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眼睛,又是眼睛。


    林禽忍不住道:“難道這一切都跟眼睛有關?”


    扶雨若玡點頭道:“應該不會錯,這箱眼睛有大問題。”


    林禽微微沉思了一下道:“我覺得,這肯定跟老太太的死有關,換句話說,這個車夫、李伯,或者是周家的人,肯定有問題!”


    扶雨若玡接著道:“繼續。”


    “老太太的死,按照李伯的話說,是被黑貓嚇死的,而老太太又有吃眼睛的習慣……而這一箱子的眼睛……我當時沒有注意,但是我記得,那一箱子的眼睛,瞳孔和貓的眼睛不一樣,應該是人的眼睛!”


    “這一點我也注意到了,你繼續說。”


    “所以我懷疑,如果李伯說的沒錯的話,老太太吃的不一定是貓的眼睛,而是……”林禽說到了這裏,連自己都不敢往下說了,搖頭道:“這不可能,如果按照老太太吃貓眼的頻率的話,那……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橫死,這麽多人失蹤,不可能地方官府不引起重視的。”


    “現在兵荒馬亂,人命不值錢,隻要做得足夠隱蔽的話,不是沒有可能。”


    “就算是這樣,吃眼晴的老太太和紅手絹的人又有什麽關係呢?”林禽沉思道。


    扶雨若玡想了想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李伯雖然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知道的並不是太多,而有人聽到李伯說起來貓眼的事情,以為李伯知道了他不該知道的秘密,所以,連夜讓人把我們送走,說是送人,實際是要把這箱眼睛送出去。”


    “但是……”林禽接過了話頭,道,“這件事情肯定跟紅手絹有關,所以紅手絹的人臨時發覺了,在這裏截下了這箱眼睛,為了掩蓋真相,他們裝神弄鬼,目的是把我們嚇走,之後他們才好下手。”


    “換句話說……”扶雨若玡和林禽對望了一眼,同時道,“她們未必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


    “或許還有有一種可能!”林禽舉一反三道,“周家明明可以在本地找一個道士做法,但是周常卻千裏迢迢的從天子殿把我們請來。他們不是真的有孝心,也不是真心想給老太太超度,而是想用我們天子殿的身份做掩護,掩護他們七天,讓紅手絹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有可能,那些邪門外道如果知道我們天子殿在其中,又不知道我們的深淺,一定不敢輕舉妄動。”


    林禽道:“但是周家人沒想到仙子你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來其中有問題。所以周常才將計就計,利用馬夫送我們出來的這個機會,將這箱眼睛送出來。仙子的名字,在道門中如雷貫耳,所以周常以為仙子……嘿嘿……周常想借仙子的威名嚇退紅手絹,甚至想把這箱眼睛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到天子殿。”


    扶雨若玡白了林禽一眼,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說周常以為我道法精深,就算紅手絹的人半途來奪,我也能夠應付,讓我在不知道的情況下給他做一次保鏢,但是沒想到我這麽不濟事,一遇到事情就隻知道開溜,讓他的一番心血付之東流。”


    林禽笑著道:“不是不是,我知道仙子隻是不想摻和凡塵俗事,不想跟他們一般見識而已。”


    扶雨若玡臉上微微揚起了一絲笑意:“想不到你最近不但腦子活泛了,連拍馬屁的功夫,也跟那邢昊天學得有模有樣了。”


    “那麽仙子我們應該怎麽做呢?”


    “聽你的。”扶雨若玡輕輕地說出來三個字,而這三個字就像一股暖流,從林禽的心口一直暖到了四肢百骸,“聽你的”,這三個字就像一個溫順的小妻子對自己的丈夫說出來的話,怎麽可能出自於眼高於頂的扶雨若玡之口?


    林禽苦笑一聲道:“我怕又要像上次一樣,把仙子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中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扶雨若玡歎口氣道,“紅手絹的人,既然給了你手帕,那就沒有打算放過你,當然,若是你進了天子殿,紅手絹的人自然拿你沒轍,但是總有一天你會下山,這些人就會像吊靴鬼一樣跟著你,十年八年,都不會放過你的。既然已經埋下了這個隱患,還不如早點解決了。”


    林禽道:“我們要不要去找一下邢昊天,有他在至少有個照應。”


    “不用了,他回去了。”扶雨若玡似乎有些不想提這個名字。


    “仙子怎麽知道?”


    扶雨若玡冷冷道:“我說他回去了,他的家在直隸保定,你要是不嫌遠就去請他回來。”


    林禽現在明白了,邢昊天不辭而別,肯定和扶雨若玡有關。但眼下有要不,也不好在刑昊天的事情上糾纏。兩人走到了那已經斷頭的車夫旁邊,忍著惡心在他的身上一陣搜索,果然,搜出來一塊紅手絹。


    扶雨若玡歎了口氣道:“看來我們這次還是得回去一趟了。”


    “仙子你有把握嗎?”


    扶雨若玡道:“世間事,若是全有百分百的把握就好了。但是我們現在占有兩處先機,第一,紅手絹的人並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其次,就是你,你身上的蠱,正好是紅手絹的天然克星。事有三成即可為,再說了,這裏還是天子殿的地界,料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妄為。”


    “但是……”扶雨若玡道,“你一旦遇見了紅手絹的人,千萬不可心慈手軟,特別是不要被她們美色所迷。”


    林禽心中一酸,道:“仙子覺得我是那種貪圖美色之人嗎?”


    扶雨若玡饒有深意地看了林禽一眼,道:“是我多慮了。”


    林禽正要放出引路神蟲,一路追蹤,扶雨若玡道:“先不急,等我們先回到了周鎮,再做打算。以免打草驚蛇。”


    林禽和扶雨若玡原路返回,原本就沒走多遠,兩人半個時辰就已經走到了周鎮的附近。此時已經是子時過半,周鎮中一陣安靜,除了周家大戶中還亮著燈火,其餘各家各戶都已經大門緊閉,進入了夢鄉。


    兩人一路小心,繞進了周鎮,從周家後門進入。周家的後院裏很安靜,除了豬圈還有些動靜之外,四下根本無人。在豬圈旁邊有一間柴房,林禽借著月光看見柴房外晾著的兩件衣裳,低聲對著扶雨若玡道:“這裏應該就是李伯的住處。”


    說到這裏,林禽臉色一暗,低聲道:“隻怕現在李伯已經凶多吉少了。”


    林禽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李伯房前,蘸著口水戳開了紙窗,屋子本來就不大,林禽一覽無餘,發現一雙腳空蕩蕩地蕩在半空中,林禽心中叫了一聲不好,連忙推門而進,屋中的李伯已經懸梁自盡了。


    林禽連忙將李伯抱到了床上,李伯身體還有餘熱,上吊應該就是前不久的事情,但是氣息全無,已經回天乏術了。


    扶雨若玡跟著進來,四周觀察了一番,果然是家徒四壁,米缸中幾乎見底,除了小碗紅豆之外,別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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