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挨著他肩上靠著,似夢似幻:「好,你讓我等,我就再等等,好容易找著你了,可不能就這麽放過你,行雲啊……」


    她也緊了緊手,在他頸子上咬了一口,叫一聲行雲,幽幽地歎息:「你欠我太多了,非讓你一一還了我才行,我且問你,我哥哥哪裏去了?」


    ……


    天色已晚,天香樓的二樓上,顧今朝酒色微醺。


    她此次大考又是第一,因老太傅將她再次收入山門,在書院引起了一番轟動,甲學同窗起哄著,非要讓她請吃酒,實在推不過去,就帶了他們人,到了天香樓上吃酒。


    天香樓本就有歌姬舞妓,這地方是同窗們選的,起初她不願,可衛淵起哄,非要來,說要見識見識軟香白玉的,她隻得跟了來。


    少年心性,雖不敢公然嫖妓,但是舞曲過後,老鴇讓人陪酒,有的人清高將女人驅逐了去,當然也有人抱著妓子狎玩,來來回回,坐過他們身邊,隻今朝挨著衛淵,兩人隻管吃酒。


    多半都是醉了,不過今朝酒量深,隻麵有緋色,單手撫額,親自給衛淵倒了酒。


    衛淵揚眉,才要伸手來接,又走來個衣不蔽體的女子,老鴇跟了後麵,直嚷著,要她可要伺候好公子們,說起來這些姐姐們,最喜歡少年郎了,今個一口氣來了這麽多個,自然不想放過。


    女人袒胸露背,這就坐了衛淵身邊,他額角一跳,隨手搭上右側今朝的肩頭:「今朝,你得救我,千萬別讓我在這地方失了童子身。」


    顧今朝伸手抓住他手腕,往下放了放:「這不是你非要來的嗎?我救不了你……」


    才放下了,他又搭了她肩頭上麵:「就知道你救不了我,所以我早讓人去通知了世子,想必唯有他來,才能救我於水火之中了,看見那些美人沒有,聽說真正的頭牌才不會出來待客自降身價,如果你有心,我可以幫你點個頭牌,陪你一夜,至於銀錢嘛,本王出了就是。」


    他微側著身子,言語雖輕,卻不懷好意,驚得顧今朝往後仰了仰:「你這是在害我,你真是要害死我了!」


    話音才落,樓下已經傳出了驚叫聲,雜亂的腳步聲過後,是侍衛長怒斥之音。


    鴇媽媽趕緊下樓,才見了來人,竟是最不願之人,立即跪下了:「不知世子到來,失迎失迎……」


    樓上顧今朝手裏的酒盞一下掉落了去,她才要站起來,衛淵一把按住她肩頭,這就抱了她胳膊,倒了她身上了。


    「今朝……我好像醉了……」


    「……」


    天香樓的女子,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都有。


    此時出來陪酒的,多半衣著暴露,對於少年來說,不管是胸前的隆起,圓潤的曲線,還是嗲嗲的聲音,都令人陶醉。真正名門當中的公子哥,家教嚴的都將人攆走了去,當然也有一起喝著酒唱著酒令耍戲著玩的。


    在這其中,顧今朝和衛淵坐在一起,因他緊挨著自己,顯得略顯親密。


    聽聞世子上了樓,衛淵一頭栽了今朝身上,驚得顧今朝差點將他摔出去,可他緊緊攬住她了,可是整個人都靠了她身上:「今朝……我好像醉了……」


    她直掰著他手:「起來呀……」


    衛淵勾著她的頸子,抵在她肩頭的臉上,滿滿都是淺淺笑意:「我一直都很好奇,顧今朝,你和謝聿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麽關係?嗯?」


    她們什麽關係關他什麽事,今朝起身,直接將他胳膊扯了開來:「公子真是醉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衛淵喜歡別人稱他為公子淵,在學堂時就古怪得很。


