安危攸關全體人員的士氣。瑪莉雖然感歎於自己的無能為力,事實上這才是最重要的位置。
孝太郎的判斷十分正確,八名少女非但不需要救援,甚至還轉守為攻,逐漸削減敵人的數量。可藍提供的武器和裝備固然功不可沒,然而敵我雙方的人數差距十分懸殊,八名少女固守陣地的優異表現依然是可圈可點。
「古雷巴那斯!它們到底在幹什麽?居然連八個小女孩也搞不定!」
「瑪古斯方大人,可是她們的武器——」
「閉嘴!我不想聽這些借口!」
眼前的局勢令瑪古斯方大為光火,事態的演變完全與先前的預期背道而馳。皇家寶劍得而複失,如今甚至連異形怪獸也奈何不了阿萊亞等人。來到這座古城之前的事態發展明明就是一帆風順,如今持續多時的好運氣竟然偷偷地從手掌中溜走。對於瑪古斯方而言,無疑是惡夢一場。
「瑪古斯方,看來你的計畫似乎失敗了。果然是邪不勝正。」
孝太郎以寶劍牽製亞爾奈亞的同時,還不忘出言諷刺。此舉的用意在於吸引瑪古斯方的敵意,減輕阿萊亞等人的壓力。事實上孝太郎最不願見到的情況,就是亞爾奈亞的火焰吐息吞噬了八名少女的畫麵。
「住口!既然你急著找死,我就成全你!古雷巴那斯,立刻殺了青騎士!」
孝太郎的戰術奏效,瑪古斯方果然將他視為頭號敵人。其實孝太郎大可不必挑釁瑪古斯方,畢竟對於瑪古斯方而言,手中握著寶劍的孝太郎絕對是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
「是!」
古雷巴那斯向部下傳達命令,調動一部分圍攻阿萊亞等人的兵力轉而攻擊孝太郎。同時自己也放下魔杖,專心控製亞爾奈亞。
「雖然結果如我希望……不過這樣下去我這邊可就慘了!」
驚覺不妙的孝太郎躲過亞爾奈亞的火焰吐息之後,利用盔甲的推進器飛上了天空。地麵布滿了意圖對孝太郎不利的魔物和魔術師,待在空中不但比較安全,行動起來也比較自由。
「嘎嚕嚕嚕嚕!」
亞爾奈亞發出一聲低吼,立刻追了上來。
啪沙!
隻見亞爾奈亞拍動背上的翅膀,龐大的身軀頓時騰空而起。翅膀與籠罩全身的魔力製造出強大的上升力,亞爾奈亞彷佛小鳥一般迅速爬升,身後還跟著好幾隻魔物。
古雷巴那斯親自控製亞爾奈亞,麾下的曉術師軍團則是負責控製其他的魔物,看來宮廷魔術師團打算以最大的戰力一舉擊敗孝太郎。眼前的局勢雖然正中孝太郎的下懷,卻也讓他陷入了空前的危機。
「一味地閃避無法贏得勝利!」
盔甲的防護罩尚未複原,一旦遭受敵人的連續攻擊,後果恐怕是不堪設想。因此孝太郎拿定主意,舉起席格那汀正麵迎戰敵人,頭號目標當然是亞爾奈亞。唯有設法打倒這隻巨龍,才能找到一線生機。
「各位,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吧,拜托了!」
孝太郎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事實上孝太郎全身上下的力量都不是自己的,過去他雖然耿耿於懷,如今卻感到萬分慶幸。擁有過於強大的力量未必是一件好事,瑪古斯方就是最好的借鏡。
就算自己的力量有限,那又有何妨?隻要跟其他人同心協力,一樣可以達成目標。而且力量強大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學習與他人攜手合作,這也是孝太郎一路走來所堅持的信念。
嗬……這句話可以第一個先對我說嗎?瞄
「阿萊亞殿下!」
大戰一觸即發,孝太郎的耳中突然傳來阿萊亞的聲音。嚴格說來並不是聲音,而是阿萊亞藉由席格那汀的光芒所傳遞的訊息。
