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改變的世界 三月四日(五)
三坪房間的侵略者!? 作者:健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正如sun ranger所言,國會已經開始審議佛德賽的相關法案。朝野政黨也紛紛發出反對的聲浪,不過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由於相關法案以佛德賽隻跟日本建交為前提,他們便要求至少也要跟聯合國或是g7各國聯合審議,昭示自己反對的立場。其實反對派打的主意正是希望將先進技術分給跟自己有關的組織或國家,這點實在非常明顯,他們隻是以公平、正義以及人道為借口,製造出自己的行為是合理的假象罷了。
「假正義之名為非作歹,每一個國家都一樣呢。」
可藍的批評相當犀利,因為過去的她也是這樣。她對過去的自己發出嚴厲的批判,因此對於混亂的日本政治也抱持同樣的態度。
「標榜著公平與正義,卻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讓這麽多間諜潛入國境,真是令人驚訝。」
大量的照片自可藍的眼前飛逝而過,這些都是這幾天入境日本的各國間諜。隻要是聯合國的會員國,本身的經濟力又到了某種水準,幾乎都將本國的間諜派往了日本。光是sun ranger確認的人數就有這麽多,實際人數更是無法想像。這就證明了世界各國所主張、以及與之有利益掛鉤的議員齊聲附議的公平與正義,不過隻是表麵而已。
「可藍,不要露出這麽可怕的表情。」
咚咚。
「我們這些地球人本來就是原始人。」
孝太郎微微苦笑,輕拍可藍的頭頂。雖然很不願承認,卻也不得不接受可藍的說法。
「你們才不是什麽原始人呢。隻是裏麵混雜了一些壞人罷了,就跟我的國家一樣。」
「這也代表我們無法克服麵對未知的恐懼,就跟我與你一開始的時候一樣。」
「貝德利歐……?」
這句話來得十分突然,可藍不禁睜大雙眼凝視孝太郎。可藍從孝太郎的話中感受到他的體恤。
「所以表情別那麽恐怖,可藍。真要生氣的話,你隻要為更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生氣就好了。」
「……貝德利歐,你真的變了。」
大概是注意力轉移到孝太郎身上的關係,可藍的表情緩和了許多,之後更是微微一笑。
「我也是會看場合說話的。」
笑容滿麵的可藍令孝太郎感到有些羞赧,隻好將視線移往天花板。隻見他搔搔後腦,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
「以前你也是這樣,現在就——」
咚。
「——就當作我是看場合說話吧。」
「……也罷,好吧,嗬嗬嗬。」
「你也變了喔,可藍。」
「我也練就了一身願意替你實現小小心願的肚量,畢竟先前真的發生了許多事情。」
「就是啊,真的是這樣沒錯。」
孝太郎點點頭,跟可藍一起凝視著電腦畫麵。可藍也自然而然地跟著孝太郎這麽做。之前的風風雨雨讓兩人成長了許多,往後恐怕有更多的事情等待著他們。sun ranger所提供的間諜情報,恰好替兩人揭開了序幕。
004
佛德賽相關法案的審議一開始雖然激起了許多反對聲浪,如今隨著時間流逝,反對派的氣勢也大不如前,原因大概可歸納為兩項。
第一個原因在於隻跟日本建立邦交的要求是佛德賽代表主動提出的。若建交的過程不順利,將會被視為時機還不夠成熟,到時候佛德賽代表將放棄建交直接回國。一旦演變成這種局勢,等於誰也占不到便宜。
第二個原因在於人民的心聲。讓橫跨宇宙、千裏迢迢來到地球的佛德賽人一直枯等有失禮數——類似的聲音逐漸在民間發酵。不管是否建立邦交,都應該盡快決定——這已經成為全民的共識了。
結合上述意見的結果,就是反對派拖延議程的現狀引起了公憤。就算繼續胡鬧下去,也隻會迫使政府不得不解散國會,在重新選舉中落得慘敗的下場。懾於輿論的壓力,反對派再怎麽不甘願,也隻能放棄杯葛。結果法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三讀通過。
參議院通過佛德賽相關法案——看到這個標題,孝太郎從報紙中抬起頭來,環視三坪房間的和室。找到目標人物之後,孝太郎立刻出聲詢問:
「奇莉華,所謂的佛德賽相關法案是怎麽回事?」
「嗯,大致上可以分成三大章節。第一個章節是定義所謂的外星人,建立將佛德賽視為國家的基本原則。」
「說得也是,畢竟日本的法律並不是針對其他星球的國家而製定的。」
日本的法律完全是以日本國土為中心,雖然也有所謂的涉外法律,但地球以外的區域則完全在考量範圍之外。就拿約束sun ranger的法律來說好了,入侵者的定義雖然也包括外星人,卻是最近幾年開始探索外星人,同時分析來自宇宙的信號之後才增加的項目,並未針對外星人在法律上的定義進行討論。反正誰都不相信外星人的存在,也不認為外星人真的會出現,大不了等真的確認之後再另行追加,為了這種事情加開院會根本是浪費時間——這就是大家的想法。
「第二章節則是跟人有關。其中涉及變更國籍相關法律,以及佛德賽人造訪日本之際必要的全新法律架構。至於日本人造訪佛德賽這方麵,當然也有相關的規定。」
「這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啊。」
「大致上還算符合我們的期望。相關法案正式生效之後,大地之民與佛沙裏亞人就可以將國籍變更為佛德賽了。」
相關法案雖然大量導入了佛德賽方麵的意見,不過正式敲定時,也偷偷夾帶了大地之民以及佛沙裏亞的訴求。訴求的內容都出自奇莉華的手筆,自然是無懈可擊。
「隻要說如果日本政府不願意接受,佛德賽代表便會直接走人,說話的份量自是不容小覷。那第三個章節呢?」
「第三章針對日後的交流製定了相關的規則。雙方即使建立邦交,初期還是以人民及文化方麵的交流為主。杜絕其他交流的法規以及罰則之類的條文,都羅列在第三章之中。」
「其他國家以及恐怖組織都覬覦著佛德賽的技術,第三章的法條等於斷絕了他們的希望。」
「至少有取締的法源根據。如何度過接下來長達數年的磨合期,將是最重要的關鍵。」
相關法律已經完成了。由於法律是事先製定的,條文以及本身的目的其實相當淺顯易懂,畢竟隻是針對既有的法律追加地球圈以外的國家定義。不過光是這樣仍無法製定完美的法條。如何對付鑽法律漏洞的人,將是未來一決勝負的關鍵所在。
「我們也要加油。」
「沒錯,我們的責任相當重大。」
孝太郎等人將與sun ranger聯合起來,處理這些麻煩的問題。佛德賽與日本接觸的動機是以大地之民和佛沙裏亞為主,這麽做自然很正確。不過就算是正確的做法,萬一替地球帶來混亂或戰爭,那就得不償失了。因此全體人民的未來,全都掌握在孝太郎等人今後的努力之上。
佛德賽相關法案通過後的第二天,孝太郎等人的生活就出現了變化。沿著通學路前往學校的時候,孝太郎等人被好幾輛大型卡車超越。他們上學的路線會行經大馬路,以前也常常遇到大卡車,不過數量倒是沒這麽多。
「……好像開始了。」
「什麽東西開始了?」
孝太郎的喃喃自語引起早苗的疑惑。每當孝太郎或是提亞談到比較複雜的話題之際,早苗一開始雖然聽得很認真,不過很快就會感到疲倦,甚至打起瞌睡。因此早苗明明跟大家在一起,卻完全不知道孝太郎在說些什麽。於是提亞微微一笑,向早苗解釋:
「為了容納佛德賽的留學生,必須興建新的設施,或者是針對既有設施進行擴建。就目前的規模而言,能夠容納的人數非常有限,因此有必要擴充居住及學習的設施,同時也要解決保全方麵的問題。」
「所以那些卡車是要去興建新的宿舍和校舍囉?」
「嗯!將吉祥春風市打造成全世界第一座容納佛德賽留學生的示範都市!」
剛開始提亞隻是麵帶微笑,最後的語氣卻有些亢奮。這固然是迫於局勢非做不可的舉措,多少隱藏著潛在危險,然而兩個國家因此往前踏出一大步,共同打造更美好的未來,亦是不爭的事實。提亞對其光明麵感到十分自豪。
「奇莉華,示範都市是什麽?」
提亞所提出的字匯讓由莉佳產生疑惑。她從一開始就一直在看漫畫,完全放棄理解問題,因此跟早苗一樣在狀況外。
「貿然讓留學生進入日本是非常危險的做法,因此必須先在日本設立幾個特區,專門容納來自佛德賽的留學生。簡而言之,就是以小規模的試辦觀察情況的意思。其中當然也有預算方麵的考量。」
「所以這座城市也是其中之一囉?」
「就是這麽回事。」
「嗯……為什麽會選在吉祥春風市呢?」
由莉佳隨口提出新的問題,事實上正好點出了真正的重點。因此她不經大腦的問話方式平常雖然會激怒孝太郎,這次他卻非常認真地回答問題。
「因為你跟奇莉華都在這裏。」
「啊?」
孝太郎的回答過於籠統,結果不明就裏的由莉佳張大了嘴巴,臉上露出更疑惑的神情。她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跟自己和奇莉華扯上關係。見到由莉佳的表情,孝太郎知道自己的回答過於簡略,於是進一步說明:
「大地之民的根據地位於此地正下方,再加上到處都是連結佛沙裏亞的通道,吉祥春風市自然是示範都市的首選。」
「啊,原來是這麽回事!的確是因為我跟奇莉華都在這裏的關係!」
這次由莉佳恍然大悟似地頻頻點頭,似乎終於搞懂了。
「這麽做固然有被敵人盯上的風險,不過我們也需要有法律的庇護,因此算是有利有弊。」
權衡利弊得失之後,奇莉華判斷利大於弊,因此向提亞建議指定吉祥春風市為特區。一旦被指定為佛德賽留學生的示範都市,一定會受到全世界注目。其他特區都是大城市或是近郊的大學城,唯獨吉祥春風市是普通的地方都市,多少會在世人的心中留下特殊的印象。如此一來,當然會吸引許多間諜或是情報人員潛入。可藍擔心的正是這個部分,不過盡快得到法律保障也是當務之急。就長遠的眼光看來,就算多少有些風險,還是得設法保護自己。
「吉祥春風高校將建立收容留學生的全新體製,其中包括了增聘教職人員、興建新校舍以及整理周遭環境,接下來可有得忙了。」
為了收容留學生,吉祥春風高校以及吉祥大學必須進行一連串改建。這麽做主要是提供留學生安全舒適的環境,不過名氣提升之後,應該也會吸引許多日本國內的學生前來就讀吧。到時候現在的校地、校舍以及設備將會不敷使用,因此大規模的擴建是必要的。
「然後趁機讓sun ranger混進來嗎?」
「這個計畫不錯吧?」
「嗯。」
這麽做當然也是為了預防橫生枝節。設備及校地的擴建工程必須聘用建築工人,sun ranger剛好可以趁此機會潛入校園。隻要將他們安排在容易發生問題的地方,日後行事自然比較方便。孝太郎深覺這真是一個聰明的做法。
「這是奇莉華的意見嗎?」
「不,是可藍的提議。」
「果然是權謀算計的藝術家,可藍真了不起。」
『你管我啊!!』
孝太郎是打從心底感到欽佩,不過本人似乎對這個封號大有意見。孝太郎戴著的手環傳出可藍激烈的抗議。
——語氣還是跟以前一樣,不過眼神……似乎有些不同……?
