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丫頭們一齊使力,把鬱全勝扶起來。鬱全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扶他的丫頭,不滿地咕噥,「叫你們媽媽過來……怎麽給爺弄……這些個醜玩意兒……」


    方氏的臉陰沉得嚇人。


    下人們不敢耽擱,忙把鬱全勝扶出屋。


    也難怪鬱全勝不滿,方氏一直防人防得緊。挑的丫頭婆子都是長得極為普通的,就是怕萬一有人心存妄想,仗著有姿色爬了鬱亮的床。


    「娘,您不是說有法子嗎?女兒不能再等了,再等隻能嫁進吳家。您不知道,那死丫頭半點事都沒有,聽說在侯府裏當家做主,連侯爺都對她言聽計從。娘……我不甘心,憑什麽她能過那樣的好日子,而女兒隻能躲著不敢出門?」


    鬱霜清說著,流出痛恨的淚水。


    方氏的心也不好受,她被成氏壓了那麽些年。自打扶正後,她的心裏就有一個執念。那就是她的女兒,一定要踩著成氏的女兒上位。


    但凡是那死丫頭的東西,以後都是清姐兒的。


    就算現在計劃出了變故,清姐兒不能取而代之,她也不能容忍那死鬼的女兒過好日子。


    恰在此時,有個婆子跑進來,輕聲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她臉色大變,厲聲問道:「當真,沒有聽錯?」


    「千真萬確,奴婢聽得清清楚楚。」


    「好,真好!將軍可真對得起我!」她喃喃著,眼神慢慢變得陰狠,像是下了某種決心般,緩緩地坐在凳子上。


    「母親,發生了什麽事?」


    婆子離開後,鬱霜清忙問道。


    什麽事?


    方氏麵露嘲諷,將軍近日夜夜快活,現在居然敢在白天就歇在楚姨娘的屋子裏。還趁著酒興說什麽隻要楚姨娘能生下庶子,就抬為平妻的話。


    鬱亮真當她是死人不成!


    還想有孩子,他這輩子都別想!


    「母親無事,你放心,就算你嫁不成景侯爺,那死丫頭也別想安安穩穩地當什麽侯夫人。」


    她的話,暫時安撫了鬱霜清。


    鬱霜清走後,她目光盯著桌上的茶壺杯子,沉思良久。過了約摸半個多時辰,她才慢慢起身,坐在妝台鏡前,仔細地裝扮一番,然後出了門。


    夜裏亥時一刻,正與妾室快活的鬱亮猛然一癱,倒在楚姨娘的身上口吐白沫。等到大夫趕到時,人雖然救下,卻是口鼻歪斜,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此症狀,極似馬上風。


    方氏大怒,命人把楚姨娘當場亂棍打死。


    送走大夫後,她獨自守著鬱亮。鬱亮眼睜著,嘴裏嘟噥,半個字也咬不真切。但他的眼神中有恐懼,有怒火,還有懷疑。


    「將軍,都是妾身不好,讓您遭到楚氏的算計。妾身實在是想不到,她為了爭寵,居然給您下虎狼之藥。您放心,妾身已將她亂棍打死,您就安心養病吧。」


    「嗚……嗚……」


    鬱亮心裏很急,他雖然身體不能動,可腦子還是清明的。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夜裏臨去楚姨娘的屋子之前,方氏曾送來參湯。他當時以為方氏刻意討好,自是把湯喝得一幹二淨。


    方氏還大度地勸他保重身子,莫要操勞。


    他心中得意,看她伏低做小,越發覺得女人不能慣著。


    今夜不知是他心情好的緣故,還是參湯確實大補,總之他與楚姨娘在床第之間很是盡興。直到他越戰越勇,根本停不下來,他才覺得有些不妙。


    可身體卻不受控製般,一直瘋狂地索取。


    他心知有異,腦子血氣一衝就暈死過去。


    醒來後,他就變成現在的模樣,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看著坐在床邊的方氏,沒由來的覺得心驚肉跳。