孝太郎下意識地低頭俯視庭園,這才發現阿萊亞雙手在胸前合攏,正在為天空中的孝太郎祈禱。在強敵環伺的情況下默默祝禱固然危險,不過敵人的數量已經減少許多,風險自然也大幅降低。
『孝太郎大人,也讓我一起並肩作戰吧。』
「可是——」
孝太郎還來不及問個清楚,眼前就冒出了一隻魔物。於是孝太郎隻好暫時將心中的疑問擱在一旁,舉起席格那汀砍向眼前的魔物。
這時席格那汀的劍身突然綻放出強烈的光芒,彷佛感受到孝太郎的攻擊意誌。受到強光的照射之後,魔物的身軀立刻斷成兩截,這時席格那汀的劍身才劃過空無一物的空間。孝太郎感受不到命中對方的結實手感,還以為自己砍中了魔物的幻影,然而化成灰燼的魔物卻否定了孝太郎的推測。
『孝太郎大人,盡情地戰鬥吧。我會盡量配合的。』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阿萊亞殿下,那就拜托了!」
『嗯!』
這個奇異的現象當然是阿萊亞的傑作。阿萊亞前額的寶劍紋章可以控製席格那汀的力量。在一般的狀態下,席格那汀會持續釋放出少量的魔力,如今阿萊亞藉由前額的寶劍紋章加以控製,改為隻有在孝太郎發動攻擊的時候才會釋出能量。如此一來,席格那汀所能利用的魔力總量並未改變,卻可以增加瞬間爆發的魔力。簡而言之,阿萊亞的做法並非增加寶劍的整體能力,隻是提升力量的使用效率。
「阿萊亞殿下,開始吧!」
『我負責背後的防禦,前麵就交給孝太郎大人!』
「沒問題!」
孝太郎朝著眼前的魔物發動突擊。阿萊仆瞬間提升孝太郎的移動速渡,迅速拉近了兩者的距離。在魔物的眼中,孝太郎幾乎是瞬間改變位置,根本來不及閃避。於是席格那汀白光一閃,瞬間將魔物的身體砍成兩截。
「嘰——!嘰嘰——!」
「咕嘎!咕嘎!」
另外兩隻魔物趁機發動偷襲。一隻擁有昆蟲的頭部,另一隻則是鵝頭。兩隻魔物同時伸出利爪,試圖攻擊孝太郎的背部。
哢!
利爪還沒接觸孝太郎的身體,兩隻魔物就遭到小型衝擊波的襲擊。雖然難以傷害魔物,卻阻止了它們的行動。對於張開翅膀在空中飛行的魔物而言,即使是小小的衝擊波,也會造成不容忽視的影響。魔物的攻擊稍稍停頓,席格那汀的劍刀立刻破空而至
兩隻魔物無聲無息地分成兩截,身體在半空中分解成魔力與灰燼。孝太郎與阿萊亞的聯合作戰再度建功。
「了不起!太強了!」
在阿萊亞的控製之下,席格那汀展現前所未有的強大威力。不但攻擊力大幅增加,剩餘的魔力還可以用來提升孝太郎的移動速度或是防禦力。即使獨自麵對數量眾多的魔物,孝太郎依然是遊刃有餘,不過幾十秒鍾的時間,就手刃了十幾隻魔物。
「咕喔喔喔喔喔!」
魔物軍團損失泰半的時候,亞爾奈亞開始往前挺進,幸存的魔物則是紛紛撤退。看來瑪古斯方終於承認魔物軍團並不是孝太郎的對手。
「……王牌登場了是吧。」
鏘!
孝太郎雙手緊握席格那汀的劍柄,收斂起對付魔物軍團時的輕怱態度。
『孝太郎大人,我負責周邊的警戒,亞爾奈亞就交給你了。』
「萬事拜托,阿萊亞殿下。」
幸存的魔物極有可能在孝太郎對抗亞爾奈亞的時候放冷箭,如果阿萊亞能夠提防魔物的偷襲,當然是再好也不過。於是孝太郎集中精神,麵對眼前的亞爾奈亞
『就隻差最後一步了!孝太郎大人,加油!』
「遵命,公主殿下!」
孝太郎握緊劍柄,全力往前衝刺。亞爾奈亞的進攻意識彌漫在四周,極有可能是尾部橫掃或是火焰吐息的前兆。待在原地隻會變成活靶,而且不管是尾部橫掃或是火焰吐息都不適合對付近距離的敵人,因此孝太郎決定以近身肉搏一決勝負。
呼!
