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我們在蓬萊仙島滯留的那段時間,雖然感覺僅僅像是隻過了十來天而已,可外麵已經是兩年之後。


    聽到葉知秋失蹤,我懊悔不已,當初是我太自負,以為溫儒還有忌憚,不敢對葉知秋下手,沒想到最終卻是人羊入虎口。


    “知秋的失蹤一定和溫儒有關係,姓溫的看來是狗急跳牆,衝著咱們手中的水晶蕭和那塊藍田玉來的。”田雞勃然大怒說。


    “我先去江西,你們留在這裏先照顧朝歌的傷勢。”葉九卿心急如焚。


    “田雞陪葉叔先去,我留在這裏,等朝歌傷勢好轉,我們就去和你們匯合。”宮爵說。


    “我也跟葉叔去,多一個人多份力。”薛心柔說。


    “還等什麽,我又死不了,找到知秋才是大事,我答應過知秋,護她周全,無論如何不能讓她有事。”我捂著胸口從床上下來。


    “都已經失蹤兩年,一時半會也不用著急,而且……”杜亦欲言又止。“而且我們對失蹤的理解應該有些出入。”


    “什麽出入?”我急切的問。


    杜亦停頓了片刻,似乎是用很大氣力才說出後麵的話,江西的祭司古墓被發現後,他也在第一時間知曉,不過那處古墓並沒有能完整的保留下來。


    “發現的祭司墓沒有保留下來?”薛心柔一臉詫異,茫然的問。“這,這是什麽意思?”


    “兩年前,從時間推算起來,應該是你們剛進入蓬萊仙島的時間,江西的祭司古墓發生嚴重塌方。”杜亦聲音嚴峻。


    “塌方?!”田雞大吃一驚,忽然想起什麽。“知秋呢,知秋當時是不是也在裏麵?”


    杜亦默不作聲,葉九卿頓時亂了方寸,上前一把擰住杜亦衣領:“塌方的時候,知秋在什麽地方?”


    杜亦重重歎口氣告訴我們,他在接到報告時,古墓已經坍塌了一天,因為江西祭司古墓屬於重大發現,因此進出的考古人員都必須登記。


    “在報告中……我看見葉知秋的名字。”杜亦麵無表情回答。


    我手指不經意抽搐一下,看葉九卿此刻的表情就知道意味著什麽,我和他都是探墓的,而且葉知秋帶回來給我們看的照片,就不難看出,祭司古墓的規模不小,而且還是磚石結構,這樣的墓室一旦發生坍塌,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葉九卿顫巍巍鬆開杜亦,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整個人看上去瞬間蒼老了很多,失蹤就是下落不明,但還有一種失蹤,就是沒有找到屍體的委婉說法。


    我完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既然是古墓坍塌,為什麽沒有進行挖掘搜索救援?”我看著杜亦問。


    “報告中顯示,當時進入古墓的一共有十七名考古人員。”杜亦一邊說一邊把另一份檔案遞給我們。“在第一時間進行了救援挖掘,可是清理出來的全是屍體,整個墓室廢墟中無人生還。”


    我在檔案上看見葉知秋的名字,手抖的厲害,感覺自己快要失控:“那,那為什麽說知秋失蹤?”


    “因為在古墓廢墟中隻清理發現了十五具遺體。”


    “……”我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沒,沒有發現知秋的……”


    我看了一眼葉九卿,後麵的話說不出口,葉九卿嘴角一直在蠕動,吃力的抬起頭:“江西的古墓能有多大?能比皇陵還大?不要說坍塌的是祭司墓,就是皇陵塌了,埋在裏麵的一根針我也能找出來,為什麽一個人你們找不到?”


    杜亦是將神,我不相信還有他做不到的事,權傾天下的117局都要忌憚他三分,更別說找一個塌方廢墟中的人,我目不轉睛和杜亦對視,在等他的解釋。


    “我知道您和葉知秋之間的關係,所以不用擔心這件事中我隱藏了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相信葉知秋就是您的底線,事情發生後,我同樣也很震驚,但事實是,整個廢墟被重新清理過,可以說是挖地三尺,而且我親自到的現場,但結果讓我也很意外。”杜亦一本正經的對我說。“葉知秋的確進入了古墓,而且坍塌的時候,她也的的確確還在古墓之中,但是我們找不到她這個人……”


    “怎麽會找不到,活要見人,死要見……”


    薛心柔踢了田雞一腳,他腦子簡單,一著急什麽話都說,話一出口,葉九卿神情更加黯然。


    我和宮爵茫然對視,就算葉知秋真遭遇不測,古墓坍塌也不至於讓她突然消失才對。


    “簽名進入古墓的一共是十七名考古人員,知秋失蹤下落不明,為什麽……”宮爵忽然疑惑不解問。“為什麽隻清理出十五具屍體,除了知秋外,難道還有人消失?”


