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


    這天是運動會。


    由弦就讀的高中不會在學校裏舉辦運動會,會去租借外麵的田徑體育館來舉辦。


    因為有觀眾席,觀戰起來很輕鬆。


    「不過……我們高中的運動會還真無聊耶。」


    「我有同感。」


    「唉……一點都不有趣。」


    宗一郎和由弦都同意聖的發言。


    一般高中的運動會上會有哪些競賽項目?


    疊羅漢?


    騎馬打仗?


    丟球?


    總之不管是什麽項目……


    就算不喜歡運動,也多少能樂在其中。


    主要都是這種競賽項目吧。


    至少在由弦國中和小學的運動會上舉辦的競技項目都是這種類型的。


    然而這所高中不同。


    個人競賽項目是一百公尺和兩百公尺賽跑,或是跳高之類的,完全隻有跑跟跳的田徑項目。


    至於團體競賽項目……隻有接力賽跑。


    「這樣根本不是運動會,而是田徑紀錄大會吧。」


    聖開口抱怨。


    由弦也有同感。


    由弦是不討厭運動,社團活動也選了籃球社(雖然這麽說,但他是一周隻會去一次的玩樂型社員)……


    可是這個運動會實在太無趣了。


    「那不如欣賞一下女孩子吧?」


    宗一郎一臉認真地說。


    這家夥雖然乍看之下是個認真老實的人,但是內在意外地還滿人渣的,而且要再順便補充的話,他還滿變態的。


    「……也隻有這點樂趣了。」


    順帶一提,由弦也跟他一樣。


    畢竟他們是男孩子嘛。


    基於以上原因,由弦他們決定來幫女生們加油。


    「運動服啊……感覺有點色色的耶。」


    「我懂。」


    「沒錯。」


    聖沒多想地說出這句話。宗一郎和由弦也同意。


    運動服基於機能性,采用了短袖、短褲。


    所以意外地會露出不少肌膚。


    再加上布料很薄,可以清楚地看出身體的曲線……偶爾也能看到運動服裏麵的衣服透出來。


    當然,一般女生都會穿件就算透出來也無所謂的背心在裏麵,他們幾乎沒有機會看見女生們的內衣……


    不過就算如此,也已經夠色情了。


    「我想運動服並非是為了色情……不僅如此,還是基於非常健全、健康的目的而設計的衣服,卻莫名地有種色情感,就是這一點讓人覺得很讚吧。」


    宗一郎用極為認真的表情說出了真理。


    由弦和聖都點了好幾次頭。


    「還有該說這就是高中的日常生活嗎……是青春的一頁這很重要吧?算是有一種懷舊感嗎……唉,雖然我們還不到那種年紀就是了。」


    「是穿來運動,會流汗的衣服這點也很重要吧?該說感覺很健康嗎……畢竟不健康的東西無法讓人興奮起來啊,這果然是本能吧。」


    由弦和聖也提出了不同的觀點。


    當然,他們把聲音壓得很低……用不會被周遭的人聽到的音量在討論。


    這種猥褻對話要是被班上的女生聽到,明天班上就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了。


    「這麽說來……以前不是有那種超短的體操褲嗎?」


    由弦回想起透過網路和父母得來的知識。


    不過現在當然已經看不到那種東西了。


    「……雖然大叔們好像很喜歡那種的,但你不覺得那感覺不對嗎?」


    「不……唉,那種要說色也是滿色的不是嗎?雖然我可以理解你為什麽覺得不對啦。」


    「我懂。老實說那個對我們來說感覺太像是在玩角色扮演了。」


    宗一郎和聖也同意由弦的意見。


    對他們三個而言,體操褲是過去的遺物、骨董……不過是角色扮演罷了。


    雖然不討厭,但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說起體操褲……我們學校女生穿的運動褲比較短呢。」


    「……經你這麽一說。」


    「確實是這樣……」


    男生的運動褲長度很普通,可是女生的感覺比較短一點。


    長度大約到膝上十公分的位置吧。


    跟桌球選手的運動褲差不多。


    「哎呀,看起來很帥氣,不錯啊。」


    「是啊。」


    「的確很帥氣呢,嗯。」


    宗一郎和由弦誇張地點頭同意聖的話。


    ……實際上帥不帥氣這點根本無關緊要就是了。


    重要的是可以看到多少女孩子的腿。


    就在他們談論著這些不能讓女孩子……特別是「婚約對象」聽見的內容時,由弦看了一眼手表後,站了起來。


    「我差不多該過去了。」


    快到由弦選擇參加的項目比賽的時間了。


    「喔,這樣啊。」


    「你是參加什麽?我忘了。」


    「兩百公尺六人接力賽。要來幫我加油啊。」


    「有空的話。」


    「嗯,我們會在看女生的空檔去看一下你的。」


    「你們這樣也算是朋友嗎?」


    由弦一邊和朋友們抬杠,一邊離開了這裏。


    由弦和要一起參加接力賽的同學會合後,利用比賽開始前的一點時間做簡單的熱身運動,還有練習接棒。


    老實說包含由弦在內,大多數的同學都不太在意能否拿到優勝……


    可是他們也不想丟臉。


    要是接棒時掉棒,成了「戰犯」那就尷尬了,所以這方麵他們倒是練習得很認真。


    (那兩個家夥有在看嗎?)


    在距離接力賽開始還幾分鍾的時候。


    由弦看了一下觀眾席。


    宗一郎和聖他們兩個……


    在看女生的一百公尺賽跑。


    八成是在看女生的胸部跟腿吧。


    女生的胸跟腿和由弦的活躍表現。


    顯然前者對他們來說比較重要。


    「真無情。」


    不過由弦也會做類似的事,所以沒資格說別人。


    接著由弦開始找起另一個人。


    有著美麗亞麻色頭發的少女正直盯著由弦他們這裏看。


    由弦和她四目相交。


    接著她就……


    輕輕揮了揮手。


    由弦的心噗通作響。


    「喂,剛剛……雪城同學是不是對我們這裏揮了揮手啊?」


    「真的假的……我來努力一下好了。」


    同班同學們也開始騷動起來。


    然後開始了「她是在幫我加油」、「不,是在幫我」……這種醜陋的爭執。


    (……稍微加把勁吧。)


    由弦心中冒出了些許的優越感。


    ※


    運動會後。


    「有點累了呢。」


    「是啊。」


    由弦和愛理沙兩人待在由弦所住的華廈裏。


    從體育館到愛理沙家,途中會經過由弦住的華廈。


    既然都到這裏了,要不要在房裏休息一下再回去?


