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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在冰湖之上,其實他墜湖,她盡收眼底,她隻是裝沒看到。


    當孔方跟她提醒的時候,她甚至說孔方看花了眼睛。


    沒想到他命那麽大嫜。


    帝王讓莊妃在查這件事,她並不是沒有聽說。


    雖然她沒有問秦碧和池輕,但是以她對這兩個女人的了解,她其實心裏大概已經有了數撐。


    秦碧性子穩重、斯文內斂、不爭不鬥。


    在後宮摸爬滾打多年,她深知,在這個帝王的**愛便是一切的深宮之中,不可能有這樣的女人。


    何況還是皇後。


    斯文內斂不過是在壓抑,不爭不鬥不過是在暗鬥。


    一旦逼急,往往這種女人最可怕。


    而池輕的性子,與秦碧相反,張揚任性,但是,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和小手段。


    她其實最初將池輕弄進宮,是想讓池輕刺激一下秦碧,讓她這個皇後學會去爭取自己的男人。


    沒想到帝王會那般**愛池輕。


    這就讓她改變了心裏的想法。


    她想,若池輕能懷上龍種,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情。


    反正秦碧也好,池輕也好,都是她的人。


    或許就是因為她明顯將重心放在了池輕這邊,才引起了秦碧對池輕的嫉恨。


    鬱墨夜的那雙冰鞋是池輕的,而負責此次冰嬉的人是秦碧。


    所以,她懷疑,是秦碧想要害池輕。


    誰知陰差陽錯,池輕臨時跟鬱墨夜換了鞋子,才導致了鬱墨夜的墜湖。


    雖說無用之子可棄,可秦碧終究是皇後。


    而且,是她親侄女,池輕隻是遠房庶出。


    輪親疏,還是秦碧最親。


    而且,秦碧比池輕聽話,池輕小心思小手段比較多。


    在心裏,她希望哪一方都不要出事,哪一方都是她的左膀右臂。


    所以,此刻若遂了鬱墨夜的心願,答應將其遠賜,是不是墜湖這件事就會不了了之?


    而她也可以不用再見這根眼中釘?


    一番權衡完畢,心中主意已定。


    她緩緩收回思緒,啟唇,正欲開口,卻是聽到有人的聲音已在前麵響起。


    “四弟這是什麽意思呢?是想告訴世人,朕的皇室有多亂、有多恐怖,還是想告訴世人,朕毫無能力,連一件小小的墜湖事件都查不出來真相?”


    出聲之人是帝王。


    雖聲音較方才更加沙啞破碎,且咬字緩慢吃力,可見其虛弱到了極致。


    但,饒是如此,那話語間的淩厲之氣,依舊讓在場的所有人為之一震。


    包括太後。


    也包括當事人鬱墨夜。


    太後準備開口的話便生生卡在了喉嚨裏沒有說出。


    鬱墨夜也一時沒有做聲。


    她剛剛還在想,太後半天不響,定然是在猶豫。


    能猶豫,說明就有希望。


    太後這樣的女人,猶豫的,定然是權衡利弊的東西。


    她不喜歡她,她知道。


    當初江南之行,就想她去送死。


    後來鬱臨淵為她擋毒針,差點沒命,更是讓她對她恨之入骨。


    討厭之人,自然是眼不見心不煩,所以,她覺得自己的請願應該有戲。


    誰知……


    一時間又靜謐非常,似乎都在等著她的回答。


    輕輕咬了唇瓣,她緩緩抬起頭,看向榻上胸口微微起伏、雙目半闔半睜,似乎下一刻就要昏睡過去的男人。


    她眼波微動,艱難開口:“我什麽意思皇兄不知道嗎?”


    “朕當然知道,隻是你要給朕時間,朕定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帝王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鬱墨夜怔了怔,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與她同時,樊籬也是愣了一瞬,然後,就禁不住唇角略略一翹。


    他怎麽覺得這句話在一語雙關呢。


    可是,某人聽得出來嗎?


