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回答得毫無愧色:“不然呢?他一喝酒什麽話都往外說,讓他以為我死了總比我真死了強。他有存款,我不在身邊也能過得很好。”顧謙牧當時便看出王治自私自利膽小如鼠,約莫是不會指證盛濤的。他隻問王治要盛夫人的親筆紙條。王治不肯給,一會說隔得太久紙條弄丟了;一會說落在現在住的家裏,又不說他住在哪個城市。顧謙牧推斷王治無法確定誰是殺害盛夫人的真凶不敢輕信他,隻得慢慢來,安頓好王治後,隔三差五去找他吃飯聊天,建立信任感。哪知一不留神,王治就跑了,半點訊息沒留下。唐子朝隔著電話冷笑:“王治不蠢,你姓顧,他見到了你還猜不到元凶是誰麽?”顧謙牧“啊”了聲,不解道:“那他為什麽跑?”“他把自己的安危看得比良心重。”唐子朝對王治嗤之以鼻。顧謙牧依然疑惑:“可我沒有理由傷害他吧?”顧謙牧是真正的君子,他用著自己的思維模式去推算,即使再會設想,也永遠想不到人心能有多陰暗。唐子朝卻親身接觸過這類人。總有些人,哪怕全世界好人快死光了,自己說一句話便能拯救,可但凡說這句話有任何危險,他也會站回黑暗中,假惺惺地自我安慰:不是我不想說,是不能說,我會死的,我迫不得已。在他們眼裏,他們自己的性命比什麽都重要。王治當然清楚顧謙牧不會傷害他。正因太清楚,所以跑得毫無後顧之憂。相反,交給顧謙牧紙條,一旦被盛濤得知,盛濤絕對會找他算賬。盛夫人救了王治一命又如何,恐怕在他的認知裏,他本不該死,僥幸活下來全憑他自己運氣好,是盛夫人給他帶來的性命之憂,盛夫人救他、給他錢安撫是應該的。說不定還要生氣,氣他橫遭無妄之災,被連累得與家人分離十幾年、隱姓埋名見不得光。王治並非大奸大惡,卻是個實打實的小人,令唐子朝反胃得不願多評價一個字。“請私家偵探追吧。”唐子朝望一眼門裏熟睡的盛世,揉了揉眉心,“追到人後不要驚動,這種人精,一定藏著盛夫人的紙條當保命符,讓人查清地址想辦法去他家裏找。他沒有盛濤策劃謀殺的直接證據,我們得把精力花在刀刃上。”“刀刃?”“佘瑞,還有放火的人。”電話那頭的顧謙牧沉默了幾秒。“好。”他說,“我試試說服佘瑞。”唐子朝掛了電話,輕手輕腳地縮到床上。盛世感應到身邊的溫度,翻了個身,握住唐子朝手臂。“你去哪了?”盛世沒睜眼,迷迷糊糊地問。“酒喝多了有點鬧肚子,去拉粑粑啦。”唐子朝撒謊撒得極有味道,眼都不眨,親親盛世麵頰,“睡吧,明天就回家了。”“嗯……”盛世咕噥一聲,窩在唐子朝懷裏安心睡去。第二天,盛世起得很早。殺青意味著所有戲份全部拍完了,導演和後期人員要繼續剪成片,演員們的工作卻到此結束。之後若需合體參與綜藝宣傳電視劇全憑個人意願,合同裏沒有強製要求。盛世送別了蕭涵和幾個相熟的前輩,約好有空再聚,格外依依不舍,失落地牽著唐子朝回宿舍收拾東西。李清宸前一天晚上被夏導吐一身,連夜使大召喚術喊司機把自己接走了。宿舍裏沒有他嘰嘰喳喳吐槽顧謙牧的聲音,顯得格外冷清。盛世臉上又落寞了點。唐子朝安慰他:“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年底的白蘭獎和金隼獎現場,劇組還會重聚的。”白蘭獎和金隼獎都是小熒屏的權威獎項,盛世聽得心頭飄然,按住胸膛,試圖謙虛些:“沒這麽誇張吧?我們的成績一般般啦。”也就暑期檔收視第一、數據橫掃第二名三倍而已嘛。唐子朝萌得小心肝直顫,好笑道:“夏導聽到這話要氣死啦,他舍下老臉求爺爺告奶奶請了一堆國寶演員拍的電視劇,連白蘭和金隼的門票都拿不到。”盛世頭回學唐子朝拿腔作勢,被他當麵拆穿,尷尬地戳了戳唐子朝酒窩。唐子朝捉住他手快活地親了口。隨著《平平無奇軒轅鐵柱》熱播,男主角盛世走紅的速度肉眼可見,大小平台上全是他的小視頻,粉絲成倍增長。陸子野趁熱打鐵,給盛世接洽了好幾個優質劇本,隻等他回公司慢慢挑。留給盛世休息的時間很少。快走了,下次來這裏不知猴年馬月,唐子朝不願讓盛世留下遺憾,提議道:“離開前,我們去你外公家走走?”盛世麵露猶豫。他在霧峰村拍戲拍了近兩個月,但一次沒有踏足過外公的老宅。大概是畏懼吧。畏懼回憶起曾經那些家人融洽相處的時光,畏懼再也回不到從前。唐子朝撒著嬌說:“人家想看看阿世小時候待過的地方,肯定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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