    由弦是這樣邀她的。


    愛理沙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不過就是跑了一下而已……但不知道為什麽很累呢。」


    他也不過就跑了兩百公尺。


    盡管如此,由弦還是覺得有些疲憊。


    不過他其實知道原因是什麽。


    因為他稍微認真起來,拚命地跑了。


    愛理沙向他揮手讓他很高興,發揮了超過他極限的力量吧。


    盡管是自己做的事,說起來還是有些害羞。


    「話說回來,愛理沙……你有對我揮手對吧?」


    「啊,對啊……我不要這樣做比較好嗎?」


    「不,我很高興喔。」


    確認愛理沙是對自己揮手後,由弦稍微放心了。


    要是愛理沙揮手的對象不是自己。


    或是她是對包含自己在內,所有的同班同學揮手的話。


    他應該……會有些吃醋吧。


    (……這樣不行啊。我明明不是她的男朋友。)


    由弦強行壓下了莫名湧上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由弦同學……也有來幫我加油對吧?」


    「是啊,你表現得很出色呢。」


    由弦的確有看愛理沙出賽的樣子。


    雖然他不想被宗一郎他們調侃,所以沒向愛理沙揮手。


    「嗯……我想你也很累。稍微休息一下吧。我去泡個咖啡好了。」


    「好,拜托你了。」


    由弦走向廚房,準備咖啡。


    這次沒有搭配的點心,而且由弦自己也有點累了,所以他在自己的咖啡裏也加了牛奶和砂糖。


    他拿著咖啡回到客廳後……


    「嗯……」


    隻見愛理沙有些疲憊地轉動著脖子。


    還用拳頭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愛理沙,咖啡泡好了喔。」


    「喔……謝謝。」


    愛理沙從由弦手中接過杯子,吹了幾口氣讓咖啡涼下來後,粉色的嘴唇抵上了杯緣。


    喝了一兩口咖啡之後,她把杯子放在桌上,呼出一口氣。


    然後又開始轉動脖子。


    「愛理沙。」


    「什麽事?」


    「你的肩頸很僵硬嗎?」


    「咦?」


    愛理沙做出了像是在說「你怎麽會知道?」的反應。


    看來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在做轉動脖子和捶肩膀的動作。


    「不好意思,我表現出來了嗎?」


    「嗯,是啊……你很容易有肩頸僵硬的問題嗎?」


    聽由弦這麽一問,愛理沙點點頭。


    然後一邊摸著肩膀一邊回答。


    「我本來就有肩頸僵硬的問題……在運動或是長時間念書過後又會顯得特別嚴重……是我的姿勢不好嗎?」


    「……不知道耶,我是覺得你的姿勢沒什麽問題啦。」


    雖然他刻意不指出這一點。


    不過答案很明顯。


    由弦的視線移向愛理沙胸前那柔軟又豐滿的果實。


    她身上穿著運動外套,可是並未拉上前麵的拉煉。


    或許是因為隔著薄薄的運動服吧,她的胸部看起來比平常更大。


    胸前掛著這麽重的東西運動,肩膀當然會僵硬吧。


    「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按摩一下吧?」


    由弦沒多想就說出了這句話。


    說完之後……他就有點後悔了。


    (我不是那意思……不過她應該不想讓男生碰她的肩膀吧?她別想歪就好了……)


    他有點擔心愛理沙會因此避開他。


    然而這隻是他在杞人憂天。


    「可以嗎?」


    「嗯,你很不舒服的話……我按摩的技術可能沒那麽好就是了。」


    「……那就拜托你了。」


    愛理沙這麽說,脫下了本來穿著的運動外套。


    然後轉向後方,讓纖瘦的肩膀麵對著由弦。


    「……那我就失禮了。要是會痛或是覺得不對勁就跟我說。」


    由弦說完後,將手掌放到愛理沙的雙肩上。


    雖然一碰她就知道了,但是愛理沙果然很瘦。


    不過這也不代表她身上完全沒有肉。


    她身上的肌肉很結實又柔軟。碰了之後便很清楚,她的身體有著女孩子特有的柔軟觸感。


    「我要按了喔。」


    由弦這樣說完後,便用拇指按壓愛理沙的肩膀。


    肩膀肌肉傳來了比他想像中更明顯的強烈反動。


    感覺得出她的肌肉非常僵硬。


    「嗯……」


    愛理沙發出了微弱的呻吟。


    他從掌心中感受到愛理沙的柔軟和溫暖。


    而且……還有些許酸酸甜甜的汗水氣味。


    「你可以再按用力一點沒關係。」


    「喔,我知道了。」


    「嗯……大概這個力道……啊……」


    明明隻是在幫她按摩肩膀而已。


    由弦卻不知為何開始有了奇妙的感覺。


    他莫名地在意起愛理沙雪白的後頸。


    一想到他的手指隻要稍微往前伸,便能碰到柔軟的脂肪,他的身體便熱了起來。


    他的視線越過愛理沙的肩頭,稍微往前看後……


    看到了愛理沙雪白的腿。


    愛理沙是以所謂的小鳥坐,或是被稱為w型坐姿的方式跪坐在地上……不過可以從運動服的下襬看到她雪白的雙腿。


    要是摸了,一定非常柔軟吧。


    「……嗯……呼……哈啊……啊……」


    「愛、愛理沙……除了肩膀之外,你還有希望我幫你按摩哪裏嗎?」


    由弦為了忽視那股情緒,開口問愛理沙。


    愛理沙用有些魅惑的聲音回答。


    「這個嘛……嗯……可以拜托你按一下脖子嗎?還有肩頸連接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


    由弦將手伸向愛理沙雪白的脖子。


    接著……


    「呀啊!」


    由弦的心髒漏了一拍。


    「怎、怎麽了?」


    「對、對不起,因為有點癢。」


    「這、這樣啊。」


    由弦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溫柔地漸漸施力,揉開愛理沙僵硬的肌肉。


    而每當他動手按壓時,不知道是會癢,還是感覺很舒服……愛理沙總會發出誘人的喘息聲。


    (插圖010)


