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朝回眸看著他,見他麵無表情的,不明所以。


    不過,她在他麵前,向來多讓著他,坐哪裏無所謂,真個起身動了一動。


    謝聿見她動作,坐了她之前的位置上麵。


    秦鳳祤目光淺淺,不由多看了他一眼:「世子別來無恙啊!」


    四目相對,謝聿揚眉:「托了師兄的福,我近日福星高照,好的很。師兄才回來,我也得挨著師兄,好多沾沾外麵的喜氣,也想聽聽,師兄這次出京的所見所聞。」


    話是這麽說,他右手在桌底一尋,順著顧今朝的袖子,就抓住了她的手,不顧她受驚模樣,緊緊握住了。


    這頓飯吃得心驚膽戰,顧今朝可怕被人看見,用了力才掙脫開來。


    飯罷,景嵐留了謝聿和秦鳳祤喝茶,幾個人在堂前說著話。今朝側坐一旁,想著阿娘即將要離開京中,略有不舍。天色不早了,秦鳳祤先一步告辭,顧今朝親自來送。


    容華趁機說累了,叫了來寶和翠環一起出來。


    一時間,屋裏隻剩下了景嵐和謝聿。


    謝聿一直盯著門口,似是心不在焉地。


    景嵐親自給他倒了茶,送了他的麵前來:「皇帝有心庇護,說明徐家還有餘力,徐貴妃這個人,暫時還動不了,你別怪你爹,他隻你一個親人了,怎能不疼你。」


    謝聿嗯了聲:「其實是老太醫,宮裏的太醫院中,多是他門生。」


    景嵐輕點著頭:「你知道就好,自己小心一點,如今才大勝歸來,你娘在九泉之下也會為你祈福的。」


    謝聿不作分別,依舊盯著門口:「夫子此次離京,也要小心,京中一切事宜,世子府會多加照顧的。」


    低頭喝茶,抿了兩口,門口還沒有動靜。


    謝聿將茶碗放了一邊,目光沉沉。


    景嵐回身倒茶,看著他眉眼,不由暗暗歎息。


    片刻之後,門外終於有了動靜,顧今朝送了秦鳳祤,噔噔噔跑了回來,外麵太冷,她進門就奔了火爐,整個人都站在爐火前麵。


    才烤了一烤,景嵐已是連連搖頭:「冷一下熱一下,豈不是更容易受涼?你倒是暖和一會兒再烤。」


    今朝回眸,還搓著手:「外麵怎麽這麽冷,真是讓人受不了,整個冬天可快點過去吧,可快著點的吧!」


    她從小就怕冷,一到冬天都恨不得天天窩在屋裏。


    在火爐旁烤了一會兒,渾身暖過來了,簡直不想動。


    可這個時候,謝聿站了起來,他一說要走,回眸瞥著她。


    顧今朝背對著他,正抱著椅背昏昏欲睡,好像沒有聽見他作別的話。


    景嵐見他目光,也叫了今朝一聲:「今朝!世子要走了,你送他一送。」


    今朝回頭,不甘不願地站了起來。


    她臨出門之前,還特意拿了手爐抱在懷裏。


    謝聿走出門去,外麵侍衛立即跟了上來。


    顧今朝提著燈,快走兩步,走在謝聿前麵:「我最討厭冬天了,每一年都討厭。」


    背後人不說話,不理她。


    她不以為意,腳步更快,一路送了大門外,今朝才站了車邊,親自給謝聿照亮,掀起了車簾。


    謝聿上車,一手扶了車簾,回頭看她:「讓你去送師兄,樂顛顛去,好半晌才回,讓你來送我,就一臉不情願,顧今朝,是不是除了本世子,你待誰都上心?」


    顧今朝怔了下:「怎麽這麽說?」


    他心中不快,又不願與她發作,才要進車廂當中去,今朝又往前湊了湊。


    她脆生生叫了他一聲:「等等,謝聿!」


    這看是第一次叫他名字,平時都世子世子的叫,謝聿站住,她雙手舉了一個物件,高高地送到他的背後來:「我送秦家大哥時候,可沒給他送手爐,倒是人家直催著我快些回去,怕凍著我。」