亞爾奈亞巨大的尾巴猛烈襲來,仿佛撕裂空氣的長鞭。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孝太郎連忙閃避。盔甲的防護罩尚未恢複,吃上一記亞爾奈亞的尾部橫掃,就算不死也是半條命。現在又沒有卡莉絲的幻影提供掩護,當然是以己身的安全為優先考慮。
「交給我吧!
阿萊亞立刻補足了閃避之後所喪失的速度。於是孝太郎以和閃避之前的同樣速度,衝向眼前的亞爾奈亞。
「去吧!」
亞爾奈亞的身體受到強力結界的保護。席格那汀雖然擁有分解魔力的力量,是否能夠破解亞爾奈亞的結界還是個未知數。在這種緊要關頭,也隻能硬著頭皮試一試了。
「嘎喔喔喔喔喔喔!」
結果席格那汀成功地破解亞爾奈亞的結界,掀起了一塊鱗片。亞爾奈亞頓時痛得厲聲大吼。
「成功了?可惜傷害有限!」
亞爾奈亞不是魔法召喚的生物,身體並非由魔力所構成,因此席格那汀的斬擊無法讓亞爾奈亞化成一堆灰燼。雖然掀起了一塊鱗片,傷害還是非常有限。
「這把寶劍雖然傷得了亞爾奈亞,卻無法造成致命的傷害……」
閃避亞爾奈亞利爪的同時,孝太郎動起了腦筋。
亞爾奈亞的身體長達二十公尺以上,席格那汀的力量雖然強大,卻不足以對亞爾奈亞龐大的身軀造成足夠的傷害。就算使用盔甲內建的武器,結果也是一樣的,就好比拿單兵武器對抗戰車一樣。
「看來隻好跟上次一樣,利用這玩意兒一決勝負了。」
奇莉華的護腕。如今席格那汀可以破解結界,應該能收到更勝於前次的成效。再加上盔甲內建的武器,說不定可以增加少許的傷害。
『不知道亞爾奈亞有沒有弱點……』
「弱點?等一下……」
阿萊亞的喃喃自語讓孝太郎想起了過去對抗亞爾奈亞的時候,曾經攻擊位於俊頸的寶石。當時往那裏攻擊之後,亞爾奈亞立刻失去了戰鬥能力。
「……或許那就是弱點吧。阿萊亞殿下,亞爾奈亞的後頸有一顆釋放魔力的寶石。」
『釋放魔力的寶石……利用席格那汀的力量分解寶石的魔力,說不定可以扭轉戰局。』
「我試試看!」
孝太郎舉起席格那汀,開啟了盔甲的推進器。燃料已經所剩不多,隻要有任何一絲的可能性,都應該立刻嚐試看看。
孝太郎試圖繞到亞爾奈亞的背麵,不過這次隻有孝太郎一人而已。亞爾奈亞也十分機靈,就是不讓孝太郎得逞。少了卡莉絲的魔法支持,到頭來隻是浪費了許多寶貴的時間。
「怎麽辦……又不可能等待可藍的支持……」
可藍還在地麵對抗殘存的魔物。魔物的數量雖然大幅減少,但她們還是沒有多餘的時間提供支持。偏偏推進器的燃料所剩無幾,等到地麵的戰鬥告一段落之後,燃料恐怕早已用罄。
『孝太郎大人,小心!』
「嗚喔!」
阿萊亞提出警告之後,亞爾奈亞的火焰吐息頓時從孝太郎的身旁掃過。火焰幾乎是貼著孝太郎通過的,孝太郎的頭發立刻傳出一陣刺鼻的焦味。
『孝太郎大人,千萬不能大意!一旦被火焰命中,可是死路一條!』
「對不起,我正在想事情……等一下。」
目送火焰吐息通過身邊之後,孝太郎的腦中突然浮現一個點子。
「殿下,席格那汀可以斬斷火焰吐息嗎?」
阿萊亞聞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或許可以吧。不過考慮到失敗之後的結果,並不建議你這麽做。』
