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欽淡淡一笑,拉起妻子的手握在了自己的胸口,盯著妻子道,「放心,我一定會把他們接回來的。」說罷,神情一轉,冷眉豎起,語氣責備問。「倒是你,怎說入宮就入宮了,連個招呼都沒打,害我驚心。」


    「我留話了……」餘競瑤睜大了眼睛,納罕道。隨即明豔的臉亮了起來,她恍然明白了,原來他方才是要進宮尋自己去。


    她笑了,朝丈夫挪了挪,靠近他,柔聲安慰道,「殿下是擔心我嗎?你太緊張了,是貴妃喚我去的,你怕她害我不成?」


    「我不怕她,我擔心皇帝。」沈彥欽歎了一聲。


    「皇帝若是召我入宮,即便你在也攔不住,他何必拐這麽大個彎。確實是貴妃找我……」餘競瑤笑容漸漸淡了。「或許說是找你。」


    「到底是何事?」


    餘競瑤朝門外望了望,趴在丈夫的肩頭,憂忡悄聲道:「楚幼筠有孕了。」


    沈彥欽聽了妻子的話,麵色似水,久久未語。餘競瑤也隻是靜靜地看著他,解釋道:


    「她想要找你商量,但事關重大,你二人不方便見麵,也沒辦法找人傳話,隻能把我喚了去。」


    「她是如何打算的?」沈彥欽鎖眉,低聲問。


    餘競瑤應道:「這孩子她不想要。」


    「這孩子她確實不能要。」沈彥欽重複了一遍,餘競瑤何嚐不明白。


    雖然楚幼筠本就是睿王的未婚妻,她有沒有和睿王發生過關係,皇帝心裏一清二楚,即便懷孕也是人之常情,怨不得楚幼筠,而孩子更無辜。但皇帝畢竟是皇帝,他娶了兒子的未婚妻,已然招人非議,若是再留了睿王的孩子,這不更是坐實了奪人所愛的名聲。這孩子,即便是皇室的,也必然是礙眼的。


    但畢竟是做了母親的人,餘競瑤不忍。若是楚幼筠堅持,她許會幫她想辦法,不過兩個月而已,或許可以冒險瞞一瞞,賭一把。


    楚幼筠是很堅持,不過她是堅持不要這孩子。


    「她恨睿王,不想和他有一絲關係,更不會生下這孩子。」餘競瑤告訴沈彥欽。沈彥欽眉宇間略舒,平靜道,「她明白走上這條路就不能回頭了,過往的牽絆對她來說很危險。」


    「如今她榮寵正盛,皇帝對她很是著迷,恨不能日日夜夜和她在一起,這事早晚瞞不住的。她是想問問,寧王可有什麽主意。」餘競瑤看著丈夫,突然想起了什麽。「她讓我告訴你,承越的事定下來了,皇帝打算讓他認祖歸宗,今兒召三省入殿議事,也正是因此,她才得空見了我。」


    沈彥欽「嗯」了一聲,沉思片刻,深吸了口氣,打定主意道:「既然瞞不住就不用瞞了。」


    「這是……」


    餘競瑤不解,沈彥欽朝她淡淡一笑。「接下來還要你替我走一趟宮裏。」


    「還要去嗎?」她勾了勾唇,媚然而笑,「方才還擔心我有危險呢,這會便不怕了?」


    這是在向自己挑釁?沈彥欽看著她有種心動的感覺,淡淡一笑,捏著她的下巴,輕輕啄了一口,「誰說我讓你自己去了。」


    這邊楚幼筠是下了決心要和睿王一刀兩斷,而另一邊,睿王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他不理解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幾天前她還是他的未婚妻,他的枕邊人,如今卻在他人身下承歡,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父皇。他等了她這麽多年,始終為她保留這個正妃的位置,她如何這般無情。


    貪戀權勢?她這就麽迫不及待?待自己登上帝位的那一日,不要說貴妃,連皇後的位置都是她的。他坐在她每日梳妝的小幾前,握緊了梳妝匣裏那隻的金簪,這是他幾日前送給她的。接了這簪子她難得一笑,他很開心,許她去了一次鸞音閣。她走的時候竟什麽都沒帶,就這麽逃離了他。


    她就這麽討厭自己?那這麽些年算什麽。虛與委蛇的奉承?見自己失勢了,就轉身投奔他人。睿王諷笑,他笑他自己,看錯了人也付錯了情。


    她不是不看好自己嗎?那他非要做給她看,一定有她後悔的那日。


    睿王不能再等了,皇帝認下了沈彥欽的弟弟,可想而知他在皇帝心裏的位置。如此下去沈彥欽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隻會越來越重,更可怕的是他在朝的勢力也在日益漸增,簡直是扶搖直上。他必須要趕在他壓倒自己前,先動手了。


    於是他想到了衡南王,衡南王缺一個需要扶持的對象,他需要衡南王強大的勢力。睿王不是不懂衡南王的野心,也知道他不是好控製的,自己必然是個傀儡,請他幫忙他,無疑是飲鴆止渴。但他也隻有這一步路可走了,即便過後被毒死,也比現在被逼死來得痛快。況且,待他果真坐上的皇位那日,皇權在握,情勢誰又說得清呢。總要冒險搏一搏。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睿王私下裏和衡南王走得很近,為他繼位之事而謀劃著。趙玨不理解父親為何同意與這麽個沒頭腦的人合作,然衡南王告訴女兒,越是沒頭腦越是容易掌控。


    果真如此?就不怕哪一刻他一時衝動把大家都拉入萬劫不複之地。


    晉國公這步棋,衡南王勝了,去掉了皇帝的第一道屏障,他離皇位又邁近了一步。說是扶持,但拿下這天下後,誰又肯屈居人下。衡南王驍勇睿智不差於沈程明,他再如何優待自己,自己不過還是俯首帖耳的臣,他心情不好,片刻間就能下令把自己的藩屬之地攪個天翻地覆,奪自己的命,易如反掌。所以,能成為萬人之上,絕不做一人之下。


    睿王好就好在他的單純,對衡南王來說,他不過就是自己一步登天的台階,拉攏人心的道具。所以沒必要那麽聰明,他隻要聽話就好。


    ……


    這幾日貴妃食欲不佳,皇帝恨不能把全天下的美食盡展她麵前。甚至讓從嶺南運水果入京,千裏寶馬,驛驛相傳,不間斷也要五六日才能送來。但這在常人來看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皇帝自己都沒有如此奢侈過,寵幸如此,即便是曾經的貴妃也是無可匹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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