    由弦一邊想著老家養的狗,一邊默默地用像是在工作的心情,繼續幫愛理沙按摩。


    他大概持續按摩了約十五分鍾吧。


    「嗯……可以了。」


    由弦收手後,愛理沙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再動了動肩膀。


    然後轉過身來。


    「謝謝你,我的肩膀感覺輕鬆多了……作為回報,我也幫你按摩一下吧?」


    她提出了令人感激不盡的提議。


    雖然不像愛理沙那麽嚴重,但由弦的肩頸也有些僵硬。


    所以他很想就順著她的好意……


    盡管這麽想,可是由弦現在沒空顧慮這些。


    「我……不用了。應該說我現在急著想去廁所。」


    「這樣啊。抱歉絆住你了。」


    幸好愛理沙沒對由弦趕著去廁所的事情起疑。


    由弦用身體微微前傾的姿勢進了廁所……


    「唉……」


    由弦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他花了幾分鍾的時間才冷靜下來。


    ※


    運動會後的上課日。


    那天一大早,在暑假中舉辦的(第二次)全國模擬考的成績單發下來了。


    發完成績單後,學生們的樣子……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吧。


    露出開心表情的人並不多。


    而要說由弦的成績大概位在哪種程度的話……


    (……嗯,還不錯。)


    由弦的個性雖然算不上認真……不過在學業上倒是費了不少心力。


    他會注意自己有沒有跟上課業進度。


    盡管成績不是頂尖,仍會考出不錯的成績,大概是這種感覺。


    話說回來,愛理沙考得怎麽樣?


    由弦思及此,稍微轉過身確認她的表情。


    愛理沙似乎已經看過成績了。她將成績單折了起來,收入資料夾裏。


    她的表情一如往常地平靜﹑冷淡﹑麵無表情。


    周遭的同學都在說「雪城同學看起來遊刃有餘的樣子」、「她一定考得不錯吧」。


    然而……


    (她那個樣子,應該是很消沉吧。)


    正好明天是周六。


    由弦決定要安慰她一下。


    而在那天放學之後。


    有某個人從背後用力地撞上正打算回家的由弦。


    在他想著到底是誰並轉身後……發現是心情看起來非常好的青梅竹馬。


    「嗨,由弦弦,你的模擬考成績怎麽樣啊?」


    臉上堆滿笑容,有著一頭黑色中長發的美少女。


    是橘亞夜香。


    她偏紅的琥珀色眼睛正閃閃發著光。


    「我有什麽理由非得要告訴你不可?」


    「你真無情耶,我們是青梅竹馬吧?不如說,你有什麽理由不能告訴我?」


    「唉,是沒有啦。」


    這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由弦從書包裏拿出資料夾。


    接著亞夜香便睜大了雙眼。


    「由弦弦居然把模擬考的成績單收在資料夾裏!天要下紅雨了。」


    「你講話失禮也該有個限度吧。」


    嘴上這麽說,但因為由弦國中時東西都收得很隨便,亞夜香會吃驚也是理所當然。


    真要說起來,由弦是問了愛理沙,知道她都這樣保存成績單後,才會把模擬考的成績單集中收在資料夾裏的。


    當下或許要費點功夫,可是之後要找就輕鬆囉?