    估計不行。


    見鬱墨夜沒有做聲,帝王又開了口。


    隻是這一次,是對著太後說的。


    “想必母後遲遲未答應四弟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的確,曆朝曆代,遠賜做閑散王爺的,要不就是立功封王的,要不就是醉心山水主動請賜的,卻從來沒有一個是因為怕死、躲避被人陷害而提出的,也難怪母後糾結猶豫。”


    太後眼波微動,沒有做聲。


    鬱墨夜卻是在心裏冷哼了一聲。


    陰險狡詐的男人!


    故意討好太後,給太後台階下,不就是想太後不同意。


    帝王還在說。


    “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讓世人怎麽看大齊、怎麽看皇室、怎麽看朕?世人會想,我大齊就是這樣對待一個在外為質二十年的王爺?會想那是什麽皇室啊、陰謀陷害那麽多,是人間煉獄嗎?會想朕到底是有多昏庸無能,才查不出一件小事的真相逼走一個王爺?”


    在場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連鬱墨夜也微微垂了長睫。


    雖心裏憤慨,覺得他就是在靠著自己睿智的頭腦,以及三寸不爛之舌故意強詞奪理。


    但是,轉念一想,其實他說得的確也不無道理。


    可道理歸道理,世人不能替她活。


    她也不能為了世人如何看大齊、皇室,和這個男人而活。


    那些她管不了。


    攥了攥手心,她也開了口。


    “是我無知,請太後娘娘和皇兄恕罪,我收回方才的話,但我還是請求遠賜,我方才說了,我無心政事,因為,我也醉心山水。”


    方才這個男人不是說這個原因有先例,可以有。


    那她就換這個好了。


    眾人汗。


    帝王更是低低笑出了聲,笑到最後甚至還咳嗽了起來。


    樊籬連忙又上前端杯遞水給他。


    帝王接過,飲了幾口,微微緩了緩氣息之後,才再度開口。


    “四弟當這些是兒戲呢?想怎樣便怎樣?想改口就改口?想信口開河就信口開河?”


    “朕也不想跟你多做解釋了,就明白地告訴你,想要遠賜,現在不可能!至少要讓墜湖一事真相出來,再考慮遠賜不遠賜。”


    “而且,雖然沒有邪祟,卻也不能證明四弟就是被人陷害,別以為朕的後宮是什麽龍潭虎穴之地,不是陰謀就是詭計,朕的後宮朕清楚,並沒有你想的那樣可怕。原本這件事就不排除單單隻是意外的可能,不是嗎?”


    “如果隻是意外,四弟卻覺得自己被人陷害,還因為這個遠走,讓朕無辜來背這黑鍋,來接受世人的質疑,朕不幹!所以,你必須留下來,讓朕證明給你看,給你一個交代,也等於給世人一個交代。”


    帝王話落,轉眸問向太後,“母後覺得兒臣說得對不對?”


    “嗯。”太後頷首,“皇上跟哀家想法一樣,哀家身為後宮之主,也覺得後宮是個幹淨之地,老四方才說的這些若是傳出去,的確會讓天下人笑話,所以,此事到此為止,待真相查出,老四再提不遲。”


    邊說,太後邊揚袖,示意跪在地上的鬱墨夜起來。


    與此同時,心緒又在一番大動。


    帝王之術,從來沒有對錯,沒有黑白。


    其中,最重要一術,便是權衡利弊、顧全大局。


    為了不讓世人對大齊、對皇室、對後宮、對帝王有何詬病,這個男人或許會將此案當做意外來調查。


    會這樣麽。


    若是如此,便是她最喜聞樂見的。


    那便讓他查,將鬱墨夜留下來,查給鬱墨夜看,查給世人看。


    鬱墨夜緩緩從地上起身,心中甚是失望,卻也恨得咬牙切齒。


    跟他鬥,她似乎永遠是輸的那一個。


    她有些後悔,就不應該這麽急著提出,不應該當著他的麵。


    如果剛剛單單是太後,她覺得,此事可能就成了。


    鬱臨淵,算你狠!


    ---題外話---更新畢~~謝謝親的花花,撲倒~~狂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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