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抄家夥上啊!”杭飛虎大喝一聲,率先抄起了身旁的一把椅子,向著周繼齋砸去,他帶來的幫手們也毫不示弱,手中拿起各種家夥先招呼上去,整個大堂頓時雞飛狗跳,氣的老板是又心疼,又無奈。


    人先不上,桌椅板凳先招呼上來,這個杭飛虎看來是典型的江湖混混,用的也都是江湖混混們慣用的下三濫招數,林禽靜靜地看著,很想知道為什麽周繼齋會主動招惹這麽一群沒品的人。


    周繼齋身子一矮,躲到了桌子下麵,絲毫沒有了剛才那副豪情壯誌的模樣,但是也靠著桌子避開了飛過來的各路“凶器”。杭飛虎帶著手下領先一局,立刻全部撲了上去,哪知道周繼齋手中的那根平津帆仿佛漲了眼睛一樣,在桌子下麵就是一陣亂掃,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碰巧,剛好全部打在了對方腳踝的那塊硬骨之上。


    那地方原本就是人最吃疼的地方,頓時一群哀嚎之聲響起,包括杭飛虎在內,全部捂著一隻腳,在滿地的亂跳,哪裏還顧得上和周繼齋糾纏,周繼齋這才乘亂從桌子下麵爬了出來,跳起來,用平津帆直接砸在比他高了兩個頭的杭飛虎頭上,杭飛虎上下吃痛,頭昏目眩,差點疼出眼淚來。


    林禽在旁看得好笑,這種混混打架的事,以前他也經常在街上遇見,但是卻從未見過周繼齋這般賴皮的人——不過這也符合周繼齋的一貫風格。


    周繼齋一下子跳到了椅子上大聲吼道:“你們這群垃圾,也敢在太歲爺麵前動手,老子今天就是要讓你們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哎呀!”


    原來一個小弟趁著周繼齋分神的時候,忽然從後麵下了黑手,抄起了板凳死命向著周繼齋的身後砸來,好在那小弟的“鬥爭”經驗並不豐富,堪堪砸到了周繼齋渾身上下最是抗揍的屁股上。萬一這一下砸在了他的老腰上,估計就夠周繼齋喝上一壺了,但畢竟是年輕人下手,屁股上這一下也砸的不輕,周繼齋一個踉蹌,直接從桌子上翻了下來,疼得呲牙咧嘴,杭飛虎見狀,連忙仗著人多,衝了上去,對著周繼齋窩心就是一腳。


    杭飛虎雖然不懂道術,但是能夠在這一代混的風生水起,沒有一身的蠻力那是不行的,看著這勢大力沉的一腳,就要踢中周繼齋的要害,林禽臉色微微一變,正要起身,忽然間,一聲慘叫傳來,卻不是發自於周繼齋的口中。


    林禽定睛一看,周繼齋的平津帆正好刺中了杭飛虎的腳掌,直接將杭飛虎的腳掌釘在了離自己的心髒不到三寸的地方。


    好快的身手!


    林禽看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開始對周繼齋的實力重新評估。


    周繼齋身手矯健,雙手借著豎在當空的平津帆,半身躍起,飛出一腳,直接擊中了杭飛虎的麵門。杭飛虎慘叫一聲,仰頭摔在了地上,周繼齋落地,半蹲著馬步,雙手亮開,做了一個漂亮的姿勢,橫顧四周,冷聲道:“還有誰!”


    果然,見老大都被傷了,那群小混混都嚇得不輕,沒有人敢上前。


    周繼齋冷哼一聲,慢慢地收了架勢,橫掃一眼在地上呻吟地杭飛虎,得意地道:“小子,想跟我鬥,再回去喝幾年你師娘的奶吧!”


    “你!”杭飛虎疼得呲牙咧嘴,大聲道:“你這個不要臉的老畜生,把東西還給我!”


    林禽不由得莞爾,周繼齋這個坑蒙拐騙的假天師,什麽時候改行做強盜土匪了?


    忽然間,林禽心中一動,周繼齋也是同時臉色一變,兩人同時向著門外看來。


    一個黑色的東西,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從門外飛了進來,直刺周繼齋,林禽連忙一拍手,頓時間,從放在桌上的筷籠裏麵震出一根筷子,那黑色的東西剛好被那根筷子擊中,改變了方向,噌的一聲,釘在了柱子上。林禽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把黑色的飛刀,刀身極薄,隻有柳葉粗細,在那黑刀的背後,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籙。


    有符籙加持的飛刀,來的人應該不是普通的江湖好漢。


    林禽並沒有起身,隻是淡淡地坐在那裏,獨自飲著酒,但是剛才這一招,讓當場所有人的看他的目光都變了……


    門外,一個帶著黑色鬥篷的人,緩緩地走了進來,隨身一抖,便將身上的雪花抖落。


    “老大,就是他。”杭飛虎如同見到了救命恩人一樣,連忙連滾帶爬地到了那個黑衣人身邊,指著周繼齋大聲道:“老大,就是他搶走了我們的東西!”


    黑衣人沒有作聲,看了周繼齋一眼,目光停在了林禽的身上,上下端詳良久。


    黑衣人將鬥篷掀開,露出了一張麵目猙獰的臉,臉上一道疤痕從眼角一直劃到了了額下,看上去十分凶悍。


    “朋友,江西這一代是我們飛虎鏢局插過旗的,黑白兩道多少都給我一個麵子,兄弟,你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了。”那人的聲音低沉,令人聽起來莫名的心悸,但是似乎在強行壓製著內心的怒火,對周繼齋有著幾分忌憚。


    周繼齋冷哼一聲道:“我憑本事搶的東西,為什麽就叫不講道理了,你們鏢局打開門做生意,鏢被劫了,成天打嘴炮算什麽本事,有本事搶回去啊。”


    黑衣人點了點頭道:“前輩說的有道理。”


    林禽大概是聽明白了,想不到這年頭了,還有鏢局一說,現在交通這麽發達,誰運貨還用得上鏢局啊。林禽心中估量,這些鏢局現在的日子也是日薄西山一般。看那些有點本事的道門弟子,要麽從軍去幹一番大事業,要麽給大人物當當保鏢,也是一份收入頗高的差事,再心狠一點,混下黑道,也有出頭之日。鏢局這一行,估計現在都是上麵幾個行當挑剩下的——從杭飛虎等人的本事就可以知道了,


    不過剛才那黑衣人忽如其來的一把飛刀,林禽都沒有把握周繼齋能否躲得過,這才出手相助,雖然暫時無法判斷他的深淺,但是從他綁在黑刀上的符咒來看,這個人絕不是杭飛虎這樣的酒囊飯袋,應該是一個硬點子。


    周繼齋這小子,隻怕是要惹禍上身了,林禽悠然地喝了一口酒。坐看事態發展。


    黑衣人偏過頭來看著林禽,沉聲道:“閣下身手了得,我從黑虎佩服,但是閣下乃是道門高手,沒有必要為了我們這點小事惹一身騷,這是我們飛虎鏢局和姓周的之間的恩怨,閣下最好還是不要插手的好。此事了了,飛虎鏢局上下感激不盡,定然不會辜負閣下。”


    語氣雖然很硬,但是意思很明顯,從黑虎剛才見過林禽出手,心有忌憚,已經率先服軟了。


    林禽聳了聳肩膀,慢悠悠地道:“我隻是過來喝口茶,跟他不熟。”


    從黑虎嘿嘿一笑道:“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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