    他是愚笨不聰明,但不是傻子。除了那碗參湯,他找不到第二個可疑的地方。


    「嗚……嗚……」


    「將軍,妾身知道您難受。可是再難受,您也得忍著。您不能死,您要是一死,清姐兒就要守孝三年。三年花信之期一過,她還能找到什麽好人家。還有勝哥兒,明年就要下場,被你一耽擱,必會生生錯過年少成名的機會。所以,將軍您真的不能死啊!」


    鬱亮越發的心驚,方氏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靜,毫無悲痛。


    這個婦人……居然如此心毒……


    「將軍,妾身自願委身為妾。多年來,一直視將軍您為天。為了將軍,妾身忍受著成姐姐的磋磨,不知偷偷流過多少淚水。妾身想著,隻要將軍您憐惜妾身,妾身縱是受再多的苦,也是心值得的。」


    方氏看也沒看他,像是陷入往事之中,眼神空洞。


    「妾身不止一次地安慰自己,將軍您對妾身的寵愛一輩子都不會變心。為了您,那些欺辱折磨算什麽。為什麽?您為何要聽信別人的話懷疑妾身的清白,除了您,妾身心裏裝不下任何人。您可知道,這些日子,您天天宿在姨娘們的屋子裏,妾身是怎麽熬過來的?妾身的心在滴血,心像被綾遲一般,鮮血淋淋……」


    「嗚……嗚……」


    方氏見他頭搖著,急得滿頭大汗,溫柔一笑。輕輕地抽出帕子,細細地替他擦拭額上的汗水,「您看您,急什麽?妾身以後天天陪著您,哪兒也不去。」


    鬱亮使勁地抬起腿,無奈不由人,根本起不了身。


    他用眼睛死死地瞪著她,她則笑得溫婉。


    「將軍,您是不是餓了,妾身這就親自去給您準備吃的。」


    說完,她優雅地出門,臨走前還朝他微微一笑。出門後,她的臉色立馬變得哀痛,吩咐下人們好生侍候將軍。


    「娘,爹怎麽樣了?」守在門外的鬱霜清急急上前相問。


    「你爹沒事,隻是以後都不能再出門……」


    不能再出門,那就是站不起來了……


    鬱霜清想著,略微有些遺憾。若是父親死了,那她就能以守孝之名,三年不再談婚論嫁。說不定鍾山伯府不想等,會主動退親。


    方氏垂著眼眸,嗓子低啞,「你父親病倒了,身為出嫁女,理應回來侍疾。」


    鬱霜清眼睛一亮,心下狂喜。


    鬱雲慈見到了去報信的人,報信之人自不會說鬱亮是馬上風。隻說酒後突然中風,人已癱倒在榻。


    身為女兒,她再是與娘家關係不睦,親爹突然病重,她又嫁在京中,除非是有天大的理由,否則必須要回娘家探病。


    隻是鬱亮年紀並不大,按理說正值壯年。前兩次見過,身材壯實的一個人,怎麽就無緣無故中了風?她心裏疑惑著,打發掉那送信之人,徑直去了侯爺的院子。


    景修玄不在,便是庭生也不在。


    將軍府那個地方,她是半點不想去。侯爺又不在,她連拿主意的人都沒有。暗自琢磨著,若不然再稱個病。


    隻是親生父親重病在床,她托病不去。知道內情的人或許會理解,不明就裏的人,必會遣責她。在古代,一個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她以後別想在人前立足。


    她在校場來回地踱著步子,反複思量著對策。


    「景夫人,你在做什麽?」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賢王已站到她的麵前。


    她連忙行禮,嘴裏說著恕罪。


    上次一別,她已有多日沒有見過賢王。賢王倒是很親熱,對於這位表姐,不知為何他總會不知不覺想要親近。再加上她之前出的主意,讓他討好了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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