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民風淳樸,村民生活懶散,看上去頗為富足,很是熱情好客,看到重傷垂死的雪月清以後,立馬將師徒兩人迎進了茅草屋。


    “這位小哥傷的很重啊!”不少村民都圍聚到了村長的屋子裏,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還請諸位村民出手解救我徒兒!”江魚兒急聲道,甚至顧不上擦去臉上的汗水。


    “這個!”一大把年紀的村長麵露難言之色,摸著花白的胡子,道:“我們村有一位遊曆的神醫,每年九月份都會在村子裏駐足一月,或許她會有辦法!”


    “對啊高僧,薛神醫醫術高明,可謂是妙手回春,一定會將你徒弟救好的!”村民們七嘴八舌的喧囂道。


    “薛神醫!”江魚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滿臉驚喜之色:“請問村長,此薛神醫現在何處?”


    “琅月山!”


    琅月山,距離南嶺村不足三裏,是一座海拔一千五百多米的巍峨大山,山體陡峭,宛若利劍插霄,登山之人,若不打起精神,十有八?九會從懸崖上摔下,骨斷筋折是小事,摔成一堆肉泥那便得不償失了。


    從村民那裏化來不少蔥花餅,打了兩葫蘆泉水,在村民們的幫助下,江魚兒帶著昏迷不醒的雪月清上路了。


    琅月山,遙遙在望,走了半個多時辰,一行人到達了琅月山下。


    “這是!”望著眼前巍峨龐大的陡峭山脈,江魚兒滿臉震驚之色。


    隻見在繚繞濃濃白霧深處,一座雪山巍然佇立,北風凜冽,卷著飛雪,嗚咽作響,宛若鬼哭狼嚎。


    此時中央疆域正值初秋,雖說萬物蕭條,枯葉漫天,但是遠遠談不上飛雪飄舞,可是這座山,卻被北風包圍,被白雪覆蓋,實乃一大奇跡。


    “高僧,薛神醫為人性格古怪,我們就不陪你上去了!”抬著雪月清的幾位村民跟江魚兒告別以後,匆匆離去。


    琅月山下,隻剩師徒二人!


    “徒兒,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不管遇到何等困難,師傅都不會放棄你,這就當是我們所要經曆的第一劫吧!”


    將雪月清艱難的背在背上,江魚兒咬了咬牙,向著琅月山腳走去。


    前路,白霧蒙蒙,突兀間,飛雪打落,江魚兒甚至感覺雪打在臉上那種輕微的刺痛感。


    北風呼嘯,氣溫驟降,天地間一片混沌,江魚兒狠狠的打了兩個寒顫。


    找到登山的陡峭小路,背著雪月清,江魚兒一步一步,向著山頂走去。


    周邊,皆是懸崖峭壁,掉落下去,絕對什麽都不會剩下。


    頂著暴風雪,江魚兒一路向上爬,他的手很快僵硬,隨著時間的推移甚至被凍紅發青。


    北風吹到最後,江魚兒的雙耳刺痛,鼻涕粘在唇角上,甚至被凍成了透明狀。


    “江魚兒,你曆經八世劫難,八百年獨自一人,第九世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徒兒,你不能放棄他!”江魚兒在內心嘶吼道。


    “雖說這個徒兒桀驁不馴,放?蕩不羈,對你更是沒有一丁點尊敬,但他是你徒弟,你是他師傅,便注定了你們之間深沉的羈絆,你不能扔下他不管!”


    暴風雪中,江魚兒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飛雪迷蒙,他隻能盯著腳下的路,一步一個腳印,向著琅月山之巔走去。


    “嘭!”


    猛然間,江魚兒腳下一滑,他與雪月清覆蓋著雪花的身體,急速向著琅月山底部墜去。


    “不!”


    永夜的雪山中,傳來江魚兒的驚呼聲。


    他雙手豁然伸出,不管不顧,胡亂的抓著雪山山體,企圖找到一塊可讓他攀附的岩石。


    一路滑行向下,他的雙手,被尖銳的山體刺得血肉模糊,白色骨頭沾染著鮮血,裸?露了出來。


    他的五指上麵,凍僵的指肚,瞬間便被山體堅硬的岩石磨破,血肉崩飛。


    “啊!”


    江魚兒在嘶吼,劇烈的疼痛幾乎占據了他的全部感官,他太痛了,大腦都在瞬間放空。


    “啊!”


    再次一記刺穿天幕的痛苦咆哮聲中,一塊凸起的尖銳岩石,直接刺穿了江魚兒的右手手掌。


    那裏,鮮血淋漓,骨頭都被岩石給刺穿了,淌著粘?稠的血液。


    “刺啦!”


    他的右手手掌,被身體下墜的力量拽著,直接被尖銳的岩石,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豁口。


    血肉橫飛,他的整個右手幾乎被尖銳岩石給撕裂成為兩半。


    骨頭都碎裂了,劈開了,一截尖銳的手指骨,刺穿了肉掌,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恐怖!