不過可藍跟聲音一起呈現在孝太郎麵前的立體影像,卻感受不到那麽強烈的怒氣。事實上從可藍的表情看來,喜悅的成分反而更勝憤怒。隻見可藍的立體影像眯起雙眼微微一笑,旋即用手指拉下眼瞼、伸出舌頭,扮完鬼臉就消失了。
「……這家夥真是愈來愈難搞了……」
「怎麽了,裏見孝太郎?」
「嗯?嗯……總覺得身邊的一切都逐漸出現變化。」
「沒錯,而且無關你的期望。」
奇莉華應該不知道先前孝太郎跟可藍的對話,然而見到奇莉華現在的表情,孝太郎卻不禁覺得她似乎什麽都知道——孝太郎的變化、可藍的變化、甚至奇莉華本人及其他少女的變化。奇莉華此時此刻的笑容格外溫柔,有種包容一切的魔力。
「就結果而言,日本在宇宙觀光以及宇宙外交方麵領先全球,而吉祥春風市等於站在日本的最前線,心懷不軌的人勢必將從全球各地蜂擁而至。包括被排除在外的先進諸國、試圖獨占技術的野心人士,以及尋求武器的恐怖組織。往後我們務求更加謹慎。」
提亞此刻的表情非常嚴肅,跟奇莉華的表情恰成對比。這是將兩個世界的命運掌握手中之人應有的表情,更是站在最前線帶領大家開創未來的王者風範。
「……這麽看來,其實你也考慮了很多嘛。」
如果奇莉華所在之處是正確答案,提亞所在之處則是另一項正確答案。孝太郎對奇莉華和提亞其實都抱持著敬意,然而提亞卻不這麽認為。
「啊啊啊啊啊!?所以你之前一直把我們當成傻瓜!?」
「嗯,我確實這麽想過。」
提亞等人為了向孝太郎示威,因此主動與地球展開接觸——提亞認為孝太郎是如此認為,也就是說,這被當作思慮欠周的行動。然而事實上當然並非如此,提亞是為了國家、為了佛沙裏亞以及大地之民才這麽做的,對孝太郎的複仇隻是附加價值罷了。因此當提亞發現孝太郎並未察覺自己的苦心,頓時氣得跳腳。
「你才是傻瓜!!阿萊亞皇帝複國之後已經過了兩千年,對佛德賽而言,跟其他國家建立邦交的麻煩早就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所以說是我不對嘛。」
「既然如此,是不是應該對敬愛的主人說些什麽?」
「在下失禮了,皇女殿下。」
「是不是也應該對你最喜歡的提亞蜜絲林說些什麽?」
「最喜歡……」
「難道不是嗎?」
怒瞪。
提亞怨恨的眼神就像一把鋒利的白刃刺向孝太郎。看來沒辦法敷衍過去了——於是孝太郎搔搔後腦,試著尋求提亞諒解。
「呃……請您以寬宏大量的心,體察小的苦衷。」
「
真是麻煩的家夥……好吧,那你是不是應該對提亞蜜思林這個好朋友說些什麽?」
「回去之後另行獻上巧克力泡芙,不知能否接受?」
「沒問題!沒問題!」
事實上如果巧克力泡芙就可以讓提亞轉怒為喜,代表提亞早已原諒孝太郎了。不過孝太郎心裏很清楚,這種事情還是別說破比較好。於是孝太郎跟自己的錢包商量一下之後,才整理心情,改變談話內容。
「不過還真不能大意。地底人的靈子力以及佛沙裏亞的魔法,對你們來說都是史無前例的產物吧?」
「重點就在這裏。」
提亞也比照孝太郎回到原本的話題。她不再執著於巧克力泡芙。因為目前另有更重要的話題,而且提亞也相信孝太郎一定會遵守承諾。
「必須特別保護的不是隻有我們的技術而已。而且靈子力和魔法若流出,也會造成嚴重的問題。」
佛德賽的先進科技並不是沒有對外輸出的先例,阻斷輸出管道也並非難事,畢竟這是大家都會考慮到的事。然而靈子力技術和魔法又如何呢?真的可以透過與科學技術相同的要領,防止靈子力技術和魔法外流嗎?萬一連先進科技的情報也隨著新的通路外流呢?靈子力技術和魔法的存在,增加了提亞等人的預測難度,甚至讓佛德賽與地球的接觸演變成前所未有的挑戰。
「佛德賽有些技術外流,站在地球的立場也會很困擾。佛德賽留有我們跟敵人作戰的畫麵,一定有人正注意著此事。」
「沒錯,孝太郎。就這層意義而言,提亞與地球的接觸也必須加快腳步。萬一在我們舉棋不定的時候,出現了跟邦達利翁理念相同的人,而且還偷偷來到地球的話……」
「這類人的目的當然在於獨吞靈子力技術以及魔法。而且在沒有邦交的情況下,提亞他們也無法出麵阻止——是啊,提亞,你是對的。」
經過奇莉華詳細的分析之後,孝太郎也不得不點頭稱是。由於向孝太郎複仇這點太過顯眼,其他用意一時之間不易察覺,但提亞他們非得跟地球建立邦交不可。這麽做也是為了保護佛德賽以及地球。
「感謝你的讚美,不過這其實是母親大人的智慧。」
提亞微微苦笑,然而她還是流露了些許得意。不是自己的點子固然有些遺憾,優秀的母親仍讓提亞引以為傲。
「艾莉嗎……?大概是出自皇帝的經驗吧。」
「改天也稱讚一下母親大人吧。」
「我會的,謝謝你的提醒。」
孝太郎點點頭。確實是應該好好感謝發現這個問題的艾法莉亞。跟她說聲謝謝自然一點都不為過。
「要當麵說喔?」
「嗯。」
「這可是你說的?嗬嗬,這下你確定得回佛德賽了?」
「糟、糟了!?」
於是在不著邊際的閑聊下,孝太郎等人的話題離開了佛德賽與地球的問題。孝太郎和提亞的對話雖然沒什麽營養,倒是符合他們這個年紀應有的純真。
——還是這樣比較好……皇女大人、傳說中的英雄以及他們的夥伴,其實並不是我們真正的麵貌……
晴海將孝太郎和提亞的互動看在眼裏,不禁鬆了口氣。從小小的三坪房間發生的事件演變成卷入另一個銀河係的一大騷動,之後又產生許多變化,讓孝太郎以及九名少女不再是普通的少年少女。然而晴海認為這是不對的,她一心盼望大家能回到小小的三坪房間,再度成為平凡的少年少女。
「……櫻庭……」
真希對晴海報以憂心的眼神。剛開始真希一心隻想為孝太郎而生、為孝太郎而死,如今她卻逐漸能夠體會晴海的感受。因為真希終於發現自己追求的也隻是平凡的生活,以及知心的好友。
「沒事的,我隻是覺得——成為佛德賽的英雄之後……裏見是不是也萌生了類似的念頭。」
「……我也這麽想……」
這個世界要求孝太郎與眾家少女扮演英雄與英雄身邊的夥伴,卻完全不在乎他們的感受。大家不願見到許多人遭逢不幸,所以才無法坐視不管——尤其這又是自己所造成的結果。到頭來,非日常變成了日常。晴海和真希對這點感到悲哀,因此她們說什麽都希望大家能回歸平凡的日常生活。
決定接受來自佛德賽的留學生之後,吉祥春風高校立刻臨時聘任了新進教職人員。正常來說會在四月聘任教職人員,不過由於這次的情況特殊,因此在三月中就提前將新進教職員介紹給全體學生。此舉是希望先讓在校生熟悉新老師,再迎接留學生。
『……這位向島老師是甫到任本校的校醫,具備豐富的經驗,善於消解學生麵對的問題。由於本校的學生人數以及占地麵積往後將會大幅增加,為了借重向島老師的經驗,特地請她前來幫忙。』
『大家好,我是向島惠!不管有什麽問題,都可以來保健室找我!請多指教!』
新進的教職人員當中,也混入了sun ranger的成員。這位名叫向島的新任校醫就是其中之一,其真實身分是sun ranger中的粉紅閃光小惠。如今她充滿精神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向外擴散,在擠滿學生的體育館之中響徹雲霄。
『這位鬆阪健一老師專職體育,如果來自佛德賽的留學生意欲體驗日本的運動——』
「……那些家夥也太高調了吧?這麽高調真的沒問題嗎……」
見到sun ranger混在其他老師之中,在全校學生麵前接受介紹,孝太郎不禁微微苦笑。sun ranger都是曆經大風大浪的戰士,強健的身軀看不到一絲贅肉,每個人都是標準的名模身材。先前穿著短裙的小惠露出一雙精實修長的美腿,男學生看得雙眼發直,女學生則是自慚形穢。如今健一帥氣的臉蛋以及精壯高痩的身材,更讓女學生尖叫連連,大大刺激了男學生的危機意識。而且他們在人格方麵也完美無缺,不難想像隨著時間流逝,類似傾向勢必將愈來愈明顯。這不但代表他們過於引人注目,在進行機密任務時也可說大為不利。
至於綠色閃光小太郎,則是挾著身材痩小的優勢混進學生之中,不過受歡迎的情況跟其他成員差不多。唯一的例外是黃色閃光大作,不過他的身材格外魁梧,到頭來還是十分引人注目。
「健一他們真的好帥,難怪會引起這麽大的騷動……一定很適合cos……」
「沒關係,由莉佳。盡管改變目標吧,裏見就交給我了。」
「真希,這種說法太壞心眼了!」
由莉佳等人可以體會周遭學生的心情,畢竟他們真的外貌出色又有內涵。若不是已有真命天子,多少都會有點心動。
「不要緊,這隻是暫時性的狀況。到時候還會有外星人呢。」
「原來如此,說得也是。」
不過聽到提亞的說法之後,孝太郎頓時恍然大悟。sun ranger現在固然是目光的焦點,不過等外星人來了之後,大家的注意力自然會轉移。畢竟外星人引人注目的程度絕對不同凡響,同是地球人的sun ranger不管條件再怎麽好,也無法跟外星人相提並論。
「說到這個,你的真實身分也差不多就要曝光了吧?畢竟戲劇公演都演過了。」
「嗯,戲劇社那邊已經有人
來探聽消息了。不過應該要等到新學期開始,這件事才會傳開吧。」
之前提亞一直以來自歐洲某小國的大小姐自居,不過她在戲劇公演中使用了『佛德賽』這個單詞,真實身分曝光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露絲的情況也一樣。
「那就好。」
「嗯,到時候等於隻是多了一個留學生而已。」
至於提亞的皇女身分,佛德賽方麵已經對留學生下達封口令。不過這樣還是很難達到完全保密的目標,隨著時間流逝,真相勢必將逐漸浮上枱麵。隻不過有了時間落差,還是可以對衝擊產生緩和的效果。封口令的目的不在於保密,而是緩和衝擊的措施。
「說不定就是因為有提亞存在,反而加速吉祥春風高校對外星人的理解呢。」
「也對,認識提亞的人就不會害怕外星人了。」
「說得好,靜香!這才是我的目的!我真是一個深謀遠慮的智者!」
「……這很明顯是騙人的,八成隻是誤打誤撞的結果。」
「其實我真的鬆了口氣呢,嘿嘿?」
「笨蛋!別以為笑得那麽可愛就可以裝沒事!」
變化不隻出現在孝太郎等人身上,周遭環境也開始發生了變化。往後將會有更多人事物出現劇烈的轉變。孝太郎等人是否能夠駕馭這些變化,關係到無數人的命運。他們一定要利用各種手段達成目的。提亞表麵上雖然露出裝傻的笑容,但她心裏一定盼望著接下來的局勢發展能對自己大有助益吧。
『……』
「嗯……?」
就在這時,早苗的耳邊再度傳來某人的聲音。
「是誰!?果然有人在說話!?」
『……承諾的時刻即將到來……這是你最大的考驗……』
令人吃驚的是——迄今為止完全聽不懂所言為何的聲音,如今卻清楚地傳入早苗的耳中。
「承諾的時刻!?考驗又是什麽!?」
早苗立刻像彈簧似地跳起來環視四周,尋找聲音的來源。然而她並沒有找到聲音的主人,
身邊隻有以訝異的神情看著自己的朋友。
『……請你們也開始禱告吧……祈求唯一的小小奇跡能夠發生……』
「你是誰!?到底躲在哪裏!?」
005
早苗找了好久,還是找不到聲音的主人。她完全不知道對方是誰、又有什麽目的,隻知道那是女性的聲音。她雖然覺得好像在哪聽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就是這麽怪異的聲音。
剛好在sun ranger潛入吉祥春風高校這一天,他們提供的危險人物名單之中,有其中一人被可藍布下的警戒網逮到了。可藍從滯留市區上空的『搖籠』之中,利用無人機以及入侵係統的方法監視整個城市,結果借著站前的監視器發現混在人群之中的可疑人物。
「貝德利歐!從對方的行為模式和動作分析,非常有可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發現可疑人物之後,可藍立刻聯係孝太郎。這時孝太郎正在上課,他剛開始有些不高興,不過聽見通話內容之後,態度立刻一變。
『你確定?』
孝太郎從通訊機傳來的聲音已經聽不出絲毫不悅,反而流露出堅定的意誌以及強烈的責任感。這正是令可拉莉歐薩皇女著迷不已的騎士中的騎士,跟可藍這名少女深愛的普通少年聲音有所不同。
「是的。剛剛也完成了臉孔比對,似乎是從鄰國滲透的間諜。」
『那個國家跟日本之間旅客往來十分頻繁,剛好可以成為偽造護照偷渡入境的跳板。』
「這名間諜的本國似乎陷入了紛爭,所以才會率先潛入吧。」
可藍也跟平常的她大不相同。換句話說,就是顯露出身為可拉莉歐薩皇女的一麵。明知這麽做非常危險,卻還是想要取得解決本國紛爭的王牌,可藍能理解這名間諜的想法,因此她不太願意將對方當成單純的惡徒,語氣中更流露出悲天憫人的情懷。
『……可藍,我能體會你的感受,不過就算這家夥掌握了你們的技術,也無法平息紛爭。』
「這完全不像你說的話,你為什麽這麽認為?」
考量孝太郎的個性,他此刻的發言著實令可藍感到疑惑。可藍還以為孝太郎會跟自己煩惱一樣的問題。
『因為這家夥太不小心了。』
「不小心?」
『才剛潛入城鎮就被監視器拍到正臉,而且他還是可疑名單中的人物。這家夥得到佛德賽的技術後,一定會泄漏出去,引發世界大亂,紛爭不會因此平息,反而會陷入泥沼——這是奇莉華說的。』
事實上孝太郎原本的看法也跟可藍相同,然而經過奇莉華的說明,他才恍然大悟。孝太郎之所以說出有違本性的話,原因就出在這裏。
「原來是奇依的智慧,謝天謝地。」
『嗯?你指的是什麽?』
「沒什麽,嗬嗬……」
可藍稍微鬆了口氣,露出一抹微笑。孝太郎果然還是孝太郎。欣慰之餘,可藍也認為孝太郎的說法正確無誤。廉價的同情隻會招致更大的危機。
『總之……我們不能坐視不管,跟sun ranger知會一聲吧。』
「嗯,我知道了。」
於是可藍依照孝太郎的指示,開啟了與sun ranger通話的頻道。此刻的她依然是精明幹練的皇女,不過心情倒是輕鬆了不少。
自從可藍找到第一個間諜之後,吉祥春風市就陸續出現了許多可疑的外國人。吉祥春風市是遠離日本中心的地方都市,原本就不是外國人經常出沒的地方,一旦出現了原本不存在的外國人,就會特別醒目,因此找出間諜或情報員的工作相對地輕鬆。不過奇莉華擔心的並不是這些人。
「比起這些人,比較危險的反而是——」
收拾剛吃完的便當盒,奇莉華重新坐回野餐墊上。今天的天氣不錯,雖然還不到野餐的季節,大家還是一起到中庭享用午餐。由於空氣中還帶有些許寒意,中庭的人並不多,若要談論秘密的話題,這裏顯然比教室更適合。
「——替某些組織工作的日本人。日本人跟外國人不同,光看外表無法分辨。」
奇莉華擔心的反而是日本人。不是國籍為日本人的人,而是所謂的大和民族。人種和文化相同的話,不但外貌上沒有差異,也無法透過行為模式區分敵我。如果是同文同種的間諜,危險性絕對不是光看外表就能分辨的異國民族所能比擬的。
