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憶後他連孩子也不認了 作者:樓不危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聽到自己向他問道:“這位是?”盛柏年來平海市的消息並沒有傳開,他本人也不希望受到過多的關注,所以校長開口幫著打馬虎眼說:“這位也是學生的家長。”“是嗎?”程鬱抬起頭來,打量著此時站在自己麵前的盛柏年,五年過去了,時光仿佛格外偏愛於他,他離開他時,他是這副模樣,如今回來了,他一如從前。程鬱意味莫名地笑了一聲,明明他已經回來,明明看得出來盛柏年這些年應當過得不錯,可程鬱此時隻覺得渾身發冷,好像回到了那漆黑漫長又寂靜的雨夜裏,看著茫茫的天地在黑暗重疊到一起,冰冷的雨水將他徹底淹沒,直到世界重啟的那一刻他才能複活。他想要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人隻是恰巧與他長得相像罷了,隻是恰巧與他有一樣的聲音,相似的神情罷了。可這些話縱然在心中再對自己說上千萬遍,他也沒有辦法相信的。眼前被蒙上了一層朦朧煙霧,刺眼的日光變得溫柔起來,空氣中漂浮得塵埃在寂靜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喧囂,隻有他聽得到。他輕輕叫了一聲:“盛柏年?”坍塌的世界正在黑暗中小心地重建,他像是一隻背著重殼的蝸牛在茫茫天地中尋求一道可以生存的縫隙,身後拖著長長的涎,期盼著有人順著他留下的痕跡將他找到。盛柏年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隻是在聽到程鬱叫出自己名字的時候眼中露出一絲訝異,轉瞬即逝,他記憶裏並沒有這個人存在。他疑惑道:“你認識我?”程鬱半張著唇,剩下的那些話全部被卡在了喉嚨裏,他本想問他什麽時候有的孩子,問他孩子的母親是誰?但是在這一刻,這些問題都失去了意義。腳下的地麵開始劇烈旋轉,眼前一片無邊無盡的,他被吊死在太陽升起之前,他留下的涎暴曬在日光下,全部蒸發,沒有人能找到他,於是這場夢終結了。從那場車禍發生以後,程鬱就擔心自己離開得太早,擔心盛柏年回來找不到自己,甚至擔心有一天會先在亡者書上看到他的名字。原來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了。原來是這樣。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壓在程鬱的身上,這隻蝸牛終於想要擺脫他沉重的殼。校長的視線在兩個人之間來回的遊走,盛柏年當年也算是商界的風雲人物,即便他那時不在平海市,他的身影也經常出現在平海市財經類報紙雜誌上,所以現在程嘉言的家長認識盛先生也不算是什麽稀奇事。就是他看盛先生的目光,讓校長覺得奇怪,那絕不是看待一個成功人士該有的的目光,但那目光究竟是什麽含義,校長卻也分辨不出來。他將轉學手續推到程鬱的麵前,咳了一聲,打破辦公室裏的岑寂,校長對程鬱:“程先生,已經簽好字了。”程鬱將文件接了過來,看了一眼就合上了,對校長點了點頭:“麻煩校長了。”校長擺擺手,“希望程嘉言小朋友能夠在新的幼兒園裏有一個新的開始。”程鬱說了聲謝謝,轉頭看向盛柏年,問道:“盛先生剛才說,我應該把孩子交到他母親的手上?”盛柏年後悔自己剛才的多話,畢竟眼前這位家長和他的孩子會怎麽樣,與他並沒有任何關係,他對著程鬱淡淡道:“隻是一個建議。”程鬱了解他,聽他的語氣便知道他現在挺不待見自己的,辦公室裏還有其他人在,有些話他不便現在與盛柏年說。程鬱道:“盛先生方便給我留一個聯係方式嗎?我有點事想要問一下盛先生?”校長與辦公室的另一位家長聽了這話在心中嗤笑,就算程嘉言的家長想要與盛柏年搭上關係,但用這種借口未免太敷衍了點。他是什麽身份?這位盛先生又是什麽身份?單是在平海市中,想要盛先生聯係方式的人就不計其數,盛先生可是一個也沒同意。“不方便。”果不其然,盛柏年沒有絲毫猶豫地拒絕。“那打擾了。”程鬱沒有糾纏,帶著簽好字的文件從辦公室裏出去,將辦公室的門關上以後,再沒回頭。一直坐在沙發上的那位家長見程鬱走了,哼笑了一聲,道:“這人真有意思。”盛柏年沒理會,對校長說:“我先走了。”校長還想再留他一會兒:“盛先生不再坐一會兒嗎?”“有事。”校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嗬嗬地說:“那我送送盛先生吧,這裏花開得不錯,盛先生可以經常過來看看。”盛柏年沒有回應,他向來少言寡語,校長也不介意,一直將他送到幼兒園的外麵。程鬱從辦公室出去的時候,程嘉言已經收拾好東西,背著小書包一臉興奮地從教室裏跑出來,程鬱牽著他的手,沿著彩色卵石鋪成的小路向幼兒園的側門走去,隻是一轉身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盛柏年,他正在與校長說著話。程鬱停下腳步,有些猶豫自己要不要上前。程嘉言見程鬱不走了,仰著小臉奇怪地看著程鬱,觀察了他好一會兒,他伸出小小的手,抓著他的袖子,問他:“爸爸,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程鬱回過神兒來,低頭與程嘉言對視了一眼,嗯了一聲:“是有一點。”“那回去我帶你打遊戲吧,”程嘉言挺了挺胸,驕傲道,“網上好多人想要我帶他們,我都不帶他們,我隻帶你。”程鬱伸手在程嘉言的頭頂揉了揉,笑了一聲:“那我謝謝你啊。”程嘉言嘿嘿笑了一聲,又伸手戳了戳程鬱,問他:“爸爸剛才在看什麽?”程鬱指了指遠處的盛柏年,問程嘉言:“喜歡那位叔叔嗎?”程嘉言順著程鬱指的方向看過去,距離有些遠,他站在這裏看不清盛柏年的長相,但是卻很快就搖搖頭,對程鬱說:“我不喜歡他。”雖然至今程鬱也沒有明白作為一個男人是怎麽懷孕生子的,但程嘉言確實是盛柏年的孩子,他們父子兩個就算沒有心靈感應,也不至於程嘉言隻看了一眼就說不喜歡這個人,程鬱問他:“為什麽?”程嘉言理所當然道:“因為他讓爸爸不開心了。”程鬱沒想到程嘉言會是這個回答,誠然他今天確實有些受到盛柏年的影響了,他問:“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