    因為愛理沙對他這麽說,他才會試著做做看的。


    「哦~不愧是由弦弦。考這種校外模擬考的時候,由弦弦果然很強耶。」


    她有些感佩地說道。


    「啊,校內排名第二啊。」


    「似乎是這樣。」


    「你好像不是很高興耶。」


    「校內排名這種東西,沒什麽價值可言吧?」


    考大學是全國級的戰爭。


    雖然在校內名列前茅沒什麽不好,不過為此高興也沒什麽意義。


    而且……


    反正他一定輸給了眼前這個女人。


    「順帶一提,我……」


    「反正你一定是第一名吧?」


    被由弦這麽一問,亞夜香笑眯了眼。


    「你還真清楚呢。」


    「你校外模擬考都考得很好。應該說,因為你的成績不可能比我差啊。」


    由弦對於橘亞夜香的腦袋有多好這點抱持著某種信賴感。


    她的腦筋非常好。


    由弦的人生中,連一次都沒有在這種跟考試有關的事情上贏過亞夜香。


    「啊哈,哎呀……因為我很擅長應付這些『紙』嘛。」


    考試這種東西,說穿了不過就是「紙」。


    就算嘴上謙虛地說著這種話,行動卻和說出來的話相反,她得意地把自己的考試成績拿給了由弦看。


    「……真不愧是你。」


    看了亞夜香的成績單,由弦不禁低聲說道。


    在三個科目中,由弦隻有一個科目分數勝過亞夜香。


    「不過真不甘心,英文的成績輸給你了。」


    「要是我所有科目都輸給了『橘』,我身為『高瀨川』就無地自容了吧……你可以稍微放水一下喔?」


    又輸給「橘」了。


    由弦心想著,真希望亞夜香能站在他的立場,想想他必須這樣向老家報告的心情。


    盡管兩家並非明確的對立,可是高瀨川家是有些視橘家為對手。


    「我不能放水呢。畢竟我想向叔叔報告,說我又贏了『高瀨川』啊。」


    亞夜香的父母去世了。


    所以她的監護人是父方的叔叔。


    以這點來看,她和愛理沙的處境有點像。


    不過……亞夜香和叔叔的關係非常好,所以這點倒是完全不同。


    「唉,不過啊,由弦弦。這不過就是『紙』啊。」


    亞夜香輕拍著由弦的肩膀。


    這就是優勝者才有的餘裕吧。


    「我哪天也想對小亞夜香這麽說呢。」


    為了勝過亞夜香,試著認真努力看看或許也不錯。


    由弦忽然有了這種念頭。


    ※


    隔天,周六。


    由弦一如往常地開門迎接愛理沙。


    「今天也請多指教了。」


    「嗯,歡迎。快進來吧。」


    他催促愛理沙進門。


    愛理沙以自然的動作脫了鞋子,走進客廳。


    然後兩人跟平常一樣,開始玩起了遊戲……


    可是愛理沙感覺比平常更欠缺集中力。


    今天獲勝的機率滿高的呢。


    就在由弦沉浸在些許的優越感之中時……愛理沙突然開口問他。


    「那個,由弦同學。」


    「什麽事?」


    「……你昨天拿到的模擬考成績怎麽樣?」


    愛理沙的個性果然很容易消沉。


    昨天發下來的考試成績不佳這件事,似乎仍令她耿耿於懷。


    既然由弦是第二名,亞夜香是第一名,那愛理沙在校內的排名就肯定是第三名以後了。


    「還算是滿不錯的吧。」


    「……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嗯,是可以。」


    瞞著她也沒什麽意義,由弦從書包裏拿出裝有成績單的資料夾,遞給了愛理沙。


    愛理沙看了成績單……


    她用混雜著驚訝、喜悅、傷心等情緒,非常複雜的語氣說道。


    「校內排名是第二名啊。」


    「是啊,這次的狀況還不錯。」


    「……我順便問一下,你知道校內排名第一的是誰嗎?」


    「是小亞夜香。」


    「……果然是這樣嗎?」


    看來愛理沙已經預想到了。


    她以有些低沉的語氣回應。


    然後愛理沙好像是特地把成績單帶來了,她默默地把自己的成績單遞給了由弦。


    上麵的分數和成績……


    絕對不算差。


    校內排名是第三名。


    可是……


    第三名絕對不是什麽不好的名次,不如說是非常好的名次。


    然而,對於校內的考試總是考第一的愛理沙而言,平時名次不如自己的兩個人卻在校外模擬考時贏過了自己,她應該很不甘心吧。


    「我是認為自己有可能會輸給亞夜香同學,可是應該能拿下校內排名第二的名次的……」


    愛理沙有些憤恨地說著。


    簡單來說,就是她沒想到自己會輸給由弦,所以很不甘心……大概是這樣吧。


    不過似乎可以窺見一些比不甘心更黏膩厚重的負麵情感。


    「不是,愛理沙,這不過……」


    不過就是個考試。


    你想太多了吧。


    由弦本來是想這樣說的,然而……


    「對、對不起。跟由弦同學說這種話也沒有意義吧……我的個性真差。其實我都知道。我本來就是在這種校外模擬考……這種範圍比較大,需要應用能力的考試上考不出好成績的人……說穿了,覺得自己可以贏過由弦同學這種想法本來就不好。對不起。我真的是……啊,真是的,真的很對不起。明明跟由弦同學說這些事情也沒有意義的。」


    看來她好像陷入了不太好的思考模式裏。


    他本來就多少感覺得出愛理沙的精神比較脆弱,所以也不是那麽吃驚。


    由弦朝著愛理沙伸出手。


    然後她好像是誤會了什麽,用力握緊雙手,閉上了眼睛。


    由弦盡可能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那頭清爽柔順,手感非常好的頭發,讓人想要一直摸下去。


    「沒事的,愛理沙。」


    「……對、對不起,明明是我不好……」


    「那我有件事想要拜托愛理沙,可以嗎?」


    因為覺得不管怎麽安慰她,她都會卡在負麵思考的循環中,無法跳脫出來。所以由弦選擇給愛理沙一個「贖罪」的機會。


    不過愛理沙根本沒做錯什麽事,所以也稱不上是「贖罪」就是了。


    對於容易批判自我、自責的愛理沙,給愛理沙一個能夠原諒自己的機會,比較能夠維護她的精神衛生吧……幸好,他手上正好有合適的材料。


    「其實我媽寄了吃的東西來給我。」


    「……吃的東西嗎?」


    「沒錯。隻是該說我實在不會料理它們嗎,總之我不會處理。想請你看一下。」


    由弦這麽說完後,從廚房搬了一個保麗龍箱到愛理沙麵前。那是前幾天從老家寄來的東西。


    「哇……這、這還真不得了耶。」


    打開蓋子給她看之後,愛理沙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畢竟由弦當時也嚇了一跳,愛理沙會吃驚也是合理的反應。


    箱子裏塞滿了尺寸巨大的鬆茸。


    「是鬆茸啊……我是有煮過,不過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鬆茸。」


    愛理沙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雀躍。


    因為要處理這種高級食材,正是展現廚藝的時候吧。


    可是她的表情馬上又顯得有些不安。


    「不如說,我真的可以負責料理這些鬆茸嗎?」


    「本來東西寄來的時候,就有寫說要請你幫忙料理喔……畢竟我一個人也拿這些東西沒轍。」


    「……請你幫我跟伯父和伯母說,我真的非常感謝他們。」


    愛理沙對由弦這麽說。


    然後她拿起了特大的鬆茸。


    「嗯……這個嘛。總之先確定要做鬆茸炊飯了。再來就是用鋁箔紙包烤之類的。炭烤……雖然沒有炭所以辦不到,不過可以利用瓦斯爐做出類似的料理。另外就是做成湯肴,這樣煮也很好吃呢。要是有土瓶,我也想試著做土瓶蒸看看。」


    該說真不愧是愛理沙嗎?