除了外國組織派遣的間諜之外,應該也有隸屬於日本國內組織的間諜。若以為日本將與佛德賽建立邦交,所以日本的組織不會派出間諜,那就是太天真了。
「以我的經驗而論,一看就是間諜的通常都是幌子。」
真希也讚同奇莉華的看法。而且她原本隸屬於邪惡的戰鬥組織,想得比奇莉華更遠。過去的她就是過著類似的生活,自然比誰都了解內情。
「我想也是,所以對方才會刻意起用名單中的人物。」
奇莉華也認為真希的判斷相當合理。先以誇張的演出吸引眾人的注意力,真正的主角再偷偷登場,這是魔術或詐騙的慣用伎倆。可疑的外國人隻是其中一個例
子。日本人也有一臉凶相或是背負前科的人物,對方應該不缺這種充當誘餌的人才。
「挑選這種顯而易見的間諜潛入吉祥春風市的組織,或許極有可能將真正的間諜送到其他示範都市。」
「有可能。若將誘餌和主角送進同樣的地方,等於提升當地政府的警戒。這麽做根本毫無意義。」
「嗯……如果真希和你的說法是正確的——」
「是的。也就是說——表麵上沒有派遣任何間諜潛入此地的組織,有可能反而投入了最精銳的部隊。」
「……這的確不妙。露絲,向各方麵取得確認。命令所有人進行篩選,有哪些國家或組織明明極具實力,目前卻采取旁觀的態度,隻針對其他示範都市配置人力。」
「我這就去辦!」
「唉……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還真是碰到一個大麻煩啊。」
提亞的表情十分苦澀,這種所謂的諜報戰並不是她的強項。除了欠缺相關知識之外,這也不符合她的脾氣。因此對提亞而言,奇莉華和真希的協助與建議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依據。雖然總算是有個方向了,不過一想到接下來還得長期抗戰,她的心情就特別沉重。提亞彷佛想暫時逃避現實般抬起頭望向天空,接著,一隻麻雀乘著春風,自提亞的頭上飛過。
「喂——!」
就在這時,熟悉的男聲傳入提亞耳中。
「唔?」
提亞讓視線落回原處,聲音的主人剛好出現在正前方的門口。對方正是在吉祥春風高校自稱鬆阪健一,而真實身分是sun ranger紅色閃光的健一。
「孝太郎,健一來了。」
「什麽?」
聽到提亞這麽說,孝太郎回頭一看,赫然看見健一拚命跑來的身影。
「真的耶,怎麽了嗎?」
看來他似乎有什麽急事,於是孝太郎立刻起身迎上前。姑且不論彼此的關係,健一好歹也比孝太郎大了幾歲,在學校的身分又是老師。孝太郎以前是棒球隊,非常注重長幼有序的倫理,因此他完全沒有坐著等健一靠近的念頭。
「男爵——」
「慢著,健一老師!」
然而健一跑過來後,差點說出禁忌的字眼,孝太郎隻好稍微提高音量,蓋住健一的聲音。現在是三月,中庭裏學生的人數雖然不多,附近還是有好幾個學生。在這裏狀似親昵地對話,可說相當冒險。
「也對,差點忘了。裏見同學,老師想針對誌願的問題跟你談談,可以請你到輔導室一趟嗎?」
「不會吧,又來了?」
「幫個忙吧,老師還不太習慣嘛。而且在佛德賽的留學生過來之前,老師想先解決你的問題。」
「那就沒辦法了……各位,我過去一趟。」
刻意提起佛德賽三字,看來似乎是相當要緊的事情。如此判斷後,孝太郎便將眾家少女留在原地,跟健一快步走向中庭的出口。
「裏見也真是的,就不會先說些什麽再離開嗎?」
打量著孝太郎的背影,靜香頓時開始埋怨。今天的便當是靜香做的,而且還是她的得意之作。即使孝太郎已經走遠,根本聽不到靜香說話,她還是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你也太嚴格了,靜香。嗬嗬嗬……」
想要撒嬌卻無法如願。接下來正是孝太郎準備稱讚靜香的便當做得很好吃的時間,結果他卻被健一帶走了。不過事關重大,也不能叫他別去。奇莉華能夠體會靜香的感受,因此她眯起雙眼微微一笑。
「不過不過,你們不覺得裏見最近好像不太一樣嗎?該怎麽說呢?每當想要對我們好的時候,就會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
由莉佳居然指出孝太郎——亦即他人微妙的變化,這實在相當稀奇。眾家少女雖然微微一驚,卻也領悟到她已經不是過去的由莉佳了。
『我也同意。不過……或許對我們而言可以輕易說出口的事情,換成男人就難以啟齒了吧……』
立體影像中的可藍隻有娃娃般大。隻見她雙手扠腰,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之前跟孝太郎說話的時候,孝太郎確實對可藍說了些好話。當時孝太郎希望可藍將這種行為解讀成『看場合說話』,不過這句話正代表了孝太郎真正的想法並非如此。這可能是男性特有的矜持,也或許是突然改變過去的習慣並不容易之故。可藍是女孩子,這在她眼中此舉隻是兜了一大圈,不過接受孝太郎隱諱迂回的表現方式,也是體貼的女人必須具備的條件——至少可藍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啊!裏見才更應該像這樣……這樣才對嘛!」
「靜香,你太貪心了啦……」
「我覺得將軍大人已經很努力了。」
孝太郎並未做錯什麽,而且他也確實相當努力。不過靜香為了製作便當付出那麽多心力,眾家少女同樣可以體會她的感受,因此隻能露出曖昧的微笑。
『喂~~~!』
就在這時,孝太郎在中庭的出口停下腳步,朝眾家少女開口:
『房東,謝謝你的便當~!很好吃——!』
準備從中庭回到校舍的時候,孝太郎想起自己還沒跟靜香道謝。如果是過去的孝太郎,可能會就這樣算了,不過現在的孝太郎是由莉佳口中『不知所措』的人,他掙紮了許久,才勉強擠出那句簡單的話。最後還舉起手揮了揮,並消失在校舍之中。
「……裏見……」
在她幾乎已經放棄希望的時候,突然冒出那句話。驚訝之餘,靜香不禁為之屏息。
「靜香靜香,請發表感言。」
「裏見真討厭~~~!幹嘛那麽大聲~~~!這樣不就被其他人聽見了嗎~~~!真是的~~~?」
靜香雖然抱怨了起來,不過那隻是嘴上嫌棄而已。她先前的不悅早已消失無蹤,此時的靜香笑得合不攏嘴。見到她這副模樣,任誰都看得出孝太郎的話讓靜香心情大好。
006
「……看起來非常滿足呢。」
「似乎如此呢。」
靜香前後的反應根本判若兩人,真希和晴海頓時相視而笑。兩人也同時在內心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跟靜香一樣積極的人。
「好~~~!接下來也要加油~~~!」
經過一連串的騷動之後,眾家少女的心情原本大受影響,如今臉上總算恢複了笑容。不管周遭的局勢再怎麽變化,都要維持自己的步調。當初靜香雖然沒有這種意思——不過奇莉華就很難說了,到頭來,靜香小小的抱怨還是對眾家少女產生正麵的影響。
孝太郎被領去的地方並不是輔導室,而是學校的其中一間資料室。不過資料室隻是表麵的名稱,裏麵擺放了通訊裝置、電腦,以及上了好幾道鎖的器材櫃。隻有設置於房間正中央的大型木製辦公桌和窗戶上懸掛的厚重窗簾,顯示出這裏以前確實是資料室。現在這間房間的用途是臨時秘密基地。等到新校舍竣工,全新的秘密基地也會一並完工,這裏隻是暫時性的地點。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進入房間之後,孝太郎就恢複平常的說話語氣。現在沒必要扮演老師跟學生的角色,而且為了這種事情多花心思,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
簡單說來,就是有人盯上了戲劇社。」
「戲劇社?我懂了,因為他們用了佛德賽這個單詞對吧?」
「若隻是循線找到惡魔公主,或許還無傷大雅,一旦牽連到其他人,問題可就麻煩了。」
「也是。萬一由莉——不,漆黑王和黑玫瑰也被扯進來,確實會很棘手。」
「詳細情況還尚未明朗,不過對方並不是商業間諜,應該比較接近某個國家的情報單位。」
「這種推測的根據是?」
「小太郎,麻煩你了。」
健一回過頭。綠色閃光——小太郎察覺健一的用意之後,立刻操縱電腦,在螢幕上顯示出好幾張遠距離拍攝的照片。這些照片似乎是透過望遠鏡頭所拍攝,除了人物的臉孔之外,拿起手機通話的畫麵,以及藏在衣服下的手槍全都清晰可見。
「男爵,這種手槍的型號是mst—a9,是前珊卡布聯邦情報單位的製式武器。」
藍色閃光隼人是武器方麵的專家。照片雖然隻拍攝到槍柄,他還是能借此辨識出槍枝的型號。
「這是內建消音裝置的特殊型號,同時具備傳統手槍便於收納的特性。由於使用特殊彈藥,因此就補給層麵的考量,他們應該是原本就配置著此裝備。」
如果是一般的手槍要消除槍聲,就必須在槍口加裝大型的組件。然而這種手槍不一樣,一開始就采用不會發出槍聲的特殊結構。當然,想要達到這種功效並非易事,必須使用專為這種手槍設計的彈藥,sun ranger也因此鎖定了使用者的可能身分。這把槍的專用彈藥跟一般的手槍大不相同,除非事先保有固定的數量,否則一旦補給出現問題,勢必會對作戰行動造成不良的影響。而如果這是對方慣於使用的武器,自然沒有這層顧慮,因此將這種手槍視為公發的製式武器,便是理所當然的想法。
「……所以非常有可能是從前珊卡布聯邦獨立的西方四小國之一?」
隼人大大地點了點頭,孝太郎的這句話顯然說中了隼人的臆測。
「這四個國家都處於政局不穩的局勢,每一個國家都有派遣間諜的動機。」
珊卡布聯邦在不久之前分裂成好幾個國家。其後,領地最大的珊卡布共和國接連擴充軍備,不太可能持續使用這種八十年代後期至九十年代初期製造的武器。相較之下,其他獨立的四小國在軍備更新方麵都遠遠不及珊卡布共和國,迄今依然持續使用當時的武器。對他們而言,甚至連七十年代的戰車都是重要的戰力。而且由於國內局勢不穩,恐怖組織也十分囂張跋扈。如果是這四小國的人,就算使用這種手槍也不足為奇。
「小惠,差不多該讓男爵看看那個了。」
「是,大作。」
待隼人說的話告一段落之後,小惠操縱電腦,在大型螢幕上麵顯示出另一張照片。主角跟先前的照片一樣,不過這次主要是拍攝對方的行動,其中包括了觀察高中或是某處民宅,以及跟戲劇社學生攀談的模樣。大作凝視螢幕中的照片,表情十分苦澀。
「男爵,相信你也看到了,對方已經跟戲劇社的人展開接觸。若是置之不理,循線找上漆黑王或是黑玫瑰隻是時間的問題。」
漆黑王指的是由莉佳,黑玫瑰則是奇莉華。sun ranger稱呼孝太郎為惡魔男爵,而且也同樣以英雄秀的角色名稱稱呼其他人。能不以真名稱呼自是再好不過。
「意思是這個疑似間諜的人物,正在我方毫無預期的情況下接觸大地之民嗎?」
「麻煩的地方就在這裏。在佛德賽與日本的交流體製完全建立之前,一旦讓世人得知佛沙裏亞及大地之民的存在,勢必將引發莫大的混亂。畢竟不管是魔法還是靈子力,都是有心份子亟欲獲得的技術。」
「原來如此,所以你們才會找我過來嗎?」
「是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漆黑王與黑玫瑰假扮成普通的高中女生。」
「我也認為這樣比較妥當。剛好我們這邊有精於此道的人物,就交給我們吧。」
「萬事拜托,這實在不是我們擅長的項目……」
「你們是正義英雄嘛,這也難怪。」
為了得到佛德賽的技術和情報,有心人士應該會鎖定撰寫劇本的人——也就是提亞才對,因此由莉佳和奇莉華並不是對方的目標。隻要讓她們假扮成普通的高中生,自然就會被對方自調查名單中剔除。而且提亞也將在最近表明自己來自佛德賽的身分,對方便不需特地調查戲劇社的社員。等佛德賽的留學生紛紛就位後,取得佛德賽相關技術與情報的管道亦會隨之增加,就更沒有這麽做的必要了。所以能否在這個特定時機隱瞞由莉佳和奇莉華的真實身分,將是一決勝負的關鍵。
為了執行隱匿情報的高難度任務,孝太郎選出兩名夥伴。一方麵是人手太多容易引人注目,而且對方的人數應該也有限。更何況孝太郎等人執行任務的期間,也需要有人代為坐鎮,因此選出兩名專家一起同行,顯然是合情合理的安排。可是——
「……我不能接受。」
「我想也是。」
「我已經從這種見不得光的地下工作退休了!」
兩人之中的其中一人,似乎對自己的雀屏中選頗有微詞。那個人當然就是精通電腦、又具備高度科技力的可藍。
「裏見,很高興你在遇到困難的時候第一個想到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不過另一個人倒是欣然接受,而且還對孝太郎報以飽含堅決信任以及無比喜悅的視線。那個人正是真希——她精通操縱人心以及製造幻覺的魔法。
「藍華,其實我很不想讓你參與。因為你不喜歡作假,而且你又習慣將最危險的任務攬到自己身上。」
「沒關係。隻有為其他人效命的時候,才讓我有活著的感覺。更何況這是合乎正義公理的事情。」
「好,那就拜托你了,藍華。」
「嗯!」
「你就不會對我有同樣的顧慮嗎?」
孝太郎打算結合可藍的科學技術以及真希的魔法,執行隱匿情報的任務。若需要其他的工作,就由孝太郎來應付。而且可藍和真希的實力都不弱,就算演變成戰鬥,她們一樣可以發揮戰力。這可說是完美無缺的布局。
「可藍,這不是玩笑話,更沒有捉弄你的意思。我真的需要你。」
「這點我知道!這次的行動目的是為了隱匿我們的情報!」
明知孝太郎的用意,可藍還是無法接受。因為這讓她想起自己過去所做的傻事。
「知道歸知道,不過你看起來似乎挺生氣的。」
「因為這件事就是讓我明明理解但還是會生氣!」
可藍想成為真正的皇女,不過在實際生活中卻被要求從事見不得光的工作。可藍的過去成為累贅,絆住了現在努力想要有所改變的自己。其實她不是在生孝太郎的氣,而是在氣自己。一陣悲從中來,令可藍差點掉下眼淚。
「等事情結束之後,盡管說出你想要什麽吧。說一些可以讓你消消氣的願望。」
強迫他人去做不喜歡的事情,當然必須支付相應的代價。而且孝太郎等人現在沒有針對交換條件討價還價的時間了。
「……你今天很溫柔耶?」
孝太郎意想不
到的發言讓可藍的表情出現了變化。她還以為孝太郎會嘲諷自己,或是要自己忍著點,然而孝太郎實際上的發言卻等同將可藍無處宣泄的負麵情感一肩扛下。孝太郎這句話說進了可藍的心坎,令可藍感動不已。
「這就代表我是認真的。而且——」
啪滋!
