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紅堡。


    雷加起了個大早,睡眼惺忪的前往王座大廳。


    今天要召見群臣,商議慶祝與婚禮事宜。


    “陛下。”


    剛走出寢宮,伊利克與托蒙德一同跟上。


    雷加眼神詫異,問道:“刮了什麽風,我的鐵衛隊長和情報總管一塊找上門。”


    這兩個家夥都是鐵杆,不經常混在一起。


    “陛下,是這樣的。”


    伊利克比較急,說著瞥了托蒙德一眼。


    托蒙德麵上保持一抹笑意,隨和道:“您先說,我不急。”


    雷加咂了咂舌,暗道真有麻煩事。


    “陛下,事關鐵衛兄弟的調派問題。”


    伊利克步伐穩健,正色道:“禦林鐵衛一共七人,拋開我本人不算,五名小殿下各分一位,人手有些緊張。”


    “呃……”


    雷加聞言遲疑。


    除了還是寶寶的維桑尼亞,自由活動的孩子已經有五個。


    亞利克爵士分給貝爾隆當守護騎士兼教習。


    洛倫特爵士調離雷妮拉身邊,貼身保護伊蒙。


    史蒂芬爵士遠渡狹海,抵達瓦蘭提斯保護梅卡。


    剩下的孩子裏,丹妮莉絲與萊安娜還沒有貼身鐵衛。


    “孩子多了,好東西就是不夠分呐。”


    雷加頗為苦惱,詢問道:“科爾他們三位可否抽出空?”


    簡妮昨日抵達君臨,攜帶長女丹妮莉絲與女伴詹絲弗、寶藍。


    三個兒子都有鐵衛保護,不能厚此薄彼。


    伊利克搖搖頭,無奈道:“科爾傷勢初愈,另外兩位協助紅堡巡防,況且鐵衛的工作量很大很雜。”


    “科爾單調出來不行嗎?”


    雷加皺起眉頭,對前鐵衛司令還是抱有期望。


    一名鐵衛保護兩個女兒,也算誰說的過去。


    “這恐怕不行。”


    伊利克一臉為難。


    托蒙德很有眼力見,適時插話:“陛下,這也是我想匯報的情報之一。”


    “說來聽聽。”


    雷加腳下一頓。


    真沒想到一場戰爭過去,留下這麽多潛在問題。


    托蒙德靦腆一笑:“據密爾的莊園主匯報,伊蒙德王子馭龍擄走了奧托.海塔爾,派其前往蟹島提親。”


    “奧托,那個老東西?”


    雷加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托蒙德聳了聳肩:“就是他,六年來服役十幾座農莊,幾乎淡出眾人視野。”


    勤勤懇懇工作六年,頭發都快白光了。


    “一隻狡詐的老狐狸,可惜拔光了牙齒。”


    雷加稍加沉吟,不解道:“伊蒙德向蟹島提親,賽提加伯爵有堂親的待嫁姑娘?”


    上一任巴提摩斯.賽提加伯爵,隻有一個兒子與一個女兒。


    撐死了,還有一名從小撫養的堂親侄子。


    沒聽說還有適齡的女孩兒。


    “陛下,說來牽扯較大。”


    托蒙德眼神古怪,說道:“伊蒙德王子看中蘭尼諾爵士的遺孀,席琳.賽提加夫人。”


    雷加一時愣住。


    托蒙德繼續道:“奧托今早以渡鴉傳信,代表伊蒙德王子希望王室能讚同這場婚約,派人參加典禮。”


    伊利克連忙接茬:“信中意思,伊蒙德王子想在海外發展,請求作為教習的科爾協助。”


    雷加腦子轉了半天,搖頭失笑:“伊蒙德要娶一個寡婦,還把科爾拉攏了。”


    倒不是寡婦不好。


    以蘭尼諾表現的取向,說席琳是個處女他都信。


    可迎娶賽提加的女兒,瓦列利安的寡居兒媳,真是一步亂七八糟的妙棋。


    關鍵是科爾。


    多年來教導伊蒙德學習一手狠辣的劍術,看來兩個鬱鬱不得誌的人多有共鳴。


    伊利克緊張道:“陛下,我保證每一名鐵衛兄弟的忠誠,科爾絕不會背叛。”


    白袍是榮譽,不容絲毫玷汙。


    “無妨,科爾這些年也不容易。”


    雷加笑嗬嗬的。


    科爾嶄露頭角以來,先是比武大會擊敗卡蓋爾兄弟,幹碎哈爾溫的鎖骨,贏得雷妮拉的青睞。


    待上上任鐵衛隊長哈羅德絕世故去,年紀輕輕選舉為新任隊長。


    石階列島夥同泰蘭犯錯,貶斥為普通士兵。


    神眼湖比武大會在一群參賽者中殺入重圍,再度晉升禦林鐵衛。


    多恩戰爭時期,科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戰爭結束,一直教導伊蒙德武藝。


    前半生跌宕起伏,因為出身管家之子,明裏暗裏遭到不少貴族嘲諷。


    托蒙德時刻注意國王的微表情,問道:“伊蒙德王子的請求,是否全權接納?”


