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絮的壞賬還的艱苦異常,直到被蒲牢折騰得精疲力盡渾身酸痛,眼淚花都止不住了,還是難解蒲牢心頭之氣。


    疲憊的阿絮昏昏沉沉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還在銀水鼓裏,蒲牢遠遠坐在旁邊,隻要阿絮看她,她就會立即扭過頭,不予理睬。


    阿絮哀哀歎一口氣,嚐試著靠近她,然而蒲牢並不領情,身周總是散發出“生人勿擾”的冰冷氣息,阿絮近一步,她就退一步。


    這樣的蒲牢讓阿絮發了愁,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很多人都不太敢接近蒲牢了,原來蒲牢對她的好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啊,怎麽辦怎麽辦啊,她到底該怎麽做?


    阿絮發愁仰望星空,以前從來都是蒲牢討好她,哪有她向蒲牢討饒?而且問題是她現在非常積極地想向蒲牢認錯,努力采取一切措施領受責罰,可是蒲牢一律冷處理......


    阿絮翹起嘴巴。


    到底該怎麽辦啊!!!


    水流的深處傳來波動,水中逐漸浮現出虛幻的景象,一點點拓展,然後清晰起來。


    阿絮朝那邊望去,蒲牢也注意到水裏的意象,稍微往前遊了一點。


    阿絮知道蒲牢離她不遠,解釋道:“你能看到嗎?”


    蒲牢沒有作聲。


    阿絮指向水中暈染開的真實畫卷:“那就是‘夢見’。”


    銀水鼓是西弗獨有的聖器,凡入水鼓者便可把身體重塑為西弗子民,並且有一定幾率能在水鼓裏看到自我的“夢見”。這種重塑身體的能力可以通過再次浸泡銀水鼓解除。


    阿絮說:“‘夢見’這個概念西弗穆亞跟我解釋過很多次,但是那時我也不能完全理解。後來變作西弗人實際操作夢見術後我才慢慢明白它是怎麽回事。


    “簡單來說,夢見是關於未來影像的碎片。比如一個人將來會死亡,他是病死的,死的時候躺在床上,床邊有油燈,還有親人陪伴,那麽他可能看到一張床,一盞燈,或者一張人臉,就是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越強的夢見師能看到越多的元素,再加上體驗夢見時的情感,把它們串聯在一起就能做出有關命運的忠告。”


    說了這麽多,蒲牢隻是目不轉睛地凝視前方,一臉冷漠,也不知她聽沒聽進去。


    阿絮小心翼翼地拉她袖子:“秋寧,你給點反應嘛。”


    蒲牢依舊沒有說話,但大發慈悲地看了她一眼,向前努努嘴,阿絮這才注意到水鼓裏的畫麵已經完全展開,栩栩如生,仿佛真實的風景就在眼前。


    那是......什麽地方?


    那是廣袤無垠山麓的花甸,開滿漫山遍野的長生花。


    青色的龍在雲中穿梭,不時俯衝而下,擦過花瓣和草葉,再騰飛上空。


    隱約裏傳來如雲似水般的婉轉樂聲,一個人抱著碧玉雕成的箜篌,悠悠在花海裏走著。箜篌被雕琢成鳳凰的形狀,美麗優雅。


    青龍再一次從天飛下,小人走過去,從香案上舉起一杯茶,青龍低一低頭,伏下身臥在小人身旁。


    小人撥動琴弦,奏出清澈悠揚的琴聲。


    水流迂回,畫卷漸漸模糊,花海慢慢淡化,青龍和小人的影子也原來越遠。


    驀地,蒲牢驚愕地睜大雙眼,瞳仁緊縮。


    夢見畫麵快要消散時,那個小人朝蒲牢看了過來,抬起臉,淡淡地笑。


    蒲牢清楚地看到她的銀發紅曈,還有遍布前額與瞼下灰藍咒印。


    小人撫摸著青龍的龍吻,開合嘴唇,似是在對蒲牢說話,可是蒲牢聽不見,她隻能壯著膽子根據小人的唇部動作來推測小人說的話。


    ——我深愛的人啊——


    她這樣說。


    蒲牢猛一趔趄,胸腔裏衝出一口氣:“十六連弧星雲紋咒!”


    阿絮急忙扶住她,把她擁進懷裏:“怎麽了?”


    蒲牢抓住她的肩:“剛才我看到她的臉了,你沒看到嗎?”


    阿絮搖頭。


    蒲牢喃喃自語:“一定是這樣的沒錯,那就是我們的未來。”


    “嗯?”


    蒲牢激動地搖晃她:“我們不會死,我們會活下去,我們一定能夠打敗葛天!”


    阿絮開心地抱緊她:“嗯!”


    蒲牢呆滯了兩秒,冷冰冰把阿絮推開,默默遊到一遍,又恢複了先前的“死機狀態”。


    ......


    阿絮嘟噥嘴,什麽啊,剛才還激動地歡呼我們會有美好的未來,下一秒立馬翻臉不認人。哼,壞蛋龍。


    阿絮遊過去,戳戳蒲牢:“我們出去吧。哎呀糟糕,你會不會變成西弗人?”