孝太郎的指尖對準可藍的前額猛力一彈。高亢而飽滿的聲音,代表這一彈正中紅心。
「好痛!?」
「——多少也想想家徽出現在這裏的意義吧。」
「貝德利歐……」
可藍的眼角滲出淚水。雖然大部分是前額的疼痛使然,卻也夾雜少許內心被孝太郎的話感動的成分。
「……既然如此,那就決定了。」
基於同樣的理由,可藍眯起雙眼。無從宣泄的情感被孝太郎一肩扛下,因此現在的可藍才得以浮現笑容。
「你想怎麽做?」
「事情結束之後,繼續維持你現在的樣子。」
「這很不容易呢。」
孝太郎輕歎一聲。如果是遇到麻煩也就罷了,但平時實在很難表現得坦率。然而孝太郎無法拒絕,畢竟當初是他先勉強可藍的。
「嗯,我知道。你的愛非常複雜。」
「愛……喂!」
「怎麽,不對嗎?」
「……皇女殿下,請選擇比較委婉的說詞。」
「男人真麻煩。不行,請求駁回!」
可藍完全恢複了好心情,看起來甚至比平常還高興。
——看來奇莉華說得沒錯……所謂時間早晚的問題,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嗬嗬嗬……
真希打量著兩人的互動,也跟可藍一樣露出微笑。孝太郎明明已經給了明確答案,他也隻有現在能稍微打迷糊仗了。少女們這邊也好,孝太郎自己也罷。堅固的水壩已經出現許多小裂縫,四處都在漏水,眼看著就要全麵潰堤——真希就是這麽覺得。
在sun ranger收集的情報助益之下,眾人終於過濾出即將逼近提亞身邊的間諜藏身的地點。車站附近的高樓大廈——不管是什麽人、在什麽時候進出,都不會引起懷疑,左右鄰居也幾乎全然互不相識。這種隨著時代的變遷而產生的場所,最適合作為間諜的藏身之處。
「最裏麵的房間嗎?隔了一段距離,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不隻一個人。要不要先到門口觀察一下?」
「最好不要擅自接近。房間附近設有監視鏡頭及對人雷達,搞不好還有收音的麥克風,一靠近馬上就會被發現。」
孝太郎等人躲在大廈內部的走廊角落,觀察著間諜藏身的房間。根據可藍搜集的情報,房間似乎布下了顯然超越外行人等級的防衛措施,貿然接近非常危險。
「這裏就交給我吧?」
「很危險喔?」
「你以為我是誰啊,裏見?」
砰!
真希的模樣突然產生變化,從可愛的少女變身為穿梭於大街小巷的快遞業者。這是真希最擅長的幻術魔法。過去她曾經多次在任務中使用,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領域,製造出的幻影更是具備傲人的完成度。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眼前的人都是疲態外露的中年男子。
「可藍,搜集情報的裝置。」
「啊!說、說得也是。把這個帶在身上吧。」
「好,我出發了。」
貌似中年男子的真希輕笑一聲,旋即毫不猶豫地走向那間房間。真希早已習慣從事類似的任務,一點都不緊張。
「貝德利歐,她雖然那麽說……」
「我知道,之後我會好好開導她的。」
真希舍棄了黑暗彩虹的生活方式,決定以藍華真希的身分活下去。然而巧妙地易容並開始搜集情報的真希,完全就是過去的暗藍。真希嘴巴上雖然說不會介意,骨子裏卻不是那麽回事。
「……你果然對藍華特別體貼。」
「藍華的看法大概跟你相反喔,她會說我對你特別好吧。」
叮咚——
孝太郎和可藍的對話並未持續太久。真希按下門鈴之後,兩人就中斷對話,同時繃緊了神經。
『您好,山田先生的包裹!』
真希以中年男子的聲音向對講機說話。語氣完全聽不出任何猶豫和緊張,果然是演技一流。
『這裏不是山田家。』
『不是六〇三號的山田先生嗎?』
『六〇三號在樓下。』
『啊……不好意思,真是對不起。』
打扮成中年男子的真希透過對講機跟對方交談幾句之後,旋即低頭致歉,直接走到附近的樓梯口。就談話的內容而言,這麽做比較自然。於是真希走到下一層樓,應該會稍後再跟孝太郎和可藍會合吧。
「剛剛的接觸得到不少情報。」
真希用帶在身上的裝置調查房間裏的情況,依序將結果傳送到可藍的手環型電腦。除了透過聲音感應器掃描房間內部的隔間之外,金屬及電流感應器也大致辨識出房間裏麵大概有哪些東西。
「我這裏也是,裏麵一共有三個人。」
「確定嗎?」
「藍華按下門鈴之後,裏麵的人產生戒心,開始四散逃逸,我這邊才得以分辨。一個人留在房間中央,透過對講機跟真希對話。另一個人則躲在玄關,手中還拿著武器。」
孝太郎這邊也掌握了幾項情報。他搜集情報的時候還是透過靈力為媒介,由於對方在真希按下門鈴之後非常緊張,因此就算隔了一段距離,孝太郎依然可以清楚感應到對方的行動及位置。
「最後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部署於窗戶附近的無人機畫麵中,看來似乎正在警戒窗外的情況。大概是為了防範敵襲,準備從窗戶逃脫吧。」
「無人機沒被對方發現吧?」
「盡管放心吧。無人機距離很遠,是以最大倍數的望遠功能進行監視的。而且我也順利攔截到屋內的對話了。」
「幹得好!照這個情況看來,似乎並未引起對方的懷疑,不過還是別直接衝突比較妥當。繼續以無人機監視,同時以你最擅長的絕技發動攻勢吧,可藍。」
雖然取得了大致的情報,卻尚未觸及孝太郎等人最想知道的部分,那就是對方到底是什麽人,又基於什麽理由接觸戲劇社等等。想要得到答案,最快的方式就是竊聽房間內的對話,並攔截對外的通訊。這全都是可藍最擅長的項目——至於她內心怎麽想,那就另當別論了。
孝太郎等人從滯留於上空的『搖籠』持續觀察了整整兩天,最後終於掌握對方的身分。他們果然是從前珊卡布聯邦獨立的梅卡達共和國所派遣的間諜,而且對方還特別選擇了東方麵孔的人物。
「梅卡達共和國是怎樣的國家?」
「由於礦藏豐富的關係,在內戰期間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境內幾乎徹底化作廢墟。之後在重建的過程中,自珊卡布分裂出來獨立建國。可是國力過於孱弱,為了避免珊卡布共和國介入國政,決定參加由他國主導的同盟以及經濟共同體,結果種下了禍根。」
「聽起來不是太糟糕的選擇啊。」
「剛開始確實如此,不過幾
年之後,基於貿易互惠的前提使用共同貨幣之後,國家的情況就愈來愈糟糕了。」
「共同貨幣……亦即就算本國的經濟疲軟,貨幣的價格也不會下跌。梅卡達未能善用豐富的礦物資源。由於共通貨幣是大範圍流通的貨幣,對經濟強勢的國家有穩定匯率的效果,他們隨時可以透過出口獲利。在導入共通貨幣之際,經濟結構仍得以維持,完全不會有解體的危機。至於財富被吸收後愈來愈窮的國家……對於他們而言,這無疑是最惡劣的情況。」
梅卡達共和國的運氣可說是非常不好。由於脫離珊卡布獨立建國的時期剛好跟內亂後的重建期重疊,導致資金周轉不靈,而且礦物資源又成為他國覬覦的目標。為了避免這些危機,隻好加入同盟以及經濟共同體,結果此舉成為壓垮國家的最後一根稻草。梅卡達共和國卡在國際經濟的陷阱之中,完全無法脫身。
問題還不隻如此。接下來又發生了許多對梅卡達而言大為不利的事件,例如全球礦業供給過剩;隨著技術革新,造成稀土金屬價格徹底崩盤。這些問題加總起來,就算是再怎麽高明的領導者也無計可施。就像被棉繩絞住脖子一般,國家逐漸衰弱。
「前陣子梅卡達政府陷入財政危機。現在該國奉行撙節政策,致力於複蘇經濟。」
「在這種情況下,也難怪他們亟需佛德賽的科學技術。我們佛沙裏亞人可以體會他們的感受。」
佛沙裏亞人利用魔法度過危機,梅卡達共和國的救星則是佛德賽的技術。同樣是特殊的力量,雖然有本國自有的特殊力量與他國擁有的特殊力量之分,真希還是能夠理解他們為什麽想要仰賴這種顯而易見的力量。
「為了保護國家、人民以及家人,他們真的卯足了全力……他們並不是壞人,現在的心情還真有點複雜。」
「然而佛德賽的技術若流入他們的手中,勢必將造成全世界混亂。不管是魔法還是靈力都一樣。如果對方不是壞人,那更不能讓他們這麽做。」
佛沙裏亞的魔法使都是統治階級,而且從黑暗彩虹自統治階級分裂出來的這件事來判斷,獨占佛德賽技術的一方會居於優勢,各國將展開激烈的爭奪戰,這已是能預見的事實。
「說得也是,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不能因為我們而讓他們失去家人……」
他們絕對不是壞人,說不定也早就知道自己隻是欺敵作戰中的誘餌。然而就結果而言,他們也位於最接近真相的位置,一旦坐視不管,難保不會讓全世界陷入意想不到的動亂之中。到時候可不是一句『不應該這樣』就能了事的,孝太郎等人說什麽都要防止這種事發生。
「貝德利歐,又要麵對同樣的煩惱了。」
調整眼鏡的位置之後,微微苦笑的可藍輕歎一聲。這是她覺得自己很沒用時才會出現的表情。
「嗯?」
「當初在過去的世界,我們不是也煩惱過……不知道該幫助誰才好嗎?你不覺得現在又發生同樣的事了?」
孝太郎和可藍在過去的世界知曉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若想阻止悲劇發生,事實上是可行的。然而兩人卻沒有那麽多時間阻止所有的悲劇,因此他們必須在該拯救誰、又不拯救誰的問題中做出選擇。可是又有誰能決定一個人的生命是否重要?因此孝太郎和可藍在找到答案之前,設下了基準——隻解決眼前的不幸或問題。
「嗯,沒錯。我們——不,應該是你們必須決定該對誰伸出援手,就跟那個時候一樣。」
就這次的事件而言,佛德賽必須選擇跟哪一個國家對話。目前日本是唯一的選擇,這是為了解決佛沙裏亞魔法王國以及大地之民的問題的必要措施,也是現階段所麵臨的問題。
「嗬嗬嗬,應該是『我們』才對。事到如今,就別那麽見外了吧?雷歐斯·法德拉·貝德利歐卿。」
「……也對。不過現在跟那個時候不同,這是我們的日常生活。」
「之前純屬意外……是非日常的特別狀況。而且煩惱也很有限。」
「現在所有的選擇都係於此刻。換句話說,我們的日常已經逐漸被非日常侵略了。」
圍繞在孝太郎等人身邊的環境出現了顯著的變化。孝太郎原本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卻在不知不覺中站在星際外交的最前線,這恐怕是兩年前的自己完全無法想像的。當時隻要保護自己居住的地方,也就是三坪房間就好。如今雖然守住了自己的家,範圍卻無限擴大到地球跟佛德賽的規模。