    一場自作主張的婚禮,一名身經百戰的禦林鐵衛。


    屬於是獅子大開口了。


    雷加沒有立刻回答,權衡道:“伊蒙德有什麽動向?”


    這小子心高氣傲,不是放任自流的性格。


    “如您所料,陛下。”


    托蒙德從白色袖口掏出一封信紙,如實道:“伊蒙德王子離開彌林後,除了找到奧托.海塔爾,另召回多斯拉克騎兵,命該部落種向科霍爾森林遷徙。”


    “科霍爾。”


    雷加嘀咕一聲,眼裏閃爍精光。


    科霍爾是一座封閉刻板的城邦,整體實力在九大自由貿易城邦中排名中下遊。


    唯二的特點,便是占據內陸的山林地理,以及高水平的工匠技藝。


    “一個習慣發戰爭財的軍火商。”


    雷加笑容玩味。


    伊利克與托蒙德後退一步,恭敬的等待下文。


    “給公主派遣鐵衛先不急。”


    雷加思緒轉動,考量道:“伊蒙德婚事我不插手,詢問科爾是否有意出發。”


    “陛下!”


    伊利克聞言一驚,不想失去一名鐵衛兄弟。


    “不用多說。”


    雷加擺手打斷,皺眉道:“問科爾的意思,他想去就去,順便代表王室參與婚禮。”


    一名心不在王室,功利心深重的鐵衛,背後的白袍顯得格外沉重。


    與其留在身邊,不如放出去。


    還能起到督促伊蒙德的效果。


    “那就這麽辦。”


    托蒙德從來不拖遝,謹遵命令告退。


    雷加隨後看向伊利克。


    伊利克本意不想放棄任何一名鐵衛兄弟,架不住人心複雜。


    無奈答應:“是,陛下。”


    ……


    王座大廳。


    空蕩的大廳裏,龍石地板漆黑發亮。


    禦前會議的大臣站在左側,王公貴族侍立右側。


    眾人一起抬頭,望著前方那把散發威嚴與孤寂的鐵王座。


    鐵王座經過重鑄,刀劍叢林般的利刃融化,鑄成一把雄偉高聳的鋼鐵王座。


    轟隆——


    大門緩緩打開,伊利克一臉肅穆:


    “恭迎,坦格利安的雷加一世,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國統治者暨全境守護者,狹海的真主,爭議之地統治者,奴隸解放者、牧龍者!”


    啪啪啪……


    禦前大臣紛紛回首,滿臉敬佩的鼓掌。


    兩扇大門之間,雷加一襲黑色冕服,頭戴征服者冠冕,一步一步走進大廳。


    頎長的身姿挺拔,冷峻的麵龐不苟言笑。


    王公貴族們側目相待,每逢接觸國王的視線,皆是默默低下頭。


    盡管早已習慣國王的鋒芒,依舊擋不住那種直視心靈的目光。


    雷加步伐不快,緩緩登上高達十八英尺的台階,轉身坐上冰冷的鐵王座。


    座位四四方方,靠背寬大高聳,中央雕刻一副三首紅龍族徽,邊緣纏繞三條巨龍雕飾。


    象征坦格利安王朝的開國三龍;貝勒裏恩、米拉西斯、瓦格哈爾。


    “諸位,慶典在即!”


    雷加向後一靠,雙手搭在龍形扶手上,微微一笑:“很多人遠道而來,願盡地主之誼。”


    說著,手掌撫摸扶手的龍首。


    左右兩側扶手,分別以青銅之怒和銀翼為原型,用以紀念人瑞王與亞麗珊王後。


    群臣抬頭仰望,看著高高在上的鐵王座,紛紛出言感謝。


    相比曾經一眼可見的危險,如今的鐵王座威嚴、莊重。


    遠遠看上一眼,令人望而生畏。


    接下來,王公大臣依次出列,匯報戰爭期間落下的政務。


    都是些雞毛蒜皮,卻是這幫人顯示存在感的方式。


    雷加麵上不動聲色,心裏百無聊賴。


    “陛下。”


    良久,一道女聲入耳,身影走出人群。


    雷加聞聲投去目光。


    馬麗絲妝容姣好,身著一條華美禮服,恭恭敬敬的行禮。


    長姐卡珊德拉一死,她便是明正言辭的風息堡女公爵。


    不過兩月功夫,前後轉變巨大。


    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雷加看到她,立馬想到有人追究卡珊德拉的死因,客套道:“馬麗絲夫人,真為您姐姐感到遺憾。”


    “多謝,我姐姐走的沒有痛苦。”


    馬麗絲釋然一笑,岔開話題:“陛下,我姐姐曾與伊蒙德王子訂婚,這是王室與拜拉席恩家族的聯姻,我希望還能繼續下去。”


    態度從容,直奔主題。


    雷加微微蹙眉,心道卡珊德拉的死真和對方有關係,心腸夠狠的。


    “我聽說其姐生前給您物色過丈夫?”