    她馬上就想到料理方法了。


    ……模擬考成績的事似乎已經被她拋在腦後,這讓由弦放心了些。


    可以的話他希望愛理沙能夠一直帶著笑容。


    至於他為什麽會對愛理沙有這種想法,由弦選擇無視這個問題,開口問愛理沙。


    「我記得家裏好像有土瓶,隻是收在裏麵。就做那個怎麽樣?」


    「等我一下……如果隻是要做鬆茸料理,事情很好解決。可是隻吃鬆茸也很難受吧?果然還是會想要搭配肉或魚吧。而且全是褐色的食物,沒有綠色食物也不好。我現在正在思考這方麵的事。」


    愛理沙這樣說完後,便用手抵著下顎……


    開始陷入了沉思。


    然後她開口問由弦。


    「你肚子餓嗎?」


    「嗯,那當然。」


    「那……請你要多吃點喔。因為我會煮很多。」


    愛理沙說完後眨了一下眼,拋了個可愛媚眼給他。


    在這一瞬間,由弦的心髒重重地跳了一下。


    ※


    由弦和愛理沙早早結束遊戲,前往附近的超市。


    然後買了幾種必要的食材。


    兩人打算回到華廈……


    就在這途中。


    「嗯?下雨了啊……」


    忽然有滴冰涼的水接觸到皮膚,讓由弦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天空。


    灰黑的烏雲沉重地覆蓋著整片天空。


    「我們走快點吧。」


    「說的也是。」


    由弦和愛理沙加快了腳步,走向華廈。


    幸好他們在雨真的下下來之前就回到家了,不過……


    「這雨看來短時間內是不會停了。」


    由弦一邊從陽台的窗戶看著外頭一邊說道。


    兩人衝進房裏的五分鍾後,外麵已經下起了傾盆大雨。


    「希望電車不會因此停駛或延誤……」


    「我們可能要多少注意一下情況比較好。」


    不過最糟的情況下,也隻要叫計程車就好了。


    一旦由弦負責出錢就沒問題了。


    雖然愛理沙可能會說這樣她很過意不去,可是既然請對方到家裏來了,由弦的使命就是要讓她平安地回到家。


    「那就請由弦同學你跟平常一樣,乖乖等著吧。」


    「……我在家也有稍微幫過我媽的忙。說不定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喔?」


    由弦試著如此提議後,愛理沙搖了搖頭。


    「我很感謝你的好意,可是我有我自己的做法。而且……」


    「而且?」


    「要是由弦同學的廚藝變好了,我會很頭痛的,這樣就沒我出場的餘地了。」


    愛理沙半開玩笑地說。


    雖然關於由弦的廚藝這方麵是在說笑……


    可是工作被搶走會害她沒有出場的餘地,這似乎是她的真心話。


    「我知道了。那我就乖乖等著吧。」


    硬是要幫忙也隻會妨礙到愛理沙,所以由弦就沒繼續堅持下去了。


    和平常一樣,他隻要幫忙洗碗就好了。


    在那之後,時間緩緩流逝……


    時間是下午六點。


    奢侈地使用了大量鬆茸的料理完成了。


    從常見的鬆茸炊飯、茶碗蒸、鋁箔紙包烤鬆茸……


    到奶油炒鬆茸菠菜、炸鬆茸等比較不一樣的菜色。


    以及佐餐的湯肴。


    是豪華的鬆茸全餐。


    當然,由於愛理沙有考慮到配色和營養均衡的問題,所以也有運用鬆茸以外的食材。


    由弦不禁感歎出聲。


    「今天……真的很豪華耶。」


    「總覺得不太好意思。我一時得意忘形,做太多了。」


    愛理沙搔著臉頰說。


    看到鬆茸這種高級食材,她似乎是努力過頭了。


    「沒關係,剩下的我明天會吃掉。畢竟是你特地做的菜。」


    「能聽到你這麽說真是太好了。」


    兩人雙手合十,開始動筷。


    愛理沙做的菜當然沒道理會不好吃,每一道料理都非常美味。


    可是在為數眾多的料理中,由弦特別喜歡的……


    「這個……真好吃。」


    是茶碗蒸。


    蝦子和鰹魚高湯的濃鬱風味。


    接著鬆茸高雅的香氣在口中擴散開來。


    吃起來的口感也很柔嫩滑順。


    「會做菜的人做出來的完全不一樣呢。」


    「能聽到你這麽說真是太好了……我很擅長做茶碗蒸喔。」


    愛理沙也對這道菜很有自信的樣子。


    她開心地笑了。


    在那之後,兩人先把感覺不能久放,或是涼了以後就不好吃了的菜優先收進胃袋裏。


    湯肴等隻要再加熱就能吃的東西則是包上保鮮膜後,放入冰箱保存。


    最後兩個人一起把該洗的碗盤都洗好了。


    然後……由弦從窗戶看了看外頭。


    風雨變得更強了,實在不像是可以回去的樣子。


    「真傷腦筋……要乾脆叫計程車嗎?如果沒錢搭計程車,我可以借你。」


    「這樣實在太過意不去了,而且由弦同學手頭也不是那麽寬裕……」


    就在這時候。


    窗外瞬間閃過一道光。


    彷佛劃破天空的巨響隨之響起。


    然後……


    「呀啊!」


    「唔哇!」


    被愛理沙推倒的由弦驚呼出聲。在此同時……


    軟綿綿的。


    他感覺到有某個柔軟的東西壓在自己的胸膛上。


    愛理沙正趴在他身上,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喂、喂,愛理沙,你沒事吧?」


    「啊,對、對不起,我沒……咿!」


    再度打下的雷讓愛理沙的身體驚訝地抖了一下。


    總之由弦先坐了起來。


    愛理沙似乎是嚇到腿軟了,癱坐在地。


    「你是很怕打雷嗎?」


    「我、我剛剛那隻、隻是嚇到了而已。隻要做好心理準備,我就不會怕了。」


    在愛理沙說話的同時,又打下了一道雷。


    她的身體雖然縮了一下……不過並沒有發出慘叫聲。


    接著對由弦擺出了「看,我就說沒事吧」的表情。


    「可是傷腦筋呢……果然還是叫計程車比較好吧。」


    「等、等一下。要、要是雷打在車上該怎麽辦啊!」


    「不是……車裏應該是安全的喔?」


    雖然這隻是他聽來的知識……


    不過打在車或是建築物上的雷,會沿著表麵傳導到地麵上。