「對我來說,過去的生活也已經是所謂的非日常就是了。」
「這跟早苗飛來飛去,或是藍華使用魔法不同。該怎麽說呢?就是感覺的問題。」
「……我可以體會,就是愛還不夠的意思。」
「這種表現方式對身為男人的我來說有點困難。」
「那……體貼還不夠呢?」
「就勉強接受吧。」
當初被眾家少女視為非日常的日子,其實再日常也不過了。直到現在,孝太郎才有這種強烈的感受。不管看起來多麽怪異,她們都是普通的少女。相較之下,現在的現實才叫做非現實。孝太郎感到自己在不知不覺當中闖進了奇妙的世界。
「假正義之名為非作歹,每一個國家都一樣呢。」
可藍的批評相當犀利,因為過去的她也是這樣。她對過去的自己發出嚴厲的批判,因此對於混亂的日本政治也抱持同樣的態度。
「標榜著公平與正義,卻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讓這麽多間諜潛入國境,真是令人驚訝。」
大量的照片自可藍的眼前飛逝而過,這些都是這幾天入境日本的各國間諜。隻要是聯合國的會員國,本身的經濟力又到了某種水準,幾乎都將本國的間諜派往了日本。光是sun ranger確認的人數就有這麽多,實際人數更是無法想像。這就證明了世界各國所主張、以及與之有利益掛鉤的議員齊聲附議的公平與正義,不過隻是表麵而已。
「可藍,不要露出這麽可怕的表情。」
咚咚。
「我們這些地球人本來就是原始人。」
孝太郎微微苦笑,輕拍可藍的頭頂。雖然很不願承認,卻也不得不接受可藍的說法。
「你們才不是什麽原始人呢。隻是裏麵混雜了一些壞人罷了,就跟我的國家一樣。」
「這也代表我們無法克服麵對未知的恐懼,就跟我與你一開始的時候一樣。」
「貝德利歐……?」
這句話來得十分突然,可藍不禁睜大雙眼凝視孝太郎。可藍從孝太郎的話中感受到他的體恤。
「所以表情別那麽恐怖,可藍。真要生氣的話,你隻要為更芝麻綠豆大的小事生氣就好了。」
「……貝德利歐,你真的變了。」
大概是注意力轉移到孝太郎身上的關係,可藍的表情緩和了許多,之後更是微微一笑。
「我也是會看場合說話的。」
笑容滿麵的可藍令孝太郎感到有些羞赧,隻好將視線移往天花板。隻見他搔搔後腦,一副坐立難安的模樣。
「以前你也是這樣,現在就——」
咚。
「——就當作我是看場合說話吧。」
「……也罷,好吧,嗬嗬嗬。」
「你也變了喔,可藍。」
「我也練就了一身願意替你實現小小心願的肚量,畢竟先前真的發生了許多事情。」
「就是啊,真的是這樣沒錯。」
孝太郎點點頭,跟可藍一起凝視著電腦畫麵。可藍也自然而然地跟著孝太郎這麽做。之前的風風雨雨讓兩人成長了許多,往後恐怕有更多的事情等待著他們。sun ranger所提供的間諜情報,恰好替兩人揭開了序幕。
004
佛德賽相關法案的審議一開始雖然激起了許多反對聲浪,如今隨著時間流逝,反對派的氣勢也大不如前,原因大概可歸納為兩項。
第一個原因在於隻跟日本建立邦交的要求是佛德賽代表主動提出的。若建交的過程不順利,將會被視為時機還不夠成熟,到時候佛德賽代表將放棄建交直接回國。一旦演變成這種局勢,等於誰也占不到便宜。
第二個原因在於人民的心聲。讓橫跨宇宙、千裏迢迢來到地球的佛德賽人一直枯等有失禮數——類似的聲音逐漸在民間發酵。不管是否建立邦交,都應該盡快決定——這已經成為全民的共識了。
結合上述意見的結果,就是反對派拖延議程的現狀引起了公憤。就算繼續胡鬧下去,也隻會迫使政府不得不解散國會,在重新選舉中落得慘敗的下場。懾於輿論的壓力,反對派再怎麽不甘願,也隻能放棄杯葛。結果法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三讀通過。
參議院通過佛德賽相關法案——看到這個標題,孝太郎從報紙中抬起頭來,環視三坪房間的和室。找到目標人物之後,孝太郎立刻出聲詢問:
「奇莉華,所謂的佛德賽相關法案是怎麽回事?」
「嗯,大致上可以分成三大章節。第一個章節是定義所謂的外星人,建立將佛德賽視為國家的基本原則。」
「說得也是,畢竟日本的法律並不是針對其他星球的國家而製定的。」
日本的法律完全是以日本國土為中心,雖然也有所謂的涉外法律,但地球以外的區域則完全在考量範圍之外。就拿約束sun ranger的法律來說好了,入侵者的定義雖然也包括外星人,卻是最近幾年開始探索外星人,同時分析來自宇宙的信號之後才增加的項目,並未針對外星人在法律上的定義進行討論。反正誰都不相信外星人的存在,也不認為外星人真的會出現,大不了等真的確認之後再另行追加,為了這種事情加開院會根本是浪費時間——這就是大家的想法。
「第二章節則是跟人有關。其中涉及變更國籍相關法律,以及佛德賽人造訪日本之際必要的全新法律架構。至於日本人造訪佛德賽這方麵,當然也有相關的規定。」
「這對我們來說也很重要啊。」
「大致上還算符合我們的期望。相關法案正式生效之後,大地之民與佛沙裏亞人就可以將國籍變更為佛德賽了。」
相關法案雖然大量導入了佛德賽方麵的意見,不過正式敲定時,也偷偷夾帶了大地之民以及佛沙裏亞的訴求。訴求的內容都出自奇莉華的手筆,自然是無懈可擊。
「隻要說如果日本政府不願意接受,佛德賽代表便會直接走人,說話的份量自是不容小覷。那第三個章節呢?」
「第三章針對日後的交流製定了相關的規則。雙方即使建立邦交,初期還是以人民及文化方麵的交流為主。杜絕其他交流的法規以及罰則之類的條文,都羅列在第三章之中。」
「其他國家以及恐怖組織都覬覦著佛德賽的技術,第三章的法條等於斷絕了他們的希望。」
「至少有取締的法源根據。如何度過接下來長達數年的磨合期,將是最重要的關鍵。」
相關法律已經完成了。由於法律是事先製定的,條文以及本身的目的其實相當淺顯易懂,畢竟隻是針對既有的法律追加地球圈以外的國家定義。不過光是這樣仍無法製定完美的法條。如何對付鑽法律漏洞的人,將是未來一決勝負的關鍵所在。
「我們也要加油。」
「沒錯,我們的責任相當重大。」
孝太郎等人將與sun ranger聯合起來,處理這些麻煩的問題。佛德賽與日本接觸的動機是以大地之民和佛沙裏亞為主,這麽做自然很正確。不過就算是正確的做法,萬一替地球帶來混亂或戰爭,那就得不償失了。因此全體人民的未來,全都掌握在孝太郎等人今後的努力之上。
佛德賽相關法案通過後的第二天,孝太郎等人的生活就出現了變化。沿著通學路前往學校的時候,孝太郎等人被好幾輛大型卡車超越。他們上學的路線會行經大馬路,以前也常常遇到大卡車,不過數量倒是沒這麽多。
「……好像開始了。」
「什麽東西開始了?」
孝太郎的喃喃自語引起早苗的疑惑。每當孝太郎或是提亞談到比較複雜的話題之際,早苗一開始雖然聽得很認真,不過很快就會感到疲倦,甚至打起瞌睡。因此早苗明明跟大家在一起,卻完全不知道孝太郎在說些什麽。於是提亞微微一笑,向早苗解釋:
「為了容納佛德賽的留學生,必須興建新的設施,或者是針對既有設施進行擴建。就目前的規模而言,能夠容納的人數非常有限,因此有必要擴充居住及學習的設施,同時也要解決保全方麵的問題。」
「所以那些卡車是要去興建新的宿舍和校舍囉?」
「嗯!將吉祥春風市打造成全世界第一座容納佛德賽留學生的示範都市!」
剛開始提亞隻是麵帶微笑,最後的語氣卻有些亢奮。這固然是迫於局勢非做不可的舉措,多少隱藏著潛在危險,然而兩個國家因此往前踏出一大步,共同打造更美好的未來,亦是不爭的事實。提亞對其光明麵感到十分自豪。
「奇莉華,示範都市是什麽?」
提亞所提出的字匯讓由莉佳產生疑惑。她從一開始就一直在看漫畫,完全放棄理解問題,因此跟早苗一樣在狀況外。
「貿然讓留學生進入日本是非常危險的做法,因此必須先在日本設立幾個特區,專門容納來自佛德賽的留學生。簡而言之,就是以小規模的試辦觀察情況的意思。其中當然也有預算方麵的考量。」
「所以這座城市也是其中之一囉?」
「就是這麽回事。」
「嗯……為什麽會選在吉祥春風市呢?」
由莉佳隨口提出新的問題,事實上正好點出了真正的重點。因此她不經大腦的問話方式平常雖然會激怒孝太郎,這次他卻非常認真地回答問題。
「因為你跟奇莉華都在這裏。」
「啊?」
孝太郎的回答過於籠統,結果不明就裏的由莉佳張大了嘴巴,臉上露出更疑惑的神情。她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跟自己和奇莉華扯上關係。見到由莉佳的表情,孝太郎知道自己的回答過於簡略,於是進一步說明:
「大地之民的根據地位於此地正下方,再加上到處都是連結佛沙裏亞的通道,吉祥春風市自然是示範都市的首選。」
「啊,原來是這麽回事!的確是因為我跟奇莉華都在這裏的關係!」
這次由莉佳恍然大悟似地頻頻點頭,似乎終於搞懂了。
「這麽做固然有被敵人盯上的風險,不過我們也需要有法律的庇護,因此算是有利有弊。」
權衡利弊得失之後,奇莉華判斷利大於弊,因此向提亞建議指定吉祥春風市為特區。一旦被指定為佛德賽留學生的示範都市,一定會受到全世界注目。其他特區都是大城市或是近郊的大學城,唯獨吉祥春風市是普通的地方都市,多少會在世人的心中留下特殊的印象。如此一來,當然會吸引許多間諜或是情報人員潛入。可藍擔心的正是這個部分,不過盡快得到法律保障也是當務之急。就長遠的眼光看來,就算多少有些風險,還是得設法保護自己。
「吉祥春風高校將建立收容留學生的全新體製,其中包括了增聘教職人員、興建新校舍以及整理周遭環境,接下來可有得忙了。」
為了收容留學生,吉祥春風高校以及吉祥大學必須進行一連串改建。這麽做主要是提供留學生安全舒適的環境,不過名氣提升之後,應該也會吸引許多日本國內的學生前來就讀吧。到時候現在的校地、校舍以及設備將會不敷使用,因此大規模的擴建是必要的。
「然後趁機讓sun ranger混進來嗎?」
「這個計畫不錯吧?」
「嗯。」
這麽做當然也是為了預防橫生枝節。設備及校地的擴建工程必須聘用建築工人,sun ranger剛好可以趁此機會潛入校園。隻要將他們安排在容易發生問題的地方,日後行事自然比較方便。孝太郎深覺這真是一個聰明的做法。
「這是奇莉華的意見嗎?」
「不,是可藍的提議。」
「果然是權謀算計的藝術家,可藍真了不起。」
『你管我啊!!』
孝太郎是打從心底感到欽佩,不過本人似乎對這個封號大有意見。孝太郎戴著的手環傳出可藍激烈的抗議。
——語氣還是跟以前一樣,不過眼神……似乎有些不同……?