亞爾奈亞的火焰吐息是利用魔力將普通的呼氣轉換成火焰,照理說應該可以利用席格那汀加以分解。
而且吐出火焰的時候,亞爾奈亞必須保持靜止不動,而且部分視野也會被火焰所遮蔽,正是下手的大好時機。隻要利用席格那汀分解火焰吐息,在視野遭到遮蔽的情況下,亞爾奈亞勢必無法掌握孝太郎的行蹤。
可是這個點子並不是毫無風險。萬一誤判時機、或是角度出了差錯,孝太郎將被火焰吞噬,燒成一堆灰燼。考慮到行動失敗的風險,阿萊亞實在無法讚成孝太郎的提議。
聽見阿萊亞的回答之後,孝太郎笑了笑。
「阿萊亞殿下。」
『什麽事?』
「您相信火焰吐息,還是相信我?」
『……這……』
阿萊亞為之語塞。
『孝、孝太郎大人,不要模糊焦點!太卑鄙了!』
向來冷靜的阿萊亞也不禁提高音量。這種的問話方式暗藏玄機,迫使阿萊亞不得不說出孝
太郎預期中的答案。
『笨蛋!孝太郎大人是大笨蛋!』
因此阿萊亞不願回答,像個孩子似地使起了性子。
「這樣子很難看耶,阿萊亞殿下……可藍,有什麽建議?」
麵帶微笑的孝太郎透過通訊器詢問可藍。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必須征詢科學家的意見。
『……沒有建議,笨蛋。真要說的話,火焰吐息幾乎化成了電離子,電磁場應該可以發揮某種程度的防禦效果吧。就這樣,笨蛋。』
其實可藍真正的建議隻有「不要冒險」一句話。不過可藍太了解孝太郎了,當孝太郎征詢意見的時候,代表他已經決定這麽做了,任何人都無法讓他改變主意。因此可藍隻好退而求其次,提供電磁場的建議。不過這項提議並非適用於任何人,如果對方不是孝太郎,可藍一定會力勸對方不要冒險。
利用電磁場幹擾電離子,將會促使電離子產生特殊的運動,讓直線前進的火焰吐息往四周擴散,達到某種程度的防禦效果。簡而言之,就跟地球的電離層將太陽風阻隔在外的原理相同。不過若電離子的運動量過於龐大,電磁場幹擾的效果也十分有限。火龍帝的吐息正屬於運動量龐大的電離子,以電磁場進行幹擾並非明智之舉。
「收到,我試試看。」
孝太郎微微一笑,舉起席格那汀對準了亞爾奈亞。
『孝太郎大人,還是從長計議吧。』
「殿下,您還沒回答問題呢。」
『唔……』
阿萊亞為之語塞。沉默了十幾秒鍾之後,才小聲地開口:
『……佛德賽的青騎士,願你凱旋歸來。』
「遵命,公主殿下。」
到頭來,阿萊亞還是不肯說出她的答案。
一旦拉開距離,亞爾奈亞就比較傾向以火焰吐息攻擊孝太郎,原因當然是出自孝太郎擅長近身肉搏。因此誘使亞爾奈亞吐出火焰的工作,並沒有想象中困難。
嘶——!
亞爾奈亞張大嘴巴,深深地吸了口氣。孝太郎見狀,也在不會太近也不至於太遠的地點預作準備。距離的拿捏其實並不容易,一旦孝太郎過於接近,難保亞爾奈亞不會改變攻擊方式;距離太遠,又無法以火焰為掩護,神不知鬼不覺地逼近亞爾奈亞。孝太郎隻能以過去的經驗為依據,找出一個最適當的平衡點。
『孝太郎大人,就是現在!』
亞爾奈亞習慣在吐出火焰的前一刻使用魔力。察覺亞爾奈亞的魔力大幅上升之後,孝太郎開啟推進器,以最高功率開始加速。隻要趁這個時候拉近距離,計畫就幾乎是成功了一半,因此孝太郎毫不吝惜推進器的燃料,以驚人的速度往前飛去。
轟隆隆隆!