    所以裏麵是安全的。


    「……紅、紅綠燈要是停了,會很危險的。」


    「嗯,確實有這個可能性。」


    如果在車子行進途中碰上停電,或許會因此發生交通事故。


    這樣想的話,搭計程車也有危險。


    可是……


    「但是搭電車更危險吧?」


    「這個……是、是這樣沒錯……」


    「總不能讓你住下來吧……」


    「就是這個!」


    由弦喃喃自語後,愛理沙忽然大聲說道。


    她這是在說什麽啊?由弦不禁睜大了眼。


    「不是,你說就是這個!這……你認真的嗎?」


    「我是認真的……我絕對不要回去,我不要離開這個房間。」


    愛理沙做出了閉門不出的宣言。


    由弦不禁抓了抓頭。


    未婚男女在同一間房裏共度一晚實在不妙。


    「我說啊……愛理沙,你說不定是忘了,但我可是男人喔?這樣太危險了吧。」


    「打雷和由弦同學相比,打雷比較危險。如果是由弦同學,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都不至於會沒命。」


    「不是……這,唉,雖然說是這樣沒錯啦。」


    看來對打雷的恐懼,讓她的危機意識和感覺變得不太對勁。


    不用說,由弦是沒打算要對愛理沙怎麽樣,所以她是很安全沒錯……


    不過這世上沒有什麽絕對。


    要是有個什麽「衝動」就糟了。


    「可是沒有換洗衣物,也沒有床鋪……」


    「我睡地板就好,也不需要換洗衣物。」


    「……這樣啊。」


    順帶一提,由弦這裏雖然沒有多的床鋪,不過有睡袋。


    換洗衣物也隻要拿學校指定的運動服借她就行了。


    「那……隻要你的監護人同意,就沒問題。」


    「我知道了。那我打個電話給養父。」


    愛理沙說完後,走到房間的角落去講電話。


    過了一會兒,愛理沙掛斷電話。


    「怎麽樣?」


    「他同意了。」


    「這樣啊……」


    由弦不禁歎了口氣。


    不過仔細想想,由弦和愛理沙不僅有婚約在身,又是交往中的情侶……對外來說是這樣的。


    既然如此,隻是住一晚也沒什麽問題吧。


    當然前提是他們不會做什麽不該做的事。


    「那……總之,我可以先去衝個澡嗎?」


    「啊,好的,請隨意。」


    由弦取得了愛理沙的同意後,迅速地衝了澡。


    擦乾身體,換上了用來代替睡衣的運動服。


    ……由於平常隻有他一個人在家,所以他都是裸著身子走來走去,但今天的情況實在不允許他這麽做。


    由弦換好衣服之後,出聲叫愛理沙。


    「愛理沙,你應該也想衝個澡吧?這裏有浴巾,還有你不介意穿我的運動服的話,我可以借你。」


    「不好意思,謝謝你。」


    愛理沙向由弦行禮道謝。


    這沒什麽好在意的。由弦說完後將浴巾跟自己的運動服拿給了她。


    接著愛理沙稍微思考了一下後……開口問由弦。


    「那、那個,由弦同學。」


    「怎麽了?」


    「……內衣褲該怎麽辦?」


    「抱歉,我可沒有準備周到到家裏備有新的女用內衣褲的程度喔。」


    要是他真有準備那也是很不得了的事。


    當然也是有在大雨中跑一趟便利商店去買回來這個辦法……可是由弦也不想冒雨出門。


    「這個,唉,我也知道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可以的話,我是希望能換一下,所以……」


    「就算你這麽說,沒有的東西我也生不出來。你隻有繼續穿著現在身上的那一套,或是……不要穿這兩個選項。就由你自己判斷吧。」


    由弦這麽回答後,愛理沙一臉苦惱的樣子。


    她想換內衣褲。


    至少她不想要穿同樣的內衣褲整整一天,一直穿到隔天早上。


    可是不穿這實在是……


    她的表情彷佛如此訴說著。


    雖然為了維持精神穩定,由弦是希望她能繼續穿著身上的內衣褲就是了。


    「……我想想。」


    看來她似乎覺得還有考慮的餘地。


    雖然這麽說,但由弦既然都說要交給愛理沙自己判斷了,他也無可奈何。


    由弦目送愛理沙的背影走進更衣室。


    過了一會兒之後,裏頭傳出微弱的水聲。


    「……」


    感覺有點尷尬。


    這麽一想,由弦便拿起手機開始玩了起來。


    ……然後事情便突然發生了。


    「嗯?」


    周遭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然後從浴室的方向傳來了慘叫聲。


    「呀啊啊啊啊啊!救、救救我啊!由弦同學!」


    「……饒了我吧。」


    由弦忍不住大歎了一口氣。


    盡管如此,他也不能不去救她。


    「我現在就過去,你撐著點!」


    「快、快點……快點,拜托快來救我……」


    由弦大聲地向愛理沙搭話後,她用非常膽怯的聲音回了話。


    這麽說來,她說過她很怕黑。由弦想起了這件事。


    總之他先靠著手機的照明,走到了更衣室。


    然後隔著浴室的玻璃門向愛理沙搭話。


    「喂,愛理沙。你還活著嗎?」


    「由、由弦同學!救、救救我……我、我沒辦法……待、待在這種又黑又狹窄的地方……」


    她用聽起來像是下一秒就會死的語氣這麽說。


    「冷靜點,你自己有辦法動嗎?」


    「沒、沒辦法……快、快點……救、救救我。」


    「不是,就算你叫我救你也沒用啊。」


    現在這一片漆黑恐怕是停電造成的。


    不管再怎麽說他都沒辦法讓電力恢複。


    由弦也很想拯救愛理沙,可是既然愛理沙全身赤裸地在浴室裏,他實在束手無策。


    「……我可以進去嗎?」


    「可以!可以!快、快點!我、我已經……不、不行了……」


    「別放棄啊,我會閉著眼睛進去的。」


    由弦說完後,閉著眼睛打開了門。


    他將手機的燈光朝著應該是愛理沙所在的位置照了過去。


    接著立刻有什麽濕涼涼的東西貼上了由弦的身體。


    (插圖011)