不過可藍跟聲音一起呈現在孝太郎麵前的立體影像,卻感受不到那麽強烈的怒氣。事實上從可藍的表情看來,喜悅的成分反而更勝憤怒。隻見可藍的立體影像眯起雙眼微微一笑,旋即用手指拉下眼瞼、伸出舌頭,扮完鬼臉就消失了。
「……這家夥真是愈來愈難搞了……」
「怎麽了,裏見孝太郎?」
「嗯?嗯……總覺得身邊的一切都逐漸出現變化。」
「沒錯,而且無關你的期望。」
奇莉華應該不知道先前孝太郎跟可藍的對話,然而見到奇莉華現在的表情,孝太郎卻不禁覺得她似乎什麽都知道——孝太郎的變化、可藍的變化、甚至奇莉華本人及其他少女的變化。奇莉華此時此刻的笑容格外溫柔,有種包容一切的魔力。
「就結果而言,日本在宇宙觀光以及宇宙外交方麵領先全球,而吉祥春風市等於站在日本的最前線,心懷不軌的人勢必將從全球各地蜂擁而至。包括被排除在外的先進諸國、試圖獨占技術的野心人士,以及尋求武器的恐怖組織。往後我們務求更加謹慎。」
提亞此刻的表情非常嚴肅,跟奇莉華的表情恰成對比。這是將兩個世界的命運掌握手中之人應有的表情,更是站在最前線帶領大家開創未來的王者風範。
「……這麽看來,其實你也考慮了很多嘛。」
如果奇莉華所在之處是正確答案,提亞所在之處則是另一項正確答案。孝太郎對奇莉華和提亞其實都抱持著敬意,然而提亞卻不這麽認為。
「啊啊啊啊啊!?所以你之前一直把我們當成傻瓜!?」
「嗯,我確實這麽想過。」
提亞等人為了向孝太郎示威,因此主動與地球展開接觸——提亞認為孝太郎是如此認為,也就是說,這被當作思慮欠周的行動。然而事實上當然並非如此,提亞是為了國家、為了佛沙裏亞以及大地之民才這麽做的,對孝太郎的複仇隻是附加價值罷了。因此當提亞發現孝太郎並未察覺自己的苦心,頓時氣得跳腳。
「你才是傻瓜!!阿萊亞皇帝複國之後已經過了兩千年,對佛德賽而言,跟其他國家建立邦交的麻煩早就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所以說是我不對嘛。」
「既然如此,是不是應該對敬愛的主人說些什麽?」
「在下失禮了,皇女殿下。」
「是不是也應該對你最喜歡的提亞蜜絲林說些什麽?」
「最喜歡……」
「難道不是嗎?」
怒瞪。
提亞怨恨的眼神就像一把鋒利的白刃刺向孝太郎。看來沒辦法敷衍過去了——於是孝太郎搔搔後腦,試著尋求提亞諒解。
「呃……請您以寬宏大量的心,體察小的苦衷。」
「
真是麻煩的家夥……好吧,那你是不是應該對提亞蜜思林這個好朋友說些什麽?」
「回去之後另行獻上巧克力泡芙,不知能否接受?」
「沒問題!沒問題!」
事實上如果巧克力泡芙就可以讓提亞轉怒為喜,代表提亞早已原諒孝太郎了。不過孝太郎心裏很清楚,這種事情還是別說破比較好。於是孝太郎跟自己的錢包商量一下之後,才整理心情,改變談話內容。
「不過還真不能大意。地底人的靈子力以及佛沙裏亞的魔法,對你們來說都是史無前例的產物吧?」
「重點就在這裏。」
提亞也比照孝太郎回到原本的話題。她不再執著於巧克力泡芙。因為目前另有更重要的話題,而且提亞也相信孝太郎一定會遵守承諾。
「必須特別保護的不是隻有我們的技術而已。而且靈子力和魔法若流出,也會造成嚴重的問題。」
佛德賽的先進科技並不是沒有對外輸出的先例,阻斷輸出管道也並非難事,畢竟這是大家都會考慮到的事。然而靈子力技術和魔法又如何呢?真的可以透過與科學技術相同的要領,防止靈子力技術和魔法外流嗎?萬一連先進科技的情報也隨著新的通路外流呢?靈子力技術和魔法的存在,增加了提亞等人的預測難度,甚至讓佛德賽與地球的接觸演變成前所未有的挑戰。
「佛德賽有些技術外流,站在地球的立場也會很困擾。佛德賽留有我們跟敵人作戰的畫麵,一定有人正注意著此事。」
「沒錯,孝太郎。就這層意義而言,提亞與地球的接觸也必須加快腳步。萬一在我們舉棋不定的時候,出現了跟邦達利翁理念相同的人,而且還偷偷來到地球的話……」
「這類人的目的當然在於獨吞靈子力技術以及魔法。而且在沒有邦交的情況下,提亞他們也無法出麵阻止——是啊,提亞,你是對的。」
經過奇莉華詳細的分析之後,孝太郎也不得不點頭稱是。由於向孝太郎複仇這點太過顯眼,其他用意一時之間不易察覺,但提亞他們非得跟地球建立邦交不可。這麽做也是為了保護佛德賽以及地球。
「感謝你的讚美,不過這其實是母親大人的智慧。」
提亞微微苦笑,然而她還是流露了些許得意。不是自己的點子固然有些遺憾,優秀的母親仍讓提亞引以為傲。
「艾莉嗎……?大概是出自皇帝的經驗吧。」
「改天也稱讚一下母親大人吧。」
「我會的,謝謝你的提醒。」
孝太郎點點頭。確實是應該好好感謝發現這個問題的艾法莉亞。跟她說聲謝謝自然一點都不為過。
「要當麵說喔?」
「嗯。」
「這可是你說的?嗬嗬,這下你確定得回佛德賽了?」
「糟、糟了!?」
於是在不著邊際的閑聊下,孝太郎等人的話題離開了佛德賽與地球的問題。孝太郎和提亞的對話雖然沒什麽營養,倒是符合他們這個年紀應有的純真。
——還是這樣比較好……皇女大人、傳說中的英雄以及他們的夥伴,其實並不是我們真正的麵貌……
晴海將孝太郎和提亞的互動看在眼裏,不禁鬆了口氣。從小小的三坪房間發生的事件演變成卷入另一個銀河係的一大騷動,之後又產生許多變化,讓孝太郎以及九名少女不再是普通的少年少女。然而晴海認為這是不對的,她一心盼望大家能回到小小的三坪房間,再度成為平凡的少年少女。
「……櫻庭……」
真希對晴海報以憂心的眼神。剛開始真希一心隻想為孝太郎而生、為孝太郎而死,如今她卻逐漸能夠體會晴海的感受。因為真希終於發現自己追求的也隻是平凡的生活,以及知心的好友。
「沒事的,我隻是覺得——成為佛德賽的英雄之後……裏見是不是也萌生了類似的念頭。」
「……我也這麽想……」
這個世界要求孝太郎與眾家少女扮演英雄與英雄身邊的夥伴,卻完全不在乎他們的感受。大家不願見到許多人遭逢不幸,所以才無法坐視不管——尤其這又是自己所造成的結果。到頭來,非日常變成了日常。晴海和真希對這點感到悲哀,因此她們說什麽都希望大家能回歸平凡的日常生活。
決定接受來自佛德賽的留學生之後,吉祥春風高校立刻臨時聘任了新進教職人員。正常來說會在四月聘任教職人員,不過由於這次的情況特殊,因此在三月中就提前將新進教職員介紹給全體學生。此舉是希望先讓在校生熟悉新老師,再迎接留學生。
『……這位向島老師是甫到任本校的校醫,具備豐富的經驗,善於消解學生麵對的問題。由於本校的學生人數以及占地麵積往後將會大幅增加,為了借重向島老師的經驗,特地請她前來幫忙。』
『大家好,我是向島惠!不管有什麽問題,都可以來保健室找我!請多指教!』
新進的教職人員當中,也混入了sun ranger的成員。這位名叫向島的新任校醫就是其中之一,其真實身分是sun ranger中的粉紅閃光小惠。如今她充滿精神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向外擴散,在擠滿學生的體育館之中響徹雲霄。
『這位鬆阪健一老師專職體育,如果來自佛德賽的留學生意欲體驗日本的運動——』
「……那些家夥也太高調了吧?這麽高調真的沒問題嗎……」
見到sun ranger混在其他老師之中,在全校學生麵前接受介紹,孝太郎不禁微微苦笑。sun ranger都是曆經大風大浪的戰士,強健的身軀看不到一絲贅肉,每個人都是標準的名模身材。先前穿著短裙的小惠露出一雙精實修長的美腿,男學生看得雙眼發直,女學生則是自慚形穢。如今健一帥氣的臉蛋以及精壯高痩的身材,更讓女學生尖叫連連,大大刺激了男學生的危機意識。而且他們在人格方麵也完美無缺,不難想像隨著時間流逝,類似傾向勢必將愈來愈明顯。這不但代表他們過於引人注目,在進行機密任務時也可說大為不利。
至於綠色閃光小太郎,則是挾著身材痩小的優勢混進學生之中,不過受歡迎的情況跟其他成員差不多。唯一的例外是黃色閃光大作,不過他的身材格外魁梧,到頭來還是十分引人注目。
「健一他們真的好帥,難怪會引起這麽大的騷動……一定很適合cos……」
「沒關係,由莉佳。盡管改變目標吧,裏見就交給我了。」
「真希,這種說法太壞心眼了!」
由莉佳等人可以體會周遭學生的心情,畢竟他們真的外貌出色又有內涵。若不是已有真命天子,多少都會有點心動。
「不要緊,這隻是暫時性的狀況。到時候還會有外星人呢。」
「原來如此,說得也是。」
不過聽到提亞的說法之後,孝太郎頓時恍然大悟。sun ranger現在固然是目光的焦點,不過等外星人來了之後,大家的注意力自然會轉移。畢竟外星人引人注目的程度絕對不同凡響,同是地球人的sun ranger不管條件再怎麽好,也無法跟外星人相提並論。
「說到這個,你的真實身分也差不多就要曝光了吧?畢竟戲劇公演都演過了。」
「嗯,戲劇社那邊已經有人
來探聽消息了。不過應該要等到新學期開始,這件事才會傳開吧。」
之前提亞一直以來自歐洲某小國的大小姐自居,不過她在戲劇公演中使用了『佛德賽』這個單詞,真實身分曝光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露絲的情況也一樣。
「那就好。」
「嗯,到時候等於隻是多了一個留學生而已。」
至於提亞的皇女身分,佛德賽方麵已經對留學生下達封口令。不過這樣還是很難達到完全保密的目標,隨著時間流逝,真相勢必將逐漸浮上枱麵。隻不過有了時間落差,還是可以對衝擊產生緩和的效果。封口令的目的不在於保密,而是緩和衝擊的措施。
「說不定就是因為有提亞存在,反而加速吉祥春風高校對外星人的理解呢。」
「也對,認識提亞的人就不會害怕外星人了。」
「說得好,靜香!這才是我的目的!我真是一個深謀遠慮的智者!」
「……這很明顯是騙人的,八成隻是誤打誤撞的結果。」
「其實我真的鬆了口氣呢,嘿嘿?」
「笨蛋!別以為笑得那麽可愛就可以裝沒事!」
變化不隻出現在孝太郎等人身上,周遭環境也開始發生了變化。往後將會有更多人事物出現劇烈的轉變。孝太郎等人是否能夠駕馭這些變化,關係到無數人的命運。他們一定要利用各種手段達成目的。提亞表麵上雖然露出裝傻的笑容,但她心裏一定盼望著接下來的局勢發展能對自己大有助益吧。
『……』
「嗯……?」
就在這時,早苗的耳邊再度傳來某人的聲音。
「是誰!?果然有人在說話!?」
『……承諾的時刻即將到來……這是你最大的考驗……』
令人吃驚的是——迄今為止完全聽不懂所言為何的聲音,如今卻清楚地傳入早苗的耳中。
「承諾的時刻!?考驗又是什麽!?」
早苗立刻像彈簧似地跳起來環視四周,尋找聲音的來源。然而她並沒有找到聲音的主人,
身邊隻有以訝異的神情看著自己的朋友。
『……請你們也開始禱告吧……祈求唯一的小小奇跡能夠發生……』
「你是誰!?到底躲在哪裏!?」
005
早苗找了好久,還是找不到聲音的主人。她完全不知道對方是誰、又有什麽目的,隻知道那是女性的聲音。她雖然覺得好像在哪聽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就是這麽怪異的聲音。
剛好在sun ranger潛入吉祥春風高校這一天,他們提供的危險人物名單之中,有其中一人被可藍布下的警戒網逮到了。可藍從滯留市區上空的『搖籠』之中,利用無人機以及入侵係統的方法監視整個城市,結果借著站前的監視器發現混在人群之中的可疑人物。
「貝德利歐!從對方的行為模式和動作分析,非常有可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發現可疑人物之後,可藍立刻聯係孝太郎。這時孝太郎正在上課,他剛開始有些不高興,不過聽見通話內容之後,態度立刻一變。
『你確定?』
孝太郎從通訊機傳來的聲音已經聽不出絲毫不悅,反而流露出堅定的意誌以及強烈的責任感。這正是令可拉莉歐薩皇女著迷不已的騎士中的騎士,跟可藍這名少女深愛的普通少年聲音有所不同。
「是的。剛剛也完成了臉孔比對,似乎是從鄰國滲透的間諜。」
『那個國家跟日本之間旅客往來十分頻繁,剛好可以成為偽造護照偷渡入境的跳板。』
「這名間諜的本國似乎陷入了紛爭,所以才會率先潛入吧。」
可藍也跟平常的她大不相同。換句話說,就是顯露出身為可拉莉歐薩皇女的一麵。明知這麽做非常危險,卻還是想要取得解決本國紛爭的王牌,可藍能理解這名間諜的想法,因此她不太願意將對方當成單純的惡徒,語氣中更流露出悲天憫人的情懷。
『……可藍,我能體會你的感受,不過就算這家夥掌握了你們的技術,也無法平息紛爭。』
「這完全不像你說的話,你為什麽這麽認為?」
考量孝太郎的個性,他此刻的發言著實令可藍感到疑惑。可藍還以為孝太郎會跟自己煩惱一樣的問題。
『因為這家夥太不小心了。』
「不小心?」
『才剛潛入城鎮就被監視器拍到正臉,而且他還是可疑名單中的人物。這家夥得到佛德賽的技術後,一定會泄漏出去,引發世界大亂,紛爭不會因此平息,反而會陷入泥沼——這是奇莉華說的。』
事實上孝太郎原本的看法也跟可藍相同,然而經過奇莉華的說明,他才恍然大悟。孝太郎之所以說出有違本性的話,原因就出在這裏。
「原來是奇依的智慧,謝天謝地。」
『嗯?你指的是什麽?』
「沒什麽,嗬嗬……」
可藍稍微鬆了口氣,露出一抹微笑。孝太郎果然還是孝太郎。欣慰之餘,可藍也認為孝太郎的說法正確無誤。廉價的同情隻會招致更大的危機。
『總之……我們不能坐視不管,跟sun ranger知會一聲吧。』
「嗯,我知道了。」
於是可藍依照孝太郎的指示,開啟了與sun ranger通話的頻道。此刻的她依然是精明幹練的皇女,不過心情倒是輕鬆了不少。
自從可藍找到第一個間諜之後,吉祥春風市就陸續出現了許多可疑的外國人。吉祥春風市是遠離日本中心的地方都市,原本就不是外國人經常出沒的地方,一旦出現了原本不存在的外國人,就會特別醒目,因此找出間諜或情報員的工作相對地輕鬆。不過奇莉華擔心的並不是這些人。
「比起這些人,比較危險的反而是——」
收拾剛吃完的便當盒,奇莉華重新坐回野餐墊上。今天的天氣不錯,雖然還不到野餐的季節,大家還是一起到中庭享用午餐。由於空氣中還帶有些許寒意,中庭的人並不多,若要談論秘密的話題,這裏顯然比教室更適合。
「——替某些組織工作的日本人。日本人跟外國人不同,光看外表無法分辨。」