    他一直跟謝聿走得比較近,但這兩日謝聿去了營地不在,雖然時時躲著他,但是衛淵總能找茬,她竟不知謝聿是何時從營地回來的。


    開春時候,會從中選出競賽者,爭奪武狀元。


    之前穆庭宇已經得了頭籌,還需挑選十數人,謝聿是代太子去的,臨走時候說了,等他回來,一起過年。


    還有這麽兩三天,眼看著就過年了,可他爹回了封地之後再無消息,她娘去了南方也杳無音信,姑姑進了宮了,隻謝聿去東宮打聽了一番,得了個雲貴妃的名。


    倆人也算是同病相憐,才一站起來,衛淵自背後又撲將過來,他一手攬著她肩頭,好像真的站不穩那樣。


    與此同時,謝聿緩步走了上來。


    難得能見他穿白衣,渾身上下也無一件飾品,光隻腰間掛著個牛角匕首。


    他走得很慢,目光一掃,將眾人百態都看在眼裏。


    當然,也正看見衛淵與今朝勾肩搭背的那般模樣,他略一站,侍衛隊立即衝了上來。


    謝聿淡淡道:「楚王子醉了,立即將他送回府裏去。」


    顧今朝才掙脫衛淵的的手,見有人上前,忙是推了他一把:「哦對,他醉了,快點把他給送回去吧!」


    她將人推開,還拍了拍手。


    一見謝聿,眾人紛紛站了起來,因母不詳,從小就最厭惡別人拿女子玩笑,在這天香樓上到處都是妓子,他目光冷冽,沉沉落在了今朝身上。


    「是你過來,還是我過去?」


    他聲音不高,顧今朝卻聽得真切,趕緊走了過來。


    衛淵先走了謝聿麵前,腳步踉蹌著,似是醉酒,一手搭了他的手臂上:「世子來得真是時候,我好像醉了,怎麽辦,還得勞煩世子送我一程。」


    他站了一站,也往謝聿身上靠將過來。


    謝聿單手一拂,頓時將人摔了旁邊去,侍衛隊上來兩人將他扶住,他還待起身,被緊緊按住了。


    衛淵幾乎是被人拖走的,謝聿回眸,眉眼間盡是戾色。


    顧今朝低著眼簾,低聲道:「這裏汙濁得很,世子來這幹什麽,我就是請同窗們吃酒,沒什麽的。」


    謝聿皺眉:「既知汙濁,還來幹什麽?」


    今朝心急辯解,往前一步差點摔了去,謝聿伸手一扶,才是站穩了。


    就這麽動作之間,他腰腹之間,那白衣上突然顯現了一朵紅花,血跡暈染過來,在雪衣上像是一副小畫。顧今朝低頭看見,不由驚呼出聲。


    「你受傷了?」


    「……」


    謝聿不語,隻是轉身。


    顧今朝忙是回頭說了聲,讓同窗們繼續吃酒,她下樓去算賬先走一步。


    急急下樓,跟上了謝聿身後,樓下的老鴇還跪在一旁,侍衛隊側立兩邊,整個天香樓都似安靜了下來,今朝腳步匆匆,可即便這樣,還是沒有追上。


    謝聿走得很快,隨著他走動時候,腰腹上那朵紅花越發的鮮豔。


    她定定盯著,直跟了他出去。


    衛淵已是上了世子府的馬車,先一步走了。


    謝聿站在另一輛車下,似在等她。


    顧今朝快步走了過去,站了他旁邊來拉他手,想要看看他的傷勢:「怎麽回事?誰傷了你?」


    被謝聿一把拂開:「顧今朝,不必這麽小心翼翼地待我,你怕的是什麽?若說我受這點傷是拜穆家二公子所賜呢?若說我將他傷得更重呢?你又當如何?」


    今朝眼皮亂跳,心中橫跳:「你們……」


    謝聿在營地之中,難免再遇穆庭宇,二人本就有敵意,怎能不出事端。


    校場比試時候,穆庭宇就站了他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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