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睛,天已經亮了。


    鬱墨夜睡眼惺忪地望著頭頂上的房梁,混混沌沌,好一會兒不知道身在何處。


    直到視線越來越清明,她才陡然緩過神,猛地翻身坐起。


    身上一輕,有什麽東西滑落下去屋。


    她垂眸,發現是她自己的那件破外袍。


    被一半墊在身下,一半蓋在身上。


    她怔了一會兒,抬起頭。


    她還在柴房內,卻隻是她一人。


    鬱臨淵呢?


    她扭頭看看門,柴門緊閉,她又伸手摸了摸身側的稻草,想感知一下上麵是否有溫度,也沒有。


    不會是被蕭震他們帶走怎樣了吧?


    這般一想,她大駭。


    是了,肯定是被蕭震他們帶走了,不然的話,柴房的門不會還鎖著,而且,他也不會丟下她的吧?


    都怪自己睡得太死。


    還以為睡在他的身邊,定然是會失眠的,誰知道竟是一.夜無夢,安穩得很,一覺到天明。


    不行,得去找他。


    三下兩下將外袍套在身上,她大力拍打柴房門。


    邊拍邊喊:“我有要事,要見大當家的,我有要事,要見大當家的……”


    過了好久,她的喉嚨都幾乎喊破了,才有人過來將柴房的門打開。


    她認識,叫什麽來著,對,叫蕭騰。


    蕭騰見到她,一副見到鬼的表情。


    “你……你……”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其他字。


    “速速帶我去見大當家的,我有要事找他。”


    蕭騰便也不敢耽擱,但是,一路上,視線總往她身上瞟。


    被帶進一間堂屋,蕭騰退了出去。


    蕭震坐在桌邊,一手執杯,一手執蓋,正低垂著眉目飲茶。


    冬日的晨曦透過窗欞投進來,將他的上半身攏住,一片橘黃色的微光中,眉目如畫的男人,恍如神砥。


    鬱墨夜又想起昨夜跟鬱臨淵說的話。


    的確,的確從這個男人身上看不出一絲匪氣。


    最多,最多就是那沒有束起來的墨發,隨意披散在肩頭,又加纏箍在額上的發帶,讓他透著幾分狂野和不羈。


    依舊是無一絲痞氣。


    見有人進來,蕭震徐徐抬起眼梢,側首望過來,看到鬱墨夜時,微微一怔。


    鬱墨夜從他的眼裏看到了怔然和意外。


    她自是知道他意外什麽,跟方才蕭騰一樣。


    意外她的樣子。


    臉上的髒汙沒了、麻子沒了,大黑痣沒了,黑門牙也沒了,最重要的是,昨日還是女巫師的她,今日梳的是公子髻,是男人。


    “你是……”


    將手裏的杯盞放在麵前的桌案上,蕭震先開了口。


    “我是昨日的那個巫師,也是……當今四王爺鬱墨夜。”


    邊說,鬱墨夜邊自袖袋裏掏出代表她四王爺身份的腰牌,緩步上前,放到蕭震麵前的桌上。


    昨夜鬱臨淵說過了,讓她以四王爺真實的麵目見人,她便也沒有什麽好再隱瞞的。


    蕭震伸手拿過那腰牌,垂目看了看,又抬起眼梢看向她:“所以,昨日是男扮女裝?”


    鬱墨夜沒有做聲。


    這不廢話嗎?


    當然是男扮女裝了,難道當今四王爺是個女的不成?


    雖然她的確是個女的。


    “那你堂堂一王爺喬裝成巫師意欲何為?”蕭震凝著她。


    因為轉身麵對著她,他就背對著窗外的光線,光影偏逆,看不大出臉上的表情,隻感覺到他眸色玄黑。


    鬱墨夜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五王爺呢?”


    她要見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找鬱臨淵。


    而且,她一口咬定,鬱臨淵就是五王爺。


    她想過了,雖然,蕭震說他見過鬱臨旋,但是,也隻是遠遠地看上一眼,完全可以說當時易了容。


    昨夜鬱臨淵之所以不辯解,是因為想拖她下水,既然一切誤會解開,今日應該不會再一副無話可說的樣子。


    而且,她是四王爺,她跟鬱臨淵是一夥的,那麽鬱臨淵是五王爺,非常合理。


    蕭震眼波


    tang動了動:“什麽?”