亞爾奈亞吐出了火焰,閃爍著白色光芒的超高溫吐息。比太陽表麵的溫度更加炙熱的火焰,毫不留情地襲向孝太郎。
「接招吧——!」
孝太郎利用推進器調整角度,右手高舉席格那汀,左手同時製造電磁場,防備席格那汀無法分解的電離子。
嗡——!
孝太郎全身散發出白色的光芒。席格那汀的魔力宛如一把雨傘籠罩著孝太郎,與火焰吐息產生激烈的反應。即使分解了火焰,卻無法分解加熱之後的空氣。孝太郎周圍的溫度瞬間上升,宛如置身於高溫的烤爐之中。
「唔!」
幸好孝太郎身上的宇宙用盔甲耐得住高溫,也幸好高溫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係統雖然多次提出錯誤訊息,盔甲表麵也在高溫的影響之下微微變色,不過主要功能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承受高於太陽表麵溫度的高熱火焰還有如此表現,佛德賽的科技產物果然是不同凡響。
孝太郎躲在火焰下方,偷偷地繞到亞爾奈亞的背後。火焰遮蔽了視野,亞爾奈亞並未察覺孝太郎的動向,毫無防備的背部頓時暴露在孝太郎的麵前。
「嗚喔喔喔喔喔——!」
孝太郎以驚人的速度衝向亞爾奈亞的背部,席格那汀的目標當然是鑲嵌在後頸的藍色寶石。
鏘——!
席格那汀突破亞爾奈亞的結界,命中後頸的藍色寶石。隻見寶石碎裂成無數的破片,凝聚其中的魔法也隨之消失。
「嘎啊啊啊啊啊啊!」
亞爾奈亞厲聲長嘯,痛苦的哀號震撼了大地。
「成功了!」
『孝太郎大人!』
在地心引力的牽引之下,亞爾奈亞的巨體朝著地麵高速墜落。藍色寶石碎裂的瞬間,亞爾奈亞的身體就失去了自由。即使拍動翅膀企圖振作,到最後還是重重地跌落地麵,發出一聲轟然巨響。
瑪古斯方呆呆地望著跌落庭園的亞爾奈爾。一段時間之後,口中突然傳出低沉的笑聲。宛如來自地獄的冰冷笑聲,令聞者為之膽寒。
「嗬嗬、嗬嗬嗬……了不起,實在是太了不起了。得到神托寶劍之後,竟然連亞爾奈亞也不是對手……」
笑聲回蕩古城的期間,包圍阿萊亞等人的魔物紛紛回到瑪古斯方的身邊,其中也包括了直屬於瑪古斯方的煉金術師以及古雷巴那斯所率領的魔術師團。直到最後一刻,他們還是選擇效忠瑪古斯方。
「認命吧,瑪古斯方。」
孝太郎落地之後,與瑪古斯方在相隔數十公尺距離展開對峙。然而瑪古斯方的軍隊並沒有發動攻擊的跡象,或許是畏懼孝太郎,也或許是正在等候瑪古斯方的命令。此時此刻沒有人打斷孝太郎與瑪古斯方的對話,脫離險境的八名少女也站在孝太郎的身後,靜觀局勢的變化。
「你輸了。」
「……沒錯,我願意承認失敗。青騎士,你贏了。」
瑪古斯方的態度十分幹脆,這倒是出乎孝太郎的意料之外。
錯失席格那汀、就連王牌亞爾奈亞也失去了戰鬥能力,一籌莫展的瑪古斯方隻剩下數十名部下以及僅存的異形怪物,甚至連唾手可得的佛德賽皇國也從手中溜走。瑪古斯方失去了一切,隻剩下承認失敗的勇氣。
「不過!青騎士,這個國家、這個世界並不是你的!我才是世界之王,沒有人可以從我的手中奪走這個世界!」
不知何時,魔物們的手中突然多了一個盛滿黑色液體的玻璃瓶。隻見幸存的魔物紛紛飛上天空,並沒有攻擊孝太郎的意思。
「古雷巴那斯,動手!」
「瑪古斯方大人,真的要這麽做嗎?」
「住口!過去的努力完全成為泡影,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
「當、當然不是……」
古雷巴那斯向來是忠實地執行瑪古斯方的命令,這時卻出現了反抗的跡象。孝太郎見狀,心中頓時閃過一股不祥的預感。
「那麽就閉嘴,照我的話去做!」
「是……」
「瑪古斯方,你想做什麽!」
