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過得自然挺快。


    白狐狸也恢複的很好,半個月之後,已經能夠到處撒歡了,和那個小男孩,也玩得很是開心。


    隻是,這樣輕鬆愜意的日子,注定是短暫的。


    一個女人,闖進了我的生活,不,不應該說是闖進,而是她本來就應該在我的生活中。


    她是一個貴太太,同樣也是我的妻子,她爹是知府,也是我的頂頭上司,但同樣,是我的嶽父。


    這個女人抱著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一進門,就開始大肆的吵鬧,小男孩和白狐狸很害怕,縮在一旁,不敢出聲。


    我默然不語,當女人吵鬧夠了之後,我帶著小男孩,還有這個女人,返回了我們的家,白狐狸想跟著我們,卻被仆人們驅離了。


    我們走了一路,那白狐狸跟了一路,最後,那白狐狸終於跟累了,也就跟丟了。


    時光如梭,轉眼十多年過去了,我升任江南知府,知府任上,我孤獨一人。


    江南風景優美,不僅有青衣墨巷,也有才子佳人,但我心中,隻愁著一件事,那便是思桃出家了,當他聽別人說自己名字的由來,又聽說有位叫桃花的姨娘怎麽死的之後,沒有任何猶豫,也沒留下任何書信,毅然去了某處名山,束發出家,立誌要救出那位不曾見麵的姨娘,隻留下淚都快流幹的親娘和惆悵不語的親爹。


    那個“我”沒有說任何話,因為那個“我”心中清楚,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我”沒有阻止,也沒有解釋。


    說實話,盡管時間跨度很長,但我的感覺,就像是看電影,看完之後,大多數東西都忘記了,我不知道此時那個“我“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我不明白的情緒,可我卻挺同情他。


    “老爺,有一名年輕姑娘說是老爺故人,要拜訪您。“一位老仆稟告道。


    “休要胡說,既然是故人,為什麽又是年輕人?“我立馬發現了其中的破綻。


    “老爺,那姑娘真的這麽說的,要不,我去回絕她。“老仆說道。


    “算了,說不定那姑娘是故人之後,見見也無妨。“我說道。


    老仆點頭退去,過了一會,便帶來了一位白衣年輕女子,女子很美,仿若流落凡間的仙子。


    隻是,當我看到那個女人的麵目時,我吃了一驚,因為,那女人分明就是胡四娘。難不成,這是千年前的胡四娘?


    我正想著,那女子委身行了一禮道:“民女胡四娘,拜見大人。”


    聽到這句話,我已經可以確定,這個女人,就是胡四娘。


    “聽說姑娘是我的故人,隻是我故人中不曾有你,還請姑娘說明,是否哪位故人的後人。”我問道。


    胡四娘搖了搖頭,道:“我的確是大人的故人,若是大人不信,我也沒辦法。今日拜訪,隻是看看故人是否安好,今次得見,便也了了心願。告辭。”


    胡四娘說完,就離開了,來去,就像一陣風,不曾留下痕跡。


    “老爺,這女子到底是否是老爺故人啊?”老仆問道。


    “不是,隻是一個奇怪的女子罷了。”我說道。


    “哦,對了老爺,我剛才迎那位姑娘時,巡撫大人納下您的奏章後已經回信了,不日就會帶您麵聖。”老仆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說道。


    老仆點頭,退了出去。


    這一刻,我感覺到“我”的眼睛已經濕潤。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桃花,這一天,終於來了。”


    “我”淚如雨下,我心中有些憂傷,這個故事,或者是我前世經曆的事情,我已然知道,隻是再聽時,還是讓人有些感傷。


    這時候,窗外花園的芭蕉葉,動了一動,閃過一抹白色的身影。


    那一天,全國下發皇榜,一朝丞相被人結發結黨營私落罪,丞相一派,被連根拔除,幾位重要犯人,被判了斬首之刑,其中,就有我。


    我被囚車押運至清水縣的斬首處,大刀,罪牌,微風習習。


    這種赴死的情景,我也體驗過,隻是不如今日這般清晰,清晰到我可以看清每個看客的臉,有些人在嘲諷,有些在傷心,也有的,純屬在看熱鬧。


    終於,太陽來到了正當空,監斬官令箭已下,儈子手拔下罪牌,拿起大刀,我閉眼等死。


    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讓人忐忑,畢竟,這麽真實的夢境,我第一次做。


    就在刀落的一刻,我聽到了一陣風聲,而且是一陣狂風,我睜開眼,看到天地色變,一個女子向我走來,她麵如寒霜,姿色如仙子,一身白衣獵獵。


    女子,正是胡四娘。


    “跟我走!”


    胡四娘柔和的看著我,伸出手來。


    我認識胡四娘,但那個“我”卻隻有一麵之緣。


    “世上再無我牽掛之事,劫法場乃是大罪,姑娘不必為了一個罪人,犯下大錯。”我嚴肅說道。


    “你,不是罪人。”胡四娘鄭重道。


    我看到了胡四娘眼中的認真以及信任,隻是,“我”心已死。


    “我不知道姑娘究竟是什麽人,又為什麽要救我,不過還請姑娘速速離去,你還年輕,沒必要為我犯錯。”我說道。


    “你還記得曾經救過的一隻白狐麽?”胡四娘不再糾結於救與不救,隻是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我努力回憶,可那一幕,終究是我曾經生命中不起眼一個插曲,所以,我搖了搖頭。


    胡四娘苦笑,道:“就算你不記得,我也要救你!”


    說完,胡四娘拉住了我的衣領,我知道,胡四娘下一刻,就會再眾人麵前,飛天而去。


    “大膽妖孽,竟然劫人類法場!”一個年青道士,不知從哪跳了出來。


    粗粗一看,這道士跟我長得有幾分相像,隻是麵色冷冽,還帶著怒意。


    “思桃,難道我救你父親,你也不許?”胡四娘冷聲問道。


    “思桃已死,現在活著的,隻有緣滅!”年青道士說道。


    “可他終歸是你父親啊!”胡四娘喝道。


    “他是我父親,不過他也是罪人,現在的他是罪有應得,所以,請你離開法場。”年青道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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