    雷加瞥了一眼,故作疑惑的問。


    “是的。”馬麗絲大方承認,表明來意:“但我尚未有婚約在身。”


    既然姐姐死了,那她的一切都由自己頂替。


    雷加眸光閃爍,暗自腹誹:“難怪迫不及待趕來君臨,原來是舍不得聯姻。”


    按照雙方協議,頭胎要姓拜拉席恩。


    依照《龍族法則》,伊蒙德的直係子女擁有馭龍權。


    雖然雙方協定,隻有一個孩子過繼給拜拉席恩。


    但哪怕一個馭龍者,也足以興盛拜拉席恩家族幾十年。


    這麽想著,雷加目光微凝,看向大廳中的另外兩名女性。


    作為鷹巢城女公爵,簡妮仿佛一隻高傲的雌鷹,牽著長女丹妮莉絲與次女萊安娜站在穀地派係前方。


    注意到他的目光,衝著他輕輕頷首。


    在她身邊,則是代表高庭與培克家族出麵的瑪格麗.提利爾。


    這朵高庭玫瑰年不過二十幾歲,正是女人一生中花期最美的時間點。


    一件束身的淺綠色禮裙,棕發挽成辮子垂在胸前,一雙明亮雙眸仿佛林間小鹿。


    此時,瑪格麗笑意盈盈,牽著一個小男孩兒的手。


    雷加看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


    對於瑪格麗的評價,隻有好看的事物都紮手。


    她的繼母成功誕下一個嬰兒,起名為萊昂諾.提利爾。


    就是瑪格麗身邊一臉忐忑的小男孩兒。


    母憑子貴,她的繼母聯合羅宛伯爵,迅速給瑪格麗找了夫家。


    瑪格麗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以慰問的借口前往多恩邊疆地,“巧遇”時任的培克伯爵。


    烏爾溫.培克死後,爵位與封地都由他的堂弟羅蒙.培克繼承。


    羅蒙對“心地善良”的瑪格麗一見傾心(見色起意),揚言非她不娶。


    瑪格麗正愁沒有下家,兩人一拍即合。


    然後……


    婚禮當晚,羅蒙被灌多了酒,當場死在洞房裏。


    瑪格麗成了寡婦,不僅繼承丈夫的大筆家產,還有培克家族的三座城堡。


    可事情遠遠沒有結束。


    不出半年,她的繼母意外去世,原因是半夜刺繡猝死。


    瑪格麗自告奮勇,從星梭城搬回高庭,以攝政名義照顧還未周歲的弟弟。


    這一照顧,就是六年。


    感受到雷加的視線,瑪格麗笑意更深,輕拍弟弟的手:“小萊昂諾,多和兩位公主殿下說說話。”


    說著,對一旁的簡妮善意一笑。


    簡妮微微蹙眉,倒也沒說什麽。


    “姐姐。”


    萊昂諾.提利爾拉著姐姐的手,畏畏縮縮的邁不動步。


    “別怕,公主殿下都是很可愛的女孩子。”


    瑪格麗聲音溫柔極了。


    小萊昂諾一臉膽怯,抬眼去看兩個女孩兒。


    “哼,不跟你玩。”


    萊安娜吐了吐舌頭,嫌棄的轉過頭。


    丹妮莉絲沒精打采,依靠在母親腿邊,壓根沒注意這邊。


    雷加五感敏銳,聽到瑪格麗的竊竊私語,頓時滿頭黑線。


    難怪蹦著高往君臨跑,感情是衝著他女兒來的。


    高庭攝政六年,不是公爵勝似公爵。


    可真把自己當成女公爵,說不過去了。


    這邊沒完,馬麗絲接著開口:“聯姻是韋賽裏斯國王與我母親定下,期望兩個家族並肩進退。”


    雷加笑意不達眼底,直言道:“抱歉,卡珊德拉夫人去世,伊蒙德已有新的人選,沒法履行婚約。”


    “什麽時候?”


    馬麗絲驚詫道。


    她姐姐才剛死,停棺還沒下葬呢。


    雷加故作歉意:“是與賽提加聯姻,此事我亦是知情不久。”


    一個兩個都是壞女人。


    卡珊德拉雖然蠢,但勝在蠢的沒有壞心腸。


    畢竟不具備那個能力。


    馬麗絲容貌不佳,心思卻是四風暴中最多的,不適合嫁入王室。


    聽聞伊蒙德已有婚約,馬麗絲呼吸加重,一咬牙:“陛下,我真摯希望能完成兩家的聯姻。”


    “沒有合適人選。”


    雷加兩手一攤,笑道:“我的三個兄弟皆有婚約。”


    伊耿馬上成婚,還是娶兩個。


    伊蒙德自己找了一個寡婦。


    就連最年輕的小戴倫,也有雷妮婭訂下婚約。


    愛莫能助呀。


    這時候,大廳側麵傳來腳步聲。


    雷妮拉款款走來,懷裏抱著維桑尼亞,身邊圍著貝爾隆、伊蒙和貝妮拉姐妹。


    議會遲遲不結束,她特地來看看。


    馬麗絲聞聲看過去,目光落在麵容神似雷加的貝爾隆身上,眼前一亮:“陛下,王室並非沒有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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