奇莉華擔心的反而是日本人。不是國籍為日本人的人,而是所謂的大和民族。人種和文化相同的話,不但外貌上沒有差異,也無法透過行為模式區分敵我。如果是同文同種的間諜,危險性絕對不是光看外表就能分辨的異國民族所能比擬的。
除了外國組織派遣的間諜之外,應該也有隸屬於日本國內組織的間諜。若以為日本將與佛德賽建立邦交,所以日本的組織不會派出間諜,那就是太天真了。
「以我的經驗而論,一看就是間諜的通常都是幌子。」
真希也讚同奇莉華的看法。而且她原本隸屬於邪惡的戰鬥組織,想得比奇莉華更遠。過去的她就是過著類似的生活,自然比誰都了解內情。
「我想也是,所以對方才會刻意起用名單中的人物。」
奇莉華也認為真希的判斷相當合理。先以誇張的演出吸引眾人的注意力,真正的主角再偷偷登場,這是魔術或詐騙的慣用伎倆。可疑的外國人隻是其中一個例
子。日本人也有一臉凶相或是背負前科的人物,對方應該不缺這種充當誘餌的人才。
「挑選這種顯而易見的間諜潛入吉祥春風市的組織,或許極有可能將真正的間諜送到其他示範都市。」
「有可能。若將誘餌和主角送進同樣的地方,等於提升當地政府的警戒。這麽做根本毫無意義。」
「嗯……如果真希和你的說法是正確的——」
「是的。也就是說——表麵上沒有派遣任何間諜潛入此地的組織,有可能反而投入了最精銳的部隊。」
「……這的確不妙。露絲,向各方麵取得確認。命令所有人進行篩選,有哪些國家或組織明明極具實力,目前卻采取旁觀的態度,隻針對其他示範都市配置人力。」
「我這就去辦!」
「唉……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還真是碰到一個大麻煩啊。」
提亞的表情十分苦澀,這種所謂的諜報戰並不是她的強項。除了欠缺相關知識之外,這也不符合她的脾氣。因此對提亞而言,奇莉華和真希的協助與建議是不可或缺的重要依據。雖然總算是有個方向了,不過一想到接下來還得長期抗戰,她的心情就特別沉重。提亞彷佛想暫時逃避現實般抬起頭望向天空,接著,一隻麻雀乘著春風,自提亞的頭上飛過。
「喂——!」
就在這時,熟悉的男聲傳入提亞耳中。
「唔?」
提亞讓視線落回原處,聲音的主人剛好出現在正前方的門口。對方正是在吉祥春風高校自稱鬆阪健一,而真實身分是sun ranger紅色閃光的健一。
「孝太郎,健一來了。」
「什麽?」
聽到提亞這麽說,孝太郎回頭一看,赫然看見健一拚命跑來的身影。
「真的耶,怎麽了嗎?」
看來他似乎有什麽急事,於是孝太郎立刻起身迎上前。姑且不論彼此的關係,健一好歹也比孝太郎大了幾歲,在學校的身分又是老師。孝太郎以前是棒球隊,非常注重長幼有序的倫理,因此他完全沒有坐著等健一靠近的念頭。
「男爵——」
「慢著,健一老師!」
然而健一跑過來後,差點說出禁忌的字眼,孝太郎隻好稍微提高音量,蓋住健一的聲音。現在是三月,中庭裏學生的人數雖然不多,附近還是有好幾個學生。在這裏狀似親昵地對話,可說相當冒險。
「也對,差點忘了。裏見同學,老師想針對誌願的問題跟你談談,可以請你到輔導室一趟嗎?」
「不會吧,又來了?」
「幫個忙吧,老師還不太習慣嘛。而且在佛德賽的留學生過來之前,老師想先解決你的問題。」
「那就沒辦法了……各位,我過去一趟。」
刻意提起佛德賽三字,看來似乎是相當要緊的事情。如此判斷後,孝太郎便將眾家少女留在原地,跟健一快步走向中庭的出口。
「裏見也真是的,就不會先說些什麽再離開嗎?」
打量著孝太郎的背影,靜香頓時開始埋怨。今天的便當是靜香做的,而且還是她的得意之作。即使孝太郎已經走遠,根本聽不到靜香說話,她還是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你也太嚴格了,靜香。嗬嗬嗬……」
想要撒嬌卻無法如願。接下來正是孝太郎準備稱讚靜香的便當做得很好吃的時間,結果他卻被健一帶走了。不過事關重大,也不能叫他別去。奇莉華能夠體會靜香的感受,因此她眯起雙眼微微一笑。
「不過不過,你們不覺得裏見最近好像不太一樣嗎?該怎麽說呢?每當想要對我們好的時候,就會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
由莉佳居然指出孝太郎——亦即他人微妙的變化,這實在相當稀奇。眾家少女雖然微微一驚,卻也領悟到她已經不是過去的由莉佳了。
『我也同意。不過……或許對我們而言可以輕易說出口的事情,換成男人就難以啟齒了吧……』
立體影像中的可藍隻有娃娃般大。隻見她雙手扠腰,臉上露出無奈的苦笑。之前跟孝太郎說話的時候,孝太郎確實對可藍說了些好話。當時孝太郎希望可藍將這種行為解讀成『看場合說話』,不過這句話正代表了孝太郎真正的想法並非如此。這可能是男性特有的矜持,也或許是突然改變過去的習慣並不容易之故。可藍是女孩子,這在她眼中此舉隻是兜了一大圈,不過接受孝太郎隱諱迂回的表現方式,也是體貼的女人必須具備的條件——至少可藍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啊!裏見才更應該像這樣……這樣才對嘛!」
「靜香,你太貪心了啦……」
「我覺得將軍大人已經很努力了。」
孝太郎並未做錯什麽,而且他也確實相當努力。不過靜香為了製作便當付出那麽多心力,眾家少女同樣可以體會她的感受,因此隻能露出曖昧的微笑。
『喂~~~!』
就在這時,孝太郎在中庭的出口停下腳步,朝眾家少女開口:
『房東,謝謝你的便當~!很好吃——!』
準備從中庭回到校舍的時候,孝太郎想起自己還沒跟靜香道謝。如果是過去的孝太郎,可能會就這樣算了,不過現在的孝太郎是由莉佳口中『不知所措』的人,他掙紮了許久,才勉強擠出那句簡單的話。最後還舉起手揮了揮,並消失在校舍之中。
「……裏見……」
在她幾乎已經放棄希望的時候,突然冒出那句話。驚訝之餘,靜香不禁為之屏息。
「靜香靜香,請發表感言。」
「裏見真討厭~~~!幹嘛那麽大聲~~~!這樣不就被其他人聽見了嗎~~~!真是的~~~?」
靜香雖然抱怨了起來,不過那隻是嘴上嫌棄而已。她先前的不悅早已消失無蹤,此時的靜香笑得合不攏嘴。見到她這副模樣,任誰都看得出孝太郎的話讓靜香心情大好。
006
「……看起來非常滿足呢。」
「似乎如此呢。」
靜香前後的反應根本判若兩人,真希和晴海頓時相視而笑。兩人也同時在內心下定決心,一定要成為跟靜香一樣積極的人。
「好~~~!接下來也要加油~~~!」
經過一連串的騷動之後,眾家少女的心情原本大受影響,如今臉上總算恢複了笑容。不管周遭的局勢再怎麽變化,都要維持自己的步調。當初靜香雖然沒有這種意思——不過奇莉華就很難說了,到頭來,靜香小小的抱怨還是對眾家少女產生正麵的影響。
孝太郎被領去的地方並不是輔導室,而是學校的其中一間資料室。不過資料室隻是表麵的名稱,裏麵擺放了通訊裝置、電腦,以及上了好幾道鎖的器材櫃。隻有設置於房間正中央的大型木製辦公桌和窗戶上懸掛的厚重窗簾,顯示出這裏以前確實是資料室。現在這間房間的用途是臨時秘密基地。等到新校舍竣工,全新的秘密基地也會一並完工,這裏隻是暫時性的地點。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進入房間之後,孝太郎就恢複平常的說話語氣。現在沒必要扮演老師跟學生的角色,而且為了這種事情多花心思,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
簡單說來,就是有人盯上了戲劇社。」
「戲劇社?我懂了,因為他們用了佛德賽這個單詞對吧?」
「若隻是循線找到惡魔公主,或許還無傷大雅,一旦牽連到其他人,問題可就麻煩了。」
「也是。萬一由莉——不,漆黑王和黑玫瑰也被扯進來,確實會很棘手。」
「詳細情況還尚未明朗,不過對方並不是商業間諜,應該比較接近某個國家的情報單位。」
「這種推測的根據是?」
「小太郎,麻煩你了。」
健一回過頭。綠色閃光——小太郎察覺健一的用意之後,立刻操縱電腦,在螢幕上顯示出好幾張遠距離拍攝的照片。這些照片似乎是透過望遠鏡頭所拍攝,除了人物的臉孔之外,拿起手機通話的畫麵,以及藏在衣服下的手槍全都清晰可見。
「男爵,這種手槍的型號是mst—a9,是前珊卡布聯邦情報單位的製式武器。」
藍色閃光隼人是武器方麵的專家。照片雖然隻拍攝到槍柄,他還是能借此辨識出槍枝的型號。
「這是內建消音裝置的特殊型號,同時具備傳統手槍便於收納的特性。由於使用特殊彈藥,因此就補給層麵的考量,他們應該是原本就配置著此裝備。」
如果是一般的手槍要消除槍聲,就必須在槍口加裝大型的組件。然而這種手槍不一樣,一開始就采用不會發出槍聲的特殊結構。當然,想要達到這種功效並非易事,必須使用專為這種手槍設計的彈藥,sun ranger也因此鎖定了使用者的可能身分。這把槍的專用彈藥跟一般的手槍大不相同,除非事先保有固定的數量,否則一旦補給出現問題,勢必會對作戰行動造成不良的影響。而如果這是對方慣於使用的武器,自然沒有這層顧慮,因此將這種手槍視為公發的製式武器,便是理所當然的想法。
「……所以非常有可能是從前珊卡布聯邦獨立的西方四小國之一?」
隼人大大地點了點頭,孝太郎的這句話顯然說中了隼人的臆測。
「這四個國家都處於政局不穩的局勢,每一個國家都有派遣間諜的動機。」
珊卡布聯邦在不久之前分裂成好幾個國家。其後,領地最大的珊卡布共和國接連擴充軍備,不太可能持續使用這種八十年代後期至九十年代初期製造的武器。相較之下,其他獨立的四小國在軍備更新方麵都遠遠不及珊卡布共和國,迄今依然持續使用當時的武器。對他們而言,甚至連七十年代的戰車都是重要的戰力。而且由於國內局勢不穩,恐怖組織也十分囂張跋扈。如果是這四小國的人,就算使用這種手槍也不足為奇。
「小惠,差不多該讓男爵看看那個了。」
「是,大作。」
待隼人說的話告一段落之後,小惠操縱電腦,在大型螢幕上麵顯示出另一張照片。主角跟先前的照片一樣,不過這次主要是拍攝對方的行動,其中包括了觀察高中或是某處民宅,以及跟戲劇社學生攀談的模樣。大作凝視螢幕中的照片,表情十分苦澀。
「男爵,相信你也看到了,對方已經跟戲劇社的人展開接觸。若是置之不理,循線找上漆黑王或是黑玫瑰隻是時間的問題。」
漆黑王指的是由莉佳,黑玫瑰則是奇莉華。sun ranger稱呼孝太郎為惡魔男爵,而且也同樣以英雄秀的角色名稱稱呼其他人。能不以真名稱呼自是再好不過。
「意思是這個疑似間諜的人物,正在我方毫無預期的情況下接觸大地之民嗎?」
「麻煩的地方就在這裏。在佛德賽與日本的交流體製完全建立之前,一旦讓世人得知佛沙裏亞及大地之民的存在,勢必將引發莫大的混亂。畢竟不管是魔法還是靈子力,都是有心份子亟欲獲得的技術。」
「原來如此,所以你們才會找我過來嗎?」
「是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漆黑王與黑玫瑰假扮成普通的高中女生。」
「我也認為這樣比較妥當。剛好我們這邊有精於此道的人物,就交給我們吧。」
「萬事拜托,這實在不是我們擅長的項目……」
「你們是正義英雄嘛,這也難怪。」
為了得到佛德賽的技術和情報,有心人士應該會鎖定撰寫劇本的人——也就是提亞才對,因此由莉佳和奇莉華並不是對方的目標。隻要讓她們假扮成普通的高中生,自然就會被對方自調查名單中剔除。而且提亞也將在最近表明自己來自佛德賽的身分,對方便不需特地調查戲劇社的社員。等佛德賽的留學生紛紛就位後,取得佛德賽相關技術與情報的管道亦會隨之增加,就更沒有這麽做的必要了。所以能否在這個特定時機隱瞞由莉佳和奇莉華的真實身分,將是一決勝負的關鍵。
為了執行隱匿情報的高難度任務,孝太郎選出兩名夥伴。一方麵是人手太多容易引人注目,而且對方的人數應該也有限。更何況孝太郎等人執行任務的期間,也需要有人代為坐鎮,因此選出兩名專家一起同行,顯然是合情合理的安排。可是——
「……我不能接受。」
「我想也是。」
「我已經從這種見不得光的地下工作退休了!」
兩人之中的其中一人,似乎對自己的雀屏中選頗有微詞。那個人當然就是精通電腦、又具備高度科技力的可藍。
「裏見,很高興你在遇到困難的時候第一個想到我。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不過另一個人倒是欣然接受,而且還對孝太郎報以飽含堅決信任以及無比喜悅的視線。那個人正是真希——她精通操縱人心以及製造幻覺的魔法。
「藍華,其實我很不想讓你參與。因為你不喜歡作假,而且你又習慣將最危險的任務攬到自己身上。」
「沒關係。隻有為其他人效命的時候,才讓我有活著的感覺。更何況這是合乎正義公理的事情。」
「好,那就拜托你了,藍華。」
「嗯!」
「你就不會對我有同樣的顧慮嗎?」
孝太郎打算結合可藍的科學技術以及真希的魔法,執行隱匿情報的任務。若需要其他的工作,就由孝太郎來應付。而且可藍和真希的實力都不弱,就算演變成戰鬥,她們一樣可以發揮戰力。這可說是完美無缺的布局。
「可藍,這不是玩笑話,更沒有捉弄你的意思。我真的需要你。」
「這點我知道!這次的行動目的是為了隱匿我們的情報!」
明知孝太郎的用意,可藍還是無法接受。因為這讓她想起自己過去所做的傻事。
「知道歸知道,不過你看起來似乎挺生氣的。」
「因為這件事就是讓我明明理解但還是會生氣!」
可藍想成為真正的皇女,不過在實際生活中卻被要求從事見不得光的工作。可藍的過去成為累贅,絆住了現在努力想要有所改變的自己。其實她不是在生孝太郎的氣,而是在氣自己。一陣悲從中來,令可藍差點掉下眼淚。
「等事情結束之後,盡管說出你想要什麽吧。說一些可以讓你消消氣的願望。」
強迫他人去做不喜歡的事情,當然必須支付相應的代價。而且孝太郎等人現在沒有針對交換條件討價還價的時間了。
「……你今天很溫柔耶?」
孝太郎意想不
到的發言讓可藍的表情出現了變化。她還以為孝太郎會嘲諷自己,或是要自己忍著點,然而孝太郎實際上的發言卻等同將可藍無處宣泄的負麵情感一肩扛下。孝太郎這句話說進了可藍的心坎,令可藍感動不已。
「這就代表我是認真的。而且——」
啪滋!