孝太郎以嚴厲的語氣質問瑪古斯方。不祥的預感愈來愈強烈,仿佛天大的禍事即將降臨。
「我不是說過了嗎?青騎士,你休想得到這個國家、這個世界!」
「瑪古斯方,難道……!」
阿萊亞突然抬起頭來,臉上顯現出驚愕與恐懼的神情。她知道瑪古斯方打算做些什麽,更知道魔物手中的玻璃瓶裏麵裝了些什麽。
「黑色的瓶子裏麵,是不是裝了當時的毒藥?」
「沒錯!阿萊亞殿下,算你聦明!」
魔物手中的玻璃瓶裝滿了當時德克斯多洛投入水源的致命病毒,那是煉金術師經過多年研
之後所開發出來的、如夢魘般的病毒。瑪古斯方命令魔物將病毒從空中撒落,試圖將佛德賽全境化成人間煉獄。
「你這家夥……打算毀了佛德賽?」
得知瑪古斯方的企圖之後,孝太郎不禁為之膽寒。
病毒汙染的範圍不會止於佛德賽,甚至還有對外擴散的可能。到時候全大陸、甚至是全世
界都會籠罩在病毒的威脅之下。
「哈哈哈哈!所謂的竊取大位,不就是如此嗎?」
瑪古斯方放聲大笑。雙眼之中流露出一絲的瘋狂,隱藏於瞳孔深處的暴戾之氣更是毫無顧忌地投注在孝太郎身上。一段時間之後,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布滿血絲的雙眼流露駭人的凶光。
「這個國家和這個世界都是我的!你得到寶劍,卻得不到國家和世界!我寧願送給地獄的惡魔,也不願送給你!」
那是足以將人燒灼焦黑的、強烈的憎惡與忌妒。
憎惡耗費了數十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納入掌中卻選擇了背棄自己的神托寶劍;忌護不費吹灰之力就被神托寶劍選為主人的孝太郎。
既然寶劍選擇孝太郎為世界之王,還不如毀了這個世界,讓孝太郎得不到任何東西。瑪古斯方毀滅世界的動機,在於否定寶劍的選擇。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了!世界末日即將降臨!青騎士,你就踩過堆積如山的屍體,登上世界之王的寶座吧!」
「瑪古斯方,你……!」
在瑪古斯方近乎瘋狂的笑聲之中,帶著玻璃瓶的魔物接二連三地升空。幸存的魔物大約有五十隻,孝太郎必須盡快打倒所有的魔物,搶回所有的玻璃瓶。
「可藍,有什麽好方法?」
「你倒是說得很簡單!隻要打破了一個玻璃瓶,後果可就不堪設想,魔物手中少說也有五十幾個玻璃瓶,怎麽可能……」
可藍說的沒錯,搶回所有的玻璃瓶確實是不可能的任務。隻要有一個玻璃瓶在戰鬥中不慎打破,這一帶將會立刻受到病毒的汙染,佛爾農的淪陷也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到時候佛爾農將成為一座死城,致命的病毒以佛爾農為中心,繼續往四麵八方擴散。
「叔父大人,快點住手!」
「住口,莉蒂絲!選擇青騎士的你沒資格當我的侄女!」
「瑪古斯方!這麽做到底有什麽意義!」
「阿萊亞殿下果然聰明!沒錯,我就是要讓席格那汀的選擇變得毫無意義!」
局勢發展至此,也隻能迫使瑪古斯方召回魔物了。然而半瘋狂狀態的瑪古斯方不可能接受這種要求,畢竟毀滅世界、報複黎明女神的選擇正是他的心願。
「沒希望了,貝德利歐!佛德賽要滅亡了!」
可藍可以製造治療疾病的解藥,可是將解藥分送所有人之前,這個國家恐怕就已經步上滅亡的命運。解藥的製造趕不上病毒擴散的速度,拯救全村跟拯救全國的難度還是有所不同的。
「青騎士,快想辦法呀!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快點回答!」
「夏露露殿下……」
孝太郎緊咬牙關。
——可惡,真的隻能坐以待斃嗎?