    “昨夜跟本王一起被你們抓起來的五王爺呢?他現在何處?”


    蕭震默了默,反問她:“你不是說跟你一起被抓起來的嗎?難道沒跟你一起在柴房?”


    鬱墨夜一怔。


    忽然想起一個嚴重的問題。


    會不會是鬱臨淵自己出去了?


    他那種上天入地、飛簷走壁的男人,絕對不是沒可能。


    而且窗戶她也沒有看,指不定就是從窗走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貿然前來尋找,豈不是又不打自招、壞了他的大事?


    這般想著,她的臉色就變了。


    可她又很快讓自己鎮定下來,對著蕭震略略一抱拳:“果然不愧是大當家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大當家的眼睛,我故意找借口前來見大當家的,其實,就是想問問大當家的,難道要一直關著我們,幾時將我們放了?”


    對於她的忽然改口,蕭震似是笑了笑,又似沒有,她沒看真切。


    隻清楚地聽得他道:“暫時還是得委屈二位一下,大齊皇上今日就會到天明寨了,等他來了,一切再說。”


    大齊皇上?


    鬱墨夜一震,還有個大齊皇上?


    轉念一想,既然這邊一直能收到帝王沿途一路的行程,那,定然是鬱臨淵找了什麽人在頂替,便也不敢多說。


    匆匆告辭,準備回柴房等等鬱臨淵再說。


    剛一轉身,又聽到蕭震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所以,不找五王爺了嗎?”


    鬱墨夜腳步一滯。


    他什麽意思?


    方才不是問她,難道不在柴房嗎?


    讓她以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找過鬱臨淵,而是鬱臨淵自己出去了。


    如今又問她,不找五王爺了嗎?


    說明,他知道鬱臨淵不在。


    所以,鬱臨淵還是被他們帶走的是嗎?


    敢情在捉弄於她呢。


    頓時氣結。


    回過身,冷臉冷聲道:“沒想到堂堂大當家的,如此有閑心,來尋本王開心。”


    “有嗎?”蕭震無辜地攤了攤手,“好像來找五王爺的人是你,後來說找人隻是借口,實則是過來問問幾時放你們出來的人也是你,自始至終,我說了什麽嗎?”


    鬱墨夜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卻直想罵人。


    枉她還覺得他一身貴氣,毫無匪氣痞氣呢。


    這不是匪氣痞氣是什麽?


    果然還是鬱臨淵說的對。


    鬱臨淵問她,她的感覺有幾次是對的。


    的確沒幾次對過。


    也不想跟他糾纏,直接開門見山:“五王爺人呢?”


    睨著她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蕭震嘴角噙起一抹笑,“沒看出來,你對五王爺還真是兄弟情深呢。”


    她很想回他一句,你又不是五王爺,當然看不出來。


    想想算了,不想逞一時嘴快。


    “人呢?”


    “放心,我剛才隻是帶他去見一個人,確認一下他是不是真的五王爺。”


    鬱墨夜心口一撞。


    見一個人?


    他母親嗎?


    他母親認識鬱臨旋嗎?


    呼吸驟緊,她繃直了聲線,盡量讓自己聲音如常:“結果呢?”


    “結果不是你應該很肯定嗎?”蕭震問。


    鬱墨夜這才驚覺過來,自己太急切了,以致於失言。


    “他本就是五王爺,我自是很肯定,隻是怕你們不信。”


    “嗯,”蕭震點頭,朝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所以,你要不回柴房看看,若他已經在柴房裏了,說明他的確是如假包換的五王爺,如果不在……”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鬱墨夜已經轉身快步出了門。


    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蕭震失神了片刻,剛準備坐轉身,又驀地聽到急切的腳步聲跑了進來,他循聲望去,就看到去而複返的鬱墨夜。


    她直直衝到他麵前,一把拿起放在桌上的自己的腰牌,又轉身跑了出去。


    一個字都沒說。


    留下蕭震一人坐在那裏又怔怔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題外話---更新畢~~關於蕭震,嘿嘿,素子暫時不能多說哈,孩紙們都太聰明鳥~~道具感謝,素子依舊貼在評論區哈,謝謝孩紙們,群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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