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邊有個男生正在抽煙, 一邊打量著林知夏。這人林知夏也認識,也是盛朗的一個師兄。盛朗和這人關係並不好, 好像曾因為什麽事起過衝突。林知夏埋頭往場館裏麵走。“你是來找盛朗的?”那個師兄出聲, “盛朗不在。”林知夏怔了一下:“他在宿舍?”師兄嗤笑:“他今天沒訓練安排, 你不知道嗎?”林知夏顯然不知道。師兄丟了煙頭,帶著一股濃濃的煙味走了過來。他注視著自己的目光讓林知夏很不舒服,油膩、曖昧, 又透著一股不明所以的敵意。“你和盛朗是吧?”對方問。是什麽?林知夏眼中迸射出尖銳的警惕。師兄笑了笑:“盛朗訓練的時間是固定的, 周四到周日。今天是周三。”林知夏很鎮定地問:“他周三下午不會過來?”“反正我沒見他來過。”師兄說。林知夏緊握著飯盒袋子,略一斟酌, 繼續朝裏走。“我沒騙你。”師兄慢悠悠地跟上來,“這種事有什麽好撒謊的。我知道盛朗和誰混去了。”林知夏再度停下腳步。“一個男人。”這師兄說話喜歡晃身子, 從脖子到腰,每個關節都在扭, 看著特別輕浮不靠譜。“年紀比盛朗大不少, 很有錢,一身名牌, 特別時髦風騷……你認識?”林知夏已麵若冰霜,問:“二十來歲,和我差不多高?”“對。”師兄說, “那男人追盛朗追了有大半年了吧?去年的時候就成天過來找他,開個保時捷,很拉風。最近兩人好像是好上來了,偶爾那男人會開車送盛朗回來,就周三的晚上。盛朗周四要訓練嘛。”林知夏將眼簾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緒。他現在明白對方的“是吧?”,問的是什麽了。師兄嗬嗬笑:“我猜你不知道,果真是不知道。盛朗也真是,有你這麽一個漂亮乖巧的男朋友,還在外麵給有錢男人包養,精力真好……”“我不是他男朋友。”林知夏冷聲道,“我們隻是朋友。”師兄的眉毛驚異地高高挑起。“還有,盛朗和那個男人的事,你跟蹤過去看了嗎,怎麽就確定他被包養了?”林知夏夾槍帶棒地懟了回去,“就因為我們窮,和有錢人來往就是被包養?”“得了吧。”師兄譏嘲,“就盛朗那模樣,圈裏哪個小0見了他不癢癢?有錢人最喜歡他這款小狼狗了。那男人還送了盛朗不少東西,衣服鞋子什麽的,一看就不是便宜貨。再說了,不是包養,盛朗幹嗎瞞著你?哦,他還沒向你出櫃……那是我多嘴了,哈哈……”師兄完成了一個優秀的攪屎棍的任務,肩一聳,麻溜兒地跑走了。林知夏沉著臉走進了遊泳館裏,盛朗果真不在。他又去了宿舍。盛朗的宿舍在二樓,也關著燈。林知夏在宿舍樓下站了半晌。等身上那一陣因震驚而起的顫栗消去後,林知夏深吸了一口氣,給盛朗打了電話。打完電話,林知夏便在宿舍樓下的長椅上坐著,靜靜地等待。-事後,林知夏也回想不起自己那段時間裏都想了些什麽。他仿佛置身一條湍急的河流之中,在滾滾波濤裏奮力求生,卻摸不清岸的方向。那個師兄的話,盛朗這大半年來異常的表現,所有看似平常的一幕幕,原來都是一塊塊拚圖的碎片。林知夏隻需要稍微一動手,就能將它們拚湊成一張意想不到的畫麵。那是他從未想過會發生的事,卻又那麽環環相扣,合情合理。而楊景行的保時捷跑車出現在視線裏的時候,像是給這張拚圖補完最後幾處空缺。盛朗跌跌撞撞地下車,楊景行笑著將他扶起,兩人親昵地摟抱在一起。那一瞬間,林知夏有過想躲開的念頭,但是盛朗已先看到了自己。楊景行走了,但是他跑車的轟隆聲留在了林知夏的大腦裏,一直轟隆隆地響著。林知夏聞到了盛朗身上的酒氣。他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沒想盛朗先開了口:“你是故意的?”林知夏憋著的火一下就衝了出去:“怎麽?被我堵了,不高興了?”盛朗撓著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逃訓練,我隻是逃了學校的課而已……”林知夏氣笑了:“逃課就可以被原諒嗎?你這個學期成績下滑成什麽樣了,你都還有膽子背著我逃課,和社會上的人亂混!你今天可以逃課,明天就能逃訓練。千裏之堤毀於蟻穴,一個人毀掉,就是從這些小事開始的!”“我不會的。”盛朗提高了嗓門,“我絕對不會逃訓練!你知道我對這事看得多認真,不會胡來的。而且我不是亂混,我給楊景行打工做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