    但慶幸的是,他和雪月清的身體終於停止了急速的滑行。


    此刻,江魚兒頭顱低垂,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太疲憊了,右掌幾乎失去了知覺,方才那強烈的生死一瞬間,竟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身軀在忍不住的戰栗,那是劫後餘生的感覺。


    江魚兒心中苦笑,如果這時,他是站在大地上的,他暗想自己一定已經癱軟在了地上,根本站不起身來。


    凜冽寒風,漫天飄雪!


    江魚兒哭了,顆顆豆大的淚珠,從他的眼中滲出,劃過被凍得通紅的臉頰,摔落在北風中。


    “雪月清,我江魚兒一定要救你,因為,你是我徒弟!”


    永夜的雪山半山腰間,猛然傳出江魚兒悲憤的咆哮聲。


    失去了右手,他便用左手攀爬!


    他的身體,被岩石給磨破,到處都是傷痕累累的傷口!


    他不在乎!


    狂烈的北風,在這一刻,在拯救雪月清的強烈欲望中,似乎也成為了一曲鏗鏘戰歌。


    他在嗚咽的寒風中,不屈不撓的向著山頂爬去。


    右手不能用了,他便用牙齒代替!


    左手攀爬,然後他用牙齒緊緊?咬住岩石,騰空左手,再次探索新的攀附地點。


    他用這般堅強的毅力,一步一步向著雪山頂部爬去!


    到了最後,他的左手已然被凍成了青紫色,甚至被岩石劃開一條傷口,他都沒有絲毫的知覺。


    他的嘴,滿口的鮮血;牙床已然崩裂,淌著粘?稠的血液!


    他不在乎,吞著略帶鹹味的,自己的鮮血,就算是當做養分,繼續向上爬著。


    那怕傷痕累累,那怕牙齒被崩裂,那怕天寒地凍,江魚兒也想要拚一把!


    此時此刻,在江魚兒的心中,隻有一個強烈的念想,那就是,他要拯救雪月清,絕對不能讓自己等了九世的第一個徒弟,就這樣死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陡峭的岩石台階上,江魚兒背著雪月清,終於爬上了琅月山頂。


    這裏,北風越來越大,隻有一棟被冰雪覆蓋的古老宮殿橫陳。


    “吱呀!”


    從窗戶中已然看到江魚兒與雪月清的一個老婆子,打開了宮殿的大門,拄著龍頭拐杖,穿著棉襖,來到了江魚兒麵前。


    “求求你,救救他吧!”江魚兒痛哭流涕。


    “我為什麽要救他?”老婆子冷漠。


    “因為,他是我徒弟啊!”眉清目秀的臉,被凍成青紫色,江魚兒悲愴大吼一聲,至此,躺倒在雪地上,昏迷不醒。


    等雪月清再次悠悠轉醒,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滿臉麻子,頭發花白的老太婆。


    “我尼瑪!”雪月清當即就是一個激靈,險先沒被老太婆給嚇尿。


    “傷還沒好利索,待著別動!”老太婆沒有好氣道。


    “我師傅呢?”雪月清突然想到了江魚兒:“還有,我這是在哪裏?”


    看著窗外呼嘯的北風,還有漫天的飛雪,雪月清一臉懵逼之色:“難道我昏迷了三個月時間?”


    “這裏是琅月山,你昏迷不過五天,你師父在另外一間屋子裏!”老太婆帶著雪月清去看了江魚兒。


    燃燒著爐火的床榻上,江魚兒一臉安詳之色,正陷入深層次的睡眠,他的雙手,被白色紗布裹成了兩個大粽子。


    “真是一個不要命的師傅,他背著你,爬了一千五百米的雪山,幸好老太婆我醫術高明,換成別的庸醫,他的這雙手鐵定保不住了!”


    老太婆語氣不悅的解釋道,偶然間一個轉身,老太婆忽然發現身旁雪月清薄薄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完美的弧度,他,笑了!


    第二天,江魚兒終於蘇醒,他抱著雪月清淒厲大哭,完全沒有一點師傅的樣子。


    “好了,又沒死人哭什麽哭!”老太婆打斷了像是小姑娘一般哭哭啼啼的師徒二人,布滿老繭的手伸出:“好了,給我醫藥費,趕緊滾蛋!”


    “醫藥費?”雪月清一臉懵逼。


    一旁的江魚兒趕忙將雪月清拉了過來,伏在雪月清耳邊小聲說道:“村民們說這個薛神醫是個老巫婆,雖然醫術高明,但是為人貪婪,平時看病不給重金根本見不到麵!”


    “哦,原來如此!”雪月清點了點頭,將玲瓏刀拿到手上,有節奏的拍擊著,目的不言而喻。


    “對不起,老東西,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雪月清笑眯眯的看著老太婆,作勢便要拔刀。


    “哼!”老太婆冷哼一聲,道:“你修為被廢,體內世界崩塌,丹田也裂開,我已經給你用針灸治療丹田,若想以後還能修行,我勸你不要自己找死!”


    老太婆的話,讓雪月清麵色一變;作為這等神醫,老太婆自然能夠看出來自己身上的傷勢,也正是因為丹田不受控製的裂開,才讓雪月清命懸一線。


    現在,他修為盡廢,要怎樣去對抗這個恐怖的老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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