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為平地的荒山戰場,滔天魔氣混合著暴亂仙力盡情宣泄。


    朝文冬穿梭於仙術幻化的花橋之上,隻見殘影浮掠,難見肉體本尊。


    這裏似乎成了他一個人的舞台,任他猖狂大笑肆意出招,短短的半分鍾裏,已將聞人一族的不傳秘術“彼岸花開”毀去大半。


    花,片片凋謝。


    藤,根根枯萎。


    躲在大石頭旁的聞人司予氣急敗壞,偏偏又無計可施。


    這種無力感,挫敗感,羞辱感,使得她緊繃的心神幾乎麵臨寸寸崩潰的地步。


    她唯一能指望上的,是蘇寧及時趕到,以及本命仙器的器靈能順利帶回魅心投胎轉世的唐靜月。


    如此,方有機會求得一線生機。


    哪怕最後功虧一簣,哪怕真的葬身於此,聞人司予自問再無遺憾。


    她心底的執著,是與朝文冬光明正大的鬥上一場,而非境界跌落憋屈致死的不甘。


    “嗖。”


    陣法外的遠方,有一閃而逝的黃光亮起。


    幾個呼吸後,手捏千裏瞬息符的蘇寧踉蹌現身。


    “前輩……”


    腳步尚未站穩,他急切切的開口詢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您……”


    說話的同時,他茫然扭頭觀察四周。


    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瞳孔劇烈收縮,頓感頭皮發麻。


    “他,他是?”


    心如擂鼓敲擊,蘇寧驚恐萬分。


    身處陣法外,他的確感受不到朝文冬的強橫手段。


    可那股濃鬱的魔氣,他背後生出的黑色翅膀,無不彰顯著對方的身份來曆。


    魔修,來自魔界的高手。


    “廢話少說,想辦法擊碎這防禦陣法,將那蘊藏半聖之力的枯葉借我。”


    聞人司予不容拒絕的說道:“我若死了,你也一定跑不掉。”


    “當年的薑臨安不知殺了多少魔界中人,上至魔尊魔王,下至魔將魔兵。”


    “即便他最終隕落太虛山神魂俱滅,可你這現任龍凰之主,薑臨安的傳人還活著。”


    “順手而為的事,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


    著急起身,聞人司予語氣悲涼道:“同坐一條船,現如今的你我綁在一根繩上。”


    “救我等同自救,別以為我在害你。”


    蘇寧收起攥在手心的千裏瞬息符,慌忙翻找起乾坤袋道:“這不是害不害的問題,您對我有救命之恩,要我還恩實屬天經地義。”


    “但……”


    匆匆瞥了眼朝文冬,他滿臉鬱悶道:“這家夥怎麽來的?”


    “長峽島外有我師尊親手布下的本源大陣,他是如何瞞過我師尊的感知混進華夏小世界的?”


    “這,這說不通啊。”


    一頭霧水,蘇寧掏出一塊掌心大小的圓形鏡麵。


    在聞人司予的催促下,他極為肉痛的將其點碎。


    “青鸞境,蘊藏真仙十八品的全力一擊。”


    “是我師尊從常念帝後那求來的,為我此番華夏之行添加的保命底牌。”


    蘇寧百感交集,一退數千米。


    “嗡。”


    碎裂的鏡麵上,有青色大鳥驀然飛出。


    它振翅欲飛,仰天啼鳴,掀起一圈圈的冰霜落在朝文冬設下的防禦陣法上。


    而後,隻聽見“哢嚓”一聲,透明光罩戛然而碎,其內流轉的磅礴仙力在頃刻間消失殆盡。


    花橋上,占盡上風的朝文冬視若無睹,邪魅怪笑道:“拿薑常念凝聚本命法相的巔峰一式來破我這不入流的防禦陣法,哈哈哈,賺,賺大了。”


    “若是被那女瘋子知曉你這般不珍惜她賜予的保命底牌,想來再無第二次可能會庇護於你。”


    蘇寧置之不理,在防禦大陣破碎後,第一時間將半聖枯葉交由聞人司予。


    後者心下稍定,長籲一口氣道:“去吧,回昆侖等我的好消息。”


    見蘇寧不為所動,知趣的躲到一旁觀戰,聞人司予眼眸閃爍,秘術傳音道:“除了這一片半聖枯葉,你再也幫不了我什麽忙。”


    “留下來,大概率的會成為朝文冬掣肘我的籌碼。”


    “走,走的遠遠的,讓我心無雜念的打贏這一仗。”


    蘇寧猶豫道:“我這裏還有十張真仙十七品的全力一擊,皆出自我師尊之手。”


    “包括五張價值不菲的萬裏瞬息符,一些品質上乘的療傷丹藥。”


    “和幾瓶……”


    話沒說完,被聞人司予強行打斷道:“用不著。”


    “朝文冬是三百魔尊之首,毋庸置疑的真仙十八品。”


    “十七品的洛塵如何能與其爭鋒?”


    “至於你眼中價值不菲的萬裏瞬息符,嗬,你怕是忘了我一界之主的身份。”


    蘇寧恍然道:“真不要我助陣?”


    聞人司予佯裝生氣道:“滾。”


    兩人說話的間隙,上品仙術“花開彼岸”已盡毀朝文冬之手。


    他手持短槍,麵噙譏諷的鎖定聞人司予道:“剩下的兩式殺招我勸你盡早收起來,別白白在我身上浪費了。”


    “到底是三萬年前的聞人老祖留下的東西,沒用歸沒用,終歸能做點念想。”


    聞人司予一把推開蘇寧,示意他趕緊走人。


    下一刻,她果真如朝文冬說的那般收起天上的兩根手指。


    曾經海誓山盟的兩人隔空相望,再也不見當初的情意綿綿。


    聞人司予目露憎恨,殺意越聚越濃。


    一心想要報仇的她恨不能將眼前男子剝皮抽筋,剁碎了喂狗。


    而朝文冬,淡淡的笑著,坦然處之,靜靜的等待聞人司予的下一輪-攻擊。


    “唰。”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金黃枯葉自聞人司予的身前升起,當即灑下萬道金光。


    她腳步前移,勢達巔峰道:“朝文冬,那一晚你挖走我魅心的時候可曾想過我還有機會找到它?”


    “咯咯咯,你肯定沒想到吧?”


    “你怕是做夢都沒想到我會在華夏遇見她,那顆離開我肉身八千年的心髒,她,回來了。”


    稚嫩的嗓音在山間回蕩,夾雜著聞人司予數千年的怨氣似要衝破雲霄。


    朝文冬神色驟變,又很快恢複平靜。


    他摩挲著短槍,語氣玩味道:“確實是我沒想到的。”


    “但……”


    話鋒一轉,他飄然落地道:“你此刻身受重傷,就算找到魅心與之融合,也絕對不會超過真仙十八品的修為。”


    “再則,如果你單單將希望寄托於這片半聖枯葉,我隻能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大錯了。”


    “你了解我,了解的是八千年前的朝文冬。”


    “八千年,山河皆會變,更何況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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