孝太郎不願讓夏露露失望,可是他實在無法允諾。青騎士的力量再怎麽強大,麵對這種情況也是束手無策。
「卡莉絲,有什麽好辦法?」
「完全不行。範圍太大了,魔法的效果十分有限。」
「芙蕾亞大人,現在怎麽辦?」
「抱歉,瑪莉。我也不知道。」
當著焦急萬分的孝太郎一行人的麵前,魔物一隻一隻地從地麵起飛。帶著黑色玻璃瓶飛上天空的異形怪物,構成了世界末日的景象。
——我還是第一次目睹這種恐怖的畫麵……慢著,真的是第一次嗎?
孝太郎的心中浮現一個小小的疑問,他總覺得過去也見過類似的光景。
——什麽時候?在哪見過的?那段記憶足……?
孝太郎拚命地搜尋自己的記憶,試圖找到解決問題的線索。在這個近乎絕望的情況下,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過。
「啊……」
孝太郎終於找到了關鍵的線索,那就是與可藍展開決鬥的記憶。當可藍發動最後一波的攻擊時,突然傳人耳中的聲音,以及聲音的主人所展示的畫麵。帶著黑色的玻璃瓶飛上空中的異形怪物。然後——
「可藍!」
孝太郎雙眼一亮,跑到可藍的身邊。隻見他抓著可藍的肩膀,激動地來回搖晃。好不容易才找到對策,孝太郎難掩內心的興奮。
「做、做什麽?」
在孝太郎的搖晃之下,可藍幾乎快要暈了過去。
「那個!就是那個!」
「等一下,你到底在說什麽?」
「當然是把我們送到這個世界的炸彈呀!把那些怪物和玻璃瓶送到不知名的世界吧!」
超時空反發彈,可藍發明的終極武器,威力足以將周遭的空間送往宇宙之外。孝太郎打算利用這種武器,讓魔物和玻璃瓶自這個世界消失無蹤。
「沒錯,差點忘了!不過那個還在調整中,不知道會送到哪裏——」
「笨蛋,現在說這些幹嘛!立刻動手,否則就來不及了!」
「好、好啦,我知道了!『搖籠』!準備發射超時空反發彈!」
『遵命,公主殿下。』
可藍把心一橫,幹脆豁了出去。這時她的身旁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時空洞穴。洞穴之中的圓錐體,正是飛彈的彈頭。這顆飛彈就是超時空反發彈。可藍總共製造了兩顆,其中一顆遭到孝太郎的破壞,如今準備發射的是最後一顆。可藍原本打算利用最後一顆反發彈回到自己的世界,不過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準備完畢之後就立刻發射,可藍!」
「至少先讓我做好最後的檢查吧!」
「不行!」
「好啦好啦,你說了算!真是的!」
超時空反發彈的能源已經蓄積完畢。孝太郎在開戰之前明確地表示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因此可藍早就預先做好了準備。
「太遲了!沒有人可以阻止慘劇的發生!」
瑪古斯方依舊以勝利者自居。他不知道孝太郎的計畫,更不知道可藍準備發射的物體到底是什麽。不管孝太郎和可藍打算做些什麽,在瑪古斯方的眼中都隻是無謂的掙紮。
「孝太郎大人,你有什麽計畫?我們該怎麽做?」
然而阿萊亞就不一樣了。她從孝太郎和可藍的對話感受到不尋常的氣氛,於是向孝太郎尋求進一步的指示。
「立刻趴下!等一下會發生大爆炸!」
「空間座標以及目標座標輸入完畢!目標鎖定!貝德利歐,準備完畢!」
「立刻發射!」
「大家快趴下!」
「發射——!」
在阿萊亞的指示之下,幾名少女連忙趴在地上。
就在這個時候——
轟——!