    “李欣陽,男,56歲,考古院專家。”杜亦又拿出一份檔案。“另一個失蹤的就是這個人。”


    我們麵麵相覷,自始至終都沒有聽過這個人,我目光落在葉九卿身上,他細想了片刻,也搖搖頭說:“圈裏但凡有點名氣的人,我不可能不認識,即便是考古的,多少也有些交集,但這個人沒聽過。”


    我連忙看向杜亦,以他的本事和權力,對於這個人的底細應該早摸清楚。


    “這個人沒什麽問題,在考古院幹了一輩子,很普通的一個人。”杜亦應該是領悟我的意思。


    “平白無故失蹤,而且還是和知秋,怎麽會沒問題?”宮爵一臉不相信。


    “這個我可以肯定,我要查的人,沒什麽能瞞得住,李欣陽在生前肯定沒有任何問題。”杜亦斬釘切鐵。


    “生前沒有任何問題?”葉九卿抬起頭麵色凝重。“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死後有問題?”


    杜亦不慌不忙點點頭,直言不諱告訴我們,在江西古墓坍塌後,因為葉知秋和李欣陽的離奇失蹤,讓杜亦也大感意外,他親自派人著手調查過李欣陽,所有的檔案記載都顯示他不過是普通人。


    但是一件被無意中發現的凶殺案引起杜亦的注意,一具男屍在書庫被發現,凶手原本應該是想沉屍水底,可是因為裝屍體的麻袋破裂,導致屍體漂浮出來。


    屍體的麵容被毀掉,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不過杜亦在這份凶案的筆錄中看見一個名字。


    “李欣陽,他最大的愛好就是去水庫邊釣魚,筆錄中走訪了幾位有可能目擊案發的垂釣者,其中提到李欣陽有可能在現場,因此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便安排人讓李欣陽家屬認屍。”杜亦環顧我們一圈,聲音沉穩。“經過確認,在水庫發現的屍體正是李欣陽的。”


    薛心柔大吃一驚:“那,出現在江西古墓的又是誰?”


    “祭司古墓的坍塌時間在李欣陽死後才發生,也就是說,當時進入古墓的李欣陽已經是死人了。”杜亦回答幹脆。


    “這,這怎麽可能,已經被沉屍水底的死人,怎麽會進入古墓?”田雞目瞪口呆。


    “有人借用了李欣陽的身份,這也是為什麽要對屍體毀容的原因,這個人不想有人知曉進入古墓。”葉九卿漸漸平靜下來。


    “葉知秋的失蹤很可能和李欣陽的死有關,我們相信殺李欣陽的人,就是和葉知秋在江西古墓中一起消失的人。”杜亦點點頭。


    “溫儒,知秋失蹤最大可能性隻有溫儒。”我眉頭緊鎖說。


    “溫儒死了。”


    “啊?!”我們吃驚的望向杜亦。“死,死了?什麽時候的事?”


    “在江西古墓坍塌前一個月,心髒病突發,屬於自然死亡,這件事我也親自調查過,事情沒有疑點。”


    我們更是麵麵相覷,唯一能懷疑的對象居然死了,葉知秋又不明不白失蹤,整件事完全沒有了頭緒。


    “不過,他死後有沒有疑點我就不清楚了。”


    “……”我一怔,更加吃驚的看著杜亦。“死後?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們注意溫儒也不是一兩天了,從他想炸毀青木川祭壇開始,這個人的一舉一動我們都有留意,他在關中殺掉屠雙,並且帶走神廟線索,我本來打算是找這個人算賬,可他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死掉,好像死的時間都是計算好的,越是這樣,我反而越是懷疑,因此我派人把溫儒的墓給挖了。”杜亦漫不經心說。


    “墓裏沒有人!”我突然反應過來。


    “狡兔三窟,溫儒還算聰明,想到這個脫身的辦法,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殺掉李欣陽的應該就是溫儒,他冒名頂替了李欣陽的身份,進入祭司古墓的也應該是溫儒。”


    葉九卿聽到這裏突然長鬆一口氣:“那知秋現在應該還是安全的。”


    “葉叔,知秋都失蹤兩年……”


    田雞沒心沒肺,話沒說完,又被薛心柔踢了一腳。


    葉九卿反而不再慌亂,搖手示意田雞無心,不過他沒有之前那樣擔心,來回走了幾步對我們說,溫儒一直偽裝的很好,從未行差踏錯半步,突然在這個時候和葉知秋失蹤,唯一的解釋,隻有一個。


    就是溫儒發現了什麽重要的事,而且極其緊迫,以至於讓溫儒這樣老練的人也按耐不住,雖然暫時不清楚溫儒到底發現了什麽,但可以肯定,他發現的事一定和我們有關。


    想必是因為我們突然消失兩年,讓溫儒有些亂了方寸,因此才會孤注一擲,用葉知秋來脅迫我們出現。


    “溫儒在意的是神廟的位置,相信在祭司墓裏,不可能有關於神廟所在的線索,唯一找到神廟的辦法,就在你們手中。”葉九卿看著我冷靜說。“在得到這些東西之前,溫儒斷然不會輕舉妄動,知秋就是用來和你們交換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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