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姑娘將信將疑,暗自思忖莫不是因為陸晉替厲王說話,惹怒了皇帝,才被免職?至於她苦求的庇護,她這會兒又有些猶豫了。陸晉被免了職務,那,真的能庇護她嗎?


    她有心想要回證據,但是看看陸晉的身形,再看看自己,又遲疑了。她安慰自己說:沒關係,反正那證據對她而言是催命符,而且在她手上也沒什麽作用。陸晉雖然被免去職務,可仍然是皇帝和厲王的外甥啊。


    他肯定不能容忍有人意圖謀反啊,肯定會告訴皇帝的。


    她輕聲道:「我等大人除掉瑞王,護我平安。至於現在,我,我覺得這兒挺好。」


    至少王府是安全的啊。


    陸晉有點意外,但沒有強求。


    告別郭越以後,陸晉離開平安郡王府,打算回家。


    然而剛走到馬車邊,他就覺得不對了。


    車夫不是老邢。


    陸晉雙目微斂,遮住眼中的情緒,手不由自主地按向刀柄。


    「大人。」那一身黑衣的「車夫」猛然回頭,衝他嘿嘿一笑,「幸不辱命,我回來了。」


    看清對方的麵容後,陸晉唇畔漾起笑意,口中卻道:「別叫大人,我現在不是大人了。」


    「不是大人?那就頭兒、老大。」那人嘻嘻一笑,「不管你是誰,總之你先前讓我查的東西,還真查出來了。」


    陸晉精神一震:「是麽?」


    「是,果然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陸晉雙目微斂,心說,果然如此。


    瑞王是皇帝的親叔叔,出了名的老實。先帝初登基時,曾用雷霆手段彈壓一眾兄弟,唯獨瑞王不曾受過任何委屈。一則是因為先帝不想落個刻薄寡恩、殘害兄弟的名頭,不好趕盡殺絕。二則是瑞王出身低微,甚是老實。所以先帝對他也頗為禮遇。


    錦衣衛查探朝廷重臣、王子皇孫,也留意過瑞王,沒查出什麽不妥來。


    而陸晉開始加派人手,著重調查瑞王,還是從年前開始的。


    年前那次在永濟街,行刺嘉宜的人,口中高叫:「瑞王反,瑞王反。」


    雖說他們當時是衝嘉宜來的,但那一聲「瑞王反」還是在陸晉心裏留下了印象。加派人手調查,於他而言並非難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查出點什麽來。


    如今已經過去半年,竟然有發現了嗎?


    定了定心神,陸晉道:「說吧,任武,他怎麽不安分了?」


    任武直接鑽進馬車,嘿嘿一笑:「私下練兵,還私鑄兵器和銅錢,算不算不安分?」


    陸晉雙眉微挑:「這是謀逆大罪。」


    「是。」任武點頭,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經,「頭兒,我親眼看見的,可惜沒能帶多少證據。隻帶了這個。」


    他攤開掌心,露出一枚銅錢:「仔細掂量看看。」


    「唔。」陸晉接過來,試了試,又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枚銅錢,比較了一會兒,方道:「有點輕。」


    「對,但這並不說明是瑞王所為啊。」任武有些無奈,「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又沒有皇上詔書,咱們動不了他。」


    陸晉斜了他一眼:「有確鑿證據,我也動不了他。你忘了?我現在一介布衣,又怎麽能動得了皇上的親叔叔?」


    「那……」任武不明白,「皇上為什麽要撤你的職?怎麽也沒有新任的指揮使?」


    陸晉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隻說道:「想辦法把這些遞給皇上,最好是讓他自己發現。對了,還有一點東西,經由周錚的手,一並呈給他。」


    誠然他對於現在這位皇帝心有不滿,但這並不代表他希望瑞王謀逆成功。如果那位金姑娘說的是真的,瑞王應該算是他的仇人了。


    不過這件事倒是可以很好的利用一下。


    「什麽東西?」任武很感興趣。


    「我前兩天恍惚聽說,周錚在查季公公,咱們的人以前也查過他,咱們手上有現成的東西,何不幫周錚省點事兒?」


    「得令!」任武嘻嘻一笑,「這有點難度,不過我喜歡。」


    陸晉笑笑,輕哼一聲:「老邢呢?」


    「你說你那車夫?我給騙到一邊去了。」任武動作利落,跳下了馬車,在馬車外道,「頭兒,等我好消息吧。」


    陸晉唇畔漾起笑意,他低頭看了看金姑娘給他的證據,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夏季天氣多變,他清早出門時還豔陽高照,這會兒竟天色沉沉,眼看著就要下雨了。


    老邢揮著馬鞭,趕車極快:「世子別擔心,咱們很快就到家了!」


    「無礙。」陸晉笑笑,雲淡風輕,「一點小雨,不礙事的。」


    說話間,大雨傾盆而至。


    陸晉掀開車簾的一角打量雨幕,一時思緒紛飛。


    回府時,正好碰上陸顯及其小廝淋雨歸來。他們沒帶雨具,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少爺,真找不到。」小廝的聲音混合著下雨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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