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咎掌握了扶雨若玡,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已經掌握了場上局勢的阮天河,也由於投鼠忌器,不敢對張勤虎發動攻擊,他回過頭來看著鳳無咎,沉聲道,“鳳無咎,你這是在威脅天子殿,快把扶雨若玡放了,否則我絕不會讓你二人踏出天子殿大門一步!”


    鳳無咎仰天長笑,冷冷的道:“難道我放了扶雨若玡,你們就會放我們出去麽?”


    阮天河沉默了一下,才緩緩的道:“隻要你們放了扶雨若玡,我便將你二人逐出大殿,不再追究此事。”


    “掌殿!”忽然間一名長老勸道,阮天河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作聲,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鳳無咎,忽然聲音轉厲,“但是,你二人,從此以後不可踏足我天子殿半步,請我天子殿門人若有一人在,無論天涯海角,必將將你二人誅殺,以清理門戶,你們聽清楚了嗎?”


    “哈哈哈,等你們活過今天再說吧,”鳳無咎神情十分得意,但是捏住扶雨若玡的手始終不肯鬆開,謹慎的觀察著眾人的一舉一動,才道,“勤虎,你現在還能動嗎?”


    “還死不了,”張勤虎掙紮的站起身來,走到了鳳無咎的身邊,鳳無咎小心翼翼的控製著扶雨若玡,兩人在眾人的眼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出大殿,林禽緊緊的跟著,生怕鳳無咎有任何對扶雨若玡不利的舉動,但是又不敢十分靠近,進入了鳳無咎二人,兩人謹慎的走到大殿的門前,喝道,“開門,放我二人出去!”


    沒有一個長老前來,最後阮天河無奈的抬了抬手,一名長老才默默的上前,打開了門,頓時間大殿中光線驟然轉亮,門外早已經聚集了所有的天子殿弟子,見大門打開,紛紛圍了上來,卻發現鳳無咎的手死死的捏著扶雨若玡的喉嚨,雖然不明白到底剛才大殿中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大體不離內訌二字。


    “師父!”幾個弟子衝了過來,圍在張勤虎和鳳無咎的身邊,張勤虎厲聲道:“滾開,我二人從今日起便與天子殿再無半分幹係,你們若隨我二人下山,我們師徒情分仍在,但是冥頑不靈,要有5萬軍隊負隅頑抗的話,那等待你們的隻有一條死路,願意跟我走的站出來。”


    那些圍過來的弟子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為什麽局勢會發展成這樣,猶猶豫豫之間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特別是看到阮天河的人走了出來,陰沉著一張臉,沒人敢做這出頭之鳥,得罪了掌殿。


    “好,看來你們,人人都是英雄好漢,隻有二人是貪生怕死之徒,都給我滾開!”鳳無咎的手緊了緊,指甲深深的嵌入扶雨若玡的喉間,隻要他在稍稍吐出力道,便可將扶雨若玡的喉嚨捏的粉碎,眾人紛紛避之不及,為二人讓開了一條道路,鳳舞就還不死心,高聲叫道,“誰跟我走?”


    “師傅我跟你走。”人群中忽然一個聲音響起,聲音不大,但是在眾人眼中卻顯得如此的刺耳,鳳舞就回頭一看,真是自己的心腹弟子陳欣。


    “好!”鳳無咎點了點頭,有一個弟子開口了,緊接著十幾個人紛紛站在他的周圍,均是鳳無咎和張勤虎的心腹弟子,其他的弟子們雖然麵有猶疑之色,斜眼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傅,見這幾個人都是麵沉如水,師威若雷霆,沒有師傅點頭,他們不敢踏出這關鍵的一步,雖然知道留在身上隻會是凶多吉少,鳳無咎掌控著扶雨若玡帶著數10人,正準備揚長而去,忽然間阮天河開口了:“你們還有誰想走的?我代表天子殿表示絕不相留,但是今日一旦下山,便於我天子殿再無半分瓜葛,也不可以,我天子殿的名號行走江湖!”


    阮天河此言一出,又有數位原本猶豫不決的弟子悄悄的跟了上,竟然跟著鳳無咎的人越來越多,在場的弟子們也紛紛動了心思,畢竟自己性命才是最重要的,能活著比什麽都好,也開始猶豫著,傾向跟隨鳳無咎下山,忽然間人群中一聲暴喝,“師門養我們數10年,苦心孤詣,傳我等道法,受我等衣缽,現在天子殿大難臨頭,這是我等報效師門今日,爾等小人蛇鼠兩端,與禽獸何異!”


    此言如一道炸雷在大殿中炸響,眾人紛紛側目,林禽也看到了,說話的人居然是在自己印象中見錢眼開的李承恩,李承恩雖然是外門的師傅,算不上內殿的正式弟子,可以說在所有人中除了林禽,他的地位最為卑微,可是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為師門說話的,居然是他。


    李承恩此言一出不少懷著心事的弟子,都收回了踏出的腳步,臉色郝然,就連內心動了,就連內心動了念頭的三名長老也是心中感到慚愧,李承恩排眾而出,在眾目睽睽下朗聲道,“我是李承恩,諸位或許不認識我,但是林禽是我的弟子,隻是由林禽而起,我作為他的師傅責無旁貸,所以才逾越了規矩踏入內殿,我李承恩雖然功力卑微,看誰要想害我的徒弟,就必須從老子的屍體上跨過去!


    林禽聽到這裏不由得抬起了眼,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露水”師傅,居然在如此關鍵的時候能夠站出來,看來這個世界並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無情,患難見人心,李承恩雖然平日裏對自己刻薄寡恩,克扣頗多,但是在這一刻你才能配得上一名合格的師傅,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


    “不知死活,”鳳無咎哼了一聲,“你若一心求死我也不攔著,徒兒們,我們走!”


    說完鳳無咎帶著自己和張勤虎的弟子們,從人群中擠出了一條道路,除了還有幾個偷偷的跟在下山隊伍的後麵,五百餘天子殿的弟子,留在廣場中的還有十之八九,這些人每個人都知道和5萬軍隊開戰的下場,但是能夠留下來,不僅僅隻是因為不好意思,更多的是天子殿多年的熏陶,和對師門的認同,雖然不知道阮天河的決定是不是對的,但是掌殿已經決定了,無論前麵是刀山火海還是懸崖峭壁,無論是絕望還是一息尚存的希望,他們都有了自己的選擇。


    正如唐勳所說,就算是天子殿被滅門,那總要道門中人知道,在天子殿裏,還有那麽幾根硬骨頭,當年,魏家被滅門時,他們是這麽做的,而如今,天子殿麵臨生死存亡之際,天子殿的弟子們也給出了自己的選擇。這,就是一個百年大派百年來積攢的風骨和氣度。


    大雪壓青鬆,青鬆挺且直。


    要知鬆高潔,待到雪化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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