    蒲牢也是一怔,她是第一次進銀水鼓,按照理論是會變身的。


    阿絮拉著她往上遊:“我們先上去,然後你再進來泡一次,變回來再走。”


    慕常羽在桃源樹等阿絮,遲遲不見人回來,心裏著急的很。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阿絮和蒲牢終於姍姍而歸,慕常羽先是興奮,後來注意到阿絮紅腫的眼睛,擔憂道:“小柳絮,你怎麽哭了呀......”


    阿絮臉一紅,那是被蒲牢......咳咳。


    她敷衍地搪塞:“沒有,在水裏泡多了就腫了。”


    慕常羽呆呆地點頭:“哦。”


    慕常羽看到蒲牢很高興,同時也很不好意思,怯怯地說:“秋寧姐姐,對不起啊。其實那個小島隻是個荒島,房子是新修的,裏麵的人也是我用飛羽變的。小柳絮這段時間對你很不好......你生氣,懲罰她!”


    阿絮一驚:“小羽毛?!”


    慕常羽氣鼓鼓瞥她:“嗯,對,懲罰她。”


    阿絮欲哭無淚:“我已經在努力贖罪了,不,應該說我不奢求原諒。”


    慕常羽又說:“一方麵是銀水鼓的確會令人喪失心智,另一方麵是小柳絮這個‘暴君形象’是做給真正的西弗少主看的,那位少主心思縝密,稍有不慎就會讓他發現蛛絲馬跡,讓他逃走了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蒲牢安靜聽著,不予評論。


    慕常羽亮著眼睛看她一會,見蒲牢沒有回應,傷心地轉向阿絮:“秋寧姐姐不理我,完了,肯定也被討厭了。小柳絮,都怪你。”


    “我?我——”


    阿絮百口莫辯,詞窮了。


    蒲牢冷淡地瞟她們一眼,開口問:“少主抓到了是嗎?”


    阿絮和慕常羽齊齊點頭,乖巧回答:“是!”


    蒲牢說:“去看看吧。”


    “好的!”


    落網的西弗少主被軟禁在天象宮裏,西弗穆亞寸步不離地跟著,生怕少主跑路。


    宮門輕輕推開,三人走進來。


    西弗穆亞回頭一望,略一欠身:“三位好。”


    阿絮熟稔地打招呼:“大夢見好。”


    西弗穆亞向她恭敬低頭。


    書案後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紮著馬尾,抬起臉,直愣愣瞪她們。


    雙方皆是一驚。


    “是你?!”


    “是你們?!”


    原來這少主便是過去她們遇見的白狼少年。


    阿絮跑到桌前,近距離觀察她:“你就是西弗珈珞?!”


    少年微微蹙眉,身子往後退:“嗯。”


    西弗穆亞低聲道:“少主,記得臣跟您說過的話嗎?”


    少年硬著頭皮點頭:“記得。”


    其餘三人不解,這是怎麽了?


    西弗穆亞對阿絮說:“還請閣下借一步說話。”


    阿絮笑道:“幹什麽還要借一步啊?這裏的都是自己人。”


    西弗穆亞猶豫片刻,點一點頭,扶起少年,一大一小兩人走到阿絮跟前,俯身跪下,行稽首之禮。


    阿絮心頭一震,扶他們起來:“你們這是幹什麽!”


    慕常羽和蒲牢站在阿絮身邊默默看著。


    西弗穆亞碰一碰少年手肘,少年壓低頭顱,用稚嫩的聲音念道:“西弗珈珞叩拜長生,謹以西弗少主之名,懇請長生寬恕西弗,保佑西弗盛世安康。”


    阿絮垂下眼,手上用力,用蠻力把他們二人提了起來。


    阿絮認真道:“自己的盛世安康,就自己用雙手去實現吧。”


    兩雙迷茫的眼睛望著她。


    阿絮笑:“總有一天我要讓所有人都能做到,而不是跪拜祈禱別的什麽。”


    蒲牢上前說道:“既然少主也找到了,我就開始說正題吧。”


    阿絮問:“對了,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麽突然跑到妓院去呢。”


    蒲牢瞪她:你以為我想去嗎?!!!


    阿絮縮脖子。


    五人圍著書案桌坐好,蒲牢把眠葬封印的破解譯文和預言宗師的遺言從頭到尾給他們講了一遍,四人聽了都震驚不已。


    西弗珈珞說:“聖物是十六連弧星雲紋咒這個我是知道的,但是它被誰搶走,關於盜賊又有什麽線索,這些我完全不知道。


    西弗穆亞歎道:“簡直不可思議,水龍卷裏還有一支種族?天哪,那是要怎樣的強悍才能在水龍卷裏生存?”


    蒲牢說:“如果不是封印的遺言清清楚楚寫著,我也不相信水龍卷裏有民族定居。”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終於給倉倉選好瓷窩了,開心!更新!


    我最早按“春秋樹脂、夏瓷、冬棉”的原則依次給倉倉挑選了窩窩,瓷窩定的是森度胡蘿卜。可是後來預定拿品高17粉跑輪,考慮到配色的問題,我隻能忍痛把配色基調改為“白+粉”,全部用具都要換,好累t_t


    總之最後定下來啦,選了櫻粉蘑菇屋和水紅瓷瓶窩,一定要打造出一個溫柔夢幻的“櫻飛雪”造景籠(*/\*)166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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