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不會說她是無意聽到了一段話才讓自己的心思。


    但看現在,隻聽住持這一番話,果然那時候寺廟內還有別的婦人生產,還那麽奇怪,那人以後竟不告而別突然離開了。


    俞婉秋覺得這一定是個陰謀,忍不住撲在鎮南往懷中放聲哭了起來,口中一聲一聲喊著:「王爺,王爺。」


    周成驍一邊安撫妻子,一邊又和住持詳談,隨後招來人手,吩咐去將寺廟裏十七年前還在的人都找出來。


    卻莫說,如此一盤盤問,竟然真的問出一些至關重要的線索來。


    「那時那位在寺廟中生產的婦人,是我日日給她送飯的,一開始她就沒有立即回去的打算,因我曾問過她需不需要我去通知她的家人,那婦人直接拒絕了。


    之後,大家都知道寺裏來了貴人暫住,也就是王妃娘娘,那位婦兒也知道。


    然後有一日,我正要給人送飯食,遠遠見著人從隔壁不遠的廂房跑了出來,隨後進了自己房間,不一會兒,就把她的孩子抱了出來,又跑去了那間。


    我有些納悶,於是就站著沒動,偷偷看著,見沒過一會兒,那人又抱著孩子跑了出來回了自己屋子。


    我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沒有多管閑事,把齋飯放下就走了,然而等到下午再去時,就發現那人已經走了。


    隻第二日,我得知王妃頭天正是在隔壁生產,才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對頭……」回話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十七麵前她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


    這段話透露出了太多消息。


    俞婉秋已經哭成個淚人,鎮南王臉色變得黑沉如水。


    末了沉聲問:「你可知那婦人叫什麽,家住何處?」


    回話的人仔細想了想,搖搖頭,道:「卻是不太記得了,隱約是姓陳還是什麽的。」已經過了快二十年,哪裏能記得清楚。


    住持卻一凜,陡然想起一件事,不久前亦是有位年輕人來打聽十七年前,婦人懷孕生產的事!


    當時不覺得如何,然現在鎮南王和王妃來調查這件事,一一聽來,竟然是當初嬰孩有可能被人調換,就是說,現在的鎮南王世子有可能是假的,真正的世子可能流落民間。


    事關重大,住持不敢隱瞞,立馬把這件事告訴了二人。


    俞婉秋一聽,打起了點精神,急急問:「可知那位小公子叫什麽?」


    住持道:「姓盧,名景程,王妃可派人去尋訪。」


    俞婉秋心中現在十分肯定,當年,她的孩子,親生孩子,就是被人換走了!


    幾乎是立刻的,鎮南王夫婦二人離開了普陀寺,令人去打探消息。


    薑彤自然是不知道,京城的鎮南王不止來了萬安縣,還直直去了普陀寺,幾乎知曉了當年事,此時正派人暗暗尋找盧景程。


    八月小東西已經三個月了,好像比以前更機靈了些,他似乎很喜歡呆在薑彤身邊,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安安靜靜的玩。也不知小孩子有沒有思想,反正就是眼睛轉來轉去,薑彤不知道這麽點大的孩子手會不會抓東西,她想了起來,於是就畫了幾張圖紙,讓人去做了些小玩具過來,吊在八月的搖籃上麵。


    她覺得這樣有了個東西分散小孩注意力,大概也能讓他不那麽鬧騰。


    是的,鬧騰,或許也可以說折騰。


    八月特別愛哭,扯著嗓子幹嚎,大多時候莫名其妙的那種。


    這個時候,奶娘就愛把孩子抱來給薑彤看。


    然薑彤跟大多數人不一樣,孩子越是哭,她越是一下子不抱,甚至故意站在旁邊看著八月,看著他哭,抱著臂,就是沒動作,不伸手。


    一開始,八月從假嚎到真哭,小臉蛋流了一臉的眼淚。


    後來不知道是不是這小東西明白過來了,見著薑彤就知道不哭了,不哭了,乖了,薑彤才會抱他,越是使壞,薑彤看都不看他一眼。


    一段時間下來,效果顯著。


    八月在誰跟前鬧脾氣使壞,在薑彤麵前絕對乖乖。


    有時候他鬧著要在薑彤身邊,薑彤把他放在搖籃裏,自己在一旁看書整理資料,他都乖巧得不得了,簡直跟在奶娘手裏那個脾氣大的壞孩子完全兩個樣。


    是的,薑彤已經能知道她這兒子絕對是個脾氣大強得要死的。


    奶娘帶這個孩子也算是開了眼,接觸到薑這種娘親更是覺得開了眼。


    對這對母子歎為觀止。


    也打心底佩服薑彤,原來孩子還能這麽教。心想也虧得夫人厲害,哪個女人舍得。


    小少爺雖然難帶了些,卻真真遺傳了爹娘的好相貌,玉雪團子一樣可愛,哭起來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她都不忍心。


    八月和盧景程的相處就正常多了。


    盧景程抱他也不排斥,大概也會認爹了,在他懷裏也是乖乖的,偶爾吐幾個泡泡。


    隻是不像戀薑彤那樣,屬於你抱我我給麵子,你不抱我我不會找你的那種。


    薑彤覺得真不能小看孩子,你看他們,這麽小,本能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這天晚上盧景程也是照例抱著八月玩了一會兒,才把孩子交給丫頭,讓抱出去了。


    他跟薑彤說著話,說若這幾日或有陌生人來也不用害怕,若問關於他的事也正常回了人家就是。


    薑彤眯了眯眼睛,「是有什麽事了?」她問得也很是淡定。


    盧景程嗯了一聲,道:「那些陳年舊事,也該有個結果了,別怕,沒事的。」


    這話薑彤相信。


    從盧景程得知真相以來,他這個人,一直,都是淡然且穩的。


    將原本可以暴風雨般的事情似乎化成了綿綿春雨,在悄無聲息中解決。


    甚至等到最後一刻,你才能反應過來。


    盧景程料得沒錯,沒過多久,就有人找來了。


    冬月裏天氣越來越冷,這日天上還飄了一點雪花,外頭凍得很,盧景程因應了去縣學在裏授一門課,隔兩日去一次,並不耽擱什麽,他就答應了。正今日一早出了門,未想就有人過來了。


    薑彤這小院子和之前不同,那時候她身邊就隻有喜兒和慧兒伺候,慧兒更是有別的活兒忙,基本不太近身服侍。旁的廚房有兩人,但也不頂什麽事。


    自從出了薑彤生產陳桂香帶人硬闖這事,劉太太得了教訓,說什麽都不聽,一定要給女兒這裏多添幾個人。


    奶娘不先算,又多買來三個手腳麻利的丫鬟。正好現在家裏有了八月,多個人也能搭把手。


    小子倒是沒買,盧景程回來後,他身邊有一個洗筆,前些日子還把阿貴從那邊給要了過來。


    阿貴說起來是陳桂香那邊的遠親,但在陳桂香這裏也是當個跑腿做事的,他不是賤籍,自由身隨時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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