一枚跟可藍等高的飛彈從時空洞穴之中發射。飛彈的尾部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越過瑪古斯方的頭頂,彈頭瞄準了成群飛行於空中的魔物。
——沒錯,就是這個感覺……
眼前的畫麵就如同孝太郎的記憶。飛彈依循著記憶的軌跡,在半空中劃出一條拋物線。
瑪古斯方等人頓時大為驚訝。
「古雷巴那斯,那是什麽東西?」
前所未見的未知物體映入眼簾,瑪古斯方立刻尋求古雷巴那斯的解釋。看來他似乎將飛彈當成魔法道具。
「不知道!可能是某種武器。不過光憑那個玩意兒也想打倒所有的魔物,恐怕是——」
古雷巴那斯立刻回答瑪古斯方的質問,卻無法陳述完整的內容。話才說到一半,飛彈已經抵達目標,引爆了超時空反發彈。
天空頓時出現一道強烈的閃光,將魔物圍繞在巨大的四方體之內。四方體的體積十分可觀,除了整群魔物之外,甚至吞噬了瑪古斯方等人以及身後的城堡。
立方體出現的時間十分短暫。當立方體消失的時候,裏麵的物體也跟著失去了蹤影。魔物、黑色玻璃瓶、瑪古斯方和他的黨羽以及身後的城堡瞬間消失,隻剩下立方體在地麵掘出的大洞,以及令天地為之搖晃的地震和衝擊波。
空間消失時所造成的震蕩、以及流入虛無空間中的大量空氣,形成一股強烈的衝擊波,毫不留情地朝著周圍的孝太郎等人襲來。
「嗚哇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
孝太郎與其他少女同時驚聲尖叫。防護罩雖然抵消了衝擊波,卻無法抵抗強烈的地震。孝太郎等人死命地抓住地麵,靜待一切的結束。若不是事先趴倒,難保不會在劇烈的震動之中受傷。
「……結、結束了嗎?」
這畢竟並不是真正的地震,空間的搖晃很快就平息了下來。孝太郎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大地上被鑿出的正方形洞穴頓時映入眼簾。平直工整的斷麵,為超時空反發彈驚人的威力做出絕佳的見證。
「成、成功了……?」
「貝德利歐,我們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呢!」
漫天飛舞的魔物不見蹤影,魔物手中的玻璃瓶當然也憑空消失。所有的威脅都被送至時空的彼端,佛德賽總算逃過滅國的危機。
「不,還早得很!貝德利歐,你看!」
芙蕾亞凝視天際,表情十分凝重。
「不好了!有一隻漏網之魚!」
芙蕾亞指向天空,一隻魔物赫然映入眼簾。強大的衝擊波雖然重創了魔物,卻未剝奪它的飛行能力。最重要的是,魔物手中還握著黑色的玻璃瓶。幸好魔物以身體抵擋衝擊波,玻璃瓶才得以毫發無傷。
「不能讓它逃走!現在就立刻——」
就在孝太郎打算追上去的時候——
「孝太郎大人,掉下來了!」
「什麽?」
搖搖晃晃的魔物突然朝著地麵直線墜落,似乎是用盡了最後一絲的力氣。
「不妙!玻璃瓶就要摔破了!」
魔物手中的玻璃瓶當然也一起掉了下來。一旦玻璃瓶撞擊地麵,裏麵的病毒四處擴散,無疑是另一場惡夢的開端。
——可惡,來不及了!
明知不能讓玻璃瓶摔碎,卻沒有人采取行動。魔物距離甚遠,即使孝太郎立刻升空,恐怕也趕不及。如今眾人已經是無計可施了。
『不必擔心。』
這時,突然有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眾人的上空,遮蔽了陽光。抬頭一看,孝太郎不禁睜大
了雙眼。
「亞爾奈亞?你還活著?」
『沒錯,好好地感謝我吧。』
一道白光劃破天際。
那是亞爾奈亞的火焰吐息。
白熱化的高溫吐息,瞬間將魔物以及玻璃瓶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