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麵人的感知似乎很適應魔方的構造,即便這些石室不斷移動變化,可他們總是能輕易的找到我們,而且我聽見回蕩在石室中刺耳的低吼,女王已經加入了對我們的追殺。


    很難從聲音去判斷女王的位置,隨同房間的變化,那聲音一直在我們四周遊弋,但越來越近指不定我們下一次穿行時就能遭遇。


    我們剩下的彈藥已經不多,葉知秋每一次離開石室都會留下記號,沒用多久我們又重新發現這些記號,在這個不斷移動的迷宮中,我們徹底的迷失方向。


    大家都不敢停歇,四周隨時都有蝶麵人猶如鬼魅般出現,隻有靠不停的穿行在石室才能避開他們的獵殺,一路狂奔所有人都精疲力竭,當我們跑到下一間石室,發現已經是四麵受敵,唯一安全的是右邊的通道。


    我和田雞還有將軍掩護其他人先退,剛舉起手中的槍,突然頭疼的像是要裂開,感覺有東西在腦子裏不斷轟鳴,我捂著頭半跪到地上實在無法忍受那種溢於言表的陣痛。


    “怎麽了?”宮爵折回來把我從地上攙扶起來。


    “我腦子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在擊打。”我一邊用力捂著頭一邊吃力的回答。


    “你……你身體裏該不會有蟲卵吧?!”葉知秋一臉震驚擔心的看著我。


    不是那種疼痛,而是有一種尖銳的聲音震耳欲聾的衝擊我耳膜,而且揮之不去令人心煩意亂,這聲音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從我踏入禁地開始就隱約聽見過,但那個時候遠沒現在這樣強烈和清晰,那聲音就是從這石室中某個地方傳來。


    而且……


    我總感覺那聲音像是在召喚我。


    “你聽力最靈敏,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我拉著宮爵吃力的問。


    “能聽見。”宮爵點頭肯定的回答。“我一直能聽見機關持續運轉的聲音,不過很細微按理說你不該聽見才對。”


    我慢慢的搖頭,我聽見的和宮爵聽見的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聲音,我問其他人,他們也茫然的搖頭,我眉頭一皺為什麽這個聲音隻有我能聽見,我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高度緊張下出現幻聽。


    “把他扶起來往通道裏退。”將軍擋在我們前麵,焦急的說。


    田雞和宮爵把我駕起來往沒有蝶麵人的右邊通道退。


    “等等!”我目光看向正對門前方的通道,我能感覺到那聲音是從那個方向傳來。“從前麵走。”


    “前麵?!”將軍一臉愕然的看著我,他應該是有些不確定,畢竟前麵被兩個蝶麵人正快速的逼近,可將軍並沒有遲疑太久,我跟著他十年,除了學會他一身本事外,最重要的是這十年時中我們之間的信任,將軍二話沒說,掏出他身上最後一顆手榴彈扔了過去。


    事實上連我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要選前麵的路,我隻不過是想追逐那聲音的來源,隱約感覺那隻有我能聽見的聲音似乎有著不同尋常的含義。


    從前方的通道出去,我憑借聲音的方向指引大家前行,雖然這些石室在我們渾然不知的情況下不斷的移動,但那聲音似乎就如同路標一樣,漸漸葉知秋再沒有發現她留下的標識。


    直到我走到一間之前完全沒到過的石室,腦海裏聽到的聲音異常清晰,猶如和我產生共鳴一般,我目光轉向左邊,聲音就是從哪裏傳來,而且左邊的石室和我們之前看見的也不一樣,石壁上用青銅裝飾。


    當我們走進去的那刻,所有人像是泥塑一般一動不動站立,甚至都忘了身後那些如影隨形追殺的蝶麵人,大家都張著嘴瞠目結舌看著這間石室裏的東西。


    我從來不相信鬼神,但如今我多少有些動搖,畢竟我可以確信那不是人可以完成的傑作。


    宮爵說的沒錯,這間由大小一樣的石室組成的魔方中,一定有一個控製機關運轉的核心地方,就是我們眼前所看到的這裏,這也是這個魔方機關中唯一沒有移動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位於魔方的正中心。


    從這裏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些在不斷變化位置移動的石室,整個魔方的構建是由很多複雜而精妙的的齒輪以及青銅住連接,宮爵之前聽見的持續不斷機關運轉的聲音就是從這裏發出。