    謝聿回頭,她手裏捧著小手爐,很明顯,是特意給他拿的。


    他伸手接過來,再回眸:「小氣鬼,說你兩句,你那麽多話等著我。」


    顧今朝抱臂:「到底誰小氣鬼?嗯?」


    手爐很暖,謝聿勾唇:「你。」


    說著趕緊進了車裏,掀了窗簾,探出頭去看她:「那麽怕冷,趕緊回去吧!」


    今朝點頭,對他擺了擺手:「走吧,我看著你們走了,再回去。」


    說著又是環臂,還跺了跺腳。


    馬車漸漸駛離,謝聿始終掀著窗簾,一直到快要看不見了,才坐回車裏。


    顧今朝在外麵站了好半晌,天上月光淺淡,她一手提著燈籠,揚著臉突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趕緊回了院裏了。


    一夜無夢,早上日頭才出來,景嵐準備妥當,放了不少幹糧放了車上。


    她隻帶了一個賬房和兩個身邊人,一起在院子裏說著話,東西都收拾好了,顧今朝和姑姑一起來送她,這還是她們第一次這麽分開,都有些擔心。


    景嵐悄悄拉了容華的手,二人十分默契都點了點頭。


    送了大門口,巷口什麽人都沒有,景嵐與同行人欣然上車,隨著車夫一甩鞭子,馬車漸漸駛離,到底是出了她們的視線。


    馬車行得不慢,上了長街,街上人多了才慢行起來。


    景嵐起得早,靠了車廂當中的角落裏,這就閉上了眼睛養著神。


    馬車時快時慢,好在並不顛簸,又過了好一會兒,到了城門前,有人上前查問,早有貼令,誰也沒太放在心上。車夫上前交涉,門簾也掀了起來,守城的官兵往裏麵看了眼,隨即放下了門簾。


    眼看著要出城了,景嵐才睜開眼睛。


    她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正要放下窗簾,門簾一掀,一個人又鑽了進來。


    他一身青衣常服,身上也背著細軟,進了車廂不等其餘三人問起,已經奔了景嵐旁邊,拎起了挨著景嵐的賬房先生,讓他坐了對麵。


    景嵐手裏的窗簾啪嗒掉落下去,瞠目結舌地看著他:「謝晉元,你這是幹什麽?」


    男人目光沉沉,坐了她的旁邊,也不說話,光隻靠了車壁上。


    幸好他沒帶太多人,景嵐推了他一把,可她能有多大力氣,推也推不動:「我這是有事出門,你跟著我幹什麽?」


    可惜任打任罵,人就不動。


    非但不動,還閉上了眼睛,大有一種定要跟著她同去的模樣。


    一聽姓謝,其餘三人都知是誰,可不敢放肆,都靠邊坐了些。


    景嵐攆也攆不走,實在沒辦法,靠了他身上歎氣。


    快過年了,書院放了假,距離自考還有兩天,這麽冷的天,顧今朝完全沒有想出門的心。好在秦鳳祤回來了,對她考試之事向來上心,這不,才送走了阿娘,他又來了。


    今朝不願自己背書,就讓他在旁聽考。


    其實對於自考,她是胸有成竹,那些課業幾乎都已倒背如流,但是隻怕自考時候再遇見太傅,他若惱了她,還是需要考第一才好。


    是以背了又背,秦鳳祤見她對課業上心,也十分欣慰。


    今日來時,他還給她買了纏糖,小小一隻,拿在手裏像個小玩具一樣,全部課業都考完了之後,著實將她誇讚了一番,才送了她的麵前。


    今朝毫不客氣的接了下來,來回在手心裏轉著:「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每次都要用糖來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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