    「由弦同學!」


    「笨、笨蛋!不要全身濕答答地抱住我啦!不對,就算沒有濕答答的也不要抱住我啦!」


    由弦這麽說著,抓住了愛理沙。


    手上傳來光滑柔嫩的肌膚觸感。


    由弦硬是把她從自己身上拉開。


    然後抓起她的手,把手機塞到她手裏。


    「有這個的話,應該就可以了吧?」


    「嗯、嗯……謝謝你。」


    「我閉著眼睛,你趕快擦乾身體,穿衣服吧。」


    由弦說完後走出更衣室,在門前背靠著門坐了下來。


    他不時會聽到愛理沙說「由弦同學……你還在嗎?」「拜托你待在那裏別走!」等再三確認的話,他都會一一回應,並鼓勵愛理沙。


    過了一會兒之後,更衣室的門緩緩地打開了。


    因為光源隻有手機的光,所以看不太清楚,不過愛理沙看來上下半身都有好好穿上了運動服。


    「抱、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唉……碰到會怕的事情也不能怪你啦。」


    真是的。


    由弦雖然很想這樣說,但他相信愛理沙本人也不是故意要給他添麻煩的,所以出言安慰了愛理沙。


    然後就在這時候,電來了。


    家裏又亮了起來。


    他不禁歎了口氣。


    「看來從各方麵而言,時機都很不巧啊。」


    「是、是啊。」


    在那之後因為擔心又再度停電,他們決定早早準備就寢。


    說是這樣說,準備工作也隻有把睡袋從櫥櫃裏拿出來,鋪好而已。


    可是這時出現了一個問題。


    「不是,愛理沙,要我們睡在同一間房裏,這實在是……」


    「可、可是!要是又停電了,那房裏不是會變得一片漆黑嗎?」


    愛理沙堅持要和由弦睡在同一間房裏。


    「我說啊……你都不會擔心嗎?雖然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但我也是男人喔。打雷或許是真的很要命,但隻是周遭變暗這種事……」


    「停、停電很危險。我覺得睡在同一間房裏對我們彼此而言都比較安全。」


    愛理沙臉色蒼白地這麽說著。


    被她這樣拚命地拜托,由弦也沒辦法逼迫她。


    ……不對,實際上是愛理沙在逼迫他。


    「有什麽原因嗎?讓你會這麽怕黑的原因。」


    「這個……雖然原因就是我會怕。不過,以前……」


    她小時候隻要沒做好什麽事,就會被養母關進櫥櫃裏。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很多次。


    這成了她的心理陰影,所以她到現在還是很怕黑跟狹窄的地方。


    愛理沙是這麽說的。


    「那個,我真的對給由弦同學添麻煩這件事感到非常抱歉,可是……」


    「……唉,如果是這樣,那也沒辦法吧。」


    由弦安慰愛理沙,叫她別在意。


    幸好他們一個人睡床,另一個人睡睡袋,所以有高低差。


    兩個人靠在一起睡是不太妙,不過這樣應該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吧……由弦自己擅自接受了這個說法。


    「是說你要睡床還是睡袋?我是睡哪邊都可以啦……」


    「我的臉皮可沒有厚到會在這個時候說要睡床。」


    愛理沙給了如同他預期中的回答。


    到了就寢時間。


    由弦照著愛理沙的期望,點了夜燈。


    (……夜燈意外地還滿亮的呢。)


    因為他平常沒在點夜燈,所以沒注意過這件事……不過夜燈實際上還滿亮的。


    今天或許會有點難入睡吧。由弦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不過明天是周日,沒什麽問題就是了。


    「如果會停電,希望是在我睡著的時候。」


    另一邊的愛理沙則是有些不安地抬頭看著夜燈。


    房裏現在的亮度對於平常就會開著夜燈睡覺的她而言似乎還不錯。


    「唉……要是你醒著的時候真的那麽運氣不好,又停電了,你就叫醒我吧。我除了去廁所之外,都會待在這裏的。」


    「真的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別在意……那麽,晚安。」


    由弦對愛理沙道晚安後,閉上了眼。


    愛理沙也回了他一句「晚安」。


    然後在體感時間大概過了十分鍾之後。


    「……那個,由弦同學。」


    「嗯?怎麽了?」


    「啊……我吵醒你了嗎?」


    「不,我本來就還沒睡著……怎麽了?」


    她是想去廁所嗎?