    “最早的機關術可以追溯到墨家,師傅說過墨子擅長工巧和製作,在機關技術方麵的造詣登峰造極,據說他能在頃刻之間將三寸之木削為可載三百公斤重的軸承。”宮爵看著眼前這些運轉的機關和軸承歎為觀止。“可比起這個魔方的設計,墨家機關術形同兒戲,真不敢相信早在春秋之前,竟然就有人能製造出如此精密的機關,這個巨型魔方即便是放在現在也令人匪夷所思,莫要說製造出來,就是複製恐怕都難學精髓。”


    “你們說……這……這神殿該不會真有神吧?!”田雞一臉驚愕蠕動一下喉結。“就算我不懂什麽機關術,可除了神,誰會修建的出這樣的東西。”


    我無意中瞟見溫儒,他的目光中沒有我們的震驚,卻透著莫名的欣喜和狂熱,好像他看見一件一直很期待的事,越是這樣我越感覺這個人深不可測,比起這神殿中險象環生的怪物,旁邊的溫儒似乎更讓我提心吊膽。


    “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葉知秋興奮而好奇的問。


    我搖搖頭,事實上我比誰都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原本隻是想追溯聲音的來源,但卻沒料到竟然神奇的在變化無常的魔方中找到這裏,宮爵說過這種瞎撞找到核心機關室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但我聽到的卻並不是這些軸承運轉時發出的聲音,開始的時候很混雜,但漸漸我隱約能感覺那像是有人在我耳邊不斷的低語,可我始終聽不清說的是什麽,最讓我疑惑的是,即便到了這裏,一直縈繞在我腦海裏的聲音並沒有停歇。


    “這裏是整個神殿最為核心的地方,同時也是最薄弱的地方,這些機關支撐著整個神殿的運轉,不管我們能不能出去,都得毀掉這神殿。”宮爵很堅定的轉頭對我們說。


    “我就當是積德了,就算死在這裏麵,也不能把那些蟲子和蝶麵人放出去。”田雞點頭從背包裏拿出炸藥。


    “你之前說這個魔方機關應該有一條出去的通道。”我按住田雞的手看向宮爵。“如果我們先讓魔方停止下來,石室在不變化移動的情況下或許我們能找到出路。”


    “如果沒有蝶麵人和那些蟲子追殺,或許還有可能。”宮爵重重歎口氣搖頭。“即便讓魔方機關停下來,我們也沒時間和能力去應付蝶麵人。”


    “不需要。”我揉了揉兩邊的太陽穴,頭疼並沒有因為到這裏減輕,那揮之不去的聲音一直連綿不絕的傳來。“我能憑借你們聽不到的聲音找到這裏,那聲音似乎是在引導我去某個地方,隻要魔方不再轉動,或許我們還有一線生機。”


    “你聽到的是什麽聲音?”溫儒極力讓自己看上去很平靜,可看他的眼睛就發現裏麵閃耀著按耐不住的興奮。


    “是啊,除了這些轉動的軸承發出聲音外,我什麽也沒聽到。”田雞也茫然的問。


    “像……像是有人在和我說話。”我很難用言語去描繪那聲音,隻感覺那好像是一種召喚。


    將軍讓宮爵和我把沒子彈的槍給他,他用槍帶把兩把槍綁在一起,將軍一邊做一邊說,這些機關即便再精密,但也是環環相扣,牽一發動全身,隻要破壞其中一個軸承,整個機關也會隨之停止。


    “包裏有定時器,裝在炸藥上設定時間。”將軍站起身對田雞說。“能不能出去咱們盡人事聽天命,能逃出生天就是造化,如果出不去咱們就和這座神殿同歸於盡。”


    “設多長時間?”田雞拿出定時器猶豫不決。


    所有人都看向我,這個決定甚至連將軍都無法決斷,畢竟那是關係到所有人性命的事,說出的時間就是我們生命的倒計時。


    “三個小時!”我深吸一口氣斬釘切鐵,我雖然聽不清聲音在什麽,但卻能感知到聲音距離我們並不遠,三個小時已經足夠,畢竟我唯一能確定的是,我們剩下的人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在這石室中麵對蝶麵人和女王的追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堅持三個小時。


    田雞毫不猶豫的撥動定時器指針,並熟練的安裝在炸藥上,旁邊的將軍把綁好的槍準確插入離我們最近的軸承裏,強大的力量瞬間折斷槍杆,但軸承也隨之被卡住,不斷撞擊在槍杆上無法轉動,整個不斷變化的魔方石室頃刻間緩緩停止了移動變化。


    我們各自拿著定好時間的炸藥,在宮爵的指示下,分別安裝在機關接口的地方,回來的時候,我看了一眼炸藥上定時器轉動的指針,那或許是我們生命中最後的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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