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最愛吃哪樣?”秋實問。“薩其馬。”“啊?薩其馬我知道,那玩意兒根本咬不動!”徐明海現身說法,“上次去我奶奶家吃過一回,趕上我換牙,愣是把牙硌掉了。”“過去的薩其馬可不這樣兒。講究的是柔軟香甜,入口即化。”九爺端起杯子,細細地喝了口冒著熱氣的咖啡,閉上眼回味道,“數北新橋的泰華齋做得最地道,不掉渣兒不粘牙,奶油味兒最濃。”“那地方現在還有嗎?”徐明海學著九爺的樣子也往自己和秋實的杯子裏?咖啡、倒熱水。“沒啦,什麽都沒啦,”關九爺睜開眼,笑道,“終究是到頭一夢,萬境皆空。”徐明海這時也端起了杯子,豪氣千雲地就把這褐色液體倒進了嘴裏,咽下去後的下一秒就發出慘叫:“啊!!!”這動靜嚇得秋實一哆嗦,趕緊把手裏的杯子放下了。“太難喝了!”徐明海趕緊吃了兩口蛋糕試圖把嘴裏的苦勁兒壓下去,他哭喪著臉說,“這是電視廣告裏的那個雀巢咖啡?!這不是我感冒時候我媽給我熬的中藥湯子嗎?板藍根都比這個好喝!”關九爺在一旁撿樂兒,也不說話,隻看著倆小的。徐明海覺得自己上當了,就這玩意兒還好意思標榜自己“味道好極了”?這不是赤.裸裸地欺騙中國人民的感情嗎?他看著秋實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果子,你要不也來一口吧,陪哥一個。”秋實咬了咬嘴唇,然後英雄就義似的舉起了杯子。關九爺這時卻接過了他的杯子,從另一個罐子?了幾勺奶粉似的東西放了進去,還擱了一塊有禮盒附送的方糖。待一切水**融後,才示意秋實喝。秋實把這變了色的液體送到嘴邊,伸出舌頭來小心翼翼地嚐了嚐,然後小口小口地喝了半杯,最後抬起頭來說:“還挺好喝的,甜的。”“啊?”徐明海湊過來,就手把秋實剩下的半杯給喝了。咦?又滑又甜,確實還行,特別是跟剛才的中藥湯子一比,簡直是脫胎換骨。“您往裏擱什麽啦?”徐明海問。九爺一努嘴:“罐子上不寫著呢嘛?咖啡伴侶。”“伴侶什麽意思?”徐明海撓頭。“伴侶啊……”九爺琢磨了一下,說,“就是誰都離不開誰,一對兒。”徐明海接著問:“黃蓉郭靖算嗎?”“算。”“我爸我媽算嗎?”徐明海舉一反三。“算,”關九爺點頭,“合法的。”徐明海指著秋實繼續問:“那我倆算嗎?”“你們現在算哥兒倆。”關九爺哈哈笑說。“那您的伴侶呢?”秋實問。“我的伴侶啊……不在眼麽前兒。”關九爺說,“好多好多年沒見著嘍。”“您剛不是說誰都離不開誰才叫伴侶呢嗎?”徐明海沒忘這茬。“隻要倆人心不散就還叫伴侶,離著再遠都沒關係。”頭晚飯的時候,倆小的早吃蛋糕吃飽了。從九爺屋裏出來,秋實突然想起了什麽,他問徐明海:“你剛才說過生日許的願最靈,那你的願望實現了嗎?”“實現了啊!”徐明海一副美滋滋的樣子,招牌酒窩大放送。“什麽呀?”“嘿嘿,就不告兒你~”第10章 我看上了就是我的!年初四的早上,秋實直到醒來的時候那股幸福的勁兒還揣在心窩裏,暖融融得化不開的樣子。洗漱完畢,他剛坐在桌子旁邊拿起勺子要吃早飯,就見陳磊帶著徐明海來了。聽見他們說了半天,秋實才知道是明天要去一起去“逛廟會”。“最近幾年才恢複的,趁著過節,帶你們一起去逛逛。”陳磊跟周鶯鶯商量。“合適嗎?”周鶯鶯顯得有些為難,“咱帶著倆孩子,豔東姐該不樂意了吧?”“我媽已經同意了!”徐明海喜氣洋洋地宣布完,便轉頭跟秋實說,“廟會可好玩兒了,全是人,賣什麽的都有。”殊不知,陳磊和徐明海為了實現這個目標著實和李豔東進行了一番惡鬥。外加徐勇在一旁吹風,說孩子不在,倆人可以去逛逛王府井百貨大樓,“二人世界”一把這是最近才從港台電視劇裏流行開來的新鮮詞匯。李豔東聽了以後,嘴角惹不住上揚,眉頭一個勁下壓,衡量再三才勉強同意。於是初五一早,四個人在胡同口坐上全年無休,四處漏風的大公共,在茫茫細雪的中駛向白雲觀。提起白雲觀,北京人民就沒有不知道的。它和雍和宮遙遙相望,一西一東一道一佛,共同看盡了這座古老城池百年來的興衰榮枯,芸芸眾生紅塵中的悲歡離合。下了車,陳磊和周鶯鶯走在後麵,秋實則被徐明海拉著迎著漫天的銀粉玉屑跑在前麵。“臭小子,帶著果子慢點跑!”陳磊喊,“人這麽多,小心丟了!”徐明海連頭都沒回:“幹爹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這地方我熟!”細小紛亂的雪粒砸在秋實臉上,雖然冰涼卻不覺得寒冷。慢慢的,眼前就出現了一片濃墨重彩的紅。無數高懸著的小旗和胖肚子燈籠合夥把遊人的臉映成石榴色,誰看山去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身邊不時有人牽著驢子叮叮當當地走來,上麵坐著小孩子,嬉笑著招搖過市。秋實聽徐明海說,“騎驢”是白雲觀的特色。“走!先摸石猴兒去!”徐明海也不等著後麵的倆大人,仗著熟門熟路,帶著秋實就往白雲觀的山門跑去。等他們到跟前,發現此處早已聚滿了人。山門弧形石雕的右下方被人摸得都快成鏡麵了,根本看不出來是豬是猴。這時,徐明海蹲下示意秋實:“坐我肩膀上,我抬你上去摸!”秋實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