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廣全一直把這便宜兒子當土雞似的散養著,萬事都不上心,導致盛朗錯過了報名時間,晚了一年才上學。不然,他本該高林知夏一屆的。楊景行辯不過這少年,投降般的擺了擺手:“你出去問問,道上的都知道我從來不睡手下的模特。你簽約了,反而不用提防我了。”“提防你?”盛朗嗤笑,“我一隻胳膊就能把你給撅成一根麻花。”楊景行:“……”盛朗眯著眼盯著楊景行,就像農夫盯著來偷雞的黃鼠狼:“幹嗎非我不可?”楊景行的神情有些複雜,無奈,興奮,還有些不應該存在於這個男人臉上的靦腆。“你……很能給我靈感。”楊景行發自內心地感慨,“你實在太漂亮了,盛朗!你根本不知道老天爺有多厚愛你。不過你這種無知無覺,又讓你更誘人。人們想為你穿上衣服,又想把你的衣服……”“打住!”盛朗覺得讓楊景行繼續說下去,自己又會想揍他。楊景行識趣地閉上了嘴。盛朗把合同塞進了書包裏:“我回去考慮考慮再給你答複。”他一直想給林知夏買個ipad,或者至少買一個新的電子辭典。林知夏的那個舊詞典,顯示屏都花了,好幾個按鍵都不靈,卻還一直湊合用著。還有隨身聽,手機,球鞋,t恤……盛朗想給林知夏買很多很多的東西。四季的時髦衣服,新款的電子產品,各種好吃的東西。再買兩輛酷炫的山地跑車,他們倆周末可以騎著去兜風……哦,他還要為他們兩人存大學的夥食費,這樣林知夏不用去打工,可以專心念書了。不論林知夏會不會回報自己以同樣的感情,盛朗都想照顧好他。他的小奶瓶和他不是一樣的人,不該經曆那麽多生活的坎坷。林知夏應該清靜、安詳地呆在明亮的房間裏,做著體麵的工作,幹淨、剔透,散發著清甜的奶香。第44章 五月, 生物競賽進入第二輪環節。林知夏以市第一名的傲人成績,同豐市一群成績優異的學生一道,前往省會c市參加省賽。這場比賽對於林知夏來說,就等於去年的中運會之於盛朗。隻要林知夏能取得省二以上的好成績, 許多大學的自主招生大門就會向他敞開, 他能提前跨過高考這一道門檻。對絕大多數學生來說如地獄般的高三, 對他來說會輕鬆得像個假期。“但是t大連省一都不要, 隻要拿了國獎的學生。”林知夏說,“我必須拿省一, 才有資格參加國賽。”“那就拿唄。”盛朗說, “你會拿到的省一的, 夏夏。”林知夏笑了:“你對我倒是總那麽有信心。”“我比賽的時候,你也從沒擔心我拿不到金牌。”盛朗說。林知夏心想,這大概就是知己之情。最了解彼此, 也最信任彼此, 能毫無障礙地將自己代入對方的立場去思考。哪怕他們的喜好和所擅長的事物天差地別,可心靈上沒有絲毫的隔閡。把林知夏送上了開往c市的動車後, 盛朗坐著公交車,來到了楊景行的工作室。楊景行的工作室在本市一所著名的美院附近, 位於一棟有些年份的老商務樓。樓老而整潔,內部還刻意裝修成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風格, 懷舊情調頗為濃鬱。而工作室的內部同盛朗的想象也區別非常大。沒有時髦的裝修, 沒有絢麗的顏色,這裏的色調以黑白灰為主, 頂多隻擺了幾盆綠植。“工作的地方和展示的地方,風格是不一樣的。”楊景行解釋,“花裏胡哨的裝修隻會影響視覺效果, 分散注意力。在這裏,實用主義居上。”楊景行帶盛朗參觀工作室,向他解釋著所見之物的名稱和用途。寬大工作台上擺滿了打樣的紙板和裁剪好的部件,軟木板上釘著設計圖紙,人台身上穿著半成品。兩排高高的架子,堆滿了一捆捆布匹樣品和裝著五金件的整理箱。縫紉機下的地板上則散落著沒來得及收拾的線頭和碎布,空氣中還漂浮著一股新布匹特有的酸味。這裏淩亂而有序,處處都透著一股嚴謹的工作氣氛。盛朗的戒備心放下來了些。楊景行工作室的人員也不複雜,一個男助理,一男一女兩個學徒,還有個兩個隔壁美院來的實習生。眾人都對楊景行畢恭畢敬,看著盛朗的目光也同楊景行的如出一轍。接觸得多了,盛朗如今也能分辨出這些目光同普通變態的區別。色迷迷確實是色迷迷,但是除此之外,更有一種他不大理解的,和性無關的興奮和狂熱。很像林知夏看到一本好書,或者對著一盤培養成功了的黴菌露出來的眼神。後來楊景行解釋給盛朗說:“真正的好模特是能給服裝增加光彩,加很多分的。而你就是這樣的一個模特。國內好男模真的非常少,你實在是個珍寶。”盛朗明白了,他有外掛體質。難怪這些玩家對他趨之若鶩。這樣想來,他當初可能有點誤解楊景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