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倒是很穩得住。林知夏當時隻當楊素素從別處得到了消息過來探班, 並沒有把她“銳風”聯係在一起,所以事後也沒有和盛朗討論過這個事。“盛朗知道?”林知夏問。“怎麽不知道?”楊素素高高地抬起了下巴, “盛朗之所以會被選中做模特, 還是我哥親自挑的呢。我哥看在我的份上,才給他開了特別高的工資。哎呀, 我也不是邀功,但是盛朗現在有這樣的名氣,真離不開我家對他的提拔!”“這還叫不是邀功……”王悅靈的嘴撇到了耳根, “這種好事,你居然一直忍著沒宣揚,還真不是你的風格。”楊素素臉皮一陣抽搐,勉強說:“我才不是那種虛榮浮淺的人!我施恩不圖報,隻要盛朗發展好,我就別無所求了!”話是這麽說,可想到自己幫了盛朗那麽大的忙,他竟然都沒有告訴別人,平時還是對自己不理不睬的,楊素素就委屈得想哭。自己還真是裏典型的癡戀男主、一個勁兒地付出,卻始終得不到回應的女主。難道隻有等她終於心灰意冷地放手走開,盛朗才會幡然悔悟,掉頭過來追她嗎……楊素素在腦子裏演著一出“追妻火葬場”的劇,滿臉淒淒地走開了。“這丫頭的花癡病越來越嚴重了。”孫明珠嘲道,“她說的可靠嗎?”“她還真沒瞎說。”王悅靈用手機飛快地搜到了“銳風”的官網,“這上麵有他們公司大老板們的開會合影。你們看,這個不就是楊素素她哥嗎?”楊景行年輕時髦,長得也不錯,雖然個子不高,但是站在一群肥頭大耳的高管中,又是c位,十分醒目。“她哥叫什麽名字來著?”“楊景行。”林知夏說。林知夏對那個男人記憶非常深刻,哪怕楊景行在他這裏出場次數並不多。那個男人看盛朗的目光,雖然並不猥瑣下流,甚至算得上欣賞喜愛的,卻總有一種讓林知夏不舒服之處。好像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覬覦了。林知夏拿了楊景行的名片後,特意在網上搜過這個人。楊景行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是個服裝設計師,但是資料很少。後來除了把楊素素從片場拉走那次外,楊景行就沒再出現過。林知夏也就將這個男人從生活裏淡化掉了。“她哥還挺有名的,有自己的服裝品牌。”王悅靈對搜索引擎的運用顯然林知夏更熟練精湛,很快找出了楊景行更多的資料,“他還有個英文名叫julian·yang,有他辦個人秀展的新聞……喲!這是他男朋友,好帥呀!”男朋友?孫明珠和錢維安不約而同地往王悅靈的手機前伸腦袋,還沒看清,手機就被對麵的林知夏一把奪走了。手機屏幕裏有一張照片,楊景行正側頭親吻一個俊美的年輕男人的臉。兩人都赤著胳膊,背景是陽光燦爛的熱帶海灘。他們姿態相當親密,絕對不可能隻是普通朋友。更別提新聞還備注了一句:julian·yang和男友eric·xxx在塔希提海灘。這個叫eric的男人也是個歐亞混血,容貌驚豔,身軀健美,新聞裏提到他是一名超模。“品味不錯。”林知夏把手機還給了王悅靈。“然後呢?”孫明珠問,“盛朗和這麽一個騷包基佬來往,還瞞著你。你就這點反應?”“別歧視人家。”林知夏平靜地說,“你們也不能一邊拿我和盛朗湊cp開玩笑,一邊歧視同誌群體吧?”這話一針見血,兩個女生都不吭聲了。錢維安撓頭:“狼哥不是很挺討厭那類人的嗎?平時稍微開點玩笑他就要發火的,怎麽還去給人家打工?”“盛朗是去賺錢的,又不是去交友的。”林知夏臉色淡然,“老板什麽取向,和他有什麽關係?”“那他幹嗎不和你說?”孫明珠問。林知夏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還能為什麽?不就是怕被你們誤會嗎?”三言兩語,硬生生將盛朗的行為圓得合情合理,甚至還倒賺了點同情分。林知夏說:“這都是因為盛朗要給我湊錢去冬令營,才會從楊素素她哥接了活兒。反正盛朗以後要專心訓練,也不會和楊家人再來往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吧。”王悅靈憋著一肚子話想說,可是對著林知夏那一張正光偉的臉,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回頭你們也別拿這個事去問盛朗。”林知夏叮囑“他就是不想被人拿去和楊家人說閑話,我們多體諒一下他吧。”林知夏是小團體的主心骨,他的話一向很有權威。孫明珠他們都應了下來。到了晚自習的時候,孫明珠抱著作業本去一班找林知夏。九中隻有部分學生住校,所以晚自習對串班管得不嚴。孫明珠經常找林知夏一起上自習,有不懂的功課也方便請教他。可到了教室,卻沒見到林知夏的人。林知夏再度翹了晚自習。此時此刻,林知夏剛走下公交車,眺望著夜色中燈火明亮的遊泳館,一臉若有所思。-才下過一場小雨,月亮在薄紗般的雲層後投映出一團淡淡的光。南方的暮春總是這麽潮濕,林知夏從校門口走到遊泳館,渾身已出了一層細汗,胸口也給這粘乎乎空氣堵得有點透不過氣來。好在遊泳館裏十分涼爽,人聲、水聲,教練的口哨聲,正從半開的門裏傳出來。還有小孩子的笑鬧聲——晚上遊泳館比白天熱鬧,有些隊員的家人會在晚上過來看他們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