孝太郎的指尖對準可藍的前額猛力一彈。高亢而飽滿的聲音,代表這一彈正中紅心。
「好痛!?」
「——多少也想想家徽出現在這裏的意義吧。」
「貝德利歐……」
可藍的眼角滲出淚水。雖然大部分是前額的疼痛使然,卻也夾雜少許內心被孝太郎的話感動的成分。
「……既然如此,那就決定了。」
基於同樣的理由,可藍眯起雙眼。無從宣泄的情感被孝太郎一肩扛下,因此現在的可藍才得以浮現笑容。
「你想怎麽做?」
「事情結束之後,繼續維持你現在的樣子。」
「這很不容易呢。」
孝太郎輕歎一聲。如果是遇到麻煩也就罷了,但平時實在很難表現得坦率。然而孝太郎無法拒絕,畢竟當初是他先勉強可藍的。
「嗯,我知道。你的愛非常複雜。」
「愛……喂!」
「怎麽,不對嗎?」
「……皇女殿下,請選擇比較委婉的說詞。」
「男人真麻煩。不行,請求駁回!」
可藍完全恢複了好心情,看起來甚至比平常還高興。
——看來奇莉華說得沒錯……所謂時間早晚的問題,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嗬嗬嗬……
真希打量著兩人的互動,也跟可藍一樣露出微笑。孝太郎明明已經給了明確答案,他也隻有現在能稍微打迷糊仗了。少女們這邊也好,孝太郎自己也罷。堅固的水壩已經出現許多小裂縫,四處都在漏水,眼看著就要全麵潰堤——真希就是這麽覺得。
在sun ranger收集的情報助益之下,眾人終於過濾出即將逼近提亞身邊的間諜藏身的地點。車站附近的高樓大廈——不管是什麽人、在什麽時候進出,都不會引起懷疑,左右鄰居也幾乎全然互不相識。這種隨著時代的變遷而產生的場所,最適合作為間諜的藏身之處。
「最裏麵的房間嗎?隔了一段距離,不是很清楚,不過應該不隻一個人。要不要先到門口觀察一下?」
「最好不要擅自接近。房間附近設有監視鏡頭及對人雷達,搞不好還有收音的麥克風,一靠近馬上就會被發現。」
孝太郎等人躲在大廈內部的走廊角落,觀察著間諜藏身的房間。根據可藍搜集的情報,房間似乎布下了顯然超越外行人等級的防衛措施,貿然接近非常危險。
「這裏就交給我吧?」
「很危險喔?」
「你以為我是誰啊,裏見?」
砰!
真希的模樣突然產生變化,從可愛的少女變身為穿梭於大街小巷的快遞業者。這是真希最擅長的幻術魔法。過去她曾經多次在任務中使用,早已到了出神入化的領域,製造出的幻影更是具備傲人的完成度。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眼前的人都是疲態外露的中年男子。
「可藍,搜集情報的裝置。」
「啊!說、說得也是。把這個帶在身上吧。」
「好,我出發了。」
貌似中年男子的真希輕笑一聲,旋即毫不猶豫地走向那間房間。真希早已習慣從事類似的任務,一點都不緊張。
「貝德利歐,她雖然那麽說……」
「我知道,之後我會好好開導她的。」
真希舍棄了黑暗彩虹的生活方式,決定以藍華真希的身分活下去。然而巧妙地易容並開始搜集情報的真希,完全就是過去的暗藍。真希嘴巴上雖然說不會介意,骨子裏卻不是那麽回事。
「……你果然對藍華特別體貼。」
「藍華的看法大概跟你相反喔,她會說我對你特別好吧。」
叮咚——
孝太郎和可藍的對話並未持續太久。真希按下門鈴之後,兩人就中斷對話,同時繃緊了神經。
『您好,山田先生的包裹!』
真希以中年男子的聲音向對講機說話。語氣完全聽不出任何猶豫和緊張,果然是演技一流。
『這裏不是山田家。』
『不是六〇三號的山田先生嗎?』
『六〇三號在樓下。』
『啊……不好意思,真是對不起。』
打扮成中年男子的真希透過對講機跟對方交談幾句之後,旋即低頭致歉,直接走到附近的樓梯口。就談話的內容而言,這麽做比較自然。於是真希走到下一層樓,應該會稍後再跟孝太郎和可藍會合吧。
「剛剛的接觸得到不少情報。」
真希用帶在身上的裝置調查房間裏的情況,依序將結果傳送到可藍的手環型電腦。除了透過聲音感應器掃描房間內部的隔間之外,金屬及電流感應器也大致辨識出房間裏麵大概有哪些東西。
「我這裏也是,裏麵一共有三個人。」
「確定嗎?」
「藍華按下門鈴之後,裏麵的人產生戒心,開始四散逃逸,我這邊才得以分辨。一個人留在房間中央,透過對講機跟真希對話。另一個人則躲在玄關,手中還拿著武器。」
孝太郎這邊也掌握了幾項情報。他搜集情報的時候還是透過靈力為媒介,由於對方在真希按下門鈴之後非常緊張,因此就算隔了一段距離,孝太郎依然可以清楚感應到對方的行動及位置。
「最後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部署於窗戶附近的無人機畫麵中,看來似乎正在警戒窗外的情況。大概是為了防範敵襲,準備從窗戶逃脫吧。」
「無人機沒被對方發現吧?」
「盡管放心吧。無人機距離很遠,是以最大倍數的望遠功能進行監視的。而且我也順利攔截到屋內的對話了。」
「幹得好!照這個情況看來,似乎並未引起對方的懷疑,不過還是別直接衝突比較妥當。繼續以無人機監視,同時以你最擅長的絕技發動攻勢吧,可藍。」
雖然取得了大致的情報,卻尚未觸及孝太郎等人最想知道的部分,那就是對方到底是什麽人,又基於什麽理由接觸戲劇社等等。想要得到答案,最快的方式就是竊聽房間內的對話,並攔截對外的通訊。這全都是可藍最擅長的項目——至於她內心怎麽想,那就另當別論了。
孝太郎等人從滯留於上空的『搖籠』持續觀察了整整兩天,最後終於掌握對方的身分。他們果然是從前珊卡布聯邦獨立的梅卡達共和國所派遣的間諜,而且對方還特別選擇了東方麵孔的人物。
「梅卡達共和國是怎樣的國家?」
「由於礦藏豐富的關係,在內戰期間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境內幾乎徹底化作廢墟。之後在重建的過程中,自珊卡布分裂出來獨立建國。可是國力過於孱弱,為了避免珊卡布共和國介入國政,決定參加由他國主導的同盟以及經濟共同體,結果種下了禍根。」
「聽起來不是太糟糕的選擇啊。」
「剛開始確實如此,不過幾
年之後,基於貿易互惠的前提使用共同貨幣之後,國家的情況就愈來愈糟糕了。」
「共同貨幣……亦即就算本國的經濟疲軟,貨幣的價格也不會下跌。梅卡達未能善用豐富的礦物資源。由於共通貨幣是大範圍流通的貨幣,對經濟強勢的國家有穩定匯率的效果,他們隨時可以透過出口獲利。在導入共通貨幣之際,經濟結構仍得以維持,完全不會有解體的危機。至於財富被吸收後愈來愈窮的國家……對於他們而言,這無疑是最惡劣的情況。」
梅卡達共和國的運氣可說是非常不好。由於脫離珊卡布獨立建國的時期剛好跟內亂後的重建期重疊,導致資金周轉不靈,而且礦物資源又成為他國覬覦的目標。為了避免這些危機,隻好加入同盟以及經濟共同體,結果此舉成為壓垮國家的最後一根稻草。梅卡達共和國卡在國際經濟的陷阱之中,完全無法脫身。
問題還不隻如此。接下來又發生了許多對梅卡達而言大為不利的事件,例如全球礦業供給過剩;隨著技術革新,造成稀土金屬價格徹底崩盤。這些問題加總起來,就算是再怎麽高明的領導者也無計可施。就像被棉繩絞住脖子一般,國家逐漸衰弱。
「前陣子梅卡達政府陷入財政危機。現在該國奉行撙節政策,致力於複蘇經濟。」
「在這種情況下,也難怪他們亟需佛德賽的科學技術。我們佛沙裏亞人可以體會他們的感受。」
佛沙裏亞人利用魔法度過危機,梅卡達共和國的救星則是佛德賽的技術。同樣是特殊的力量,雖然有本國自有的特殊力量與他國擁有的特殊力量之分,真希還是能夠理解他們為什麽想要仰賴這種顯而易見的力量。
「為了保護國家、人民以及家人,他們真的卯足了全力……他們並不是壞人,現在的心情還真有點複雜。」
「然而佛德賽的技術若流入他們的手中,勢必將造成全世界混亂。不管是魔法還是靈力都一樣。如果對方不是壞人,那更不能讓他們這麽做。」
佛沙裏亞的魔法使都是統治階級,而且從黑暗彩虹自統治階級分裂出來的這件事來判斷,獨占佛德賽技術的一方會居於優勢,各國將展開激烈的爭奪戰,這已是能預見的事實。
「說得也是,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不能因為我們而讓他們失去家人……」
他們絕對不是壞人,說不定也早就知道自己隻是欺敵作戰中的誘餌。然而就結果而言,他們也位於最接近真相的位置,一旦坐視不管,難保不會讓全世界陷入意想不到的動亂之中。到時候可不是一句『不應該這樣』就能了事的,孝太郎等人說什麽都要防止這種事發生。
「貝德利歐,又要麵對同樣的煩惱了。」
調整眼鏡的位置之後,微微苦笑的可藍輕歎一聲。這是她覺得自己很沒用時才會出現的表情。
「嗯?」
「當初在過去的世界,我們不是也煩惱過……不知道該幫助誰才好嗎?你不覺得現在又發生同樣的事了?」
孝太郎和可藍在過去的世界知曉未來即將發生的事情。若想阻止悲劇發生,事實上是可行的。然而兩人卻沒有那麽多時間阻止所有的悲劇,因此他們必須在該拯救誰、又不拯救誰的問題中做出選擇。可是又有誰能決定一個人的生命是否重要?因此孝太郎和可藍在找到答案之前,設下了基準——隻解決眼前的不幸或問題。
「嗯,沒錯。我們——不,應該是你們必須決定該對誰伸出援手,就跟那個時候一樣。」
就這次的事件而言,佛德賽必須選擇跟哪一個國家對話。目前日本是唯一的選擇,這是為了解決佛沙裏亞魔法王國以及大地之民的問題的必要措施,也是現階段所麵臨的問題。
「嗬嗬嗬,應該是『我們』才對。事到如今,就別那麽見外了吧?雷歐斯·法德拉·貝德利歐卿。」
「……也對。不過現在跟那個時候不同,這是我們的日常生活。」
「之前純屬意外……是非日常的特別狀況。而且煩惱也很有限。」
「現在所有的選擇都係於此刻。換句話說,我們的日常已經逐漸被非日常侵略了。」
圍繞在孝太郎等人身邊的環境出現了顯著的變化。孝太郎原本隻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卻在不知不覺中站在星際外交的最前線,這恐怕是兩年前的自己完全無法想像的。當時隻要保護自己居住的地方,也就是三坪房間就好。如今雖然守住了自己的家,範圍卻無限擴大到地球跟佛德賽的規模。
「對我來說,過去的生活也已經是所謂的非日常就是了。」
「這跟早苗飛來飛去,或是藍華使用魔法不同。該怎麽說呢?就是感覺的問題。」
「……我可以體會,就是愛還不夠的意思。」
「這種表現方式對身為男人的我來說有點困難。」
「那……體貼還不夠呢?」
「就勉強接受吧。」
當初被眾家少女視為非日常的日子,其實再日常也不過了。直到現在,孝太郎才有這種強烈的感受。不管看起來多麽怪異,她們都是普通的少女。相較之下,現在的現實才叫做非現實。孝太郎感到自己在不知不覺當中闖進了奇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