    由弦疑惑地想著。


    從上次他們一起去看恐怖片後已經過了好幾天,由弦是希望這種程度的事她能自己想點辦法。


    「不是,那個……我心跳得有點快,睡不著。」


    由弦的心髒噗通地跳了一下。


    愛理沙說這話想必沒有什麽其他的含意吧。


    像畢業旅行的晚上那樣,因為一種莫名的興奮感而睡不著……大概就是那種感覺吧。


    雖然這麽說,可是留宿在男生家裏的女生說「心跳得有點快,睡不著」這種話,實在很可愛,同時也很誘人,而且讓人覺得話中別有深意。


    簡直害他差點就要會錯意了。


    「由弦同學你呢?」


    「嗯……我是也有點緊張啦。」


    當然,他的狀況和愛理沙的「心跳得有點快」有些許的不同。


    不過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愛理沙那種處在這個特殊的情況下,有些興奮的感覺。


    就這樣硬是逼自己趕快入睡,也有點無趣。


    「要不要來玩個文字接龍?」


    「這點子不錯耶……那就從『ㄆ』開始吧,蘋果。」


    「果決。」


    「決斷!」


    「斷絕。」


    「絕…絕對!」


    「『對』啊……對決。」


    「等、等一下!一直用『決』結尾,太狡猾了啦!」


    「文字接龍就是這種遊戲啊。」


    「唔唔……」


    開始玩文字接龍之後大概過了十分鍾。


    「『決』、『決』、『決』……」


    想不到「決」可以接什麽的愛理沙一直低聲念著……


    然而她在半途中就沒了聲音。


    在那之後傳來了可愛的熟睡呼吸聲。


    由弦裝作要翻身的樣子……


    偷偷觀察愛理沙的臉。


    那是張毫無防備,柔弱可愛的睡臉。


    簡直讓人忍不住想衝上去偷襲她。


    「真是的……」


    由弦歎了一口氣。


    然後心中忽然冒出了疑問。


    (……這麽說來,愛理沙現在有穿內衣褲嗎?)


    那一晚,由弦度過了一段非常苦悶的時光。


    ※


    那是愛理沙在由弦住的地方過夜後隔天的事情。


    「啊……真是的,我這個笨蛋……」


    愛理沙一個人躺在自己房裏的床上,煩悶地扭動著身體。


    理由當然是她在由弦麵前犯下的種種失敗。


    「應、應該沒有……被他看見吧?」


    她覺得自己做出了不少失敗的行為,不過對愛理沙來說,最大的失敗還是洗澡途中停電……她在那時候跟由弦求救,以及她全裸抱住由弦的事。


    那個時候她害怕得不知所措,完全沒空去管那些事。可是……


    「畢、畢竟那時候很暗……可是由弦同學手上拿著手機……」


    自己的裸體到底有沒有被由弦看到?


    事到如今她才擔心起這個問題。


    穿泳裝的樣子被他看見是沒什麽問題。


    可是全裸不行。甚至不用去想為什麽不行,就是不行。


    「……不過由弦同學好像表現得不太在意?」


    他果然沒看見嗎?


    不,由弦很紳士。就算他看見了,說不定也不會表現在態度上。不然就是……


    「他對我沒興趣……」


    愛理沙用有些消沉的聲音喃喃自語道。


    她犯下的失敗之一,是在由弦的房裏和他一起睡了一晚。


    說得明白一點,就是這樣做實在太沒戒心了。


    而且愛理沙那時候身上沒穿內衣褲。


    就算他真的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也不奇怪。


    可是……什麽事都沒發生。


    「他果然對我沒興趣吧……」


    不用說,愛理沙完全沒有打算要誘惑由弦。


    盡管事後回想起來,那確實是缺乏警戒心又危險的行動,可是那時候比起由弦,她更怕打雷跟黑暗。


    一方麵也是因為她很信任由弦。


    「唉……」


    愛理沙下意識地歎了一口氣。


    然後用手遮住了臉。


    自己的臉變得好燙。


    「……由弦同學。」


    愛理沙喃喃說出自己的「婚約對象」的名字。


    她已經無法再裝傻了。


    愛理沙喜歡由弦,愛上了他。


    雖然要談婚約還是結婚實在太早了,她根本無法想像……不過她覺得跟由弦交往的話,應該會很開心,是很棒的一件事吧。


    ……然而光靠愛理沙的單相思是無法實現這些想像的。


    「雖然我也不是……對自己沒有自信……」


    她是不太會對外宣揚這件事,不過愛理沙知道自己的長相還不錯。


    她也知道自己有著男性會喜歡,性感且富有魅力的身體。雖然她不是很想去思考這方麵的事。


    她也曾因為這樣,經曆過很多討厭的的事情。


    正因如此……她認為自己喜歡的由弦,一定也會覺得她的外表很有魅力。


    「……說的也是。外表應該沒問題。隻是因為由弦同學很紳士,所以才沒對我硬來……實際上不是對我沒有任何感覺。」


    這點肯定沒錯。


    實際上,由弦的視線就曾經看向愛理沙的胸部。


    他確實對愛理沙的「外表」很有興趣,問題是……


    「……是個性嗎……」


    愛理沙輕輕歎了口氣。


    說實話,愛理沙完全不覺得自己的個性有哪裏好。


    不如說她認為自己的個性很差勁。


    她在學校雖然裝得還不錯,可是在由弦麵前稍微暴露出了本性。


    高瀨川由弦是個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人。


    他一定已經看穿愛理沙的個性其實不怎麽好的事了。至少愛理沙本人沒有自信能夠瞞過他。


    「他果然是因為我的個性很麻煩……所以才無視於我吧……」


    由弦絕對不是個遲鈍的人,不如說他在感情方麵非常敏銳。


    所以由弦多半已經發現愛理沙喜歡上他的事情了。應該說就算他察覺了也不奇怪。


    然而他卻什麽都沒做。


    那一定是因為他覺得要和愛理沙交往太麻煩了吧。


    所以他才會刻意忽視愛理沙。


    一定是這樣……


    「……這真不是個好習慣呢。」


    愛理沙用力搖搖頭。


    她一不小心就往負麵的方向思考了。


    「……由弦同學是個正直的人,就算覺得麻煩,他也不會忽視我……應該吧。」


    如果由弦真的覺得愛理沙很麻煩,應該會斬釘截鐵對她說「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


    既然他沒有那麽說,那一定是表示他對愛理沙還滿有好感的。


    ……就算不到會明確地說出「喜歡」她的程度。


    「我是不是應該再多加把勁推銷一下自己啊……可是做得太過火也很不好意思,要是他覺得我很不知羞恥……」


    怎麽辦?怎麽辦?


    愛理沙紅著臉,在床上滾來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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