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碰碰他,他都跟燃了火似的,一撩即著,今兒怎麽這麽淡定。


    餘競瑤攏了攏青絲,坐了起來,言道,「看來不是我有心事,是殿下你有啊。」語氣有點起伏,她自己都沒聽出來,但沈彥欽聽出來了。


    「不高興了嗎?」他拉了她一把,又把她扯回了懷裏,摸著她的頭,手指在發間穿梭。「你父親的案子,參與的不僅僅有衡南王。」


    「我知道。」餘競瑤臥在他胸前,摩挲著他身上的傷痕,即便隔著寢衫,她也記得住它們都生在哪裏。「我知道你想說誰,還有陸勉。」


    「嗯。」沈彥欽應了一聲,「本想趁此機會把他拉下來,隻是……」


    「隻是他讓你抹去了趙玨關於他的證詞,交換條件是沛瑤,對吧。」餘競瑤接著言道,沈彥欽沉默,她抬頭看了看他,笑容依舊。「你何苦逼自己那麽緊,不會事事完美的。我父親的冤被洗,我已經很感激你了,感激得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你,怕今生都還不了這情。至於陸勉,善惡終有報,他會付出代價的,你沒必要因為這樣一個人擾心。」


    說罷,她看著丈夫,見他盯著自己微笑,久久不語,她又撐著要起來,卻被他一個翻身扣在了身下。


    沈彥欽聲音幽沉,在她頭頂問,「你是想還我情嗎?」


    「嗯?」餘競瑤愣了愣。她說這話,是想表達自己的感激,自己人都是他的了,還要怎麽還。不過既然他問了,那便答吧,「還。」


    「好。」沈彥欽挑眉邪笑,「那現在就還吧。」說罷,欺身壓了下來。胸腹相貼,下身被抵著餘競瑤才知道他方才不過在壓抑自己,其實早就欲|火焚身了,裝得還挺像。她忍不住笑了,玉臂輕挽,環著他的脖子,抬頭啄了他一下,這一碰,甩都甩不掉了。


    花靜月陰,春風暖帳,粉融香汗流山枕。


    繾綣過後,沈彥欽擁著入眠的妻子,細細地打量著她的臉,好似初見一般,可想想竟不敢相信他們已經生活了四年了。


    他摸了摸她潮紅未退的臉頰,又親了親她蝶須似的長睫,看著她眼皮微動,趕忙拍著她,哄她繼續睡。


    怎麽看都不夠,她還是初嫁他時的模樣。若說變化,變得更嬌媚了吧,從一個青澀的少女變成了如今韻致天成的人|妻。


    回想當初,兩人新婚睡在同一張床榻上,她嚇得戰戰兢兢,恨不能躲得一丈遠,卻不知每每她睡著後,他都會悄悄地把她抱在懷裏親一親。那個時候也是如現在這般,拍著她,哄著她,隻是她睡得太沉,什麽都不知道。


    她會蹬開被子,沈彥欽便不厭其煩地給她蓋上。


    她會說夢話,沈彥欽便陪著她「聊」,夢裏的她可比現實中「誠實」多了。


    她白日裏小心謹慎,生怕行差踏差,隻有在夢裏才會歇下所有的防備。


    久而久之,熟睡的她會主動靠向自己,蜷在自己的懷裏,尋找溫暖。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意識到看上去嬌寵無限的大小姐,其實心裏一點安全感都沒有,無依無靠地,也隻有睡著的時候才能偎著他。


    所以即便她表麵上再如何懼怕自己,晚上他也要陪著她睡,起碼夜裏她不會孤單。


    哎!


    隻是天曉得懷擁佳人卻碰不得是何等滋味,新婚大半年,他基本上夜夜不得安眠,滿腔的火沒法泄,隻得夜夜默誦《逍遙遊》,卻越誦越躁……


    沈彥欽看著懷裏的妻子,點了點她的小巧的鼻尖,含笑把她抱得更緊。


    真應該懲罰她,把自己那半年吃的苦都討回來。


    可是她跟自己吃的苦呢?好像更是討不完,自己還不清吧。


    他緊摟著妻子,目光望向窗外。天還未亮,但黛青已褪。


    寅時了吧,這夜日交替之刻,是百獸之王最為悍猛之時。潛藏的危機,隱沒的驚險都在這一刻蓄勢待發,然而衝破這一切過後,迎來的,便是黎明的曙光了……


    衡南王被監斬那日,趙玨被帶去了。再狠的心,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身首異處,也挨不住了,她暈了過去。


    趙玨隨睿王被流放,被妹妹換來一命的趙琰也流放了。新疆遼東,兄妹二人一東一西,自此一別,隻怕終生再難見了,可偏偏地有人連相別都不想讓他們見。


    臨行前趙玨死了,死在獄中,死得不明不白,卻無一人關心。


    為何要關心呢?就算踏上西去的路,她也未必活得下來,早死晚死對這些漠然的人而言有什麽區別嗎?


    但沈彥欽知道,最想讓她死的,隻有一人,便是陸勉。


    該去的人都去了,威脅盡除,所有留下的人仿佛一夜間都被洗白了。一切又回到了初始,然而朝堂之上,對立的不再是曾經的太子和睿王,而是寧王和陸勉。


    對皇帝而言,一個血緣至親,但心裏總是揣著忌憚;一個是朝中重臣,頗受倚賴。如此看來,二人勢均力敵,也都容不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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